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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情意


夜色越陷越深,方才的骚动将人群惊散开,空荡荡的街上幽幽刮过一阵冷风,路南江的手下们见主子被擒住,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

        傅朝极想去查看岑清清的伤势,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若他松懈便会让人跑了,忍了又忍,修长的长腿一抬,实打实踹了路南江一脚。

        岑清清唇色发白,右肩头止不住地疼,她今日还穿的是青绿的薄衣,鲜红的一片在月色之下越发骇然。

        她强撑着痛意,气息也有些不平稳:“衣带,解开。”

        他们二人寡不敌众,身上又或多或少带着伤,还要时刻警惕路南江反咬,只好将他绑起来,再去找冯祯与禾宣。

        被叫唤的手下面目慌张,下意识去看路南江。

        路南江自身难保,两眼一翻:“不想老子死就照做,让你脱就脱!脱脱脱!”

        这些人出来是穿得也是轻装,腰带只用简单的布条,她拿过布条,捂过伤口的左手沾着血迹,也沾染在了布条上。

        她沉着脸,将路南江绑得严实。

        做完这一切方才松了一口气,身子颓然地踉跄几下,傅朝长手一捞,好让她稳稳靠在自己怀中。

        她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傅朝眼见着她面色愈发苍白难看起来。

        他冰冷地垂眸扫过路南江,眼底只余令人心骇的薄凉,整个人看起来阴沉可怕。下一瞬,众人只见迅疾的银光一闪而过,地上之人后知后觉地哀嚎起来。

        傅朝一剑刺穿了他的右小腿,连眼皮都未曾掀,抬手便又要再刺下去,这一剑明显是带着冰冷杀意的。

        路南江目前还不能死,岑清清回过神来猛地攀住他劲瘦的小臂,虚弱提醒道:“朝朝,他还不能死。不论是你兄长的死因或是鄞王殿下如今的下落,他是重要的突破点。”

        “我知道你想为兄长报仇,”她无措地望了望四周,路南江抱着腿边骂边嚎,上下挂彩,她的手抓地更紧:“可是若他死了,我们便找不到他的幕后主使了。朝朝,你忍一忍好不好。”

        越激动气息便越发不稳,她腿下止不住发软,几乎半个身子的力气都靠在傅朝身上。

        他没回应,反而往前走了一步。

        路南江这下真有些惧怕了,颤巍巍地道:“你、你不能杀我,我死了,你你你、你别想知道鄞王的下落。”

        傅朝盯了他片刻,冷冷道:“他如何,与我何干。”

        早听闻这个世子与鄞王关系一直很僵,没成想是这么个不好法,连对方的生死都能置之度外,这哪里是父子,分明是仇敌,路南江不禁有些后悔。

        路南江吞了吞唾沫,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傅朝看他目光犹如看待死人一般毫无情绪,正当路南江以为自己即将一命呜呼的时候,他却缓缓转过身。

        在路南江看不见的地方,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冷意消散大半,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岑清清的脸颊,月光下,他垂眸粗略看了看岑清清的伤势,方才按捺的杀意隐隐又透了出来。

        岑清清摇头道:“没事的。”

        傅朝微微侧头,眼尾尽是寒光:“人留下,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想要人,拿傅承安来换。”

        一行人也没其他办法,只好灰溜溜地离开。

        他们先回漫画店,却见店内一片狼藉,画架子东倒西歪,还有的画册被撕得七零八落,店门也损毁了。

        岑清清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傅朝将人甩手一丢,力道有些重,直将人摔晕了过去。旋即扶着岑清清拾掇了一处干净的地方落座,甫一坐下,便有两道熟悉的身影急切地跨步进来。

        冯祯单膝跪地:“世子。”

        禾宣远远便看见岑清清右肩头渗血,大惊失色,忙上前疼惜地道:“清清!”

        傅朝沉声道:“这里发生何事?”

        冯祯道:“自你们走后不久,便有一群人闯进来,点名要见你。听口音,并非北梁人。但他们穿着打扮皆是本地人的模样,他们见不到人便砸场子,临走之时留下了一幅画。”

        说着,他自怀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纸。

        傅朝展开一看,画的是个美艳女子,画中人抿着嘴在笑,穿的是一件葱绿好看的舞衣,眼下一颗红痣,极具异域风情,媚而不妖,艳而不俗。

        他愣了一会,甚至忘了移开视线。

        冯祯暗自观察傅朝的神情,却见他稳妥又小心翼翼地将画收了起来。

        还未待他再说话,禾宣焦急的声音响起来:“清清!”

        傅朝立刻转过身去,岑清清面色几乎惨白,没撑住晕了过去。他慌忙俯身将人横抱在怀中,长腿迈过地下杂物,快步出门去。

        行至一半,他又迅速转头嘱咐道:“将此人带下去,好生看管。”

        禾宣正跟着追出去,又想起方才与蛮族之人打斗时冯祯也受了伤,抬出去的步子又顿住了,回来道:“你……没事吧?”

        冯祯酸酸地道:“你若是担心殿下便替我去瞧瞧,正好我也没空,还得处置路南江呢。”

        她不知冯祯哪里来的火气,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清清受伤我去看她,傅朝他全手全脚的我担心他做什么?”

        冯祯闻言,暗自欣喜了一会,一边收拾一边道:“有我们世子殿下在,岑姑娘必不会有事的,你大可放一万个心。”

        禾宣觉得他说的也在理,便不再纠结。

        望着屋内狼藉,她不禁感慨道:“清清妹妹最要紧这店铺,如今这样毁于一旦,她一定伤心死了。”

        说着,她拿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本画册,翻了翻,道:“这种画册怕都是给稚嫩孩童看的,走时真该叫徐仲卿这厮给我一本新书看看,也好叫清清画成画册,那多有意思。”

        冯祯听她牢骚,自话中听出了一丝不对劲,疑惑道:“难道你离开上京还见过徐仲卿?”

        “对啊,”她理所当然点头,“若没有他,这婚事还不一定能退这样快呢。”

        “啊?!”

        莫非禾宣之所以退婚,根本就是因为找到了更合适之人?这人还是徐仲卿?

        冯祯瞳孔地震,禾宣却一派坦然地道:“不然呢,我不愿意嫁他,他也不愿娶我,两家敞开大门说明白了,婚事不就退了吗?有什么可惊讶的。”

        已至三更,医馆几乎早已关门。

        不过还好他自鄞州带回的小队人马中有随军医士,此刻应当在覃州驿站休息。

        傅朝一来,医士便被硬生生从梦中叫醒。

        世子命令谁也不敢怠慢,医士简单给岑清清把过脉后,旋即隔着衣服看了看伤势,而后取出纸和笔写了一道方子给侍从,命其配药。

        傅朝站在一旁,岑清清躺在床榻上,睡梦中仍然皱着眉头,似乎在忍着疼,时而发出一两声低低的呓语。

        她的额头还冒着冷汗,看起来睡得并不踏实。

        “她如何了?”

        医士退却几步,如实答道:“这位姑娘肩头为利器所伤,是因疼痛难忍才晕厥了过去。当下紧要是为她止血,否则长久拖延下去伤口红肿发脓,恐有性命之虞。殿下不必忧心,臣已命人抓药,再辅以金疮药外敷,不日必能痊愈。”

        言罢,医士自药箱中取出工具。

        傅朝神色一凌,倏地站了起来,“我亲自动手,不必劳烦医士。”

        医士愣了愣:“世子……?”须臾,他一下子明白过来,将手中的金疮药放在桌上,躬身退了出去。

        关门之时正好与抓药的侍从碰上,医士叫住他,吩咐道:“不必进去了,将药按计量煎好,过会儿再送来。”

        侍从:“是。”

        屋内。

        傅朝望着昏迷之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旋即也不再犹豫,抬手将右肩处的衣物撕开一个口子。

        血迹已有些干了,衣物同肌肤黏在一起,撕开时带动了受伤的皮肉,疼地她在梦中一声轻呼。

        他动手更加轻柔,用手帕沾了热水拧干,一点点将右肩的血迹擦干净之后才一点点撒上金疮药。

        剑伤几乎贯穿,为了更好上药,傅朝坐在榻边,将她轻轻扶起面对面靠在自己肩膀上。他低着头上药,再用绷带包扎固定。

        岑清清瑟缩在他肩头,眼里氤氲着因疼痛蓄起的水汽,傅朝转头时便见着这样一张可怜兮兮的脸,心中某个地方忽然一瞬间又酥又软,像被什么爪子轻轻挠了一下。

        似是感受到傅朝的僵硬,她茫然地仰起头来,傅朝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鼻尖,心跳频率又一瞬间加快。

        她抿了抿唇,颇不自在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傅朝微垂着眼帘,就这样盯了许久,屋内烛火阑珊,衬得他一双眼睛更加幽深。

        西沉的月亮带不来一点光亮,傅朝背着烛光,轻轻俯身,将宽大的阴影笼罩在她的身上,好闻的清香灵巧地钻进来,停留在少女温热柔软的唇上。

        半晌,她面色发烫地推开他,颇不自在地偏过头去道:“朝朝。”

        傅朝瞥见她微红的耳尖,勾唇凑至她耳边:“情难自已,清清可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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