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识破身份，风波再起
日上三竿，暮春的日头已略显毒辣，烤在人的头顶，也烤进了一些人的心里，引人焦躁。
本应鼓乐齐鸣的夏皇宫殿前广场，寂静多时，以至于和风的声音，都显得那般刺耳。
所有人都在等夏朝掌权者发声。
大皇子夏书墨更是跪伏于地，哪怕被微烫的地面灼得手疼，亦或是豆大汗珠不停滴落，仍是一动不敢动。
“璟儿，你的眼睛何时复明，如何复明，可否讲给朕听。”启皇的态度表明了一切。
照这架势，大皇子偷鸡不成蚀把米，怕是要被冷落一段日子。
甚至，随着夏书璟的复明，储君之争，又将变得扑朔迷离。
“儿臣”夏书璟正欲说下去，高台之上，又起风波。
不受待见，且存在感不强的二皇子夏书章，伸着手指，指向夏书璟手中面人：“儿臣，见过此物。”
龙颜不悦：“老二，你又再胡言乱语些什么？”
只有匍匐在地的夏书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别人不懂，他夏书墨却是门儿清的很。
平日里看似游手好闲的老二，城府之深可不是平日里表现的那般。
老二选择在他与老六交锋失败、老六即将得宠之时出手，定是掌握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辛。
在夏书墨进行心理活动之际，夏书章已走近跟前，表情似在回忆，眼睛却落在距离夏书璟不远的唐娇娇身上。
“啊，我想起来了，是你，我那日在集市上看到的，是你要求那老者按照你说的模样，捏出了这两个面人，买走了它们。”夏书章作恍然大悟状，指着唐娇娇。
什么？她还在分析着夏书璟，不曾想被人点到。
启皇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看着微微垂首的她：“抬起头来。”
她不得不照做。
距离高台较近的臣子，才发觉，跟在六皇子行冠礼上的侍女，竟与其中一面人极为相似，或者说面人便是照着此女的样貌捏出。
更有与镇国公相识者认出，此女赫然是镇国公独女，唐娇娇。
先前差点被扣上欺君谋反之罪，诚惶诚恐的唐战，反而站起身，不卑不亢，再恭恭敬敬向启皇行武将礼：“陛下，罪臣有事禀奏。”
“镇国公此言何意？”启皇只觉得面前女子有些眼熟，被打断之下，只得先放放。
“此女乃罪臣之女，罪臣教女无方，惊扰圣驾，罪臣万死不辞。小女年幼，不知深浅，望陛下恕罪。”
她听得此言，轻呼出声：“爹爹。”
抬起头，她正好与唐战的目光相对，后者嘴唇微动：“爹爹不会让你有事。”
这声情不自禁的“爹爹”，更是坐实了她的身份。
启皇上前，望着她：“你便是朕赐婚的镇国公之女，唐娇娇？难怪有些眼熟，比之画像，更显俊俏些。”
这种场合，饶是经历过生死的她，也不知该如何往下接，只得欠身行礼。
她不想跪拜，唐门弟子，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却没有向君王跪拜的习惯。
“不错，有个性。”启皇并未追究她的失礼，面无表情，不知是喜是怒。
“父皇，唐娇娇是儿臣带进宫中，与他人无关。”
启皇转向夏书璟：“璟儿，你此番行事，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话语虽客气，但暗示之意呼之欲出。
身为臣子，不声不响带外人进宫，还安排在距离皇上如此之近的位置，已是大逆不道之举。
夏书璟轻移数步，站在她身旁：“并非父皇所想那般。”
“那朕倒要好好听听。”
夏书璟瞥了一眼乖立一旁的二皇子，后者只用了两句话，便将事端再次挑起。
相较之下，他这位看似不学无术的二哥，貌似隐藏的比大哥还要深。
“儿臣的眼疾便是唐娇娇医治。”
他的第一句话便使得众人愕然。
若说镇国公之女习武，无人质疑。
但说镇国公之女会医，怕是无人相信。
“儿臣眼疾前几日刚刚治愈，未来及向父皇禀明。今日斗胆带唐娇娇前来，一来是想禀明此事;二来，儿臣听闻父皇近日偶有视线模糊情况发生，想给父皇瞧瞧。”
“六弟，父皇的视线模糊之症，太医已经瞧过了。乃是父皇为了夏朝，忧国忧民，殚精竭虑，积劳成疾所至，静养些时日便好。”二皇子接过话茬。
“可是有所好转”他知启皇的视线模糊之症，一直未见好转。
二皇子继续针锋相对:“父皇龙体为重，可不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说看便能看的。”
“二哥，你似乎不想唐娇娇为父皇医治。”
“六弟此言差矣，她无名无分，不够资格。”
“行了，璟儿此次行事虽有欠妥，但孝心在，况且是镇国公之女，为朕看看也无妨。”启皇，还是偏向夏书璟。
启皇似无意追究他们的责任，夏书璟也松了口气。
就在此时，突然，夏书章砰然双膝跪地，从袖中拿出一奏折。
“儿臣斗胆，为父皇安危，有本启奏。若父皇执意要求此女医治，还望父皇阅罢，再作决断。”
夏书章言之凿凿，说得极为诚恳。
启皇虽微有不悦，还是招手道:“呈上来。”
夏书章顿时感激涕零，跪走至启皇面前，双手呈上奏折:“父皇请过目。”
还不死心吗夏书璟看着苦情戏上身的夏书章，再看向唐娇娇，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启皇翻阅着奏折，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啪，合上奏折的启皇，再次闭眼倚靠在龙椅上:“人呢”
“在宫门外候着。”夏书音面露喜色，谄媚道
“宣。”
看着向广场外走去宣旨的宫人，再联想到那日早市无意间撞到二皇子，唐娇娇心中浮现一丝不好的感觉。
宣来的不会是那人吧
她醒悟过来，猛然抬头，看向夏书璟，后者面色平静，似乎并不担心。
不多时，宫人从外领进一人。
她远远看去，此人一副铁匠装扮，畏首畏尾跟在宫人身后，显得极为胆小。
很快便到了高台下,此人双膝跪地叩头，哆哆嗦嗦道。
“草民乃是城西铁匠，叩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起头来，朕问，你答。"天子威严尽显。
唐娇娇看着那张缓缓抬起，沾着铁粉污垢的脸。
她心知不好。
此人正是她常去打磨钱镖的那家铁匠铺内的铁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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