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心上朱砂
从玛莎回来后，纪忱说他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一听到他这么说，徐傲一下子又想到了韵致。看到她担心的样子，纪忱知道她在想什么。摸摸她的头，柔声道：“我去看看乔树。他这段时间心情不太好。”
“那我也一起去吧。”
“你还是别去了。王婉的事情你就不要在场了。”的确，他们两个男人去沟通会好一些。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纪忱一笑，心中大为熨帖。但口中仍说：“估计得过阵子。”
徐傲立刻就露出失望的神情，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昔日好友，只想跟他朝夕相对。纪忱的心中又闪过那个念头，而且差点就控制不住说出口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想这个事情，伴随这个念头的，是极大的困惑，他不知道徐傲会使他如此地渴望安定——或者害怕一个转身，她就会因为某种原因离开。
得到她，对于他而言，何尝不是有些失真？
他吞了口口水，现在还不是时候。也许太冲动了些。所以他决定去武城，一方面的确是出于对乔树的惦念，那家伙一直没从王婉离开的阴影中走出来；另外一方面也是想给自己一点时间。他认为自己没有办法理性的对待这件事，当徐傲一直在他跟前的时候。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跟徐傲结婚。
在去玛莎之前，他几乎都不认识这两个字——结婚。
他没考虑过这件事，但一直隐隐觉得，自己会单身一辈子。所以他被现在的自己吓着了。好在他一贯稳重，要不然旅行的这段时间，几次脱口而出，就差跪地求婚了。
“好的，那我等你。要常给我打电话。”
“当然。徐傲，等我回来后-----”
“回来后怎样？”徐傲问道。
“就要考试了，这段时间你要好好温习功课。”他突转话题。
徐傲点点头。心中一万个舍不得。纪忱把她去学校，又一番依依不舍，才驱车去武城。
他到了乔树的家里，呆了一两日，发现他整个人不对。怎么不对呢？说不上来，能吃吃，能喝喝的，但总是处在一种莫名的亢奋中。而且他根本没把纪忱特地的慰问当回事。
纪忱觉得自己有些多余。这段时间联系过他，本来以为他失魂落魄也就一两个月的事情，谁知道，这两个人的缘分尽管“命数已尽”，但乔树的状态竟一直难以恢复。因此，他想要见见他。尽管派不上什么用场，可是总归不太放心。
乔树见到他，先是惊喜，然后很快就归于淡然，就跟在学校里一样。有时候又问他：为什么来我家？还要呆几天？
他拒绝谈王婉的一切，一个字都不许谈。
纪忱觉得他问题严重了，已经快要一年了，连提都不能提。或许是洞察纪忱的意图，他一直委婉地催促他走。
纪忱心中叹息，看来他就算不走，事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加之心中惦记徐傲，就准备回学校。临走那天，乔树不知道从哪叫来了两个人。他俩一来，乔树就叫他妈把麻将拿来。纪忱有些惊愕，他说了今天走，乔树竟然安排了活动。
那两人将四角书桌移到床边，两边落了座，乔树坐在床上，三缺一，纪忱就坐下了。
四人斗得难解难分，直到天昏地暗。之后又连接着两个晚上跟乔树玩游戏玩到忘记时间，都快把他妈得罪了，人也疲劳的不行。如此下午到黄昏，黄昏到深夜，深夜到凌晨，四个人默默战斗。最后纪忱和乔树输得一塌糊涂。那两人神秘的来，又潇洒的走了，纪忱连他俩的名字都没问。
乔树终于睡了。纪忱撑不住，也只好先睡一觉，一觉醒来，又近黄昏。他醒来的时候，乔树还未醒。他拿起包，准备离开，突然想起来钱输光了。
他只好去找乔树，刚走到他房间，乔树的妈妈站在门边轻唤她，他走过去，乔树的妈妈问他是不是要走。
“是啊。准备跟他说一声。”
“别叫醒他了，他醒过来还会再喊两个人来打麻将，这孩子最近不太正常。都输了好几千了。”
“啊？他经常打？”
“是啊，他从来静不下来，生病了无聊，天天找人打麻将。要不是你来了，他一天都不会消停。人那么累，劝他去睡觉他根本不听。”
问题似乎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正想说什么，成树的妈道：“估计还是因为王婉，那孩子放不下，所以求个热闹散散心。”停了片刻又说，“你就别叫醒他了，等他醒了我跟他说你走了。”
纪忱点点头，道“我过几天再来找他。”他一说，乔树的妈立刻表现出为难的样子。
纪忱急忙道：“放心阿姨，我既不跟他玩游戏也不跟他打麻将，玩点健康的转移他的注意力。”
“那就好那就好，真要谢谢你了，阿树跟你关系最好，你要帮帮他。”
“行，阿姨，那我先回去了。”
纪忱走出乔树家的院子，准备打电话叫人来接自己。这时电话响了——关熠星打过来的。
她问他在哪里，纪忱没有隐瞒。然后关熠星说要见见他。纪忱想了想，索性让她来接。
一两个小时，天快黑的时候，关熠星开着车子赶来。纪忱饿得不行，两个人先找了个地方吃饭。关熠星几乎没动筷子，只默默看着他吃。
快一年的时间没再见面，她完全看不出他想念过她。现在他是更加淡然的表情。
关熠星等他吃完，带着伤感失意问道：“等一下我们去哪里？”
纪忱抬起头，似乎在询问她的意图。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告诉过你----”
“是啊，你告诉我，你恋爱了。可是我也结婚了。”
这样的质问没有什么不公平的。可是纪忱还是说：“你是否忠诚是你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
“你现在推得一干二净。”
“非常抱歉。可是我没法再跟你见面了。”
“是什么让你转变这么快？忽然就学人家谈恋爱，然后还会结婚？”
“你说得没错，我会跟她结婚。”
关熠星冷笑不止，她也没想过会跟这个小男友有什么正果，可是就这样结束，使她愤怒异常，跟被人欺骗被人玩弄没有什么不同。所幸，他还没有无耻到把两个人关系归咎于她的主动。
“她是否知道你的过去？”
“这个事情跟你无关。”他的声音里有警告的意味。
“你现在说话，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纪忱心烦意躁，他决定跟徐傲在一起后，第一时间告知的人是她，简单解释了自己的状况。然后跟她说，不会再跟她见面。
那一年的时间里，她没怎么找他。他以为她已经接受。跟以前似是而非的情侣关系一样，会无疾而终。
“就这样，我之所以再跟你见面，是想当面把事情说清楚。现在我不能因为任何因素失去她。”
“现在这么痴情了？你确定自己不会对她也始乱终弃？”
“公平地说，我们的事情，责任不全在我。”纪忱忍住怒火。
这句话，已经算是委婉了。是她先惹得他。这没错。
关熠星一万个不甘心，不甘心他先离她而去，不甘心轻易被取代，不甘心他毫不留念，不甘心他从未付出过真心。
“你真的能忘记？”她压低声音，似咬牙痛恨。
纪忱正视她，没有料到她会说这个。
“你真的能忘记---”她绕到他身后，手指拂过他面颊轮廓，又俯身低语，换了语气，“那么多次---我们在床上--？”
纪忱站起来，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他以这个动作打断她的话。似乎像挣脱了什么一样，有一秒的时间里他露出虚弱的样子。
“你要走？”
“对，放过我。”
“我以为你会跟其他人不同。原来你也只会说这个。”
“我也以为你能想明白。”他抬脚欲走。
“纪忱！”她喊停他，她以前很少直呼其名。代之以各种昵称。
“你要走，我留不住你，但是你记着，如果有一天你想回头，我还是随叫随到。”
“你真的不必如此。”
“我心甘情愿，而且笃信会有那么一天。”
纪忱以一种不可理喻的表情看着她。或许，他真的不如她那样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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