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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最美的意外


  

  黑夜承载着太多的秘密,她在风中低低地呻吟着,六月的夜晚本不该这般低沉。可不知是黑夜注视着我们,还是我们注视着黑夜,这黑夜让人越来越看不懂了。它如同汹涌的潮水,将一切淹没在荒芜的梦境中,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你期待的尽头,只有无边的黑,刺痛着你的心。

  一切都是不可逆转的,如果可以选择,谁不愿意做光明的使者,而在黑暗中挣扎呢?那种身不由己的挣扎之痛,也只有挣扎过的人才能体会。旁观者的不解也好,埋怨也罢,都无法改变这既成事实了。

  此时此刻的厚德医院,所有人都在围着秋冬转,秋冬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实的魔鬼,什么是天使的谎言,绚烂的灯光,醉人的红酒已经让她飘飘欲仙了。她望着这里的一切,爸爸,创立会已经成为我的创立会了,接下来,厚德医院也会成为我的厚德医院,越群也会成为我的越群,而春夏,已经和你一样,不在这世上了。

  在所有人的仰望与赞美中,秋冬品尝到了从未有过的迷醉,会让人渐渐上瘾,会让人无法自拔。她得意地笑着,笑得让人毛骨悚然,笑得让人捉摸不透。她要颠覆这个压制她的世界,她要成为这里独一无二的主宰。春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而樊秋冬的时代已经到来。

  方山脚下的夜晚只有阑珊的灯火,它本想和往常一样安静地遥望着城市的霓虹,在簌簌的风声中悄然入眠,可那沉寂多年的火山之心似乎被无人接听的电话铃声叨扰,它微微蹙起眉头,发出太息之气,如若有生,必不弃生。飞鸟听懂了山的意愿,盘旋着寻找失落的人心。

  肇事的货车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开走了,而春夏的红车却横在山坡下半天没有动静。仿佛沉睡了很久很久,又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春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手机铃声断断续续,可飞鸟的叫声却格外清晰,像是在呼唤她,把她从沉睡中喊醒。可她的眼睛迷迷蒙蒙,周身感觉疼痛无比,就像死了一般。

  她忽然想起撞车的那一刹那,面目狰狞的中年男子,充满仇恨的撞击声,突然打开的安全气囊,电话那头是秋冬的声音,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巧合。

  “爸爸心脏病发作去世了。”秋冬说了两遍的这句话一直在她的耳边回响。不会的,不会的,爸爸怎么会突发心脏病,怎么会去世?不可能!不可能!我要去创立会,我要去找爸爸!

  “爸爸!爸爸……”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却被漫漫的黑夜淹没。她要去创立会,要去找爸爸,便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推门,可却重心不稳跌出门外。身上伤似乎已经不那么疼了,因为她的心已经疼得麻木了。

  山坡上的荆棘在黑夜的笼罩下伸出无数的魔爪,春夏精疲力尽地躺在地上,身上是数不尽的伤痕,血在她的脸上流淌、凝固,变成斑驳的印记,她望着无边的黑夜,风席卷着自己的喘息声渐渐平息,月只那弯弯一蹙却瞥见了人间无尽的悲欢,原来远离了城市的灯光才能望见这纯净的星空。可是星空之下的人啊!竟是如此的卑微与悲哀。这突如其来的遭遇,让她变得无力反抗。她甚至不知道这里是哪儿,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春夏轻轻地闭上眼,愿这只是一场梦,让所有的刺痛都变得麻木,让所有的伤害都找到因果。可这真的是一场梦吗?还是噩梦般的现实?春夏不敢睁开眼,怕一睁开眼,看到的依旧是漫无边际的黑夜。可她不得不睁开眼,只是一切都没有变,周遭的世界仿佛越来越远,而那颗最亮的启明星却越来越近。

  启明星,你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你能带我去找爸爸吗?

  春夏悲痛欲绝地望着那颗最亮的启明星,默默地将自己的心关闭,她想让自己坚强起来,可却使不上力,只能任由痛苦来侵蚀自己。

  创立会结束了,秋冬开始送客。此刻的她对谁都是笑容,仿佛把这辈子的笑都用尽了。如果笑变成了最丑陋的掩饰,那出卖笑的人是不是会饱受内心的折磨?还是渐渐迷上了这虚伪的假面,在真真假假的世界里沉沦?

  越群望着秋冬,她仿佛是另一个人,一个拥有着秋冬容颜的陌生人,而那个他所熟悉的会任性,会赌气,会对他忸怩一笑的秋冬却不见了。

  秋冬握住越群的手,却没有立刻松手,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握住越群的手,她曾经多么迷恋着这双手,却让她等待了一年又一年,只要有春夏在,她就别想碰到这手。只有她站在这里,成为厚德医院的主人,她才拥有这样的机会。不过,虽然她的脸是微笑的,心里却是无尽的酸楚。可是谁又能知道她的心呢?她已经把自己的心隐藏了起来,因为那里太黑暗、太阴冷,连她自己都会害怕。

  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成为这双手的主人。医院她也要,越群她也要,金钱与爱情,她都要牢牢地攥在手里,这个世界就快要成为她的了,和她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春夏啊春夏,你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你永远都不会看到,此刻的我,拥有了厚德医院,也即将拥有越群。

  秋冬朝越群笑了笑,说:“期待我们的合作。”

  越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望着秋冬的眼睛,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闪烁与迷蒙。在这闪烁与迷蒙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菁菁知道启明不甚酒量,便与李医生刘医生告别,寸步不离地跟着启明出了医院大门。

  外面的世界依旧喧闹,闪耀的霓虹,穿梭的车辆,还有车站边伸着懒腰的流浪猫,它们仿佛正在等待自己的爱人,或许就在即将进站的这辆车上,或许天亮了它才会出现,或许它已经去往下一站了……

  菁菁拦下了一辆车,准备把启明送回家。

  “我自己能行,你也早点回去吧!”启明醉醺醺地对菁菁说,然后让菁菁坐上了车。

  “师傅,把她送到家门口。”启明对司机说着便关上了车门。

  菁菁不放心启明,却也奈何不了,她盯着后视镜,直到启明坐上了车,她才算放下心来。可是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儿,难道启明是因为没看到春夏才喝这么多酒的吗?难道他心里就只有春夏一个人?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我吗?

  她望了望身上的连衣裙,今天她可是特意打扮了一番的,原本以为会得到启明的夸赞,可启明看她的眼神还是老样子,连半分的惊喜都没有,哎,打扮了又怎样?他爱的不是我。

  启明自从上了车,胃里的三杯酒就开始翻江倒海般地发酵了起来。顿时,头晕眼花,喉咙发堵……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可终究还是敌不过相思之苦。春夏,你究竟在哪儿?我好想你!

  “去哪儿?”司机师傅问道。

  “奥斯兰德。”启明就这么脱口而出,然后便晕了过去。

  越群坐在车上,心里却很沉闷。今天的一切都怪怪的,医院里那消失的人影,创立会秋冬的微笑,都让他陷入了不安。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去医院看看樊厚德。”吴为山对越群说着,可心里却早有计划。

  要想知道黑夜的秘密,就要勇敢地深入黑夜。

  吴为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樊厚德再生病,也不会不顾创立会,不顾他们的约定。樊秋冬、金秘书、钱秘书,他们似乎在掩盖什么秘密。究竟是什么秘密呢?

  所以创立会一结束,他就给林月梦打了通电话。

  “为山,是你吗?”林月梦温柔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吴为山听得入了神。

  “恩,月梦。”吴为山问道:“厚德到家了吗?”

  “还没。”林月梦问道:“创立会结束了?”

  “恩。”吴为山想了想说:“有空我们聚聚。”

  林月梦听了,不禁心花怒放,仿佛还是从前的那个爱跳舞、爱幻想的女孩。这么多年了,吴为山还是头一次打电话给她,她激动得不能自已,幻想着未来似乎还是有盼头的,却不知吴为山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吴为山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吴为山挂断电话后,露出了谜一般的笑容,让宋秘书把钱秘书约了出来。

  “吴董事长,怎么这大晚上的还约我喝茶。”钱秘书笑了笑说。

  “我怕过了今晚,就见不到钱秘书了。”吴为山笑着说。

  钱秘书心里咯噔了一下,大笑了几声,说:“我又没有翅膀,能飞到哪儿呢?”

  “怕就怕你插翅难飞。”吴为山望了望钱秘书,他已经紧张得坐不住了,便笑了笑说:“不要紧张,开个玩笑。”

  “吴董事长,不要绕圈子了,有话直说吧!”钱秘书不耐烦地说道。

  吴为山突然站起身来,走到钱秘书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钱秘书,据我所知,樊厚德待你不薄啊!”

  钱秘书听了这话,不禁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你要是跟着我吴为山,我可以保你住上别墅。”吴为山说:“你要是跟着那樊秋冬,那可就插翅难飞了。”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我是厚德医院的秘书长。”钱秘书的声音开始止不住地发抖。

  “可樊厚德根本没有住院!”吴为山叫道,然后又缓缓说道:“你们联合起来骗了我们!”

  钱秘书一听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连忙说道:“吴董事长,你想知道的,我是不会说的!”

  “我不是要听你说,我是要跟你做交易。”吴为山说。

  “什么交易?”钱秘书忐忑地问道。

  “你告诉我今天的骗局,我给你想要的所有东西。”吴为山说。

  钱秘书知道樊秋冬是靠不住的,便理了理思绪对吴为山说:“我要厚德医院的股份。”

  “钱秘书,我果然没有看走眼,你绝对是干大事的人。”吴为山笑了笑,说:“多与少,就看你说的是不是我想要的了。”

  “我说的只会超出你所想的。”钱秘书望了望吴为山,揭开了今天的骗局。可在他手上还有一个惊天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那就是《摆渡人》。一把钥匙只能开一个保险箱,一个秘密却能击垮所有人。

  钱秘书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股份,而吴为山也悄悄录下了所有的对话。

  月已升至中天,宋秘书把车停在了茶社门口。

  吴为山上车后,便对宋秘书说:“樊厚德去了。”

  宋秘书的心不禁揪了起来,紧紧地攥住方向盘,向黑暗的深处驶去。

  一路起起停停,山风和鸟鸣越来越近了。启明突然觉得胃翻得难受,喉咙堵得心慌,便对司机说:“师傅,我要下车!”

  “还没到呢!你再忍忍,前面就是!”司机说着继续往前开。

  “我实在受不了了!”启明一边忍着一边说:“让我下吧!我认识路!”

  司机师傅看他实在难受,便让他下了车。

  车子开走了,那车顶的灯光在悠长的马路上越走越远,最后一转弯,留下一片漆黑的陌生的夜。

  启明朝四周望了望,这儿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来这儿?他望着不远处的那座山,不知道它是从哪儿飞来的,可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痛痛快快地把胃里的酒精吐出来。

  可就在他忍不住想吐的那一刻,一个晃悠悠的人影从山坡下爬了上来,满脸血迹地扑在了他的脚下。

  “啊!”启明惊叫了一声,胃里的酒精连同一天的吃食全都被吓了出来,稀里哗啦,噼里啪啦,差点儿吐在那个模糊不清的脸上。

  他定了定神,却不由得双腿发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爸爸!”那个人影用残留的最后一口气喊了一声,然后一只手搭在启明的脚上晕了过去。

  “喂!喂……”启明不停地呼喊着,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他轻轻挪开那只满是伤痕的手,然后撒腿就跑。

  “啊……”他一边跑一边叫,往前跑了一段,可是不对呀!我该往哪边跑呢?他又跑回头,还是不对呀!这究竟是哪里?他急得原地打转,使劲儿地回想,却想不起来自己究竟跟司机说了什么,以致于司机会把他带到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来。

  无奈之下,他望了望趴在那儿的人影,怎么越看越觉得眼熟呢!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便慢慢地走近,走近……心跳也跟着加速,加速……

  当他的手轻轻抚过她那血迹斑斑的脸颊,撩起她那凌乱不堪的长发时,他的心一落千丈,几近崩溃。

  “春夏!春夏……”启明撕心裂肺的喊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他毫不犹豫地抱起春夏,看见山坡下的红车,他确定这个女人就是春夏,他绝不会认错的春夏。

  启明抱着春夏站在茫茫的黑夜里,他从来没有惧怕过黑夜,可望着春夏身上发黑的血,他无比的害怕,害怕她被无情的黑夜吞噬,害怕她再也醒不过来,害怕这一夜成为永远的别离……

  “启星,快来接我,我迷路了!”启明打通了启星的电话。

  “迷路?”启星坐在电脑前,一脸纳闷地问:“那你在哪?”

  “我就是不知道我在哪儿啊!”启明大声说道。

  “打开定位,我来接你!”启星穿好衣服,准备出发。

  此刻的等待哪怕一秒都显得尤为漫长。

  启明脱下外套,铺在地上,为春夏做了基本的检查,好在没有伤到要害,只是些擦伤碰伤,气息也还算平稳。启明这才稍稍放心,又把春夏抱在怀里,盖上自己的外套,等待启星的到来。

  远处,一小点光渐渐变大,渐渐靠近,是启星的车。

  启星下了车,见启明抱着一个女人,便疑惑地问:“什么情况?”

  启明急匆匆地抱着春夏上了车,说:“上车再说。”

  启星一头雾水,发动了汽车。“你从哪儿捡来的女人?”

  启明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启星却听得云里雾里,“你就告诉我,这女人是谁?”

  “我们院长。”启明淡淡地说了一声。

  启星一脚急刹车,回过头望了望,说:“你说什么?”

  启明一头撞上了前座椅,说:“你能不能慢点儿,我已经吓得够呛了!”

  “可你也别吓我呀!这货怎么是院长呢?”启星望着春夏,简直不敢相信。

  “她就是我们院长。”启明肯定地说。

  “好吧,我想你是喝醉了!”启星回过头去,发动了汽车。

  启明望着春夏,是呀!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但可以肯定的是,躺在他怀里的这个女人就是春夏,他绝对不会认错的春夏。

  车窗外,山风呼啸,飞鸟盘旋,如果人生就是无数的意外,愿你成为我最美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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