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重回清欢

　　

　　天刚微微亮，马车就到了清欢。沈夫人轻轻晃了晃怀里熟睡的沈如素，轻声附在耳边说道：“如素，快起来了，我们到了清欢了。”

　　听到娘亲的喊声，本来正在熟睡的如素一骨碌从沈夫人怀里起来，伸手撩起车窗帘子，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这别了一年的家乡，水灵灵的眼眸里满是藏不住的欢欣喜悦。

　　许夫人拉过趴在窗上的如素，温柔的笑着说道：“如素，如今回来了，有你看个够的时候呢。伯母都一年没给你梳过头发了，今天早上让伯母给你梳头可好？”

　　“好。”如素眉眼弯弯的歪着头回答道。

　　不一会儿，伴随着轱辘轱辘的马车声，一行人终于到了家。

　　沈老爷、沈夫人并沈管家正在忙碌的张罗着搬运行李。这里一年没有人住，却还是那么干净整洁，这些多亏了许家老爷夫人的帮忙。一年前沈家三口因为生意的缘故离开了清欢城，家里的仆人小厮悉数被遣散尽了。临行前，沈夫人将钥匙托付给许夫人保管，而许夫人也是格外用心，定期遣人前来打扫。

　　院子里忙活的热火朝天，沈如素却带着两个小丫鬟水儿灵儿迫不及待的跑到了大街上。

　　许是由于冬天的清晨的缘故吧，大街上空空如也，偶尔有一两个人，也是行色匆匆的路过，身上裹着厚重的棉衣，戴着保暖的帽子。沈如素上身红色的织锦短袄，袖口领口处缀着纯白色绒毛。下身同色的织锦及踝长裙，小巧的双足穿着红色短靴，衬得整个人越发玉雪可爱。

　　只是，明明前一刻还是十分欢乐的一蹦一跳的着的沈如素，此刻却是一脸愁绪，站在一棵粗壮的合欢树下发着呆，嘴里轻喃道：“我回来了呢。”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对谁说着。

　　不远处的水儿灵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她们的小姐脸上带着难得的惆怅，独自站在合欢树下，如玉的小手轻抚着合欢苍老的树干，不知道在想什么。

　　“现在的小姐，再配上这满街的白雪，可真算得上一副赏心悦目的名画啊。”灵儿对着水儿感慨道。

　　沈如素就一直这样站在树下看了很久，久到让水儿灵儿都忍不住担心了起来。胆小的水儿担心的对着灵儿说：“灵儿，小姐没事儿吧，她都在那站了好久了。你看小姐的样子，不会魔怔了吧。”

　　“哎呀水儿，你多虑了，小姐明明清醒得很，你这脑袋里成日瞎想什么呢。再说了，你仔细看看，这棵合欢树，你不觉得熟悉么？”灵儿伸出一根手指点着水儿的脑袋，一副十分放心的样子。

　　“我……我这不是担心我们小姐嘛，这么冷的天，我看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小姐也好梳洗休息嘛……”水儿一边说着，一边推着灵儿向着沈如素走去。灵儿被推搡着来到如素身边，轻声唤道：“小姐，我们回去吧。老爷夫人估计也收拾好了。”

　　沈如素回过神来，应了一声，“那就走吧。”便带着两个小丫鬟向着沈府走去。

　　回到沈府，家里果然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由于沈家才刚刚回来，家里也还没有仆人小厮，只有跟随沈老爷沈夫人一家回来的几个，这些人手根本不够，许夫人又从家里拨了一些人手过来帮忙。虽说房屋内外都有许夫人定期洒扫，但前前后后打理收拾却也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

　　晚上，沈家、许家齐聚在沈家的饭厅，一起吃了回家的第一顿饭，也算是接风洗尘宴了。

　　接下来几日，不光沈老爷早出晚归的忙，就连沈夫人也“重出江湖”，帮助夫君打理生意上的事宜。虽说他们一家离开清欢的时候，生意都安排了信得过的掌柜们打理，但既然现在回来了，一年里大大小小的账务生意积累下来还真不少，可不得亲自过目查看一番？

　　沈老爷沈夫人虽未忙的焦头烂额、人仰马翻，可是没空督促沈如素却是真的。不过幸好如素是个乖孩子，即使没有了娘亲的监管督促，她自己也是十分自觉地，每天带着水儿灵儿玩的疯，可是到了该学习的时间却也十分认真地学，不曾有一天间断。

　　如果说现在沈如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那就是回到了朝思暮想的清欢，却始终少了一个人。眨眼回来已半月有余，沈家的生意也都清查的差不多了，可是，许家小公子许俊阳却一直没有消息，书信不曾有，更不曾差人传口信。

　　“哼，什么嘛！练武练得走火入魔了吗，我都回来半月了，竟然连一封书信都没有。真是的，不要理你了，等你回来也不理你了！”沈如素坐在秋千架子上，手里的手帕被蹂躏的惨不忍睹，咬牙切齿的样子看的一旁的水儿灵儿直打冷颤。听着自家小姐嘴里怨念深重的嘟囔，两个小丫鬟也表示很无奈。罢了罢了，劝是没用的，还是多绣几条丝帕给小姐发泄用吧。

　　坐了一会儿，水儿提醒道：“小姐，我们还是回屋里吧，外面还是挺冷的，坐得久了，您会着凉的。夫人给您布置的大字还没练呢，晚饭前夫人还要查您今天的功课呢。”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练习。”沈如素跳下秋千，一路小跑着回去了。

　　完成了娘亲布置的任务，闲暇时候，沈如素就会忍不住想起小时候。据说，她当时还小，娘亲忙生意，是许夫人亲自照养她，不足一岁，整日躺在床上只知道吃饱了睡，睡醒了哭。当时一岁多的许俊阳胖乎乎的小身子就整日偎在她旁边，大大的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如素，不哭也不闹。

　　许夫人每次对他笑着说：“俊阳，你看，这就是你未来的小妻子哦，等你们长大后，她就是你的新娘子。你喜不喜欢啊？”尽管不懂什么是娘子，可是小小的许俊阳还是笑呵呵的看着襁褓里的粉嫩婴儿笑得口水直流，嘴里口齿不清的跟着重复着：“稀……饭”

　　是的，许俊阳小的时候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胖子。许夫人温柔贤淑，许老爷温恭儒雅，两个人不仅样貌出众，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可是这些都没有体现在他们唯一的小公子许俊阳身上。就因为圆滚滚的身材，“小胖子”许俊阳可没少遭到小伙伴的欺负嘲笑，虽然都是无恶意的。

　　再大一点，许俊阳还是十分胖。丝毫不见许老爷的儒雅，整天拖着圆滚滚的身材跟在沈如素的旁边。别看沈如素还小，可是她却充分集合了沈家老爷夫人的优点，小小年纪就不难看出，将来一定是个美人。

　　长得如同年画里的小仙童的沈如素经常遭到小孩子“友好的”拽小辫儿待遇，其实都只是小孩子之间玩闹罢了。这样的待遇经常会惹哭这位小美女，小小的许俊阳从那时就立下一个豪壮的誓言：要保护沈如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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