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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意外眼光


  纪忱从别墅出来时,时间已经不早,他满脑子都是徐傲,既想念她,也思考过早结婚这件事。他从未后悔过娶了徐傲,这个平凡却唯一让他动心过的女子,可是他越来越不敢保证自己能给她十分的幸福,甚至只是比遇到他以前多幸福一点。他娶了徐傲,意味着自己和妈妈各做出了让步,再把自己全部的身心交给徐傲,只怕过不去。他要实现妈妈的期望,就要牺牲徐傲,要是只能给徐傲一个有名无实的婚姻,那为什么要娶她

  他工作上的事情跟妈妈交涉过,他打算只做关于设计的工作。他也知道没什么机会,家大业大,只有他这么一个孩子,他不继承谁继承? 

  果然谢芝兰连半秒钟的犹豫也没有,她目光很冷:“你是为了徐傲?”

  “可以这么说,也是为了我自己。”

  “你没想过,同意你们荒唐的婚事是我最低的限度了?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为什么你总是站在事业的角度去考虑这个问题,你就没想过家庭幸福吗?”

  “你说这话,很像你爸爸。”

  爸爸一直为她看不起,在她眼里,自己不至于像爸爸。自己又是否看得起爸爸?只想着家庭幸福的男人,是不是真的没什么出息?

  纪忱从未如此颓丧过,也只有谢芝兰面前才会如此。周末的晚上,他丢下工作,招呼也没打一声,早早回了家,要带徐傲到爸爸那里去吃饭。

  徐傲不愿意扫他的兴,去了那里,有万般不自在。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前几年还跟爸爸暗中来往的女人,怎么一下子就成了自己另外的一个“婆婆”。

  那个女人讨好的态度写在脸上,徐傲一直没有正眼看她,态度也十分严肃。纪忱奇怪的看着她,搞不清楚子丑寅卯。

  饭后,两个人沿街逛着,纪忱道:“我看爸爸现在生活得很好。”

  “你爸爸跟妈妈也生活了几十年,竟一下子就离了,一下子又结婚了。”

  纪忱听她的话十分奇怪,自己家里的情况徐傲不是十分了解的,但她是知道自己的父母不和已经有多年的。

  “实在不能在一起的话,离婚也许对两个人都好啊。” 

  “那为什么要结婚呢,又为什么要维持那么久呢?说离就离!”

  纪忱听她的口气气鼓鼓的,不禁失笑,走到她面前:“听你的口气,是在为妈妈打抱不平?”

  徐傲一脸的不耐烦:“反正女人再强,受伤害的最终也还是女人。”

  纪忱想了一下 ,牵过徐傲的手:“男人女人只要互补就能很和谐地在一起,不是谁强谁弱的问题。再说在一起也有可能造成伤害。”

  “听你的口气,好像还挺赞同他俩离似的。”

  纪忱认真道:“他们不再相爱了。”

  徐傲不再争执,半天后像是自语似的:“好吧,不再相爱了。”

  两个人回到家,谢之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色平静,不过看得出她在等他。

  “徐傲,你先上楼。”谢芝兰吩咐道。

  纪忱握住徐傲的手紧了紧,问道:“是公司的事吗?”

  谢芝兰看到这个动作,又看看纪忱,这孩子要跟徐傲结婚,但不可能拿这个作为交换的条件,她只好说:“好的,都坐下来。”

  纪忱心想她一定会质问他今天丢下工作的事,谢芝兰开口问的却是:“你真的只打算做个设计师?”

  纪忱摸不透她的意思,只好点头道:“是的。”

  “你知不知道,凭借你的资质和水平,根本不可能在G占有一席之地。现在你做设计,是我给你一个学习的机会。”

  这当然是不容否认的事实,纪忱心中清楚,G公司和他一起搞设计的,全是在业界赫赫有名的。谢之兰高薪聘请,一方面也是为了成全自己的梦想。

  如果他放弃家族的生意,她是要他像个平凡人那样从头做起吗?

  “现有的条件我都会为你保留,你的天分很好,跟着大师学习,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凭自己的本事闯出名堂。既然你不愿意做生意,我也不勉强。”谢芝兰靠在沙发上,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纪忱有些不敢相信,谢芝兰又柔声道:“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你。”

  她说“再”,是为什么?失去丈夫使她痛苦,也使她“醒悟”了?她表面上坚强,其实只是咬牙忍着?徐傲不了解婆婆。纪忱像是赢了,可是两个人庶无快感,反而像逃避了责任似地愧疚起来。

  不再管生意上的事情,纪忱几乎成了一个自由职业者,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才去公司跟设计团队一起,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自己的家里画图,有时候公司的人也会到家里来。他还是很忙,可是至少看见他的日子多了。谢芝兰说话算数,再没有指派他公司其他的工作。只是纪忱的图虽然画了不少,能被采用的却是一张也没有。在学业事业上,纪忱虽低调但绝对自信,现在的状况难免打击到他。

  徐傲还在工作着,劲头却不如从前,她变成那种等着下班的家庭妇女。好在她的工作也只是打杂事物,倒也不必花费十分的精力。只是王婉看她的模样,有心提醒,却无力改变。徐傲是最没有事业心功利心的,她劝过她,叫她不要跟纪忱有太大的差距,徐傲很少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那天王婉将拟好的策划书呈交给张天然,敲门进去,礼貌奉上。没有多余的话,甚至没有多余的眼光。她虽然有意与rainy交好,但从不主动跟张天然套近乎。她的一切言行举止都只表示他是她的上司。她与其他同事,不论男女,都熟到乱开玩笑的地步。只有他,礼节之外没有其他。她是深谙其道的,张天然这样的男人,从不缺女人,对于女人的主动,他都会防备。王婉的美貌,他像是从没有正视过。但王婉总有吸引他的地方,只要他是个男人。

  王婉没有丝毫迟疑的转身,开门的时候,张天然慢悠悠的喊了一声:“王小姐。”

  王婉回头,手还放在把手上。

  张天然走近,忽然说了一句:“别再跟我妹妹来往了。”

  理性如王婉,也不能不受伤。但她只是平淡的问了声:“为什么?”

  “我不喜欢目的性太强的人。”

  王婉料不到他这么开门见山,很是意外,好在仍能维持镇定:“这个你要跟你的妹妹说,如果她也认为我目的性太强,并且也不喜欢,那我自然不会强求。”

  “你跟那个徐傲关系到底怎样?”

  “我们是朋友。”

  “你怎么能既做rainy的朋友,又做她的朋友?”

  “为什么不可以?”

  “你知道我妹妹喜欢她老公,你是什么立场?”

  “我没有立场,这跟我没有关系,我既没有撮合谁,也没有拆散谁。”王婉的手还停在门上,不自觉的握紧了,她要很努力的才能自制。她好像被脱光了衣服似的站在他面前。

  “你是强词夺理,还是真的觉得自己撇得清?”

  “随你怎么说。”王婉冷冷丢下一句话,便开门离开,她竭力使自己看起来平常,但全身像刚刚被彻底击败了似的无力,爱情与友情,在她的身上一下子变得不堪!张天然这个人,是如此自以为是,如此讨厌,如此---厉害!

  Rainy一如既往来找她,一如既往打探纪忱。王婉只得应付,话里的意思,已经是不给她任何希望了。他们走在一起,被张天然看见,王婉还能做到神色自若,谈笑自若。张天然竟然也笑,那笑里,说不清是嘲讽还是觉得有趣,似乎看透了她撑得辛苦。

  好不容易在下班的时候,没有徐傲邀请,也没有rainy邀请,自己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她走出公司大厦的时候,看见张天然,靠在车上,像在等人。

  王婉停了一秒,经过时微笑着招呼。张天然回应她,等她几乎走过了三四步时,才叫她:“王婉,我送你。”

  王婉回过头,平淡地说:“不用,我打车,很快就能到家。”

  “有公事要跟你谈。”

  “我已经下班了。”

  “你少废话,要么上车,要么明天收拾东西滚蛋。”张天然的话很粗鲁,态度很温和。

  王婉气得不轻,可是她毕竟也不弱,气了又笑。自己开了车门,坐上去,他到底有多讨厌她,索性看看。

  在车上张天然一直不说话,也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把车开到饭店,里面人声鼎沸,公事私事都谈不了。

  俩人挤过人群,好在他订了包厢,等走进包厢,外面的嘈杂声陡然小了。

  张天然让服务员出去,亲手给王婉倒了水,他要谈的果然还是他妹妹的事情:“你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我放弃什么了?”

  “我——还是rainy,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是你的行动取消了”

  “什么行动,你说话我一直听不明白。”

  “rainy最近很沮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是友情爱情都受挫了。”

  “你妹妹的事情为什么要来问我?” 

  “你在拒绝她,上次我们谈过之后,你便有意要与她保持距离,不再拿纪忱的事来引诱她跟你做朋友。因为你看出我绝不会放任此事,对不对?”

  王婉冷笑:“你想的真复杂。”

  “rainy迟早要掌门的,她虽然单纯,但很聪明,关键是她有杀伐决断——是她还是我?”

  “是你啊,我借rainy来靠近你,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张天然无视她话里的冷嘲热讽:“如果是我,事情会简单的多。”

  王婉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时点的菜也上了。

  王婉已经气饱了,不过还是不客气的拿起筷子——自己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张天然看着她几秒钟才道:“你吃吧,我不陪了,我没有买单,所以找了一个你能吃得起的地方。毕竟鱼只有呆在自己的水域里,才会自在。”

  张天然起身离开,王婉的胸口起伏,连拿筷子的手也在颤抖,她要用尽力气才能控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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