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六枚只是一只手的实力
“都起来吧，”启皇走过二皇子、大皇子旁边。
“谢父皇。”
两人起身，大皇子夏书墨因跪伏太久的缘故，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二皇子夏书章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扶住。
“谢二弟。”
“都是兄弟，大哥客气。”
近在咫尺的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各自心领神会，又各怀鬼胎。
两人在启皇身后，后者并未看到两人的小动作，夏书璟却看得真切。
平日，明争暗斗的两人。今日为了破坏他的行冠礼，也算是煞费苦心。
夏书璟身侧的唐娇娇，她已平静下来，大不了如实相禀便是。
夏书璟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捏了捏她微凉的小手，嘴唇微动。
“庙堂之上多绝情之辈，相信本王便是。”
她不留痕迹地往边上挪了挪，同样微动嘴唇：“信你牵手的本事。”
走到最前的启皇开口：“朕且问你，是否打磨过此物。”
启皇从袍袖中拿出一物，正是属于唐娇娇的钱镖。
铁匠抬起头，仔细看过，叩首：“是草民的手艺。”
“那找你的是不是此人？”启皇指向唐娇娇。
铁匠仔细辨认后，颤颤巍巍道：“是。”
“可看仔细了？撒谎可是要害了自己性命的。”
铁匠吓得伏地，急促道：“草民万万不敢，这位姑娘貌若天仙，找到草民，说是要打造防身之物，草民记得真切。”
启皇示意宫人：“带下去领赏吧，莫要伤其性命。”
“是。”宫人上前，将铁匠带出广场。
启皇看向夏书璟：“老六，你可有话说？”
“父皇，深夜遇刺，确也是唐娇娇救了儿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场的众臣，今日见证了太多意想不到之事。
就连唐战，都想不到，自己的女儿，背着自己，做了那么多事。
然帝王心思，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先与镇国公之女联手上演遇刺大戏；再借朕之担忧与宠爱，得到赐婚；最后顺理成章将镇国公拉进你的势力。朕的这番说辞，可还合理？”
“当夜，儿臣遇刺为真，偶得唐娇娇搭救，也为真，此物可证。”
夏书璟示意台下的夏伯，后者端出一拿布包裹的条状物。
“呈上来。”
夏伯双手端着条状物，恭敬走上高台至启皇面前，行的却是单膝跪地的武将礼：“老奴参见陛下。”
冷着脸的启皇，露出一丝笑容：“夏，可有些时日未见？”
“启禀陛下，十五年又近三月。”
“朕说过，见朕无需行礼。”
“礼不可废。”
夏伯依旧恭恭敬敬，在场许多人纷纷猜测起夏伯的真实身份，包括夏书璟。
“老奴斗胆，还请陛下相信殿下。”夏伯将手中之物举高。
启皇没有说话，将条状物接过，缓缓打开。
一“默”字，赫然而出。
唐娇娇认出，正是她被跟踪那日，杀手掉落的短剑。
启皇一字一顿道：“默，影，阁。”
“陛下明鉴。”
“夏，你且站一旁，朕有话问。”
“是。”
夏伯起身站到夏书璟身侧落后半步的位置，看到后者疑问的目光，只是摇了摇头。
启皇看着手中钱镖：“朕且信你说辞，但监天司报，当夜案发现场，除几处少量血迹，现场只得此枚钱镖，毫无打斗痕迹。”
启皇将钱镖扔到夏书璟面前。
“唐娇娇虽出身将门，但凭一人之力将你从默影阁手中救下。证明给朕看。”
夏书璟刚捡起地上钱镖，却被另一手夺去。
“陛下，我可以证明。”是唐娇娇，她清楚，现在不是隐瞒身手的时候。
夏书璟正欲阻她站出，却被夏伯拉住了手臂。
“夏伯，你”
夏伯还是摇头：“殿下，这是对你，也是对她的考验。”
“好，希望朕的赐婚，没有看走眼。”启皇已然应下。
“当夜，我无聊偷偷溜出府去玩，恰巧遇到刺杀之事。当时有六个杀手，击杀后，我便带着殿下离去。不知为何，没了尸体，现场钱镖也只剩一枚。”
她复述着当夜的情况。
这番说辞成功吸引到启皇注意力：“你想说，你一次性投掷了六枚钱镖，同时击杀了六名默影阁杀手？”
“不错。”
“可敢当场一试？”
“全凭陛下吩咐。”
“好，来人，去准备六只鸽子。”
她闭上眼，略作思考，垂在身侧的双手手指微颤。
若是表现，便让他们瞧瞧唐门的手法。
她睁开眼：“陛下，我有一不情之请。”
“怎么？可是想反悔了？”
二皇子在一旁立马阴阳怪气道：“哗众取宠。”
“那夜救殿下，因双手受限，我是用单手丢出的钱镖。”
启皇来了兴趣：“哦？你想说什么？”
“请陛下准备双倍的鸽子。”
此话一出，许久未言的大皇子阴恻恻道：“唐娇娇，圣上面前，可不敢妄言。”
她看了一眼大皇子和二皇子两个跳梁小丑，轻抬下巴，傲然道：“若唐娇娇做不到，但凭陛下处置。”
启皇看着她认真的脸：“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启皇示意宫人前去准备，再看向台下面露忐忑的唐战：“唐卿，你可是生了个胆识过人的女儿。不管她成功与否，冲这份胆识，朕都可以饶她无罪。”
“臣，谢陛下隆恩。”唐战看着高台，事态的发展，已非他所能掌控。
夏书璟还是被夏伯牢牢拽着，后者道：“殿下，请相信陛下，相信唐姑娘。”
少时，鸽子已备好。
十二名绣衣卫，各捧一只鸽子，站在面朝高台不远不近的广场空地。
其中一名绣衣卫，瞥向高台。
而大皇子夏书墨，给了其一个极其隐晦的眼神。
夏书墨动作之隐晦，似乎只有身旁的二皇子夏书章看到，后者悄悄竖了个大拇指。
“唐娇娇，你可准备好了。”启皇坐回龙椅，宫人们以罗伞遮阳。
她抬首，入目是刺眼的日光，已近正午。
“陛下，随时可以开始。”她将腰间荷包打开，取出十二枚钱镖。
但见，她那每双指指缝间各夹一枚钱镖，微曲的手掌中心处各含有两枚。
启皇示意宫人：“开始吧。”
宫人得令，高高举起手中红槌。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锣响，十二名绣衣卫应声撒开双手，被困的鸽子振翅高飞。
很明显，其中一名绣衣卫，撒手的速度故意落了半拍，而且扔出鸽子的方向，故意朝向光的位置。
在场之人皆是眼尖之人，这等小动作自然瞒不住。
启皇道：“等下将那人给朕押过来。”
夏书墨藏在袍袖下的手指，忍不住抖了一下，旋即恢复了正常。
唐娇娇看着逐渐高飞的鸽子们，其中一只明显慢了一些，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还真是阴魂不散，只怕要让你们失望了，便让你们看看唐门的暗器手法。
哪怕只是雏形的满天花雨，应付面前情形，也绰绰有余。
她的每根指头用上了不同大小与方向的力道。
其中，从手心处飞出的钱镖，明显比其他八枚晚上一点。
众人看着，看似毫无章法，到处乱飞的钱镖，都是同样的念头，这怎么可能会全中？
须臾间，率先飞出的八枚钱镖，已准确的命中了其中八只鸽子的咽喉。
后飞出的四枚，竟在空中发生了碰撞。
有人惊呼，有人幸灾乐祸。
然，下一刻发生的事情，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钱镖的碰撞并非毫无章法。
其中三枚经过碰撞后，速度陡然加快，追上了三只鸽子。
“哦”惊呼声此起彼伏。
最后一枚钱镖则是速度慢了毫厘，方向也出现了偏差。
鬼使神差下，歪歪斜斜地击中了即将飞出广场的最后一只鸽子。
最后一只鸽子只是被击伤了翅膀，但已丧失了飞行能力。
鸦雀无声的广场上，鸽子落在地上扑扑扇动翅膀的声音，颇为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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