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终身误
一个冷厉而低微的声音传入耳膜，是风云啸，他道：“柳儿，为什么不睁开眼睛，好好辩辩我是谁？是不是你一向喜欢这样的方式和神情，只有这样，才对得起你心心念念的情人？”
皇后不解释。她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他只相信着他自己所观所思和自己的判断。
他看不惯她的隐忍，这只能表明是他欺负了她，像个无辜的受害者，做出这样楚楚可怜的情态来，让他都觉得负疚。他抓握住她胸前的柔软，狠狠地，紧紧的，直到皇后因为痛不可当而睁开眼。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冷厉的面容。那不是她熟悉的风云啸，不是她想见的皇上。
“怎么？很满意是吗？到底谁是谁的替代品？说！”
她重新闭上眼，悠悠的说：“媚儿是不是？舞儿是不是？你又是不是？在她口口声声叫着皇上的时候，心里未必是嘴上的啸儿。”
一个巴掌甩上皇后的脸，风云啸眼睛血红。这句话验证了他的猜测，却也戳中了他心头的伤痕，他嘶哑着：“无论是不是，朕已经得到她了，不是吗？她最终屈服于朕的身下。你嫉妒她，这么多年，一直嫉妒。哈哈哈，再妒嫉，你还是不如她！不如她！”
皇后的嘴角有血溢出，冷冷的回击说：“我嫉妒？是，你说我嫉妒，那就是。不如她，她又能好到哪去？她老了，你得到她又如何？你能抢得过时间吗？”
远远的望见了揽月亭，却早就空无一人了。
我原地找了三圈，还是一无所获，有些沮丧。抬眼看风云涌，他却面无表情，只盯着天边的某一处，似乎没把我的尴尬看在眼里。
我怏怏的走出亭子，看见远处过来一个宫女，正是皇后身边的嫣儿，手里端着一个茶托。看见了我们，走过来施礼。
我好奇的问道：“嫣儿，这是什么？”
她笑笑，看一眼风云涌，又看了看我，说：“这是皇上赏给皇后娘娘的。”
“哦，是补品吗？”我凑近了闻闻，才发现是一股又腥又苦的味道。我猛的一醒，这和那日雪梅端给我的药是一模一样的。
风云涌看了那茶盅一眼，沉声道：“走了。”
我和嫣儿摆摆手，跟在他后面。见他板着脸，便问：“王爷，你也知道那是什么？”
他又故技重施，压根不理我。
我自语：“皇家内苑，有很多秘密，我也知道不应该这么好奇，可是，你们如此冷血的说留或不留，真的很残忍。”
他看我一眼，没说话。
我也闭了嘴。每个人都是不自由的，也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可这些，在女人身上，都比不得男人的不得已。受多少苦都是不值一提。
听小玉说，今晚王爷又举行家宴。奇了，这王爷敢情还有夜夜笙歌的情趣。
我托着下巴坐在那想，我能做些什么？
貌似我对他没什么了解，不知道他的喜好，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换取他的欢心。嗯，他喜欢雪梅，真的是因为他喜欢那样性格的人女子呢，亦或是和皇宫里的梅苑有关？若是前者，是不是效仿一下就可以让他的视线挪过来一点。
我不贪心，真的，好歹让他正眼看看我，带点感情就行。只是别带着厌恶，也别视如空气。
可是，东施效颦一向没什么好下场。
别出心裁呢？
我头大了。
直坐到日薄西山，我没情没绪的站起身，小玉道：“九夫人，天不早了，你还不准备准备？”
“哦。”我随口应着，又坐下，散开长发。小玉过来替我梳头。看她灵巧的手指在我的黑发间穿梭，很快编出时新的样式，由衷的赞叹：“小玉，你手艺真好。”
“九夫人说笑了，我们当丫头的，手再不巧，还怎么在王府里混日子。”
也是呢，像我这么笨，又懒的，恐怕连丫头都做不好。
我随手拈起桌上的一枝玉钗，上下左右的拿在手里把玩，一会照照阳光，一会又翻过来，小玉问：“九夫人，你不喜欢这枝玉钗吗？”
我无所谓，摇头说：“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
小玉呵呵笑了一声，说：“王爷很喜欢玉的。”
是吗？这倒第一次听说。我问：“你怎么知道？”
小玉含着笑，说：“先时我不在这逸院，和明月姐姐一样在王爷那边，有一次替他收拾书房，看见他收藏着一枝玉钗。”
这又算得了什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谁送给谁的罢了。
只听小玉又说：“王爷随身有一块上好的玲珑玉珮，雕刻着龙的图案，有一次在雪梅的房里丢了，王爷怒的要把房里所有的下人都拉出去砍头。后来还是一个小丫头在王爷的书房里拣到才罢休。”
哼，在我看来，也不过是暴戾的表现罢了。我接口道：“喜欢不喜欢，是看不出来的，有些人可能对越是在意的人和事越是表现的平淡。”
“也是，尤其王爷是那种有心却不擅长表达的人。那，九夫人，这枚玉钗你戴不戴？”
“戴吧。”这枚玉钗是我从白府里带过来的，不记得是哪一年爹给我买的了。我不挑剔，也不事服饰，总之就是两个字：凑合。
好像自从进了王府，王爷也从没想过要赐我什么首饰、衣服，都是小玉拿来什么我穿什么。
说到穿，今天晚上穿什么衣服？他这么多女人，各有各的爱好，有的偏素，如雪梅，有的偏黄，有的偏绿，每次一出门，姹紫嫣红，像是染料铺，我穿什么，都免不了成为染料铺中的一个。
人就是应该有个喜好，比如颜色，一直坚持下去，形成自己的风格，就会引人注目了。我决定，从今往后，我开始喜欢红色。桃红、石榴红、艳红。多好，热烈又激情，象征着希望，象征着美丽，象征着青春，象征着燃烧。
貌似我就是那扑火的飞蛾。打住吧，再想下去，不只要误了晚宴，怕是连终身都要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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