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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远山(8)


  “十年之约?那是什么?”林知止问。

  刚才一殷绛出去,十多分钟了还没回去和安知初继续一起想报考什么专业,安知初一个人想高考志愿直头痛,便也到客厅凑热闹去了,边走着就听见了十年之约几个字。十年之约,这词好熟悉,“你们在说什么?天真和小哥的十年之约吗?”

  殷绛和林知止听见这乱入的剧情瞬间出戏,殷绛拉过她往空着的沙发上推,“别捣乱,什么天真无邪,说正经事呢。”他从水果盘里拿出一个芒果递给她让她吃,好堵上她的嘴,安知初接过,认真地剥开芒果皮,果然不再说话了。

  回过头,他给刘辟非解释林知止已经将从前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刘辟非很失望地低下了头,鼻子里发出很轻的一声哼气声,接着又是一声,声音渐渐连起来,成了一串无奈的苦笑。

  “果真是忘了。”他说,声音里的悲伤好像要溢出来一样。

  吧嗒。一滴水滴在地上,安知初侧头弯腰去看他,发现那居然是他的眼泪,哇悲伤真的溢出来了哎!

  这时候听见林知止“噗哈哈哈”地笑出来,几人都看向她,眼神里满满的“你在笑什么”,她轻咳一声,摆摆手表示没什么。安知初忽然明白过来,气愤地喊道:“你又用了窥心术是吧!”

  林知止不置可否地挑起一边眉毛,“不小心听到了而已。”

  “所以小初你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殷绛问。

  “我只是在心里吐了个槽而已。”

  没有人搭理的刘辟非更悲伤了。殷绛倒是没忘了他,听他话的意思应该是理解错了“从前所有事都忘记了”的含义,于是赶紧告诉他林知止忘了以前的事是因为出过事故,是身体原因。他说完,刘辟非看林知止的眼神里就带上了怜惜。

  林知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又看我干嘛?”

  “咳……这个,”殷绛和刘辟非对了个眼神,刘辟非点点头,殷绛便对林知止说道:“我给你大致讲讲你们的事吧。他呢,活着的时候身体不好,找你师父给看病,结果你师父不在,就由你给他治病了。他离开时,你们约定,如果十年后他还活着,你就去看他。”

  “然后我没去?”

  殷绛和刘辟非一起*点头。

  “为什么没去?”

  那两个一起摇头,“问你呢。”

  “我哪知道。”

  答案在意料之中,殷绛给刘辟非翻译了林知止的话,说:“我说她肯定不记得,你还不信,你得不到答案的,回去吧。”

  刘辟非还是不死心,从怀里掏出一块血红的玉佩来,说了几句交给林知止。

  “他说这是你们的信物。”殷绛说。

  林知止拿着那块玉佩,翻来覆去的看,总觉得它有点眼熟,三重莲花纹……好像曾经她在大师父手里见到过它,她还问了师父那是做什么用的。

  想起来了,这是大师父当年交给他部分病人的东西,这些病人全都不属于妖界,玉佩相当于一张妖界的通行证。在玉佩上滴上血液,当血液在莲花纹上游走一遍,血液主人的魂魄就能进入妖界去见他。

  “我知道这块玉,”她抬起头,“但是我不知道你,抱歉。只这一件没特点的东西,唤不起我的回忆。”不知他对她抱的是怎样的感情,这么和他说他会伤心么。可她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啊,是怎样的执念才能让他过了两千年还记得要来问她当年为什么食言。

  妈蛋!她这是做了多大的坏事才让人家等了千年跨了千里来找她算账!

  “多些线索你就能想起来吗?”盘腿窝在沙发里的安知初露出几颗门牙,朝林知止笑得阴险。

  林知止警惕地:“你要干嘛?”

  “不干嘛,就是提醒你一下,你可以用窥心术看看他脑袋里关于你们的记忆。”这样一来,就不止她安知初一个人的脑袋会被林知止偷窥了,难得的心理平衡感啊哼哼哼……

  对哦,窥心术,早先她就想对刘辟非用窥心术的,让陶女俑一打岔就忘了。

  “请让我看看你的记忆。”

  ***

  刘辟非是被那块血玉带到妖界的,他出现的位置就是妖界医神诘当时所在的地方,但他却错过了医神,因为他被对他不怀好意的蛇女带到了狗头山的山脚下。蛇女想要吸食他的精元,恰巧碰上在附近采药的林知止,救下了他。

  林知止的出现,令他惊为天人,她清越的声音,她灵动的眼神,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扣着他的心弦。像水边繁花如云的樱树上柔软的花瓣,离开花枝,飘飘摇摇,羽毛般触上他因病痛沉寂多年的湖心,虽无波涛翻涌,却有水纹温柔漾开。

  她告诉他她的名字,他跟着学了一次那个音节,她点头给他出一个笑容,露出几颗洁白整齐的牙齿。他以为女子端庄含蓄笑不露齿才是美的,未曾想过烂漫明朗的笑容也可以这样好看。

  他被她带着往山上走,快得好像坐了马车。上山的路上有小河流水淙淙,水声清脆,这里的气温也刚刚好,融进了水珠的似的湿润空气温暖中还夹杂着些凉爽。越往上,山间飘浮的云越多,这座山并不高,而这重重云雾却如同通天的巍峨高山顶上缭绕的云一般,这山一定是一座仙山,他想,她也一定是一位仙子。

  不多时,她停下了,他环视周围,首先看见三座并排的房屋,房屋和他见过的房子样式都很不同。每座房前都有院落,离他最近的小院陈设较为朴素简单,仅有石头做的小桌小凳和一小块菜地,桌上有翠绿的翡翠茶壶和几个茶杯,还有几个放着各色糕点的小碟子,石凳上放了一本翻开扣着的书,屋子的主人应该常坐在院子里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看书。中间的房屋和离他最远的房屋好像都很久没有人居住了,院里放的东西上都落了厚厚一层灰尘。院子前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河上有小木桥,河对岸还有两座房子,房前的院子里都种满了不知名的植物。

  “进来啊,看什么呢?”她已经进了离他最近的那个院子,扶着篱笆向他招手。

  他忙跟进去。她叫他先坐在院里的小凳上,自己拿起茶壶茶杯进了屋,过会儿端着茶杯和新沏的茶出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他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问他:“你从哪来?”

  “彭城。”

  她缓慢地重复一遍,摇头道:“没听说过。”

  他心下奇怪,彭城是楚地的都城,虽非王城,但是凡大汉子民也都该有所耳闻。这么说,这里真的不是人间了,她问的应该是……

  “我从人间来。”他说,端起茶杯浅尝茶汤,他从没喝过这样的茶,茶有点甜,好像有水果和花瓣的香气。

  “我猜也是,连灵魂都那么虚弱。人类生病很麻烦的,”她有点心不在焉,“坐好了,让我看看你是什么病。”

  他不自觉地端正了坐姿,伸出一只胳膊放到桌上,好让她把脉,可她却没伸手替他把脉,而是将右手垂直悬在他胸口前,闭上了眼睛。

  他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也不敢乱动或是出声打扰她,只能僵着身子四处张望。他望见云雾间隐现的青翠山顶,望见空中自由的飞鸟,望见……她。

  她轻阖着双眸,眼睛成了浅浅的两道弯,眼睫长而浓密。她的鼻梁很挺,像英挺的男人鼻子,但这鼻子在她的脸上却丝毫不违和。她的嘴角有微微的上翘,不是因为笑容上翘,而是天生的一种很可爱讨喜的自然上翘。她头顶的一对兽耳纯白柔软,像冬天落在树梢的松软白雪,虽然这对兽耳显示了她并不是人,但他一点也不害怕。

  他痴痴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她睁眼才慌乱地移开眼睛。

  “你的病确实有些棘手。”她说着棘手,语气却不像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似乎反而很兴奋。

  棘手……就算来到了这里也没法医治么,连神仙都治不好他的病,连神仙也不能救他。

  “我尽力吧,尽量给你延长生命,能延长几年算几年。”她又说。

  治病为的就是延长生命,能延长寿命就意味着……“你的意思是,还有医治之法?”

  她的面上带上了得意,手指轻叩着桌面,耳朵微微抖抖,尾巴左右晃晃,“那当然了,我可是医神的嫡传弟子。而且,说不定,我这次能治得比师父还要好呢。”

  听到她说还有救,他心里一阵雀跃,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他想大笑,想拥抱她,行为上又不敢对这神仙似的人失了礼数,便克制住内心的狂喜,颔首道:“那便劳烦您了,多谢。”

  她摆手,“不用不用,我给你治病也是为了给我师父看看我的能力。嘁,他总说我的能力还不够出师,不让我下山。”

  “尊师诘医神可是神仙?”

  她听了这问题,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会有人在这妖怪的地界里叫她师父神仙,于是她笑了起来,问道:“谁跟你说他是神仙的,你以为称呼里带个神字就是神仙了?我可听说你们那儿管医术高的人叫神医,也有神字,难道他们也都是神仙?”

  那倒不是……那么医神不是神仙么?他红了脸,认为自己孤陋寡闻,在她面前丢脸了,她定要轻视他了。她倒是没有轻视他的意思,只觉这人类拘谨呆傻得有趣,不禁想逗逗他,凑近了问:“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也是神仙吗?”

  当然是神仙,他几乎脱口而出,但他忍住了,怕再说出什么让她嘲笑的话来。他斟酌着词句,答道:“我……不知,然女士定非妖魔。”他的想法很简单,妖魔肯定都是美艳媚惑妖里妖气或者凶神恶煞面目可怖的,她这般气质脱俗的必然不会是妖魔。

  她又笑出了声,“算了,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站起来对他说:“你先在这休息会儿吧,我去制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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