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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30章:告白失败


  眼看民主湖已经走到尽头,女生四舍已近在咫尺,张放刚才紧张的情绪已得到了缓解,可他想对苏筱表白的话还没说明白,话到嘴边不吐不快。他也还没弄清楚苏筱到底对他是什么态度,就这样欣欣然回去,如果下次再找机会鼓起勇气向苏筱表白就太怂了。虽然张放一直没弄明白苏筱刚才有意回避自己的表白的原因,

  无论如何,他都要在今晚把话说明白。张放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想到此,张放心脏又快速跳动起来。

  “已经到我们宿舍了,你快回去吧,还能赶回舞厅和他们再玩会儿。谢谢你送我回来。”苏筱还没等张放开口,便先开口了。

  此时苏筱和张放正踏在女生四舍门前的台阶上,张放每一下抬脚都觉得十分沉重,可放下时又觉得失重。

  张放听到苏筱说的话,心已经快跳到嗓子眼儿了,深吸了一口气,停下了正准备跨上最后一节台阶的脚步,说道:“苏筱,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苏筱听到张放的话,并没有立即停下脚步,而是登上台阶,并向前跨了两步。苏筱看张放并没有跟上来,而是停在了台阶上,便转身对张放挤了个笑脸,故作轻松地说道:“你要和我说什么呀?”

  张放看到苏筱停下脚步,便跨上台阶,走到苏筱面前,看着苏筱,故作镇定地说:“苏筱,我喜欢你,从第一次在课堂上见到你开始,我的心一直都在为你跳动。虽然我刚才试着做了两次耍赖式的不太成功的表白,但我的心意是很笃定的,我希望你能做我女朋友。”

  此时此刻的场景是苏筱最不愿意面对的,可现在却避无可避。张放已经把话说得如此明了,苏筱必须得面对,不能再含混过关了。苏筱想对张放说,张放很优秀,如果没有李征,她一定会对张放的表白发自肺腑的欢喜雀跃,可如果没有李征,苏筱又怎么会走到今天,又怎么会走到这里。对于苏筱来说,李征是一种不确定的幸福向往,张放是眼前真切的可以抓住的幸福。现在,张放的表白让苏筱面临一种选择,坚持自己幸福向往的初心,还是选择把握幸福的当下。

  莎士比亚曾说:“To be  a question.”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什么样的问题呢?选择的问题。当下苏筱面临的问题虽没有上升到人的生死存亡那样的高度,可却涉及的是一种关系的生死存亡。苏筱接受张放的表白,那就意味着一种关系的诞生;苏筱拒绝张放的表白,那就意味着一种关系的胎死腹中。生与死的抉择权现在就掌握在苏筱的手里。对于权力的魅力,苏筱现在是完全没有心情去体味的。苏筱怕她拒绝得太直接会伤害张放的自尊心,也怕拒绝得不干脆会让张放继续误会。

  正在苏筱踌躇之时,只听得旁边传来两句嬉笑的话:“今晚又有人在咱们宿舍门口表白呢,看来四舍门口是表白圣地的传言不虚啊!”

  “是啊,是啊!天天有人表白,羡慕吧!”另一个声音附和着。

  苏筱当时听到,尴尬得局促不安,低下头用眼睛余光瞟了一眼路过的两个女生,直到感觉她们走进宿舍门口,苏筱才略抬了抬头,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望着张放的眼睛轻声说道:“谢谢你,张放。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只是你刚才的话对我来说有点突然,我没有心理准备。”

  苏筱说自己没有心理准备只是推脱之词,之前张放的两次试探,苏筱当然明白张放的意思,只是她不愿意面对罢了。有时候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只是逃避可以拉长决策周期的时间轴,时间轴过长会造成短期决策的不可见性,甚至于最后的不了了之。当然,不了了之也是一种决策。

  “那你是希望有时间来考虑一下吗?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我可以等。”张放听到苏筱的搭话后,说道。

  都说爱情是一种盲目的冲动,是大脑的荷尔蒙过量分泌造成的瞬间眩晕所产生的美好幻觉。爱情是经不起理性分析思考决策的,细思量下做出的爱情决策通常也都是不纯粹的爱情。张放不应该主动拉长苏筱的决策周期,一瞬间的毫无迟疑的决策也许不是最优的,可却是当下荷尔蒙分泌的显性指标特征。一个男人在表白的过程中看到女方有丝毫的犹豫,此时应该说一些更煽情更能打动女方的情话,让她瞬间幸福的荷尔蒙爆棚而做出正向决策,而不应该给对方时间,让对方有充分的时间周期来做一个理性选择,这无疑于让一个女人为自己的决策负责,将来万一后悔也只能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女人毕竟是既感性又冲动的动物。

  当时的张放自然不明白这些,也许张放是怕苏筱一时没想好就当面拒绝自己,毕竟对于张放前两次的试探,苏筱没有给予正面积极的回应。

  苏筱听到张放的话,像刑满释放获得了释放令一样,心中的石头瞬间落地,然后对张放说:“那我先回去了。”

  “好,我等你的答复。”张放边说边目送苏筱走进四舍大门。待苏筱的背影在自己的眼中消匿,张放才回身沿着民主湖往回走。

  相比来时的路,张放此刻的心情放松多了,脚步缓了很多,经过湖心亭的时候,张放拐进了湖心亭,站在亭内望向民主湖。亭子和湖边的树倒影在湖面上,被一层水雾笼罩着,影影绰绰。张放突然想起了几句诗:“灰色的烟雾模糊了遥远的星座。眼前的一切失去了历史和名字。世界只是一些影影绰绰的温柔。河还是原来的河。人还是原来的人。”贺瑶瑶生日当晚,这里是喧闹的、兴奋的。而此刻,这里是谧静的、平和的。张放被影影绰绰的温柔包围着,憧憬着不远的似乎唾手可得的梦幻般的幸福。

  冯琪琪晚上从舞厅回到宿舍时,苏筱正半躺在床上看书。冯琪琪走到苏筱的面前说:“你晚上什么时候离开舞厅的?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结果还真是早走了。中间好像张放也出走了会儿,还以为你们俩一起走了呢?还好他后来回来了。”

  “舞厅太闹了,我不太习惯。”苏筱礼貌性的扭头看了下冯琪琪。

  “我刚经过宿舍门口的时候,听到宿舍楼管阿姨说今晚又有人在宿舍门口表白了,你回来的早,看到了吗?”冯琪琪接着问道。

  “哦,是吧?我回来的早,没听说。”听到冯琪琪提起这个表白的话题,苏筱刚被书中文字抚平的心绪又起波澜。怕被冯琪琪看出自己的异样,苏筱便转头看向手中的书本。

  “今晚见到张放,越看越觉得张放简直帅呆了。苏筱你说我怎么办,我好像爱上张放了,感觉他简直是完美的化身,是我此生的真命天子。”冯琪琪并没有和苏筱结束谈话的意思,反而似乎想进行一场灵魂的深入交流。在这场交流里,冯琪琪是追求爱情的代表,而苏筱是逃避爱情的代表。这两颗面对爱情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态度的灵魂,注定是无法碰撞擦出思想的火花的。

  “如果你喜欢张放,就大胆去追求呗!”苏筱脱口而出后,顿觉心里轻松不少,张放在阳光下琥珀色的眼睛却突然显现在自己的眼前。

  “苏筱,你确定不喜欢张放吗?那我就大胆去追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冯琪琪拉了个凳子,凑到苏筱的脸前坐下,盯着苏筱认真地问道。

  “如果我喜欢他,你就退出,不去追了吗?”苏筱瞟了一眼冯琪琪,然后笑眯眯地问道。

  “那我还是要追。如果你也喜欢张放,我就和你正面公平竞争。所以你一定要告诉我,好让我有心理准备,这样才公平!”冯琪琪看着苏筱,信誓旦旦地说。

  “好!如果我喜欢上他的话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你赶快去洗漱,准备睡觉吧!我困了,想睡觉了。”苏筱顺势把自己床头的台灯关了,试图结束话题,催促冯琪琪就寝。

  “好吧,我本来还想和你说说今晚舞厅的事呢,那明天再和你说,我去洗漱了,你先睡吧。”冯琪琪看到苏筱意兴阑珊的样子,只好悻悻然地离开苏筱的床头。

  苏筱躺下后并没有很快睡着,待宿舍其他人都躺下,声音渐渐平息下来后依然没有多少睡意。顾城曾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在黑夜里,苏筱也想凭借自己那双黑色的眼睛去寻找内心的光亮。李征曾是苏筱内心的一丝光亮,可这丝光亮似乎早已被世间的尘埃淹没掉了。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意味着寒窗苦读的终结,全新的生活近在眼前,身边所有的人都很开心的,可唯独苏筱却显得很失落,兴奋不起来。现在的大学生活,每天都很新鲜,面对校园爱情,每个女孩都应该很向往,面对一个很优秀的男生表白,每个女孩都应该是欣喜的,可苏筱却依然显得很失落,欣喜不起来。

  英国有个诗人,名叫杰拉尔德·达雷尔,曾有一首诗,其中有段文字是这样说的:

  e  ge in  n.

  s’ feathers.

  murderously.

  played  Dolphins.

  gs… but – 

  loss. 

  大意是:

  我曾见过无数的日出日落,它用蜂蜜色的光泽侵染了在那片土地上的森林和群山,在海上,它像一个血橙一样,在一片五彩缤纷的云雾中飘浮,在浩瀚的海洋中穿梭。

  我曾目睹过无数的月亮,圆如金币的满月,苍白如冰屑的寒月,宛如雏天鹅绒毛的新月。

  我曾见过像画的那样平滑的大海,海水的颜色像闪光的丝绸,或像翠鸟一样的蓝色,或像玻璃一样通透,或像黑色一样神秘,海面有时又褶皱地泛起泡沫,沉重而凶恶地移动。

  我曾置身于温润如奶,柔顺如丝的水中,周围有海豚做我的客人。

  我遇到过千种不同的动物,目睹过千般绝妙的事物……然而——没有你,我做了什么都是失落。

  没有李征,万般精彩皆枉然。大抵,这就是苏筱失落的原因吧。

  诗歌鉴赏课上,老师说这是最后一堂课,下次课大家交一篇诗歌鉴赏论文过来,这门课就算修完了,她会根据大家的论文内容和平时的课堂表现来确定本门选修课的成绩。

  下课的时候,张放邀请苏筱周六下午去B区羽毛球场打羽毛球,苏筱当时只是应了声表示知道了,既没当场答应,也没当场拒绝。在张放看来,女生没有当场拒绝,就是默认,心里自然是欢喜的。

  周六捱到中午,冯琪琪叫苏筱一起去食堂吃饭,苏筱内心一直很踌躇不知道该怎么给冯琪琪讲下午张放约她打羽毛球的事。

  “琪琪,你喜欢打羽毛球吗?”苏筱边吃饭边问冯琪琪道。

  “还行。怎么?你想打羽毛球吗?”冯琪琪随口答道。

  “没有,张放说他们下午在B区羽毛球场打球,你想不想去打?”苏筱说完,抬眼看了一下冯琪琪,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张放他们今天下午打羽毛球啊,好啊好啊,我想去啊,我们一起去吧!”冯琪琪听到苏筱提到张放瞬间兴奋起来。

  “我不太想去,我之前答应过张放我们会去,你去代表一下吧!”苏筱装作漠然的样子,说道。

  “张放啥时候约我们去打球的?你之前怎么没提到,是今天打电话约的我们吗?”冯琪琪好奇地问道。

  “上次课上他提到的,我这几天一忙忘掉了,刚想起来。”苏筱回答道,说话的时候头都没抬。

  吃过午饭回到宿舍,冯琪琪就开始捯饬自己,一直到快约定的时间,便高兴地出门赴约了。

  天快黑了,冯琪琪才慢悠悠地回到宿舍。此时苏筱去食堂吃饭了,并不在宿舍。待苏筱回来,一走进宿舍的门,冯琪琪便迎了上来,拉着苏筱说:“今天下午打球的只有我和张放,其他的人都没来哦,打球结束,张放还请我在B区的一食堂吃了饭。我简直开心死了。”

  苏筱并没有搭话,只是朝着冯琪琪笑了笑,假装心领神会地替冯琪琪开心。  

  诗歌鉴赏课的最后一堂课,苏筱没有去,她谎称自己生病了,本想打电话给张放,想亲自把论文交给张放,让他帮自己转交一下论文,可后来想想还是让冯琪琪提前一天拿给了张放。苏筱这么做是有自己的用意在里面的。

  自从那次张放从舞厅送苏筱回来,苏筱至今还欠张放一个说法。之所以用“说法”这个词,而不用“答复”这个词,是因为上次张放约苏筱打羽毛球,苏筱没有去,而让冯琪琪代替她赴约,已经是答复了,“说法”更有一层“交代”的意思。苏筱的交代便付诸在那篇苏筱特意让冯琪琪交给张放待转交老师的论文里。苏筱特意提前一天转交给张放,就是想留给张放足够的时间来看自己的论文,至于张放最终会不会看,有没有看,她是无法顾及的。所以,这种行为顶多算是苏筱一厢情愿的一种自我的心理安慰。

  苏筱的那篇论文鉴赏的是徐志摩的那首很有名的诗《偶然》,诗文是这样说的:

  我是天空里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惊讶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失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

  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这首《偶然》是徐志摩在林徽因与陆小曼之间感情转变见证的一首诗,论文以徐志摩的感情变化为主线分析了这首诗的背景、产生的原因及主旨要义。徐志摩在英国疯狂追求林徽因,徐志摩与林徽因之父之间的情书往来在当时曾一度传为圈内佳话,回国后却遇到陆小曼,便与陆小曼开始交往。这首《偶然》便是徐志摩与陆小曼交往期间写下的,可看作他回顾终结与林徽因感情的一首诗,此前林徽因也早已与梁思成订婚,一别两宽,各自生欢。苏筱是想借这篇论文告诉张放,内心的欢愉爱恋会随着时空的转变而被新生的欢愉爱恋所取代,不要失落,人应该向前看,前方也许更美好。这话,苏筱只是说给张放听的,而没有说给自己听,或者说她更应该说给自己听。若不然,她也许早该把李征从心里放下,不应该抱着一颗所谓的初心与执念,拒绝张放。可李征对于苏筱来说,并不是“偶尔”,而是长久以来人生的信念。这句话也不过是苏筱内心深处的一种自我安慰罢了。

  矛和盾,本就相生相克,却又自成一体。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到团圆是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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