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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结婚这件大事


  时隔几日,何长松又送徐傲去了次学校。完成任务后,驱车返回,他走的,是经过老城区的路线。

  已经有几个月没有任何联系了,他说不清这个女人是狠心还是太没心没肺。他没想过自己做的绝。

  老城区的房子他签了合同,拆迁的新房子,他没做他想写上了女儿的名字。小梁看他签了字,在他的背后冷笑了一声。他回头看看她,知道她的意思,动作却没有迟疑。叫他一下子买套房子给她,他还做不到。小梁一直识趣,在钱上面,从没有向他提出过分的要求。当他看到她的不满,心中还怪她很不懂事,他说了几句话,也算是绝情的话。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第一次这样说,或许在以前,他烦乱的时候也说过。这一次,小梁的脾气好像大了,一连气了好几个月,都没有联系过他一次。他下了车,匆匆上了楼,这房子就要拆了,老旧的很,前两天下了雨,楼梯上好几处滴下水来。很长松喘着气,用钥匙开了门,小梁回头看他的时候,正有一滴水打在他的鼻梁上。

  “我打了你那么多电话,你怎么不接?”

  小梁见他进来,先是有些吃惊,转瞬便恢复了常态。何长松感受不到热情,小梁自拖着地,拖把经过何长松的时候,便绕了过去。

  “放下吧,人都来了,还装作没看见。”

  小梁仍没有理会,何长松有些无趣,干脆走了过来,伸出手,小梁动作不停,他便硬拽下了她的拖把。小梁随他去,返身走进屋里,淡淡道:“你来的真巧,过一会儿我就要走了。”

  “走了还能不回来?”

  “你说的对,我真不打算回来了,这又不是我的家,我成天赖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我说你的气性怎么那么大,你要什么我不给你买,这房子的事情是小事情吗?你说要就要。”

  小梁“哼”了一声,扭过身子不作理睬。

  何长松走了进来,手扶在她的肩膀上,要哄她——以前总是灵的。小梁脾气好,不容易生气,生了气也容易哄。

  但这次不行,小梁一直冷冷淡淡的。何长松的手刚放在他的肩膀上,她就站了起来,说的话更是让何长松吓了一跳:“我觉得我们这样不正常的关系不该再维持下去了,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到今天才觉得没有安全感?说实在的,何长松对于小梁,不是没有愧疚。即使是小梁自己愿意,他也觉得是自己霸占了她十多年的青春,她一直做他的情妇,他又没有多少钱,也只是勉强让她过日子罢了。可是小梁自己说“没有安全感”,还真是第一次。

  何长松话语笨拙:“都这么多年了,你今天才------“

  “现在就不能没有安全感吗?我活该一辈子跟你没有名堂的鬼混吗?你有什么,钱没有钱,人没有人,你心里只有那娘儿俩,我一直是外人!我也是跟了你十几年,你一直把我当消遣的,有什么消遣可以消遣十几年!”

  小梁突然声泪俱下,何长松懵了。难怪好几个月都不联系一次,打她电话也总是关机,这一次,他是真把人得罪了。

  何长松在小梁刚才坐的地方坐下来,有些颓然。他也想过断过关系,二十年来不止一次两次,但不知道为什么,外表平淡无奇的小梁他就是没能割舍掉。他出差,并不会多想念小梁;而跟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又常常愧疚,但他还真没有一次主动要求过分手。

  小梁哭了片刻,擦拭了眼泪,表情回复了漠然,她并不是爱哭闹的女人。何长松很少看到她哭,她没主见,可是不软弱。这一次,是有了主见而又软弱了。

  “我找其他的方式补偿你,争取不让你委屈。”何长松服了软。

  小梁冷笑了一声,哑着声音道:“你什么也补偿不了。”

  她抽着鼻子,拿起包,手机钱包胡乱的塞进去。何长松看她要走,立刻过来拦她,小梁决绝道:“让我走!”

  “你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想怎么样?”何长松有些气急败坏。虽然很吃惊小梁的异乎寻常的表现,但他仍然以为小梁只是在赌气。

  小梁不愿意与他拉拉扯扯,立直身子,尽量平静的说:“这房子过不了多久也要拆了,我也不愿意住在你女儿的房子里。我已经给自己找了住处,以后-----我们就各过各吧!”小梁像是发狠似的说出了最后的话。

  “怎么各过各,你没有生活来源----”

  “何长松,我不是非得依靠你!”小梁丢下这句话,只顾走开。何长松失神的站着,也顾不得去阻拦。十几年的情分突如其来的结束了。他似乎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个温顺贤惠的小梁,绝情起来,竟一点余地不留。十几年的时间里,几乎没有感受到她有过怨恨,她总是心平气和,要求不高。或许正因为如此,何长松才从未觉得自己“欺人太甚”?

  已经打了电话告诉妻子,直接从学校去工地,不回家了。小梁走了,他觉得无处可去,上一个工程才刚刚结束。他坐在床上,打量四周:木地板已经有了裂缝,但看起来干干净净,仍然光可鉴人。房子里除了床,就只有打在墙上的老式衣柜和一个颜色相配的梳妆台,几样家具不能再简单了。但是,这里总是窗明几净,每一次来都让人神清气爽的。小梁很会收拾,全是她的功劳,她真是个会持家的女人,又从不乱花钱,可惜她四十多了都没有成家。

  何长松的心中说不出的怅惘无趣,他无处可去,只好在这里住一晚。到了晚上,他心中还想着小梁会不会回来,她走的时候只拿了一个小包,或许白天她说的都是一些气话,又想也许她以为他走了,就又会回来。夜渐渐的深了,小梁并没有回来。何长松彻底失望了。他洗了澡,早早上床。小梁不在,他在自己的房子里,竟浑身不自在。

  第二天离开时,他向人打听拆房子的具体时间。那人告诉他就这一两个星期。原来时间这么急迫。何长松想着小梁没有任何经济收入,住的问题迫在眉梢,她都没有打电话给他。如果不是已经死了心,何至于如此。

  何长松想了片刻,又拨了小梁的电话。接通后,小梁的声音冷淡:“有什么事?”

  “我是想问,房子都要拆了,你住在哪里?”

  “我已经找好了地方了,你不用操心。”

  她是没打算把新住处告诉他了。

  “那---屋子里的东西-------”

  小梁冷哼一声,道:“屋子里没什么东西,昨天是我呆在那里的最后一天,我的东西我都带走了。”

  何长松无话,希望她回来的话他说不出口了。小梁也很快就挂了。小梁走得那么干脆,这于他到底是多大的损失?也罢,也罢!虽然十分突然,也好过拖泥带水一辈子。

  何长松在小区的旁边的早点摊吃了东西,仰望这地方,小区的外表看起来比里面还要破败肮脏,拆了也好!

  从此以后,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于何长松这样的人,本来就是夫复何求的事情。花里胡哨的事情,随风去吧。何长松饮尽杯中的水,站起来招呼老板结账。该回家了。

  暑假伊始,纪忱就陷入忙碌之中。学校本跟一些单位签订了实习合约,这个国内一流大学的学生如果是是表现太糟糕的话,基本都可以留在用人单位了。但是很多人另有打算,所以毕业季选择实习的人数并不太多。

  纪忱催着徐傲去工作,每天的电话,鞭策大过腻歪。

  徐傲只好打起精神,认真应对。她姑且去了实习单位,每天做做文案,写写文章。也算是对纪忱有一个交代。过了两个星期,纪忱就突然出现在徐傲面前。

  徐傲喜不自胜,又蹦又跳。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纪忱也在这个城市实习。

  怪不得他从不跟徐傲商量前途,原来早有打算。这是他计划里的第一步。很快,他就要带徐傲面见双亲。

  工作也忙,家事也忙。人虽然到了这边,跟徐傲见面的时候却很少。

  在纪忱觉得差不多可以了的时候,他向徐傲的父母请求带徐傲回家见见自己的父母。徐傲妈一直能感受到纪忱的诚意,知道这孩子全副身心都在徐傲的身上,只是这个节奏也太快了一点。可是眼看着徐傲那一副跟从前判若两人的癫狂样,哪里还能刹得住车?

  徐傲妈背地里没少泼冷水,就怕自家的姑娘太过主动叫人看轻。所以当徐傲以十二分的兴奋告诉自己的妈妈要去纪忱家的时候,她不咸不淡地说:“去就去呗,女孩子家一点不矜持,当心被人看轻了。”

  徐傲本没有想太多,只是很好奇纪忱的生活环境。现在被教育了一下,脸色有那么一丝丝的端庄,毕竟是要见人家的父母。很快纪忱来了电话,说已经到楼下了。

  徐傲立刻把妈妈的话抛到九霄云外。飞奔下楼。

  纪忱从车里走出,看到等在门口的徐傲,脸上也是各种表情纠结,又像是笑,又像是生气。似乎是为了见他家人做的准备,她剪短了头发,齐耳短发,没有使她变成熟,反而增添一份俏皮。

  有一幕场景,他一想起就会心神荡漾:在酒店那天早晨,她双手举起,盘起头发。

  现在剪短了,似换了一个人。

  纪忱拉着她跑上了楼。何长松听到脚步声,早开了门。稍作准备,徐傲换上长裙,两人一起离开。何长松对徐傲道:“去了早点回来,到人家去,要收敛点。”

  一上车,纪忱先问她工作的事情。徐傲一一汇报,纪忱用心听着。虽然她比读书的时候用工许多,但还是能看得出她态度消极。

  纪忱道:“不是我对你提要求,只是如果我们不能先自立,结婚会变得很困难,你的爸爸是希望你先工作还是先结婚?”

  “那还用说吗?找工作的事情,我爸从大三就开始唠叨了。”

  纪忱偏过头看了她一眼,这反应不对啊!

  又停了一秒,徐傲猛地看向他。纪忱摇了摇头:这反应慢成这样!

  “你是说----!”

  纪忱只是笑。如果不是为了这件事,他怎么会事事那么心急,那么一个一直从容不迫的一个人。

  “你是说,我们要结婚吗?可是---为什么?”

  纪忱疑惑,问道:“你不想?”

  “不是!不是!”徐傲大声否认,然后又觉不妥,降低了声音,“只是太突然了。你真的打算---?”

  “要不然我怎么会那么看重工作。”

  纪忱说得有道理,如果毕了业两人吃饭都成问题的话,还结什么婚?

  纪忱又笑道:“你的简历太平凡了些,不知道你大学几年都干了什么?是不是成天买衣服打扮勾引男生了?”

  “我哪有?”徐傲机械地回答着。

  纪忱故意板着脸道:“赶紧把工作落实下来,我可不希望找一个不会挣钱还很会花钱的老婆。”

  这个决定冲击力不小,徐傲还没缓过神来。等这件事经过她漫长的反射弧后,她才考虑这一次见父母的意义,难怪她爸妈看不上她的样子。

  纪忱又道:“我联系的那一家实习单位,他们每年八月招聘,我希望到时候能留在那里,你也要努力才行。”

  原以为结婚还很远。现在已经被提上日程。一时间她思绪凌乱,无法理性。徐傲一直是不惯于做决定的,这一点纪忱了解,所以很多事情,他要多担待。在车上,纪忱随意地聊了几句自己的情况,徐傲只知道他父母的职业,别的倒不怎了解。现在既然决定来见父母,纪忱就趁着路上的机会给她备备课。

  车停下来,纪忱握住徐傲的手,有些忐忑:“准备好了?一会儿会提这个事情。”

  徐傲郑重点头。

  下了车,徐傲不敢相信眼前漂亮精致的花园别墅就是纪忱的家,带着吃惊的表情打量了好久,对纪忱道:“看来我傍了个富二代!”

  纪忱笑着拉她进门,这女孩贪图安逸,不知道富家子弟可能更加辛苦。

  家中饭菜都已准备好,纪忱已提前告知。徐父见到徐傲,只微一点头,吃饭时几乎没有说话。谢芝兰对徐傲温柔而客气,态度不即不离。不知为何,她的目光下,徐傲总感到拘谨。

  饭毕,四人围坐在壁炉前闲聊。纪忱说了自己找到实习单位的事情,徐父道:“锻炼一下也好,只是毕业之后何去何从,要早做打算。”

  纪忱道:“我有可能留在那。”

  片刻的沉默。徐父看看他又看看徐傲,表情有些疑惑。谢芝兰重新挑起话题,随意问了徐傲的情况,徐傲一一作答,有些事情不好交代,好在纪忱在车上已经回答过一次了,也算是给她做了“示范”。

  纪忱家里的氛围让人觉得怪,没有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甚至连纪忱在这里,也变了一副模样,话语笑容似乎变得更少。一会儿,谢芝兰站起来,向徐傲亲切地招手,示意她跟自己上楼,纪忱回头看了一眼,对徐傲道:“去吧。”

  只剩下父子两人在客厅,徐父坐在摇椅上,像在想着什么,纪忱等他说话,他知道父亲一定对自己的计划有个说法,但他却一直沉默不语,他的样子甚至有点呆。

  谢芝兰带徐傲去了纪忱的房间,徐傲很是好奇,忍不住打量。谢芝兰看着她,突然道:“你们快毕业了,有什么打算?”

  徐傲道:“我们现在实习单位上班。然后可能会留在单位。”

  “之后呢?”徐傲的话,纪忱在饭桌上已经说过了,她问的不是这个。

  徐傲稍微愣了一下,接下来谢芝兰说的话叫她吃了一惊,她说:“你们有结婚的打算?”

  纪忱说过要急计划,缓行事。结婚的事情还是要一步步地让父母接受。谢芝兰这么直接就说出答案,徐傲问道:“他告诉你了?”。

  谢芝兰点头,脸上是“猜中了”的表情:“他没有告诉我,这一次完全是他自作主张,我也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说,现在这种情况,计划结婚是荒唐的。

  徐傲心中很多疑问,却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只以不相信的表情看着谢芝兰。

  “你心中的疑问,我可以慢慢告诉你。”谢芝兰示意徐傲坐下,徐傲缓缓坐在椅子上,谢芝兰自己也坐了下来。接着说:“首先,我是怎么知道他要跟你结婚的:我跟他爸爸,为了他以后的事情各持己见,他一直没有决定,有了你的同时,他也找了工作。为了你,他才会这么快做决定。”

  “那也不能说明他要跟我结婚。”

  “纪忱是一个很特别的孩子,能把你带来见我们,说明他对你是认真的——但这也不是关键的地方,关键是,他工作的地方正是你所在的城市,这说明对于你们的关系,他有了长远的打算。”她见徐傲无话,又接着说,“不管我跟他爸爸怎样争执,有一点是相同的,我们都希望纪忱先立业,等他历练几年,也许他才会知道什么样的女孩适合她。”

  谢芝兰直言不讳。她知道自己一接触她的目光就拘谨的原因了。她是个很厉害的人,咄咄逼人,不留情面,并丝毫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纪忱看似老练,做这个决定,却实在是幼稚得可以。”

  有那么一瞬,徐傲差点认同她。也许是因为没那么单纯的好事,也许是因为她还并不了解纪忱,她无法回应谢芝兰。

  谢芝兰三言两语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她的话只会叫人重新审视事情,但感受不到什么恶意,正因为态度客观,所以比咄咄逼人的效果好很多。

  “你可以在这里看看,我想纪忱不会介意,要不要我把他喊上来?”

  徐傲看着她,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她不是理想人选。无论她怎样就事论事,还是让徐傲受了屈辱。谢芝兰见她不回应自己,不以为意,又笑了笑,道:“你知道吗?纪忱的性格很像我,我们性格中的理性远远大于感性,纪忱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什么冲动糊涂的事情。”

  她说完,施施然下楼去。一会儿,纪忱果然上楼来。一见到徐傲,他的脸上便浮现笑容,问徐傲呆在他的房间里怎么不下去。徐傲收敛了脸上的不快,故意表现出柔情的样子,蹭到纪忱的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我对你生活的地方很好奇。”

  纪忱先是笑了笑,又突然用力甩开她:“吃错药啦?”

  “你?----”

  “你自然一点吧。我又不是才认识你。”

  徐傲的兴头灭了,纪忱在上楼之前,就知道事情不可能那么顺利。徐傲的样子是装出来的。第一次接触,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按部就班地解决就是了。他的期待是在跟徐傲结婚的前提下,尽量缓和父母的情绪。

  徐傲渐渐知道纪忱家庭的情况,明白谢芝兰所说的“各执己见”是为了什么。情况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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