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宴会

　　大黎皇宫之内，三位帝王聚首。或许是上天感知到了鸿蒙的帝王之气，连云中烟霞弥漫着淡淡的紫色。叶临，白郁然，陈则喧齐聚锦和殿中。

　　白郁然位于九龙之上端坐，一脸笑意亲切，一直看上去倒显得僵硬无比。叶临，陈则喧这两位，分别位于下首第一座，一个于左一个于右。

　　这时叶临，陈则喧起身，白郁然也走下来。三人相对而拜。周遭的人见状，也瞬间低过了三位帝王的头。

　　“叶临兄，则喧兄！郁然何其有幸能让你们两位亲赴黎国。”白郁然感叹地说道。

　　叶临好似面对白郁然的客套话心不在焉，倒是陈则喧说道：“郁然兄实在客气，如此盛宴，也没捎个礼来，确是我们的不对了。”

　　“则喧兄，你这样说孤可就不同意了。没带礼物的是你，孤来之前可为郁然兄精心挑选了好久。”叶临说道。

　　听到叶临如此答复，白郁然朗声笑道：“朕倒是想瞧瞧，叶临兄所谓精心准备的礼物，到底是怎么个模样。”

　　叶临也笑了笑，拍了拍手。刹那间，便有一个身影走至殿内。

　　“梁国昭欢长公主叶皎见过陛下，恭祝陛下万寿无疆，身体安康！”随着拍手的声音，一个美丽的倩影从殿外走来。

　　“长公主殿下请起！”白郁然显然不曾料到，这长公主便是叶临口中精心准备的礼物。有些诧异。

　　“郁然兄以为，孤这个礼物如何？可称你心意？”叶临目光灼灼看像白郁然，想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白郁然好似眼中都带了盛赞，朗声说道：“长公主殿下眉如叶细，腰若柳轻。面带微微桃花色，细腻白皙，堪当国色无双四字！”这还是第一次，在白郁然口中说出如此多形容女子美丽的词语来。

　　叶皎的脸色适时的红了，倒好像是真的因为羞涩一般，小声说道：“叶皎何能得陛下如此之赞誉！”

　　“小妹不必过谦，告诉哥哥，你可喜欢眼前之人？”叶临看似无心的问道，那声音不大不小，偏偏殿中所有人都能听见。

　　位于龙座之侧的顾其涟掐紧手中的绣帕，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淡有气度。

　　而白郁清是真的面色平淡，因为他早先便料到叶临会来这么一出。为了巩固两国的结交，这不就是短期之内最好的手段了吗？

　　“哥哥！”叶皎拉了拉叶临的衣衫，看起来有些不情愿。当然，也只是看起来罢了。

　　白郁然这时好似一个君子的做派，说道：“既然公主还未准备好，那就在这大黎皇宫中多待几天，也好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叶临兄，你以为如何？”

　　陈则喧露出几丝笑来，这昭欢长公主原先只是为了让自己显得矜贵些，如今白郁然却顺水推舟，若是叶皎真不能嫁入黎宫，那么她所存在的价值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孤以为甚好。”叶临说道。暗地里，投向叶皎的却是寒冷如冰的眼色。他本以为叶皎在黎国皇宫中也算是如鱼得水。却不曾想到，却是这么一个蠢才。

　　“午时将至，则喧兄，叶临兄，长公主殿下请入座。朕备好了菜肴歌舞，稍后奉上！”白郁然说道。

　　菜肴玲琅满目，都是极其珍贵的食材。怕是宫中一天的用度，当得上平常人家几辈子的花销。人与人的区别，就在于此。

　　陈则喧但凡看到精彩之处便连连鼓掌，也竭力做出了一个陈国与黎国世代交好的表象。

　　叶临对这些歌舞毫无兴趣，若非要让他用一词来形容的话，那必然就是艳俗！他关心的只是那场折腰舞。不过，不急。最好的总应该留到最后出现。

　　顾其姝在后厅里准备，着一身淡莲色长袖舞服，袅袅婷婷，身段多娇。她不像舞女一般浓妆艳抹，而只是对镜梳妆略施粉黛。

　　还有不到一盏茶时间，她就该于殿中献舞了。虽然不怯场，但依然有些紧张，这是不可避免的。

　　“阿姝，不必紧张。便以你平常之态，坦然面对。”白郁清不知道什么时候离了席，走到这儿来了。

　　“郁清，我总觉得紧张。不是因为折腰舞，而是若皇上要将我赐予梁君，到时我该如何应对？”顾其姝似乎是很信任眼前的白郁清，脱口问道。

　　关于彼此的称谓，白郁清顾其姝也讨论过了。他唤她阿姝，她唤他郁清。

　　“叶临此人不好估测，全凭他一念之间，如今恐怕也只能静观其变了。”白郁清不确定的说道。

　　顾其姝目光涣散，喃喃自语道：“静观其变吗……”她知道，白郁清都想不出别的办法，她又能怎么办呢。

　　白郁清看着顾其姝苦恼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去安慰她，而他一向是不怎么会安慰人的。

　　“如你实在不愿，便装作梳理发髻的模样。到时我自会帮你解决一切。”他的声音很轻，如蜻蜓点水般落在她的耳朵里。不时泛起一大片涟漪扩散而开。

　　“郁清，谢谢你。”顾其姝心中的感动渐渐蔓延开来。他俩相识不久，而白郁清又实在对她太好。除了一句谢谢，她竟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才好。

　　白郁清感到无奈，他并不愿意顾其姝跟他如此客气，摇了摇头说道：“这谢字，你且别急对我说。”

　　上一场歌舞已然结束，这是最后一出，也是白郁清特意为叶临准备的压轴大戏。

　　“去吧。我随后就到。”白郁清拍了拍顾其姝的肩说道。

　　锦和殿中，歌舞已表演至末尾，如今只剩下叶临期待已久的折腰舞了。

　　白郁然对着下座的叶临温和道：“素闻叶临兄喜欢折腰舞已久，朕便准备了一出最后奉上，希望叶临兄能够喜欢。”

　　话音落后，等待了几秒的时间。顾其姝才悠悠踩着花瓣红绸出来，双眉之间点上的是一支红莲。

　　她本就长的精致，再加上稍着淡妆，更加显得娇丽动人。倒是比白郁然赞国色无双的叶皎还要艳了几分，殿中的焦点都聚集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

　　唯有叶皎戳之以鼻，这是天性的嫉妒。

　　见她身姿轻盈如同凌波微步般在红绸之上舞动，赵瑟姑娘话中的精髓之处，让她参透了个淋漓尽致。

　　忽若水中莲，时如天上燕。

　　顾其姝一个转身，正正迎上叶临的目光。仿佛有一瞬间的呆滞。

　　一舞罢，叶临手中的杯盏应声而落。今日献舞之人不就是当年那个小姑娘吗。当真今日之行没有让他失望啊。

　　按理说，结束之后都应直接退下。顾其姝原本也是想那样做得。好巧不巧，白郁然出声留住了她。

　　“叶临兄，此舞让你失望实乃是朕过失。”说罢又面色严肃的看着顾其姝说道：“小姝，快给梁君赔礼道歉。”

　　梁君不喜，也算是逃过了一劫。顾其姝立即顷身准备说道歉的话。

　　却不料被转身而起的叶临扶住。叶临解释说道：“郁然兄误会了，此舞甚好担的起一句，舞低杨柳楼心月，只是还未缓过神来已然结束，意犹未尽罢了。”

　　白郁然的脸色才缓了缓，他在赌，赌叶临是否还能认出顾其姝便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现在看来，他没有输。

　　“你名字为何？”叶临问道。

　　“回梁君的话，臣女顾其姝。”

　　他们俩的这些小互动白郁然都看在眼里，说道：“叶临兄觉得小妹如何？小妹正值及笄之年，不如朕便将她许配于你？”

　　这句话一出口，即便是傻子也能听明白话中的意思了。

　　白郁然不愿叶皎嫁入黎国是因为不愿在黎国后宫再多一个梁国的眼线，而想让顾其姝嫁进梁国，确是想在梁国多安插一个黎国的眼线。

　　不到最危急之时，顾其姝不愿因为她而拖累了白郁清。此时她只好默默地等着梁君叶临的回应。

　　“郁然兄，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好不容易能遇上个喜欢的人，我自是不愿强迫于她。郁然兄，你的好意孤会记得，不过梁国男儿遇到喜欢的姑娘便会亲自相追！”

　　谁都不曾想到叶临会说这么一番话，就连白郁然也被震惊了。

　　顾其姝完全没反应过来，叶临所说的竟是一大堆表白的话语，毫不掩饰。她望向白郁然清，却见白郁然也正定定地盯着她看。

　　而位于叶临一旁的叶皎眼中的愤恨更深了。她以为叶临一直都是潇洒不羁的翩翩公子，却不曾想到，他也有为一个人倾心的时候。明明她才应该是这场宴会的主角儿。

　　“叶临兄果然真性情，朕拜服！”过了好一会儿时间，白郁然顿了顿才出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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