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司马昭之心
纪忱跟王婉谈完公事，王婉收拾文件准备离开，纪忱做了一个“等一下”的手势，然后回头吩咐人端上两杯咖啡。
王婉道：“赶时间~”
“陪客户喝咖啡难道不是工作的一部分？”
王婉一笑，只好坐下来。
纪忱拿出烟，问道：“不介意把？”
王婉做了一个请求的手势，也道：“不介意吧。”
纪忱递给她一支，又给她点着，吸了一口后，歪着头观察王婉：“跟你在一起，真是自在。”
王婉也抽了一口：“别营造什么气氛啊，到底想说什么？”
“老同学叙旧。别以为我居心叵测——话又说回来，你这么漂亮，又聪明能干，很适合做一个----”纪忱斜看她一眼，欲言又止的。
“什么？”
“红颜知己。”
王婉不理解他说话的意图，心中有一丝不快兀自升起，“什么意思？”
纪忱不理会她的发问，说自己的：“如果不是一直由你来谈，我和‘新系’的工作早就谈完了。”
王婉道：“你是说，你卖了个人情给我？”
纪忱认真的看着她，提高了声音：“当然不，公私分明，这点素质我还是有的，拖到现在，是因为你为你的公司争取到了最大的利益。”
“为什么我觉得，赞美的后面别有用心。”
“想让你来帮我。”纪忱诚恳地说。
“你都把我搞糊涂了，又是红颜知己，又是要雇佣我，到底是闹哪样？”
“你在我这里获得的，不会比在‘新系’获得的少。‘新系’不会给你更多。”
“我能获得什么？”王婉莫名其妙中有一丝恼怒，纪忱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在‘新系’又想获得什么，你说说看？”
“我和张天然是同一类人，我了解他。”
这句话正中要害，或许也已经是纪忱最大的开诚布公。
王婉有些慌乱，语气弱了很多：“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咖啡送上来，纪忱端起，轻抿了一口，他知道王婉能理解他的话，她和徐傲截然不同，所以就算认识她最早，就算她不是乔树的情人，他对她也不来电，无论她又多么地明艳大气。她又实在是过于聪慧，因此不可能不理解他的意思。
上大学时，纪忱本对学生会毫无兴趣，争取他加入的是王婉。没有直接劝说，利用几场他无法抗拒的球赛，轻轻松松突显他的组织才能。他本来是个随和的人，对这些事务并没有十分地认真，因此也就稀里糊涂的同意了。
这样一来，他在学校组织的众多活动中，几乎总是出双入对的。等到乔树狂追王婉时，她还问过纪忱的意见。
那时是夏日傍晚，纪忱正将手中的篮球投入球框，一击即中。他道：“你自己决定啊，为什么要问我？”
王婉不作声，纪忱停下来 ，见她站在球场边，像个小女生那样，在夕阳中脸颊泛红，手足无措的样子。
纪忱心中一动，扔掉篮球，走了过来，温柔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追。”
“可是这一次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纪忱挠挠他剪得极短的头发，说道：“我帮不了，这事你得自己拿主意，起码，也要问个女的吧。”
他说完正欲转身，却听到王婉微弱的声音，很不确定的样子：“如果，我是说如果，乔树不是你哥们---”
纪忱有些惊诧，他终于明白了王婉的意思，顿了片刻，仍然极温柔的：“跟这个没有关系，我是那种会一见钟情的人。”
王婉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这让纪忱有些不忍。
“我明白了，我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这下纪忱有些急了：“你不用把我的话考虑进去。还是好好想想吧。”
王婉吸了一下鼻子，那些罕见的羞涩与失措消失了。她对纪忱说：“瞧把你急的，叫你给我把把关，有那么为难吗？”
她转变很快，纪忱有些佩服。两人又聊了几句，怎么的都很尴尬，于是各自分别了。不久，王婉就跟乔树好上了。
很快，院里就有人说：“王婉是非有背景的不去结交的。”
这么说，是因为乔树的爸爸，是某市委的领导，跟学校也很有渊源。
等徐傲加入组织，就已经是大四快要毕业之时了。
“你觉得，我对张天然有想法？就跟当初对你一样？”
“你为什么不觉得，我可能只是单纯的心动，对他也一样。或者，我根本就对他没意思。”
“你爱的是乔树，我知道这一点。”
“我早忘了他。”
纪忱转过身，“你好好考虑。无论怎样，薪酬都不会低。”
“既然你说自己跟张天然是同一类人，那么徐傲呢？你怎么解释？”
“她是唯一的意外。”纪忱缓缓道，“不会再有第二个这样的意外。况且，你也不是徐傲。”
Rainy拟了一个与G公司的合作计划，只是一个雏形。拿给张天然看，张天然扫了一眼，就道：“我看行。”
“你还没仔细看呢！”
“知道大概的内容就行啦。以后公司会交给你，你要学着自己拿主意。”rainy早已明白哥哥的心意。心中未尝不明白这托付之重。如果不是为了继承事业，她现在还在国外撒丫子玩呢！
经过团队的修正，那份合作计划日臻完美。rainy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直接去了G公司。没有预约，几乎是闯进纪忱的办公室。纪忱看到她在秘书的阻挡下扭转腾挪，吓了一跳。
Rainy成功避开秘书。把计划书扔到他面前，酷劲十足的说：“看看。”
“是什么？”
纪忱拿起来，看到标题就抬头看着rainy，想确定她卖什么药。Rainy逼视着他，他只好认认真真读下去。
“可以啊！”
“那我们去签合同。”rainy连蹦带跳。
“我是说计划书还不错，签合同这个事，要从长计议。”
“那我给你三天时间，你给我回复。”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纪忱笑道。
“你可以告诉我哪里还不够完善，我回去修改。”rainy打定了这计划书对G公司百利而无一害，对双方的合作信心十足。
“我考虑一下。”
Rainy站在那里不动，似乎还在等什么。纪忱有些无奈，道：“三天后是吗？”
“是啊。”
纪忱往椅子上一靠，笑道：“一起吃个饭？”
“就等你这句！”
两个人去楼下餐厅，聊了会合作。Rainy眉飞色舞，纪忱面含微笑。两个人的思想比较合拍，合作计划也挑剔不出任何毛病。然后纪忱问道：“这个是你的主意还是你哥哥的？”
Rainy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问道：“这有什么关系吗？”
纪忱道：“这个是你的想法吧。”
“是我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没有什么问题，我是在考虑必要性。”
“怎么说呢？”
纪忱考虑，不如把话说得明白些，要不然要纠缠下去了。张天然肯定会放任妹妹“胡来”。
“这样的合作计划，我可以跟任何一家广告公司签订。当然也可以首先考虑‘新系’，毕竟‘新系’虽然不是什么老字号，但这几年的发展的确强劲，你跟你哥哥，都是年轻有为。尤其是你的哥哥。短短十几年便使“新系”从名不见经传变成业界精英。无论是当下，还是前景，好像都不容我拒绝。只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现在都是‘新系’在捆绑G公司。我们不是非得选你们。也就是说，我们有绝对的主动权，如果不是因为一些私人交情，那么我就要考虑这么做的必要性了。或者说，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
Rainy听了他一番话，不由觉得自己小看了纪忱。他说要考虑三天，也许从看到标题的那一刹那，就不需要考虑什么了。他现在挑明了rainy的意图。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无论是公还是私，”纪忱靠近rainy，“我都会拒绝你。”
Rainy个性阳光，即使纪忱百般拒绝与回避，她都没有真正地有过挫败感。但是这一次，受伤的感觉几乎使她虚弱。
停了片刻，rainy才不甘心地：“是因为你的妻子吗？”
“不全是，我喜欢自己掌控事情。”
“合作是没有可能的了？如果抛开私人因素的话。”
“很多商业联姻都是为了事业，你却拿这么大一份家业求姻缘，你哥哥竟然没有反对你？”
“我看不出我们的合作，对生意有什么损害。”
“rainy，从‘新系’公司的性质看，长期合作，双方不可能达到双赢。要么，‘新系’完全成了G公司的附属公司，你的合作计划里，几乎断绝了除了我们公司的其他合作项目，对我们来说，条件太优厚。要么----。除非你的哥哥真的——只考虑你的终身幸福，以家业换姻缘，而没有其他意图。”
“还有一种可能性是什么？”
“你可以问问你的哥哥。”
Rainy靠在椅子上，似乎没了力气。有些曲折，深入想一下不是不明白，只是自己被纪忱迷了心窍，急于求成。纪忱看着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很像王婉，但是，她跟王婉也不相同。王婉有野心，也就有心机。Rainy虽然聪慧，却入世未深。
正如纪忱所言，他跟张天然是同一类人。
“我该走了。事实上，这些事情你可以让王婉来谈。”
“为什么？”
“反正我不会同意，你不必了解原因。”
“连见一面都没有那个必要？”
“那你知不知道”，纪忱站起来，俯视的眼神变得复杂，“如果一个男人不是因为喜欢而跟女人见面，那么他可能仅仅是想跟她上床而已。”
Rainy端着杯子的手几乎失控，她简直要把纪忱的话当成忠告来理解了。可是当她迎上纪忱的目光，它毫无掩饰，是欲望，也是掌控！
“为什么？你有过机会。”
“我不想会错意。”
“你不觉得你自己----”
“很差劲对吧！好像重新认识我？”
“不，这个不是真正的你，你一定是想吓跑我。这一刻，你真的很幼稚。”
“你这么理解？”
“你不是很爱自己的妻子吗？”
“这是两回事。”
“我以为----这难道就不是背叛？”
“这么说也未尝不可。”
纪忱突然很不客气地把rainy从椅子上拉起来，在她耳边说道：“我一直躲着你，是希望你明白，我不可能喜欢你。如果你非要纠缠不休，那么受了伤害，我不负责。”
“如果我的哥哥知道了---”
“哈，你真不像是美国长大的，小姑娘。”
“可是他真的不会放过你。”
“如果你心甘情愿，我相信他能理解。这样的失足，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
Rainy不可置信地看着纪忱。纪忱问道：“怎么样，还爱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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