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梦中
血。
淅淅沥沥从天上落下。
让视线里面的一切都变成鲜红，让身边行走的路人开始哀嚎，让西里斯的理智被恶魔撕咬，让一切美好的事物开始崩塌……
“不可饶恕！”行人渐渐聚拢到西里斯的身边，朝他怒吼着“不可饶恕！”
他们没有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上下丝连的血肉、漩涡一样的牙齿或者缝合的针脚。
“不可饶恕！”
“我们不可饶恕？那又是谁把我们变成这样的！”一个魅惑的女声从西里斯的身后响起，她从西里斯的影子中爬出来，声音蕴含着怒火。
“我们从不是灾祸的源头！”雾气模糊了她的身形，但依稀可以看出她是一个身材姣好，富有韵味的女性，只是缺了左臂左腿，让她无法站立。
“我们会终结一切罪恶的源泉。”一个清冷的女人站在西里斯身边，平静的看着那些污秽。她穿着黑色哥特式长裙，有着一头长至及腰的浅蓝色秀发，头发上别着的黑色头纱遮住了她的面容。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一个披着豹纹外套的男子暴躁的嘶吼。
西里斯身边不断响起重复的喊叫声: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带领我们杀了他们！”
“感化从来都不是最佳的良药，恐惧才是！”
西里斯脑子有些混沌的看着这一幕，不知该如何阻止，他分不清双方的对错，只觉得暴躁的他们行事鲁莽冲动，自从联合裁判所建立之后，好像很少有这样癫狂的群体了。
他们都该去裁判所的监察室好好反省一下。西里斯想道。
“杀了他们！为了最后的……自由！”
“！！！”
“做噩梦了吗？”卢修斯伸手撩开西里斯有些凌乱的碎发，潮湿的汗水粘在卢修斯指尖。
“抱歉，私自进了你的房间，按理来说这个时间你早就应该起来了，我不放心，就进来看看。”卢修斯从床头的抽屉里抽出一条手帕，给西里斯擦拭额头上的汗水，神色有些担忧的问道“梦见什么了？”
“……”西里斯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半晌才道:“有点不愉快的画面。”
“不要去想那么多了，缓一缓一起下去吃饭吧。”卢修斯走到落地窗前，拉开最里面那层有些厚重的窗帘，让阳光照射进来。
“为什么要安这么多层窗帘，应该有有五层了吧。”西里斯偏头看着落地窗。
“不觉得很梦幻吗？既美丽又实用。”
“我只会觉得很有病。”西里斯蔫蔫的回怼道，“每天晚上拉窗帘就像女人挑衣服一样:哦，我今天该宠幸这件了！难不成你心里住着一个小公主？”
“我的形象难道不应该更符合白马王子吗？”卢修斯用手撩起自己微长的银发，歪头看向西里斯。
“白马公主。”西里斯撤回目光，继续盯着天花板。
“好吧，我亲爱的灰雪王子，让我邀请你一起共进早餐。”卢修斯当真假扮起了女生，做出微提裙摆的动作，向西里斯行礼，“作为一个绅士，你可不能拒绝。”
“好吧，我接受白马公主这点任性的权力。”西里斯学着卢修斯的语气回答道，声音里染着笑意。
卢修斯见西里斯心情转好一些，便将准备的衣物放到了西里斯枕边，退出房间去楼下的餐厅摆放早餐。
餐厅里，卢修斯在长桌相对的两侧摆放好食物，放在西里斯那侧的有:一份香草奶油酱羊排，一份肉类沙拉，一份洋葱包浆牛肉，一杯水果茶。而卢修斯这边只有一杯储存血浆和一份肉类沙拉。两人的中间有一条长条面包——用来沾餐盘里剩余的肉酱。
西里斯到了餐厅，非常自觉的走向了卢修斯为他拉开的座椅。
“谢谢。”西里斯看着精致的食物道，“抱歉，刚刚可能不是很礼貌。”
“没关系，人总要有些小脾气才正常。”卢修斯笑着安慰道，“我能有幸听听你的烦恼吗？或许我能为你解忧。”
西里斯犹豫了一会，缓缓说道:“我经常会做一个梦，感觉就像自己站在血泊当中，无法醒来。而身边的人叫嚣着让我与世人对立。
“他们认为自由的终点是死亡。”
卢修斯坐到西里斯的对面，盯着他的眼睛问道:“那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难道真的会有人赞同这和疯子一样的言论吗！”察觉到卢修斯带有试探意味的话，西里斯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当然不会有人认同这样的想法。”卢修斯拿起盛着鲜血的高脚杯晃了晃，“先吃饭吧，等一下还要继续调查那个眼镜的来历，昨晚佩里拿来了新的线索。”
“好。”西里斯没有多说，拿起刀叉切着羊排，但是心中却不断的发出疑问:
难道我失忆之前是个杀人狂？还是自带毁灭效果的那种？西里斯越想越是心惊，手中的刀叉叮当作响，嘴里的饭菜味同嚼蜡，卢修斯看着魂不守舍的西里斯，仰头将杯中的鲜血一饮而尽。
“不要太过担心，我认识的你勇敢善良，除了有点喜欢顶嘴，其他都是完美、无可挑剔的。”卢修斯走到西里斯身后，握住他的拿着刀叉的手，带着他一点点切割羊排。他修长有力的骨节和温润通透的气质让西里斯一时间有些恍惚。
“永生……是我们的神明……”
一个空灵的声音在西里斯耳边回荡。
“很好看吗？我的手指。”卢修斯贴在西里斯的耳边，热气喷涌在西里斯的耳垂上，“我允许你摸摸它。”
西里斯有些走神的回了一句，“你的头发也很漂亮，也能允许我揉揉？”
“……”卢修斯愣了一下，眼中带着些喜悦回应道，“当然可以，不过仅限于回家的时候。”
西里斯好像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未经大脑的话，尴尬的板住脸道:“这里厨师的手艺蛮不错的。”
“这个酒庄平时不太运作，食材都很少，加之我的仆人们都在放假，所以今天就由我来做了。”卢修斯笑意盛满了眼眸。
“……你可真不像个富家少爷。”西里斯觉得自己脸上好像有个烤炉。
“当然，我做事喜欢亲力亲为。”卢修斯看西里斯恢复了一些状态，便拿起餐刀，将中间的长条面包切成三段，将两份面包尾放在了西里斯的盘子里，将中间留给了自己。
“……谢谢。”西里斯看了一眼面包中间道。
“等到早餐结束，我们去萨福克大学的低年级部门调查一下。”卢修斯坐回自己的椅子后，说到，“佩里递过来的资料显示，那个血液的主人应该是这所大学的学生。”
“佩里？”
“啊，忘了说，我的管家。他平时负责用一些官方之外的渠道帮我打探消息——这次那些吃白饭的又没有查出有用的线索！”卢修斯语气有些不快。
“他是个吸血鬼？或者被初拥过？”西里斯问道。
“这是一所不接受吸血鬼的人类学校，至于她有没有被初拥过我就不太清楚了。对了，她是个女孩。”卢修斯道“听说她请了一个月的假期，我们去找她的老师问问具体情况。”
“好的。”西里斯吃完最后一块面包片，点头道。
萨福克大学，教师办公室。
“这确实是艾丽玛的眼镜，她很珍惜它的，平时都贴身保管。”中年教师肯定的道。
“她请假之前有什么异常表现吗？”西里斯提问道，一旁的卢修斯拿着吸水钢笔，安静的低头做着笔录。
“她一直在尝试一些神秘仪式，像是通灵和召唤之类的。”中年教师回答道，“她希望能见一见她的未婚夫，那个利兹士兵，他们已经三年没见面了，而就在一个月前，她请假休学，说是自己的未婚夫回来了。”
卢修斯抬头看向中年教师道:“可是她的未婚夫，不是在去年的两族贸易冲突上去世了吗？”
“那么又是谁，回应了这个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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