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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摊牌


  

  话还没有落下,寒芒闪过,韦勇达的刀已经掠到了自己面前!金武抽刀,直击韦勇达右翼;然而韦勇达居然不加闪避,硬生生挨了一刀,而几乎同时,将刀搁上金武的脖子!

  “金将军——皇上待你不薄,你为何也叛变?”韦勇达厉声问话,“城外叛军,或者是被人蒙蔽,以为圣上遭难,你却是一直在皇宫之中,自然知道事实真相!”

  “圣上待我不薄?”金武纵声长笑起来:“圣上待我确实不薄,二十年了,坐着这个位置,从来未曾升职!李玉飞这乳臭小儿,从来未曾有战阵功勋,职位却在我之上!圣上待我,确实不薄!而且,让李玉飞做指挥使之后,居然不动声色,来开始分我的权力!——两天了,我想要派个人出去,李玉飞都不肯放!我三十年的功勋,却及不上这小儿三天讨好!”

  韦勇达听他越说越龌龊,当下不想再听,一刀划下,将金武尖厉的笑声腰斩;而几乎同时,手下的士兵已经将金武的亲卫都收拾下来了。因为眼见金武伏诛,有些士兵失去负隅顽抗的勇气,就纷纷投降。

  有士兵扶起万延康,后者的喉头已经被割断;见韦勇达俯下身来,却拿手艰难的在怀中抚摸——终于,拿出了一枚印信,颤抖着交给韦勇达,说道:“你……好好……”

  话,没有再继续下去。韦勇达接过印信,伸手为万延康抹上不肯瞑目的眼帘,站了起来,厉声叫道:“众将士,听我号令!……”

  宫门外的叛军越来越多。

  杀了多少人了?韦勇达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如若想要活下来,自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死守!

  女儿不会投降,女儿绝对不能让父亲脸上无光!

  双臂已经酸麻,身上也早已多处挂彩。但是,没有时间检查自己的伤口,也没有时间包扎。自己失了多少血了?

  这城,快要守不住了吧?如果城破了,皇帝自然不能幸免,福王也会背上一个坏名声,而郦先生,估计也不能幸免!为了他们,我要尽最大的力量!

  但是,韦勇达万万没有想到,胜利会来得如此之快。

  援兵来了。是海防的军队,连夜赶来。而他们到来的时间,离叛军发动进攻的时间,也不过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三百里路!

  海防大军到来,而身体健康的皇帝,也在宫门口现身。皇帝一露面,临安卫的许多士兵就抛下了武器,山呼万岁。

  事情已经完结了。唯一没有完结的,是韦勇达的伤势。撑着没有倒下,并且坚持不要御医给她看伤。顶头上司李玉飞亲自赶来看望韦勇达,见韦勇达如此表现,不由大怒。正要发脾气,却看见郦先生赶来,对李玉飞说道:“李将军,还是找一个宫女给她包扎吧。”

  李玉飞凝视了韦勇达半晌,倒是将韦勇达看得心跳耳热;看韦勇达将头低下去,李玉飞才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你们都不把自己当女人!”照郦君玉的话做了。

  “不把自己当女人!”听出了李将军话里的怜惜之意,韦勇达又忍不住一阵脸红。

  韦勇达对这个李将军一直都是很感激的。去年冬天自己犯了军法,差点就要送命;是郦先生到宰相面前据理力争,才留下自己的性命。李将军就在这关键时候对自己伸出了援手,到皇帝面前将自己要了来,自己这才有了容身之所,而且,还有了立功的机会。

  李将军……似乎还没有娶妻?……不,好像已经娶妻了,不过妻子已经过世……莫名其妙的,一个杂乱的念头跳进韦勇达的脑海。

  韦勇达脸红了,暗暗责骂自己不要脸,尽力要摒弃自己的杂念;但是那个莫名其妙的杂念已经像野草一样,在她头脑里落下生根了,怎么也摒除不掉。

  御书房。铁骑的身体已经康复,正铁青着脸坐着;站在一边的是他的儿子福王,背有些佝偻,声音有些沙哑,但是眼睛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是吗?”铁骑声音冰冷,“你早就知道老四会这样行动,是也不是?”

  “父皇明鉴,四弟行如此悖逆之事,儿臣焉能预料?”福王的声音,是一贯的镇定。

  “哼哼,不能预料!不能预料!”铁骑重重喘了一口气,说道:“你把朕当作了什么?当作傻瓜?你给我解释,你为什么能够在两个时辰之内就将海防的军队调遣了过来!两个时辰,三百里路……你当朕是呆瓜!”

  “关将军行军迅捷,正是军人表率!”

  “要不要将关将军叫来……问问他看,他什么时候得到了朕的手谕?”铁骑见儿子装傻,一拍大案,就要站起来——但是身体还刚刚复原,腿脚有些酸软,支撑不长时间,又坐了下去:“他是昨天接到手谕还是前天接到手谕?哼哼,朕叫你暂时代理一下国事,朕叫李玉飞整顿一下宫禁,你就趁这个机会,做这等大事!铁云……他是你兄弟啊!你假传消息,给他制造种种方便,就是为了引诱他谋逆!你要杀他!”

  “父皇。”福王见父亲说得如此明白,就不再闪烁言辞,“父皇明鉴。儿臣确实做了一些事情,比如说,趁着玉飞整顿宫禁、外面得不到宫廷消息的时候,传递了一些假消息给外面,并且,找借口将三个宰相都留在宫廷里,使外面愈加惊慌,证实儿臣传递出去的假消息都是真实的!用这个来促使四弟动手!但是父亲您想过没有,如果四弟心本磊落,如果四弟不曾思量过这等悖逆之事,那么无论儿臣如此作为,昨天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好好……好一个郑伯的手段!郑伯克段的手段啊,不过即使郑伯在世,也没有你铁霖聪明!你引诱自己兄弟造反,却还振振有词!”

  “父皇!”福王声音高亢,“您一味责备儿臣心狠手辣,但是您想过没有?如果不是你对儿子一味纵容,今日之事,又怎么会发生?”福王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似乎是强调自己的话一样,“如果你早些采用雷霆手段,让二弟、四弟、六弟他们认识到自己处境,让他们不再有非份之想,今日的事情,又怎么会发生?”

  “你……”铁骑气得浑身发抖,“你……好大的胆子!”

  “胆子是您给的,父皇。”福王的声音,已经带着一丝兴奋的颤抖,“我本不是在意功名利禄的人,我甚至没有将太子的位置放在心上!但是,您的养狼之计,却将我逼上了这样一条道路!将来史笔,自然难免克段之讥,但是,儿子顾不得了!儿子这样做,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自己的父皇!”

  “你杀自己的兄弟,却说是为了自己的父亲?”铁骑声音也在发抖。

  “是的,父皇!您也知道,如果不是儿子,如果不是郦君玉,您已经无声无息的死在四弟手里!只是四弟需要您缠绵病榻,所以,他没有下毒药!”

  “你……”铁骑的身子继续发抖,但是话却说不下去。半日,才说道:“你既然早就知道在药房里动手脚的是四弟,却为什么不禀告?为什么要引诱他做这等事?”

  “禀告了,您会相信么?您即使相信了,您会处置四弟么?”福王声音里,带着重重的讥讽,“你会发怒,您会处置他们,但是,您绝对不会下重手!其结果,是他们的贼心不死,我的儿子,我的大臣,还要继续应对那一波又一波的暗算!”

  “所以,你这样设计……就是要将自己的兄弟推上万劫不复的道路!让他犯上万死不赦的大罪!这样的借口,真很绝妙啊……因为人家想要杀我儿子,我就先发制人!”

  “不错,正是这样,父亲!”不知不觉的,福王换了一个称呼来称自己的父亲。

  “好生狠毒……他们都是你兄弟!”面对着冰冷的儿子,铁骑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怒气:“你……比狼还要狠毒!”

  “父亲,您难道不是把我们当作狼来养吗?”福王微笑起来,“您养着一群儿子,然后暗示自己的儿子说:为了夺嫡,你们只管使用手段吧!只要不超过一定限度,父亲都可以忍耐!然后,您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儿子们为了你扔下的那一根肉骨头,拼着使出各种卑鄙手段!您在一边热热闹闹的看着,看看自己的后嗣中哪一个更有手段——再选定继承人!您没有这样的心思么?”

  “你……疯了!”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如此评价自己,铁骑只感觉自己头脑一阵眩晕!“我养育你成人,我教你们孝顺父母,我教你们友爱兄弟,但是,我实在没有想到……”

  “您也许认为自己教育子女的方法是最好的,但是,我要告诉你,父亲!你一味的宽容、放纵,养出的,不会是孝子,而是狼!”福王站正了身子,“父亲,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对自己的臣子可以如此心狠手辣,对自己的子女却如此溺爱!既然溺爱,您就要承担后果!”顿了一顿,又说道:“听您的吩咐,四弟如果悔过,我不会杀他。”

  铁骑颓然的瘫倒在龙椅里,好半日,才说道:“你有这样狠毒的心思,但是没有这样狠毒的计谋。为你设定这样计谋的人是谁?是郦君玉么?这一阵,他来你府邸的次数,非常频繁!”

  福王没有回答,只躬身说道:“儿臣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行告退。父亲您好好歇息。”竟自出去了。

  铁骑颓然的瘫在龙椅里,喘着粗气——只是一场小病,只是三天的时间,自己手中的权力便全都被人夺去了,自己这个位置,也坐不了几天了吧?儿子,他称呼自己,是“父亲”,不再是“父皇”!

  郦君玉……杀了我儿子。不能再留下他。至于福王……儿孙自有儿孙福,由他去吧……铁骑软弱的想。

  现在,天下掌握在福王手里。

  四王爷的府邸,已经被士兵们围了一个铁桶一般。府里丫鬟婢妾们,已经哭的哭,闹的闹,乱成一团。

  但是大厅里,有三个人依旧正襟危坐:四王爷铁云,铁云最亲密的谋士天一道长,还有一个兵部尚书刘捷。

  铁云的脸色惨白,但是依旧竭力保持镇定:“天一道长,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依照贫道的武功,稍微化妆,趁乱逃避出去,不成问题。”天一微微笑着,说道:“顶多是从今之后不在人前露面罢了。”

  这一喜,非同寻常。铁云急忙道:“却需要什么东西?带走孤王,也不成问题么?”

  天一依旧微笑,保持着一贯的风度:“不是,在眼下非常时刻,贫道绝对带不走王爷。如果要勉力为之,只怕连贫道也要落进他们之手。”

  “你说什么?”铁云实在料想不到天一居然说出如此无情的话语来,“你曾经立誓过,从此之后,以我为中心!否则,天打雷劈!我是听你的话,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你不能不管!”

  刘捷也忍不住说道:“天一道长,你这般费尽心机要我参与谋反,但是事情败落之后,你却妄想自己一个人逃脱法网,这……天理难容!”

  “天理难容?”天一道人大笑起来。“刘尚书,你今天来告诉我,我如果抛弃你们独自去逃生,那就是天理难容?那么,你告诉我,当年你杀妻弃子的时候,有没有人告诉你,这行为,绝对是天理难容?”

  “你说什么?”刘捷惊慌起来,声音也异常凄厉。“你知道什么?”

  铁云站了起来:“天一,你有话需说明白。谁杀妻弃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天一笑着,神情里却隐藏着倔强的骄傲。“我是想告诉你们,我到底是谁!否则,你们死了也是一个糊涂鬼!那我可不乐意!”

  刘捷看着天一那张老脸,嘴巴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来。

  天一厉声笑了起来:“你当然认不出来。就看我的外貌,比你小不了多少,谁又会知道,我居然是你的亲生儿子?我居然会是你的长子?”

  刘捷坐下,终于发出声音:“你……是奎光?你是刘奎光?”

  天一微笑着,稳稳坐下。“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说。其实我也不急着去逃命的,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到铁骑面前将这些话说给他听。哈哈,他面上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铁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你……与我父皇有仇?所以,你一个劲来挑唆我谋逆!”

  “是啊,四王爷,当你父皇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后,那表情一定很有趣。”天一右手轻击着桌面,“你知道吗?四十年前,刘大人曾经成过家,娶过妻,生过子。蒙古人来了,刘大人自然是热血男儿,要去为国效力。家里的老母贫妻弱子,照顾不过来,怎么办呢?不管了!当时刘大人那个妻子可真是个贤惠妻子啊,对刘大人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何况是救国之事?家里老母亲你不要忧心,有我呢!’于是,刘大人就心安理得离家出走了,跟随我们现在的大元皇帝打仗去了!”

  “然后,你们父子失散?你由此将一腔怒气,都发泄在刘尚书与我父皇身上?”

  “如果只是父子失散,我就是葬身沟渠,也不会怨恨他,怨恨当今皇帝。”天一的声音很尖厉,里面隐藏着一种阴狠,“那到底是为国效力啊,母亲都支持他,我一个小孩儿,自然也要以父亲为骄傲,是也不是?我还记得从三四岁到十五六岁的那段日子,那可真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啊,尽管生活艰苦,尽管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尽管几乎每日都要以树皮草根来充饥!……尽管就在那段日子里,我的老祖母,因打熬不住这样艰苦的生活而死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铁云慢慢的问。

  “四王爷,您不要故作好奇,问这问那来浪费我的时间。”天一淡淡冷笑,“我是不会给你殉葬的,但是这话我却终须跟你们说个明白。”转头向刘捷:“刘尚书,下面的话,你自己说了吧?”

  刘捷铁青着脸,一声不吭。

  天一自嘲的笑:“我难道还指望你会亲口忏悔?你不会忏悔,我也不想听你忏悔——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再忏悔,也来不及了!”继续说道:“后来天下终于定了。我母亲偶尔听说,我父亲居然做了大将军。心里很高兴,就带着我从云南家里出发,走了整整半年,终于找到了临安,找到了父亲的府邸……但是,母亲万万没有想到,她在父亲的府邸面前,看到了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天子赐婚,好大的排场啊,他要娶顾夫人,娶另外一个功臣之女!大元皇帝,用婚姻将顾家与刘家绑在一起!很高明的政治联姻啊,他就不想想,刘家在云南,还有一个糟糠之妻,还有一个贤惠媳妇!大元皇帝根本没有将那个失散多年的苦命妇人,放在心上!”

  铁云不说话。其实也知道,这种政治联姻是最常见的婚姻形式,大家都习以为常。但是站在天一的立场上,这样做对他的母亲,的确很不公平。

  “我母亲当时太怯懦了,竟然不敢上前理论!一直在刘家府邸附近的那个小巷子里等,等宾客散尽,好去找门房问个究竟!那天的风可真冷啊,我们身上的衣服又单薄!母亲将她的外衣解给我,但是我却嫌弃那是女人衣裳,一把就推了开去!我……真不孝顺!我还记得,那天我们没有钱吃饭,闻着府里散发出来的酒菜香味,我肚子饿得咕咕叫!母亲抹了一把眼泪,一直不停安慰我:再等等,等人散了,我们就去问问,也许就吃上饭了!现在人那么多,莽撞去问,说不定会丢了你父亲的面子!……母亲!我的母亲啊……一直等到这个时候,她还在为那个负心汉着想!”

  刘捷转过脸去,不看天一的表情。

  “可是,我们等到半夜,等到的却是什么?母亲拉着我的手,怯怯上前,向门房鞠躬问好!门房爱理不理,见我们衣裳褴褛,伸手就扔出一个白面馍馍,说:‘滚!’——可是,我那时居然饿昏了,居然不管这个馍馍里包藏着的轻蔑意味,就像狗一样扑了过去,抢了那馍馍来吃!我……那时,怎么这么糊涂啊!”

  “母亲终于怯怯将话说清楚。那门房立即变了脸色,说道:‘笑话,你是我们主母?我们主母还刚抬进家门呢,她是顾家的小姐!’”

  “母亲苦苦哀求。她不求别的,就求门房帮忙去给那个负心汉通报一声。只要那个负心汉知道一下祖母的消息!可是,那个门房,那个狗仗人势的门房始终不为所动!一直求了一个时辰啊,那门房终于不耐烦了,一把将我们母子都推了出去!”

  “一直等到第二天天亮,终于有一个拜客看见瑟缩在大门附近的我们……问明了情由,他说:我帮你们去问问!后来,我终于走进刘家府邸了——那高门大院,我一辈子也忘记不了!那时我少年轻薄,竟然还痴心妄想,以为自己就是那个大院的主人!”

  “万万没有想到,看见了母亲,那个男人,那个不能称作人的男人,居然装出一副诧异非常的表情!他说:我妻子早就死了,你又是什么人,来冒充我的妻子?说完,就叫家人将我的母亲给推出家门!我那软弱无能的母亲,终于受不了这样的欺负……她一头撞在大门边上的石柱子上,死了!我躲在一边,也没有人注意我……我就这样看着,看着他们将我母亲像拖死鱼一样拖出去,丢在乱坟岗里!”

  “从那一天起,我暗暗立下誓言……我一定要活下去,活着报仇!害死我母亲的人,刘捷,还有铁骑,还有那个顾氏夫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特别是那铁骑——为了他自己的江山,他叫我母亲死无葬身之地!那我,就一定要颠覆这铁氏江山!我遍求名师,学习武艺,我想暗杀了他们,但是我很快就发现,我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弱小!暗杀,不是办法!而且,我杀得了一个,杀不了两个,更动不了这铁氏江山!眼看着时间一年年过去,他们家的江山越来越稳定……后来,我终于想到了……铁骑要我们父子相残,我也叫他尝尝父子相残的滋味!最好的方法,就是挑唆他的儿子们谋反……哈哈,现在终于实现目的了!虽然没有杀了铁骑,但是,他也该给你气掉半条性命了吧?牵扯到这么大的案子里,他的儿子,该没有活路了吧?还有刘家,不给一个灭门,怎么正国法?”

  天一大笑。而正在这时,刘捷却已经行动——刀光,掠了过来!

  天一大笑着,纵身避开。刘捷要追,却已经来不及。天一的身影在花丛边上闪过,看不见了。远远听到他的声音:“我倒是很想亲手杀了你……但是弑父却是十恶不赦的死罪,所以,还是留给你自己解决吧……不奉陪了!”

  刘捷颓然回到厅堂里,却看见铁云瘫在座椅里,已经不动了……地上有一滩血迹,他割断了自己的脖子。

  刘捷惨笑了一声,举起了刀,也割断了自己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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