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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这一夜,陆怀霄在院里坐了一整晚。

        到了早晨,齐溪月对陆怀霄依旧是笑脸相迎。

        她在夜里思来想去良久,明白是自己无理取闹了些,至于陆怀霄对她的取笑,大抵是生性如此。

        无甚大碍,总之她心胸宽阔,大可不必与落魄子弟计较。

        “现在就去酒楼如何?”她冲着陆怀霄眨眨眼睛,就差拉着他的衣袖撒娇了。

        可惜陆怀霄的心宛如一块冷冰冰的石头,不看她美目盼兮,只斜着眼看了看天色,正是清晨的时候,道:“太早了,谁会一早就饮酒作乐?”

        齐溪月不懂他的意思,愣愣开口,“我?”

        刚说完她就感觉不妙,撇头一看,陆怀霄果然又要笑了,急急捂住他的嘴,瞪了他一眼,“不许取笑我,我,我就是开个玩笑罢了。”

        再一看,捂着他嘴的动作仍是不妥当,看看放下了手,又强调了一遍,“真的只是个玩笑。”

        “嗯,只是个玩笑。”陆怀霄也学会顺着她的意思来说了,可瞧这眼里的戏谑,齐溪月还是觉得她被取笑了。

        “算了。”

        她瘪着嘴,趴在窗口上仰头望着天,“那什么时候才能去啊?要等很久吗?”

        “你就这么着急想去酒楼?”

        陆怀霄没着急回答她,还反过来问她,听得齐溪月一怔,道:“以前没去过,所以当然想啊,听说酒楼里会有各色各样的人,还有说书先生会讲绘声绘色的江湖故事,可有趣了。过去没这个机会,如今当然要好生感受一次。”

        “那若是,酒楼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玩呢?”陆怀霄又问:“就像是,昨夜的那坛酒,没有你想象中那般美味。”

        “那也没关系啊,即使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但只有感受过一次,那便是值当的。”

        齐溪月弯唇,回过头来,“我们到底何时才能去啊?”

        “待用过午膳就可以去了。”

        就凭着陆怀霄这一句话,齐溪月激动了一上午。

        午膳仍是他们单独吃的,直至离府,都未曾再见过齐太傅夫妇。

        昨日便猜到此次回门怕是得不到齐太傅的道歉,可真到了离开的这一刻,她还是止不住的失落。

        “我爹他或许对我很失望。”

        她一步三回头,就盼着能看见齐太傅与齐夫人的身影,可走了老远也没瞧见,最终也只是垂下了脑袋,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这么走了几步,一串冰糖葫芦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给我的?”齐溪月犹豫了一下,接过了冰糖葫芦,抬眸瞅了瞅陆怀霄,“你不会是想哄我吧?我又不是垂髫稚子……”

        “那你吃不吃?”

        话未说完,陆怀霄作势要把冰糖葫芦拿回去。

        都到手的东西了,哪有离手的道理,齐溪月不依,低头就咬了一口,甜腻的糖衣与酸甜的果肉一同在口中炸裂开,含糊不清回了句,“我吃,我吃还不行吗?”

        她低头嚼着果肉,发觉美食还真是有助于平复心情。

        可惜大小姐接受不了在外边走边吃,见边上有个成衣店,就拉着陆怀霄进去买了两顶纱帽,两个人把脸上挡得严严实实的。

        “这下高兴了?”陆怀霄轻笑。

        隔着白纱,只能勉强看到他的脸部轮廓,齐溪月看不清他的那张俊脸就打心底觉得不满意,便说:“不好不坏吧。”

        陆怀霄自然是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还以为她依然因齐太傅而失落。

        他不愿看齐溪月失落的模样,有意开解:“齐太傅不见你未必是对你失望了,也许是因为别的一些原因。”

        “什么原因?”

        “或许是……”他顿了一下,深呼吸道:“是因为我。”

        “因为不满你过去是个乞丐,觉得你我不般配?”齐溪月只能这么理解。

        但事实并非如此。

        陆怀霄有些庆幸方才也跟着买了顶纱帽戴上,否则他此刻的心虚保不准就会暴露出来。

        总是说谎会让人良心不安,可实话实说也绝无可能,他含含糊糊嗯了一声,顺着齐溪月给出的台阶走了下去。

        透过朦胧的白纱,见她粉唇微张,只怕是还要说些什么。

        在沙场上,陆怀霄何等危急事态都曾见过,心境从未乱过半分,如今却因这还未说出的话而心如擂鼓。

        再往前走就是个岔路口,他急中生智:“下个路口左转就是如意酒楼了,若想听说书,京城里必然是如意酒楼的刘老二讲得最好。”

        “是吗?那我定要去瞧瞧。”

        齐溪月来了兴趣,步子都快了几分,按着陆怀霄说的方向走去。

        于她半步之后,陆怀霄长舒一口气。

        如意酒楼在京城开了三十年有余,要论好,绝不止是刘老二的书说得好,更在于这酒楼的酒好,饭菜好。这才有了丰厚的底蕴和底气,早早就做成了京城最大的酒楼。

        两人刚刚左转,就见陆陆续续进去的酒客。

        “这么多人啊,还挺热闹。”

        齐溪月的兴致更浓烈了几分,步子越发轻快,从人群之间挤了过去。

        往日里人们都拿脱缰的野马来形容陆小将军,而今一看,陆怀霄觉着如此形容齐溪月也毫不为过,暗下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如意酒楼的小厮惯有眼力劲,见二人衣着不凡便打算迎着他们朝楼上雅间走。

        “不用,就在下面坐着。”

        整座楼里越往上就越是安静雅致,就下面热热闹闹的,最合齐溪月心意,四处望了望就找了个正中央的位置坐下,“给本小姐拿坛桃花酿来,再来几个下酒的好菜。”

        小厮又看向陆怀霄,还未开口,他便说:“我什么都不要。”

        “那两位客官稍等片刻。”

        楼里生意好,小厮这头点了菜就急冲冲往后厨去,齐溪月靠近陆怀霄,“你往日也没来过如意酒楼吧?当真什么都不要?”

        在她的认知里,陆怀霄还是个没享受过人间繁华的乞丐,过去充其量也就是蹲在酒楼外头乞讨,顺道听一听刘老二的说书。

        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坐进来,她也想让陆怀霄好生享受一番。

        陆怀霄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心头倏地一软,道:“今日是满足你的愿望,你玩得开心最重要。”

        “你……”

        齐溪月一愣,抿了抿粉唇,带着些许欣喜,“你真的觉着,我玩得开心最重要?”

        “自然。”

        “那你也尝尝我的桃花酿好了。”

        隐在纱帽后的嘴角轻轻扬起,待酒菜都上了桌,她亲手为陆怀霄添了一碗酒。

        酒水酿造各有千秋,作为嫁妆的那几坛桃花酿香甜可口,初初入口不易醉人,如意酒楼的桃花酿就要烈一些,又比昨夜的那坛要好得多。

        齐溪月一口气干了两碗下肚,胃里都暖呼呼的,嗓音染上丝丝醉意,问:“这刘老二究竟何时才开始说书?”

        “你醉了。”

        陆怀霄答非所问,齐溪月脑筋一下转不来,默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应了一声,倒也坦率,“嗯,我醉了,不能再喝了,剩下的你喝了吧?”

        “好。”陆怀霄道,瞥眼见一名酸儒打扮的老头佝偻着腰进了酒楼,道:“刘老二来了,马上就可以听说书了。”

        “知道了。”

        齐溪月哼哼了两声,似乎只要身边有张榻,她就能立即睡下。

        现下说要睡定然是不可能,所以陆怀霄只是靠近了她一点,若是齐溪月实在撑不住,就可以靠在他肩上小睡一会儿。

        前头刘老二上了台子,热热闹闹的楼里即刻静了下来,全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这小老头身上。

        他在如意酒楼说书也有十余年了,讲起故事来那叫一个声情并茂,“咱们上回书说到,齐家小姐当众悔婚,转头便是强抢民男。”

        “我没有。”

        齐溪月哪想得到她的故事还能被编排成故事搬上来讲,忽然惊醒,整个人弹坐起来。

        她还知道要面子,只在陆怀霄一个人耳边嘀咕:“我没有,我真没有,我哪里强迫你了?明明是你默认了对不对?”

        回忆前日那场面,陆怀霄点头,“对。”

        “就是嘛,这刘老二竟然胡诌,太过分了。”

        齐溪月嘴上气呼呼的,恼得脸颊都泛起了一层薄红,耳朵又高高竖起听着刘老二的故事,心说主角若不是她与陆怀霄,这倒也是个很不错的故事。

        说到高潮处,下面的掌声还如雷贯耳,其中夹杂着谈论声。

        “齐小姐此举着实是有违女戒,为人所不齿。”

        “过去爹娘还总叫我向齐小姐学习,如今知晓了齐小姐的真面目,他们可生怕我真学了齐小姐的。”

        “齐小姐此等离经叛道之举,让我学个几十年也是学不来的。”

        “料想齐小姐成了这样,太傅大人也是大为失望吧。”

        ……

        听声音细细柔柔的,像是两位小姐。

        齐溪月听得万分不痛快,转头瞧了一眼,果真是两位官家小姐,还是两个熟面孔。平日里在各个宴会遇见还会以姐妹相称,如今却在背后嚼舌根,竟跟长舌妇似的。

        见她们二人各自带着丫鬟悠悠闲闲出了酒楼,便是有气,也不至于追上去理论。更何况这般想法的绝不止她们二人,难不成还挨个理论?

        “我怎么了我?若是她们自幼过得同我一般压抑,看她们会不会和我一样。”

        酒劲还有些存留,齐溪月憋不住就冲着陆怀霄撒气,“大家都是官家小姐,她们可以自由出入酒楼,四处游玩,而我却连太傅府都难得出一次,这种日子给她们过,看她们疯不疯。”

        她气得又灌了两口酒,耷拉着脑袋趴在了桌上。

        “我承认我有错,可这局面非我一人可造成,为什么都要说我的不是呢?”

        “大抵是众人对女子总会苛刻些。”

        “是啊……”齐溪月低叹,“似乎的确如此。”

        刘老二还在滔滔不绝讲着夸张的故事,她已经没了听下去的心思,闷闷不乐地把玩着酒杯,连周遭的掌声都觉得嘈杂。

        “累了?不如现在回去?”陆怀霄忽然说。

        齐溪月懒懒抬眼看他,两人的纱帽均未拿下,总让人看不清神态,只能通过一点模糊的轮廓来猜测,正如陆怀霄看她的目光,应当是带着些许关怀的。

        她轻轻应了一声,“回去好了。”

        说罢,她拿了几个碎银置在桌上,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往外走。

        陆怀霄担心她站不稳,始终离她不超半步,一旦她步子踉跄了,就能立即搀扶到她。如此走了好远,好巧不巧又遇上了方才那两位小姐中的一位。

        “那方小姐总算是走了,与她虚与委蛇真是累人得紧,要不是爹娘要我与她交好,我才不愿与她往来。”

        小姐慢悠悠地走着,眉眼间遮不住的嫌弃,身旁丫鬟附和着:“小姐说的是,方小姐就胜在有方大人仕途无量了。”

        “可不是吗?要我说,我还是愿与齐小姐做好友,齐小姐的才气不必多言,可我是万万没想到齐小姐还有当众悔婚的勇气。倘若京中女子都能如她一般,相比也不必再说那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这一番言论可让丫鬟吓得够呛,小脸都白了,战战兢兢:“小姐慎言,若是老爷夫人知道……”

        “知道知道。”

        小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带着丫鬟与齐溪月擦肩而过。

        略显虚浮的脚步缓缓停了下来,白纱下粉唇又轻轻勾起,“萧淮,她刚才是在支持我对爹娘的反抗吗?”

        “是的。”陆怀霄的口吻很坚定。

        齐溪月瞬间感觉受到了鼓舞,那颗飘飘荡荡不知如何是好的心忽地就安定了下来。

        “那我决定,我要和爹娘继续抗争下去,一定要让他们明白他们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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