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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宫绦


他嘴角噙着笑,漆黑如墨的瞳仁之中尽是温柔之色,好看的眉眼在烛光下褪去了凌厉,显得更加柔和。

        岑清清的耳后根迅速爬上绯红。

        她急急地从这个怀抱中挣扎出来,一不小心牵动了右肩的伤口,疼得轻轻嘶了一声,傅朝敛了笑,紧张地问道:“可是我方才碰到了伤处?”

        傅朝凑得极近,说话时喷薄的热气酥酥麻麻地落在她心上,叫人心尖微微一颤,她轻手推开人:“我没事。”

        “不要强撑,你伤口不浅,这药是会有一些疼的。”他执拗去检查,却听一个细弱蚊蝇的声音在耳边道:“朝朝,方才……”

        她低垂着的眼中一片严肃,还带着些未消散的水汽,良久,她沉沉吐息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方才是我唐突了。”傅朝抢在她前面,率先开了口,“你不用感到为难。”

        岑清清惊然抬眸,出门前编好的发髻早已凌乱,自发顶至耳后的小辫子通通绕开伤口笼络在左肩头,她有些狼狈却格外急切的道:“其实那日我便想告诉你,我不跟徐大哥走一是因为我只将他当做朋友,更重要的是……是因为我喜欢朝朝。”

        所以她方才没有躲开。

        傅朝愕然,似是完全没想到她会说这样一番话,回过神后眼角眉梢都彻底舒展开,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克制住,狭长的眼眸中熠熠生辉。

        岑清清抬首,一字一句道:“因为我喜欢你。”

        他定定地望着眼前人,而后轻轻将岑清清拉进怀里,声音轻轻柔柔的,带着掩饰不住的温柔,“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二人两两相望,傅朝无论如何也未曾想过,他忐忑纠结,克制隐忍了许久的话竟是由她如此认真坦然地说了出来。

        没等他们再腻歪,门外侍从轻扣门,得到应允后呈进来煎好的药,棕黑的一碗,闻起来便觉得不好下嘴。

        傅朝看出她眼里的挣扎,挑眉道:“若你能面不改色乖乖喝掉,我便无条件应允你一事,如何?”

        “当真?”

        岑清清望着他手中的碗,还未喝,口中已经有苦水。

        古人喝的都是中药,她过去也曾抓过一两副除湿降火的中药,那味道令人久久无法忘怀,思及此处,她没忍住瑟缩了一下。

        傅朝自然没放过她的小动作,调侃道:“良药苦口。”

        她深吸一口气,左手拿过那只碗,还未喝上便紧拧着五官仿佛受了多大的苦楚,旋即仰头一饮而尽,眉头皱得更加深了。

        “面不改色。朝朝可要说话算话。”

        饮罢,她拂手擦过唇角的水渍,得意地将碗送还傅朝手中。

        侍从知趣地收拾完一切,安静地退了出去。

        傅朝怔愣,良久才明白她所说的面不改色是何意思,霎时便有些无奈地扶额:“好一个面不改色,我答应你便是。”

        “那暂时先留着,”她想了想,“若是往后想起再说。”

        傅朝随她,顺从地点了点头。

        这一夜因着岑清清的伤势,他们便只好暂时留宿驿站,没回禾宣的小院。

        翌日她有些贪睡,醒来时早已天光大亮,驿馆内人来人往。

        入夏后的景致一点点染上繁茂的绿意,推窗放眼望去,草木生机勃勃,长空万里无云,临近晌午的日光铺洒在覃州城鳞次栉比的屋舍上。

        “咚咚咚”有人敲门。

        “进。”

        进来的是个岑清清从未见过的小侍女,她低眉敛目地福了福身,恭顺道:“奴婢奉世子殿下之命服侍姑娘更衣。”

        岑清清右肩伤口稍微牵扯便有撕裂之痛,的确不太方便,无奈之下只好点了点头。她还是第一次由人服侍更衣,虽说都是女子,但仍旧有些不大适应。

        侍女最后替她系上腰带,又取来一饰物。白玉雕琢而成的玉兔浑圆可爱,玛瑙作的兔眼镶嵌其中,上连绳结,下坠浅色珠玉,尾端丝绦压在裙面上,随人晃动,风流可爱。

        岑清清伸手颇为欢喜的在那只兔子身上抚了抚,新奇问道:“此为何物?”

        侍女照实答道:“回姑娘的话,此物乃殿下亲手所做的宫绦,殿下特命奴婢为姑娘戴上。”

        原来傅朝还会做这个?

        “那他现在何处?”

        话音落,便有一人推门而入,侍女躬身行礼,而后退了出去。

        眼前人穿着黑曜色的圆领袍,乌发金冠,护腕领口均是镶金云纹,玉带蹀躞,麒麟兽纹带钩,浑身上下气势非凡。

        叫人一眼望去便觉贵气不凡。

        那双凌厉清冽的眼中此刻却尽是温柔之色,他伸手牵住岑清清,垂眸望了望她眼间系的宫绦,欣然笑道:“可还喜欢?”

        岑清清欢喜地点点头,她看出今日傅朝有些不同,忽而又想起昨夜之事,也不知鄞王的下落,便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路南江?”

        提及此事,傅朝语气便有些冷硬:“今晨我已将他提至覃州府衙大牢,他倒是嘴硬,一问三不知,既然无用,那也不必再留着。”

        岑清清却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路南江背后之人清晰知道鄞王的弱点,且有十足把握将他带离鄞州,必然是鄞王身边之人,权力地位也自然不低。

        “我听冯大哥说,你父亲麾下有两员大将,一位是威名赫赫的冯远将军,另一位则是黄蜀海将军。”

        “怎么了?”

        “谁追随你父亲的时间更长久些?”

        “幼时冯将军曾亲自为我和兄长授习武艺,那时傅承安初定北蛮不久,黄将军是后来入军的。有何不对?”

        岑清清想来想去,直言道:“若是我没记错,路南江阵前潜越,私自耽误援兵,桩桩件件都是杀头之罪,军中若无人相保,他何以能活至今,他身后之人,恐怕不是冯远就是黄蜀海,除一军主帅之外,唯有他们二人在鄞州有这样大的权位。更何况,路南江不正是黄将军的义子?”

        傅朝牵着她的手沉思不语,直到有人焦急的进来报告:“禀殿下,冯将军已至覃州。”

        岑清清与傅朝相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出了一丝错愕。

        鄞州无元帅,两位将军应该共同主事,冯将军为何忽然来了覃州?

        傅朝:“冯将军现在何处?”

        “回殿下,冯将军往您在城东的住所去了。”

        事不宜迟,他们自然是要去问个清楚,一路穿过长街小巷,推开大门便见一位精神矍铄的中年男人抄起扫帚,追得冯祯在院子里上蹿下跳。

        倒是看好戏的禾宣率先看见了他们二人,她愣了愣,目光下移至二人紧紧相握的手,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哟,不过一晚上未见,清清妹妹竟如此突飞猛进,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岑清清被她念得有些不太好意思,脸面微红,小声道:“禾宣姐姐。”

        傅朝勾唇,大方举起相握的手,从容道:“诚如所见。”

        院子里冯祯被他爹一扫帚打得腿一折,扭头见傅朝回来,仿佛看见了救星,边跑边喊:“爹爹爹,世子回来了!哎哟,殿下救我。”

        闻言,冯远半信半疑转过身来,见到傅朝的一瞬间,表情变戏法似的换上了一张和蔼可亲的脸。

        他直走近了,满脸慈祥笑意,将傅朝从头看到尾,再从尾看到头,叹道:“阿朝长大了,更俊俏了。若是王妃见了,定然很开心。”

        傅朝回鄞州之时冯远在外执行公务,并未见着,这下见上面,他心中自然喜不自胜。

        “冯叔。”

        “冯将军好。”

        冯远忽听个小女娃脆生生的声音,这才注意到他们世子身边还有个生得这样乖态可爱的姑娘,语气更加欣喜:“这位姑娘是?”

        傅朝还未说话,冯远再一眼,瞧见了他们紧紧相握的手,心下了然,知道年轻人脸皮薄,便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意:“好、好哇。”

        院内冯祯一瘸一拐、吃痛地在石凳上坐下,禾宣坐在他对面,打趣道:“你真是冯将军的亲儿子?”

        他龇呀咧嘴气道:“我看我八成是那老头上战场捡回来的,下手真疼,嘶——”

        禾宣乐死了。

        “冯叔,”傅朝问道,“为何您在此时忽然离开了鄞州,鄞州出了何事?”

        冯远闻言,顿时拉下脸来。

        “哼,还不是那姓黄的贼子,趁着你爹不在,独断专权,竟然说什么要与北蛮之人合作,简直荒谬!”

        岑清清一惊:“是他?”

        冯将军气哄哄抬首,她极度怀疑冯远翻了个白眼,又听他继续道:“我不同意,一时不岔与他打了一架,这厮竟然还敢派兵抓我,他们人多势众,我只好暂时先躲来殿下这里。”

        毕竟去了他处说不定还会被举报擅离职守。

        傅朝面色沉重,道:“冯叔,鄞王或许已落入北蛮人手中。”

        “什么?!”冯远怒不可遏。

        说到这,他自怀中取出昨夜大闹漫画店之人留下的一幅人物画。

        冯远观之,久久未发一言。

        良久,才似哀似叹道:“阿朝,你爹此生许是再也走不出这个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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