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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战事


  

  直到四更时分,孟丽君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个觉。好在第二日她就是轮休之日,苏映雪也不吵醒她。但是孟丽君睡得却不安稳,映雪一动,就立即醒了。睁开了眼睛,见天已大亮,一咕噜就起了来,说道:“叫荣兰帮我准备一下,我这就去武威侯府邸。”

  苏映雪迟疑片刻,才问道:“小姐,您腹中章程,打好了吗?不与柳公子他们商议一下?”

  苏映雪的意思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些事情,总要与他们商量过才好。但是这随意的一句提醒,却似乎醍醐灌顶,孟丽君的头脑中,呼啦啦裂开了一道光明。

  “我为什么没有想到与他们三个商量?办学办报这等小事,我都与他们商量,甚至全权放给他们去做……但是今日之事,却是关乎大局,关乎自己性命,我为什么没有想过要与他们三个特别是柳正风商量?……”回头笑道:“我这就去找柳公子,他心思细腻,你放心。”

  找到了柳正风,孟丽君与他简单说了昨天了解到的情况。柳正风一听就明白:“看似乎很粗浅、很不像话的手段,却是非常实用的手段。梁大人是被算计了。而且,我们连反击的力量也没有。公子要去提醒太孙殿下,这两日不要与梁大人过多交往,否则皇上会连太孙一起忌讳上。”

  想不到柳正风居然说出这句话,孟丽君目瞪口呆:“不会吧?太孙是他亲自选定的继承人,如今他又着意调教,很多事情都已经丢给太孙处理了。怎么会忌讳自己的亲孙子?”

  柳正风苦笑道:“公子似乎不了解当今皇帝。圣上是掌握权力的人。四十年的皇帝生涯,已经养成了脾气。用句通俗的话来概括,他想给你的东西,你不想要也得要;他觉得还不想给的东西,你想也不能想。否则,就是犯了大忌讳。如今……”

  说得如此清楚,孟丽君岂有不明白之理。心中微微一动,心中那条裂缝又明晰了许多。笑道:“我这就去与太孙说去。”

  到了武威侯府,李玉飞却是轮值去了。安平出面招待了片刻;问起住在他们家的王华,安平便让他自己找王华去,自己走人了。

  皇甫少华与孟丽君也是两三个月没有见过了。自从皇甫少华住进了武威侯府,因为要避嫌,而且孟丽君自己事情也很忙碌,也很少来这里闲逛,也不知皇甫少华学问有没有进益。

  见到先生,皇甫少华依旧规规矩矩大礼参拜:“见过先生。”

  孟丽君问了两句学业上的闲话,又告诉他:“你那个兄弟王浩,我已经将他调到临安来了。就在府中当护院。学问上也有些进益。”

  皇甫少华自然感激:“多谢先生帮助。”心中一团火猎猎烧了起来,忍不住问道:“先生才干,超人非常。少华只想冒昧问一句先生,先生可知朝廷最近的动向?如今已经是初秋,如果要对安南用兵,朝廷也该有响动了吧?”

  孟丽君笑道:“我今日找你,有一半原因也是为此。如今秋高气爽,再过一个月,天气就要凉快下来了。正是对南方用兵的好时候。我想先让你以皇太孙的名义写个奏章出来,务必要考虑周全。”

  皇甫少华整个人都精神出来了:“真的?”

  孟丽君笑道:“当今皇帝是马上出身的,对战事特别关注。安南小国,屡次犯我天威,皇帝岂有不恼怒之理?只是连年数次战役,都以战败告终,政事堂诸相,都看到了战争带来的害处,所以只好让战事胶着在那里。说起来,我们的边境还被安南侵略了几百里呢,皇帝哪里肯善罢甘休?不但如此,朝廷上下,除了个别人外,没有官员肯甘休的。只要奏章符合实情,有十二分可行性,朝廷岂有不考虑之理?”

  皇甫少华听先生分说,早就喜不自胜,道:“先生恕罪,学生要写奏章去了。”

  孟丽君见他心急如此,当下也忍不住微笑道:“你且自己去做吧。”

  枯坐到中午,才看到李玉飞回家。见到郦君玉,也是一怔。孟丽君也不多说,道:“如鹏先辛苦一趟,先去将太孙殿下请过来罢。”

  李玉飞急道:“可是有要紧事情么?莫非是梁相公的事情?”说道,“殿下如今在福王府,却不需要进宫去了。你跟我一起去福王府罢。”

  福王之前都未曾独立开府,直到今年三月才改造了前朝的一处官家旧宅。如今规模还甚是简陋。铁穆见父亲独立出去了,也禀告了皇祖父,经常出福王府两头居住,好承欢父亲膝下。铁骑也准了。

  所以,李玉飞直接将孟丽君带到了福王府。

  没有其他人,只有皇太孙、福王、李玉飞还有郦君玉,四个人谈论了整整一个下午。

  苏映雪望穿秋水,一直等到掌灯时分,才等到小姐与荣兰拖着疲惫的脚步回转家门。苏映雪急忙吩咐丫头打来洗脸水,奉上凉茶,遣退下人,才低低问话:“小姐,事情……”

  孟丽君抬头望着苏映雪:“我将自个儿给奉献进去了……映姐,这件事情如果失败,我还有你,都要将性命断送这件事情上了,姐姐,你不会怪我么?”

  “既然如此,那么,小姐,你不许失败……”抱住小姐颤抖的身体,映雪深深感受到了小姐的软弱无力。她没有问在皇太孙殿下面前小姐出了怎样的计谋,因为她知道那些事情对小姐并无好处;她所做的,是竭尽所能给小姐一点信心,一点支持。

  “我不会失败的,姐姐。”孟丽君站直了身子,眼睛里的光芒渐渐收拢:“为了你们,我也不会容许自己失败。”

  “小姐……”“没有其他人,只有皇太孙、福王、李玉飞还有郦君玉,四个人谈论了整整一个下午。”

  天一的眉头渐渐的竖起来,就这么一点资料吗?

  那四个人,到底谈论些什么呢?

  李玉飞,不是善于谋略之辈,排除。

  铁穆……这个皇太孙这几日已经正式参与军政大事的裁决了,也很有见识,但是在谋略上却不见长,不用担心。

  剩下就是福王与那个郦君玉了。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会谈论出什么来?

  天一的眉头渐渐皱紧。郦君玉终于下定决心参与了么?是因为自己动了梁尔明的缘故?

  但是天一相信,即使郦君玉参与这一次夺嫡,也不能挽回劣势了。因为,不等程岱的案子尘埃落定,另外一台好戏,就要上演了。

  *

  东宫。

  一声巨响。

  一个上好的花瓶在刘燕珠的脚下碎裂。一干宫女太监侍立一边,连气也不敢喘一口。

  冷冷扫视了身边一眼,刘燕珠发现自己失态了。收起暴怒的脸色,挥手,宫女太监急忙上前,蹑手蹑脚收拾碎片。这种事故这两日发生多了,宫女太监们手脚已经利索非常。

  坐下,刘燕珠的心已经平静下来。她不是只知道暴怒的人。刘家的女儿,虽然不曾学习什么兵法策略,但是多年的家教已经使她明白:越生气的时候,你要越冷静。

  冷静。不过是一个副指挥使,手下也不过几千人马而已,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王长虹,我要你知道,勾引我丈夫,是你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情。

  刘燕珠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居然是一个好男色的男人——但是在王长虹出现之前,他却只好女色!王长虹,这个狐媚一样的男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据然让殿下改变了心性?为了王长虹,殿下居然连那个千娇百媚的刘明霞,也是说杀就杀,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

  初听见这些风声的时候,自己也只把它当作一个笑话。可是本着小心无大错的原则,自己叫了堂兄刘真,旁敲侧击想打听一下那个王长虹的情况。没有想到,堂兄居然支支吾吾,神色尴尬。堂兄的态度告诉自己:这不是一个笑话。自己的丈夫,真的很可能喜欢上了那个漂亮的像女人的男人。

  进出了几次丈夫的书房,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自己找到了好几封信。湖广来的信,铁穆将它严严实实地捂在箱子的底下。没有什么要紧言语,却藏那么严实做什么?民间有一句俗话,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

  难怪!难怪湖广回来后一年多了,他也只是初一十五规定的日子来与自己亲近一下!那态度……与以前不能相比!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这个国家,自己都必须除去那个男人!

  微笑,叫过宫女:“请刘夫人进宫说话。”

  刘夫人,当然就是刘捷的妻子,刘燕珠的娘亲。与女儿丈夫相比较,刘夫人就显得愚蠢了很多;所以,刘燕珠也没有与母亲多说什么,简单说了情况,告诉母亲最要紧的一句话:“请父亲想办法将湖广卫的王长虹调到安南去,借安南人之手,杀了他,就是帮了女儿了。”

  接到女儿口信,简单了解大概,刘捷忍不住苦笑。女儿的事情不能不管,但是自己又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做到这一点?

  在一边的儿子刘奎璧,听到了“王长虹是一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皇太孙看中了这个男人”两句话,却不由两眼放光:“真有这样的男人?”

  刘夫人不懂军国大事,但是自己的儿子却是知根知底。见儿子又开始想入非非,冷冷看了儿子一眼,说道:“好生帮父亲出个主意,少东想西想的。”

  刘奎璧看母亲想到那里去了,解释道:“母亲,您把我看得忒低了。我不过是想起一个人罢了。”

  刘捷思维不及年轻人敏捷,但是儿子这么一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说道:“如果此人真是那人,那还真非除去他不可!”

  刘夫人见父子俩想到一块去了,想问话,却又知道自己妇道人家,将话说清楚就已经足够,不必知道太多,于是就默默出去了。

  刘捷说道:“孩儿,你且说说,这王长虹是皇甫家那个孽种的可能性有多大?”

  刘奎璧说道:“依照孩儿看来,竟然有七八分了。当初皇太孙殿下降服了吹台强盗,居然任由那皇甫家母女逃遁而不追究,我们就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皇太孙居然胆大包天,居然敢荐用女子为将!将她安置在湖广!”

  刘捷冷笑道:“我们这位太孙殿下,不是胆大包天,而是色胆包天了。早就听说过,皇甫家那两个孽种,都长得人模狗样。可是,万万想不到,那个皇甫长华,居然连皇太孙也敢勾引。”

  刘奎璧冷笑:“父亲您该知道,狗急还跳墙呢。皇甫家的母女被吹台强盗抢掠上山,有了片刻的安逸;可是吹台山却要被招安,到时候被韦勇达当作祭品推出来的,就是她们。她们岂有不着急之理?这种手段使用出来,也是情理之中了。”

  刘捷忍不住咬牙道:“我们家养了一条白眼狼!当初将刘真送到皇太孙身边,就是为了有一日能够派上用场。没有想到,这个刘真……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一声也不吭!”

  刘奎璧听父亲咬牙切齿说起刘真,便冷冷说道:“早就与父亲说过,这个刘真不可信。您却自以为得计,一意孤行,太孙那边,竟然不知再安插人手。如果我顶替刘真的位置,想必有用得多。”

  刘捷见儿子竟然说到这上头来了,而且还摆出这么一副形貌,冷冷的扫视了儿子一眼,说道:“你知道什么?就你这脾气,自以为聪明的脾气,能够在那位太孙殿下身边呆足三天么?太孙是何等样人?外表宽厚,能够容人之所不容,对亲信也是解衣推食,推心置腹,可实际上,却是最刚愎自用的一个人!呆在他身边的人,必须要会掩饰自己,甘心做太孙的陪衬才行!你没有看见那位新科状元么?当初在湖广的时候,立下多少功劳?那位皇太孙殿下,对他又是何等推心置腹?可是这个新科状元,却是最聪明的人,湖广事了,立即走人,与皇太孙划清界限。宁可自己辛苦赴考也不要继续呆在他身边取得当官的机会,为什么?就是看出这个主子的难以伺候,生怕继续呆下去,恩变成仇!刘真可以呆在皇太孙身边,李玉飞也可以呆在皇太孙身边,你这样有几分机敏却又不知掩饰自己的人,绝对不能呆在他身边!”

  刘奎璧万万没有想到父亲对铁穆居然是这样一个评价,好久才叹气说道:“既然如此,您还将姐姐送到他身边!”

  刘捷叹息道:“你以为我愿意么?但是当时福王想要帮自己儿子套牢我,我又有什么办法?难道与福王翻脸不成?你当时年纪尚幼,不知其中关键。当时福王身体也曾经屡次出现不好,朝廷之中,也有好些人蠢蠢欲动。为父处在这个要紧位置上,当然是众人惦记的对象。福王身体不好,头脑却十分清明,知道自己如果死了,儿子肯定没有什么好运,所以,一定要帮儿子套牢为父。就在病床上请了当今皇帝的圣旨,天子赐婚,为父连推辞的借口都没有。好在你姐姐也有些性子脾气,嫁过去之后,居然也过了两年和睦日子。唯一的缺憾,就是迟迟没有生养。如今虽然有了身孕,却出了这等事情!她素来心高气傲,不要影响身体才好……”说到这里,声音竟然有些哽咽了。

  刘奎璧也说不出什么话,好半日才说道:“不管这个王长虹是不是皇甫长华,我们都非除去他不可。父亲可有主意了?”

  刘捷想了片刻,说道:“如今安南边境,也屡次起冲突,要找个借口将他送到边境去,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关键是——不能让他带太多的人过去。顺带……还要安置人手卖点消息给安南,这有点为难。做事情,总要万无一失才好。”

  *

  今天事情很多。主要的事情,当然是大理寺卿扬荥回奏梁尔明案件。案件进展缓慢,但是事关国体,铁骑不免问地更加仔细一些。

  几件事情分说下来,时间已经近午。虽然已经到了九月,但是天气依旧酷热,铁骑只觉得身体渐渐倦怠起来。见下面百官话已经告一段落,正要说话,却看见兵部尚书刘捷出班奏对:“奏陛下,昨天夜晚安南来了战报,请求陛下出兵增援。”

  “哦?”铁骑的目光收紧了。

  刘捷回话:“半月前,安南守将再行偷袭之计,我方奋起抵抗,终于杀退敌兵,然亦损我士兵一千有零。守将为此上书,请求增兵。”

  铁骑看着刘捷那恭谨的脸色,若有所思。自从三年前,皇甫敬大败,刘捷也因此被罚奉半年、降职听用,这安南的战事,就胶着在那里。这种小摩擦其实常见,敌方不行偷袭之计,我方亦常行劫营之谋。每次奏报上来,都是兵部自行拿出对策,报告政事堂备案而已。今日刘捷却郑重其事的将这件事情拿上朝会,难道是刘捷认为,解决这件事情的时机已经到了?

  想到这里,铁骑的目光也不由兴奋起来。果然,在铁骑探询的目光下,兵部一个侍郎站出来说话了:“胶着,已经接近三年。臣以为,如若再行退让,将有损我大元国威。”

  已经有人开头,下面说话的人就多了。安南的战事在百官心中,都是一根刺——谁愿意堂堂大元常年被这么一个小国家欺负着?特别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人,一个接着一个慷慨陈词,恨不得立即起大兵,灭了安南,将那国王宰相都绑到皇帝的御座前来。

  被这群年轻人这么一说话,铁骑身上的少年热血也渐渐沸腾起来。目光转到一向冷静的宰相们身上,问话:“诸卿以为如何?”

  三相之中,向来以廉希宪为首。廉希宪站了出来,说话口气却是淡淡的:“臣等不知府库详细,不能妄议。陛下恕罪。”

  这么不咸不淡一句话倒是一盆冷水,铁骑发热的头脑立即冷静下来。目光在朝臣中探询了一番,问道:“户部尚书可在?”

  户部尚书立即出列,回奏:“回陛下。因为前年去年两地天灾,府库存粮锐减。去年虽然未曾有大灾,但是因为湖广黄河沿岸都免收赋税,所以,今年府库存粮,并不丰盈。如今各地府库,余粮大约有一百多万担。”

  一百万担。这个数量……铁骑在头脑里计较了一下。长江以北的是不能动的,要留着,预防蒙古异动。京师附近的也不能轻易动用,要预防万一,可以居中调配。安南用兵,为了节约运输费用,本着就近运输的原则,只能动用湖广、江西、云南的。湖广前年大灾,府库中,绝对没有存粮。而云南连年征战,估计也没有什么粮食。只有江西行省的可以动用……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爱卿,可知江西,有多少存粮?”

  户部尚书对这个数目却还有些支吾,半日才说道:“约莫有二十万担。臣亦不知详细,只有回去查看具体数目之后才能给陛下回报。”

  这个回答当然不能让铁骑满意。不过二十万担,这个数目还是让铁骑有几分惊喜。二十万担,打一场大战,够了么?

  将目光转向刘捷,先问话:“诸般兵备又筹备如何了?”

  刘捷自然很爽快回答:“存留兵备,绝对足够。”

  这就放心了。将目光转向站在一边的孙子:“太孙有何看法,只管说来。”

  铁穆早就想说话了。他怀里就揣着昨天王华给的奏章,里面详细的列出了对付安南的种种可行之策。他早就想将这份奏折递交给皇帝了,可是没有想到,也许是心有灵犀,自己的岳丈大人,竟然先开口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当下揣摩着字词,说话了:“臣孙以为,安南亦不过是疥癣之患。如若选将得人,兵甲足备,二十万担粮食,亦足以一战矣。”

  铁骑的眉头微微一皱。孙子说话口气虽然谨慎,但是里面包含着的那种跃跃欲试的兴奋心情,自己还是能感受到的。自己只道孙子已经老成,没有想到还是有少年人的毛躁!——不过这种毛躁,与朕少年时候也非常相像啊……

  怀着这种对孙子的偏爱,铁骑将目光转向群臣:“此言不错,选将必须得人!诸位爱卿,可有合适人选?”

  廉希宪眉头皱了起来。皇帝的意思,竟然是同意用兵了。虽然安南疥癣之患,问题也非解决不可,但是廉希宪一向认为,如果要用兵,必须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而且能够收到最好的效果。莽撞用兵,关系的不仅仅是士兵的性命,还有一个国家的国势。就目前来看,廉希宪认为,对安南用兵的时候,还没有到。但是这个主子已经在兴头上了。自己劝阻,无异于螳臂当车。目光转过其他两个宰相,两人脸色深沉,竟然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这两个人……廉希宪不由自主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两个人,不如梁尔明多矣!如若有梁尔明在,两人合力劝阻,皇帝定然能够改变主意!

  说完这句话,见下边没有什么大反应,铁骑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虽然年纪大了,头脑还不至于不清楚到莽撞用兵的缘故!就这样一个微笑,正要不顾一切开口的廉希宪也恍然大悟——皇帝的意思,与自己一致!出口说这么一句话,不过是要给皇太孙一个面子罢了!既然如此,他就将要伸出去的腿给收了回来。

  铁骑微笑:“诸位爱卿,都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推荐么?”

  这话刚一落,却看见两个人几乎同时站了出来:兵部尚书刘捷与皇太孙!

  铁骑真的怔住了——难道是穆儿想要用兵立下功勋,因此叫自己岳丈在朝议上首起此事么?穆儿……诸般思忖不过一瞬,铁骑将目光先递向刘捷:“刘爱卿,你可有什么合适人选?”相对于自己孙子,他更信任兵部尚书在军事上的眼光。所以,这话,就先点兵部尚书说了。

  刘捷见铁穆如此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心也是微微一沉。难道太孙手下有更合适人选?却没有听说。先下手为强,立即爽利说话:“臣请荐一人,此人善于以少胜多,擅长奇袭之计,依臣之愚见,以此人为将,率一万精兵,可于一月之内踏平安南,传来捷报!”

  铁骑目光慢慢收紧:“却不知是何等样人才?竟得刘大人如此称赞?”

  刘捷回话:“禀告陛下,臣所举荐者,是湖广卫副指挥使,王长虹王将军!早在吹台之时,此人就曾多出奇袭之计,以数千人马,败湖广卫数十万精兵!臣近日翻看卷宗,才知此人之才,端的不同寻常!”

  铁骑看着刘捷:“你说,只要给他一万精兵?”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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