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远良病倒，远氏集团自然落在唯一的儿子肩上，远斯年开始穿上西装正式步入生意场。
他根基不稳，很多事情都要从头开始，平时除了上几节必要的课，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下班后才会去医院。
好在公司内部许多老员工对远良比较忠心，有他们帮衬着，远斯年除了忙一点，工作倒是做的越来越好。
这期间柯乔和他极少见面，远斯年工作的事她不便插手，她也要上课，兼职。
一周后，远良转进普通病房，但人还没醒。远斯年给他请了护工，但无论是出于他是远斯年父亲这一角色，还是出于他生病的原因，柯乔也经常去帮忙照顾着。
一天晚上柯乔看过远良后准备离开，刚打开病房门就撞到了远斯年，他应该是刚从公司过来，带着一股风尘仆仆的气息。
两人两天没见了，他还有心情调侃柯乔，揉着她的脑袋问：“这么想你男朋友？刚来就往我身上撞。”
柯乔打开他的手，揉着鼻子皱眉道：“疼死了。”
远斯年笑笑不说话，揽着她的肩重新回到病房，问那护工：“有什么起色吗？”
护工摇摇头。
房间温度逐渐降低，护工本想去打点热水的，这会儿也不敢去了。
柯乔转移他的注意力，拉着他的西服外套嗅了嗅，“你抽烟了？”
他以前从不抽烟。
远斯年没否认，“熏到你了？”
柯乔摇摇头，“我怕熏到你爸。”
男人被逗笑，“走吧，送你回家。”
远斯年把他无辜的司机赶下车，亲自送柯乔回了家。
到柯乔家附近时，远斯年在一片没路灯的地方停了车，接着关窗，熄火，放座椅，转身压在柯乔身上。
柯乔立刻明白他要干嘛。
她有些惊慌抵住他，“远斯年！”
这可是她家旁边！
“乔乔，”远斯年吻上她的唇，带着即将拦不住的隐忍和克制，“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能放松一点。”
一句话就让柯乔不挣扎了。
远斯年趁虚而入，久违的感觉让两人很快情投意合。
车窗雾气蒙蒙，座椅上的摩擦声若有若无。
激流过后，柯乔下了车，远斯年要再往她家门口送一点，她不愿意，因为他眼里的红血丝告诉她，远斯年现在需要休息，能早回去一会儿是一会儿。
远斯年刚走，柯乔就被人拦住了，依旧是周儒。
此时已经十点，街道静谧无声，一辆黑色宾利静静停在离他们不远处的路边，与月色相融。
短暂交谈后，柯乔与周儒颔首道别。
几分钟后那辆宾利也离开了。
远斯年开着车，脑海中尽是刚才柯乔与周儒聊天的画面，腮帮紧绷。
刚才他本想第一时间下车的，可柯乔和那男人聊天时，在笑。
不是吃醋，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生根。
他有点堵，一脚油门把车开到了酒吧。
酒吧灯球璀璨，红的，紫的，蓝的光相继砸在众人身上，停留几秒后又循环往复。
远斯年坐在吧台，酒水一杯接一杯下肚，喉咙连带着胃部都如同火烧一样，辛辣又生疼，却始终烧不掉刚才看到的画面。
他喝得猛，总是一口灌下，时不时有几滴酒渍从嘴角流下，液体宛如一个精灵，顺着突起的喉结，慢慢滚动，最后从微敞的衣领消失，带着想让人一探究竟的诱惑。
一个英俊的男人独自在酒吧买醉，少不了吸引一群花花草草，有女人，也有男人。
远斯年没理。
最后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搭上他的肩，拿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推到他面前，“帅哥，喝一杯。”
远斯年把嘴里的冰块咬得嘎嘣响，歪头冲她笑，眸色却比冰还冷，“想死？”
女人笑了，笑得风情万种，一举一动尽显妖娆。
远斯年不想理她，那女人也识时务止住笑，冲他使眼色，“喝了这杯酒，我保证今晚不会再有人和帅哥你搭讪，包括我。”
远斯年没碰。
女人把自己的酒喝完，又敲敲另一杯，似乎很会捕捉男人的心思，“还没你喝的那杯烈，不敢吗？”
闻言远斯年盯着她，几秒后目不斜视拿起那杯酒，一饮而尽，“滚。”
女人象征性给他鼓了几下掌，“痛快！”
然后就走了。
后来果真没人再去找远斯年，他又连续喝了十几杯，喉咙似乎已经麻木，只剩下腹部不断升起的燥热。
他晃晃头想离开这，现在整个人脑子里只有柯乔，她的一颦一笑，和她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都浮现在远斯年脑海，都让他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她。
刚起身，一只胳膊扶住他，远斯年扭头，是“柯乔”，他眨了眨眼，真的是！
“柯乔”说：“我们回去。”
“好……”
……
第二天发生了两件事，一小一大，远斯年感冒了，还有远良醒了。
“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感冒了？”柯乔走在医院长廊对着身旁的人唠叨。
远斯年清清嗓子，带着些鼻音，“可能……是入冬了，有点不适应。”
“那您这身子有点虚啊！”
远斯年笑着捏她指尖，“虚不虚你感觉不出来？”
柯乔：“……”
到了病房门口，柯乔突然停住，“远斯年，我不进去了，你自己进去吧。”
远斯年站在那没吭声。
柯乔以为他是好奇，脸上带着一抹失落和为难的笑，“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你爸爸不太喜欢我，这个时候我过去他可能会不开心，他病还没好，我们得减少让他生气的可能性。”
“乔乔……”远斯年一脸心疼喊她。
他没告诉柯乔远良病倒的所有原因，柯乔一直以为是拆迁的事才让两人吵得那么凶。
“我没事，”柯乔坦然笑笑，“你快进去吧，记得你爸说什么都顺着他的意思。”
远斯年在她发顶吻了一下，“别乱跑，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嗯。”
远斯年刚要开门，柯乔拉住他，“等一下。”
“？”
“差点忘了告诉你，”柯乔脸上笑颜如花，凑近他，“上次那个找我帮忙的叔叔昨天又来找我了，他说他知道你爸病了，也不好意思再要求什么，拆迁的事也不强求了，这事你完全可以顺着你爸了，怎么样，开不开心？”
远斯年心脏瞬间火辣辣的，僵硬地笑，“开心。”
然后他就进房间了。
远良看见儿子以后直戳要害，“那个项目怎么样了。”
远斯年找了个合理的解释，“最近事情太多，我先解决了比较紧急的工作，那个项目先搁置了，不过暂定最迟下周开工。”
远良没说什么，又问第二个问题，“那柯乔呢？”
“爸，”远斯年硬着头皮顺他的意，“您说过可以容我到毕业，现在还没到，我得慢慢来。”
远良略带满意点点头，其他的也没再问。
刚才已经来了一波人，表示慰问的同时还汇报了远斯年最近的工作，他这段时间把公司管的还行，到底是自己亲儿子，远良也没那么生气了。
门外柯乔坐在椅子上，盯着自己的鞋尖发了一会儿呆，她本就是在兼职结束后被远斯年强行带过来的，实在无聊，又在病房外面转悠。
一个小护士看到她，主动和她打招呼，“你怎么不进去？”
柯乔见过那个护士，叫江雅，经常来远良这查房换输液袋什么的，两人也算是认识，笑道：“我在这等着就行。”
护士微笑回应，“多去看看病人吧，长辈也需要家人陪伴的。”
柯乔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怕惹里面的长辈生气。”
对方一脸惊讶，“不会吧，他不喜欢你吗？我看你和你男朋友感情挺好的呀！”
“我们感情好不好和他爸爸同不同意是两回事。”
“那也不能一直躲着呀！早晚要面对的，他现在病情挺稳定的，你多陪陪他，说不定关系会好一点。”
柯乔透过病房门玻璃往里看，像是自言自语，“今天先算了吧，叔叔刚醒，我过两天再来看他。”
护士没再说什么，宽慰她两句就走了。
……
两天后，柯乔带着水果去看了远良，长辈生着病，她不来看看确实说不过去。
远斯年在忙，没陪她一起。
病房里只有远良和那个护工，柯乔进去时远良刚好在休息，她礼貌打了个招呼。
虽然远良不喜欢柯乔，但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淡淡“嗯”了一声。
柯乔又问候几句，远良始终没多大兴致，她有些尴尬。
这时有护士进来，让家属去取昨天的化验单，护工应了一声，临走时请柯乔先帮忙看一下。
柯乔欣然接受。
房间剩下两个人后，柯乔问：“叔叔，您要吃苹果吗？我听说苹果对降血压有一定的功效。”
远良拒绝了。
柯乔沉默一会儿说：“叔叔，我知道您不喜欢我，我也知道我和远斯年差距有点大，但是叔叔您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作出一番成绩让您满意，我真挺喜欢远斯年的。”
远良叹口气，“柯乔小姐，我承认你很聪明，但你还年轻，这世上聪明人也多，等再过几年你就会知道，刚才你说的这番话有多么难实现。”
“叔叔，您都说我年轻了，我有时间靠自己去拼，去争取，您能先等等，别急着否认我吗？”
远良看着这姑娘一脸真诚，骨子里也有股不服输的劲，还是女孩子，听说前段时间还经常过来，再说难听话他也有些不忍心，闭上眼给柯乔定了个期限。
“毕业，只要你们毕业之前你能干出一番成绩，我就答应你们在一起。”
柯乔立刻接受，“好，我答应您。”
远良点点头，冷淡的神色缓和一点，“行了，你先回去吧。”
“可那个护工……”
“我一个人也没事，我身体好着呢！”
刚让这老爷子给了自己机会，柯乔不敢惹他生气，乖乖点头，“那叔叔我先走了，有空再来看您，您好好养病。”
“嗯。”
出了医院，柯乔迫不及待给远斯年打了电话，那边没人接，应该是在忙。
她慢悠悠在路边走，虽然已经立冬了，但她仍觉得今天的太阳比任何时候都暖和。
柯乔有信心，她一定能完成目标。
走着走着，远斯年给她回了电话。
柯乔兴奋接起，“远斯年我告诉你件事……”
“你在哪？”
远斯年声音有些哑，柯乔愣了一下，“我在外面。”
“来趟医院。”
“哦，”柯乔往回走，“怎么了？”
那边沉默好久。
“我爸走了。”
“他生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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