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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改造计划


  从挖沟开始,沧月院的改造计划进行地如火如荼。月唯也是因为无事可做,所以开始把改造沧月院作为一个长期的重点活动。沧月院已经由一个安静祥和的美丽校园,变成一个大型的围猎场。阿盐已经管这里叫做地狱了。

  厨房不知道沧月院在做什么,为什么要了那么多的豪猪,刺猬,兔子、蛇、各种活鱼等等一大堆没有任何关系的动物。

  园林处也不明白为什么沧月院要了很多仙人掌。这些仙人掌是从很远的国家进贡来的,这种不讨喜的植物本来都已经闲置好久了,然而现在却全部被沧月院要走了。沧月院还要了各种蔷薇、月季甚至还要他们去找一种叫苍耳的植物。不止如此,月唯甚至问他们有没有一种叫做见血封喉的树木。

  营造处也不清楚沧月院到底要建造什么工程要走了那么多的草席、铁器和木料、各种桶类、各种网子以及被清理出来准备扔掉的碎石。

  内务处更是忙着帮沧月院采购各种稀奇古怪的各种设备,什么巨型的弹弓,牛皮筋还有猪的膀胱之类的。

  每当有人经过沧月院的时候,都会听见里面传出恐怖的笑声来。尤其是到了深夜,沧月院中恍惚的烛火和厉鬼般的笑声已经让沧月院超过了其他鬼屋,成为下人心中最恐怖的代名词。

  沧月院把围墙周围高一些的树木都移走了。要想进入沧月院除了正门和后门之外就只能爬围墙了,而现在沿着围墙一圈的深沟,被分成了几个区域。分别养了豪猪、刺猬、兔、鱼以及各种从厨房要来的活物。深沟的边缘种着低矮而茂盛的针形灌木,深沟上面还覆盖了草席和一些草皮,只要不走近看,绝对看不出这里有沟。

  “我觉得掉进兔子沟的人真幸运!”阿盐双臂交叉在胸前,砸着嘴说。

  “幸运?你脑袋傻了吧?”小油指着兔子沟后面的树林说,“那些掉进兔子沟的人爬出来之后还得过捕兽夹区,这可是逮野猪用的夹子!”

  “是啊,应该说掉进兔子区的人是最悲惨的。”阿酱有些头疼的看着藏在高草丛里各种捕兽夹,“如果那人幸运或者是不幸的只被小号的捕兽夹夹住还要往前走的话,那才是最悲惨的。”

  “是啊,过了捕兽夹区还要经过荆棘区、巨石绊人区、仙人掌区,还有鲜血淋漓区!”小油一边说一边抖,“光是想想我都能做恶梦!”

  “真庆幸月夫人是咱们的主子,要是以前的主子派我们来打探消息,我们一定死无完尸的!”茶茶拍着胸口说。

  “你们在聊什么?”月唯端着茶壶,笑着走了过来。

  “没、没什么……”

  “都弄好了吗?”月唯四处打量着,“嗯,真不错!完全看不出底下是有深沟的样子。这带刺的渔网做的真好,内务处办事还真是迅速。啊,这草的高度长得刚刚好,正好可以把捕兽夹和绊脚石隐藏起来……嗯嗯,真是不错!”

  “主子,万一要是咱们谁不小心走进去可怎么办啊?”茶茶小心翼翼的问。

  “所以要你们参与陷阱的制作,省的你们忘记了。”月唯笑着拍了拍茶茶的脑袋。

  “茶茶你是怕洛永来找你的时候掉进陷阱里吧?”阿盐凑过去八卦道。

  “才不是,你不要乱说!”茶茶羞红了脸。

  “你可以和洛永说擅自进来的后果,不过陷阱的具体位置不可以告诉他。我仁慈吧?”月唯一脸“我很关心你”的微笑。

  “主子,楼里也改造好了。”阿醋高兴的跑了过来。

  “楼里?”四个人尖叫道,惊恐的看着月唯。

  “放心好了,正面的楼梯都没有动。”阿醋得意的说,“不过要是走后面的楼梯就是佛祖也救不了你们了。还有那些边框刷着红漆的窗户不要打开,有红圈的栏杆不要倚靠!我们设计的很多都是会武功的人才能掉进去的陷阱。”

  “主子……”阿柴也走了过来,有些不太自然的称呼着月唯,似乎想说些什么。

  “怎么了?”月唯可基本没见过阿柴想主动说话的时候。

  “您外出的时候可不可以把院子借给我用用?”阿柴认真的说。

  “干什么用?”

  “丘管家训练的一批新的家丁和护院要进行考核,我觉得这个院子挺合适。”阿柴保证道,“绝对不会对院子造成破坏,也不会动楼里的东西!”

  “等我想想再说!刚刚丘管家来过了?”

  “是的,被丫头给拦回去了。”

  “小虎呢?”月唯点了点人,“跟着丫头吗?”

  “没有,正在种苍耳呢。”阿醋回道,“小米还在月季和蔷薇中间中上了些曼陀罗,也快完工了。”

  “你们真是深得我心啊!”月唯赞叹道,“今天开始大家都不用辛苦的值夜了,以后就可以放松的享受一下了!”

  “我好期待啊,不知道谁会第一个进来!”阿盐激动的说,“我猜是侧妃李梦然的人!”

  “我觉得肯定是冯夫人的人,她早就看主子不顺眼了。”茶茶叹气。

  “李夫人不也是吗?据说之前陈夫人刚进门的时候就是被李夫人下了毒的,别看那个李柔是州牧大人的独女,比起那些夫人们手段可狠的多。”小油不忿的说。

  “江夫人不是更狠毒吗?那些青楼出身的女人可有的是手段!”阿醋不同意的摇头。

  看着大家纷纷发表观点,月唯笑了笑,“我们开场赌局吧!说出你们的愿望,只要你们赌对了第一个掉进陷阱的人,我一定尽量满足你们的愿望。”

  “好,如果我猜对了,就请主子把院子借给我一天。”阿柴第一个赞同。

  “没问题!”

  于是这场赌局华丽丽的拉开了序幕。

  终于安静了,洛羽仲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折腾了七八天,沧月院终于回归了平静。昨天的时候丘雪之还过来找他,但目的不是公务,而是为了站在他的窗前看看对面到底在做些什么。

  “王爷,你看了最近营造处、园林处他们的报告了吗?”

  “本王才没心情管内院的事情,府里的内务不都是你负责吗?”

  “是倒是。”丘雪之点头,“不过你不觉得月夫人要的东西都很奇怪吗?”

  “人是你带来的,与本王无关。”

  “王爷不好奇吗?为什么怎么看月夫人都不像是单纯的乡野出身?”

  “哼,怎么不像!她都把乡下捕野猪的法子都用在自己的院子里了,本王看像的很呢。再说了,只有你说她是乡野出身,而据本王所知你嘴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实话。她不但要了藏书楼半数的藏书,还命人拿走了宝库中收藏的各种宝物。一个村妇要那些做什么?丘管家,你愿意隐藏她的身份是你的事,本王对她毫无兴趣。”

  丘雪之笑了笑,还说不感兴趣,连月唯要走了什么东西做了些什么都一清二楚。“王爷,我是说过不少善意的谎言,不过关于月夫人的出身上我没有说谎。她的母亲叫苗玉,父亲叫秦越人。家住在豫州的齐眉县。秦越人曾经考取过功名,但因为官府的挤压所以辞官去乡下做了个教书的先生。母亲苗玉以前也算是书香门第,有些教养。所以月夫人会识字我并不觉得奇怪,我好奇的是其他的事情。”

  “你还想说什么?”

  “我很奇怪的是月夫人为人处世的态度,全然不像是乡野出身。可能人会有不同,但是一个人会在短期内变得这么不同真是让人诧异。”丘雪之打开窗户,看着对面院子里正和下人聊天的月唯,沉声说,“我叫洛烟去齐眉县查过她的过往,村民们一致说她是个不善言语很是腼腆的女孩,除了和母亲苗玉能说上几句话之外,见了外人都害羞红脸。顶多和以前的未婚夫家里能说上几句话,其他的时候都在家里做些绣活,很少出门。”

  “你是说她是假的?”洛羽仲眯起眼睛,终于有点感兴趣了。

  “我说不准。王爷想知道为什么我会主动让你娶秦小姐吗?”

  “你之前不是不想说吗?”

  “唉,老了,很多事情自己想不明白,所以需要交给王爷自己去办了。”

  “别废话,要说就说!”洛羽仲有些不耐烦。

  “一个月前我曾见过无相大师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他拒绝了三皇子的邀请却特意跑到苑州来要求见你,本王也很好奇你们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交情。”

  “交情倒是谈不上。无相大师托我办件事情,让我找一个在月圆之夜出生以月为名的女人,而且还指定了时间和地点。他让我把她带回来,至于带回来做什么却没有说。”

  “那个老神棍!”

  “老神棍说我可以利用这个女孩儿,来解决我的烦恼。所以我就把她带回来给王爷做妾了。”

  洛羽仲倚着椅子的靠背,嗤笑着说:“你以为让那老女人天天吃鸭肉的主意是谁出的?解决你的烦恼本王看是不可能了,可能这个女人倒是能帮本王解决一些烦恼!”

  “我只是来和王爷说一声,这件事自始至终只有我和无相大师知道,不可能有人会随意的假扮一个普通的豫州难民。但若说不是假扮的,她也奇怪了些!”

  “要琢磨的话你自己去琢磨,明明是你带来的祸害!”

  “啧啧啧,那些好像是草席的东西下面究竟有什么呢?”丘雪之没有理会洛羽仲,目光扫视着围墙内围的草席,自言自语的说。

  夜晚终于来临了,沧月院里所有的人都聚在三楼的大堂里各做各的事情。一楼是会客用的大堂。虽然说是会客,但是月唯基本上把所有的客人都推掉了,她可不想和任何小妾有交情,也不需要拉帮结派的搞阴谋。她只要有自己就够用了。而且她讨厌别人窥视她的地方。二楼是几个丫鬟住的地方,三楼算是活动室。四楼则是月唯的居住地和书房。五楼放了一些名贵的古董和价值不菲的家具,六楼则放置着各自杂物。

  月唯喜欢热闹,一到晚上就把人聚在三楼。每个人都互不打扰,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阿柴在擦拭自己的爱剑,小米在看医术,小油在做抽老千用的色子,阿盐则拿着镜子得意的说“我果然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阿酱拿着本武功秘籍在比划,阿醋在阿柴身边做着暗器,茶茶则淑女的做着女红。月唯正在做扑克和麻将的模板,丫头好奇的问这问那,而小虎则咬着手指头跟在丫头的身边。

  “啊!嗷嗷!”一声期待已久的尖叫打破了一室的宁静,大家都迫不及待的冲出了屋子,寻找出事地点和第一个倒霉的人。月唯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等待着结果。

  几个人终于在院子的东南方找到了第一个掉进陷阱的人。

  “真奇怪,怎么还在兔子沟里就叫成这样!”阿盐轻蔑的说,“我还以为在豪猪沟里呢!”

  “说,谁派来的!”阿柴像拎小鸡一样,揪着那个人的一只手把他揪了上来。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那个小厮不停的求饶。

  “我问你谁让你来的!”阿柴说完又攥的紧了些,小厮唉哟哟的尖叫着。

  “是郝夫人是郝夫人!”

  所有人都愣住了,相互看了看对方,没有人知道郝夫人是谁。

  “郝夫人是谁?”阿醋问到。

  “就是第十房夫人,一直生病的那位。”

  “妈的!居然不是那个姓江的!”嘎嘣一声,小厮嗷的一声嚎叫昏了过去。阿柴像扔垃圾一样把他扔到了院子外面。

  月唯站在楼上看着几个人怏怏的走了回来,很是好奇,“是谁猜对了?”

  “谁都没猜对……”丫头撇嘴说,“是什么从来没听说过的郝夫人派来的!”

  “郝夫人?谁啊?”月唯也没听过。

  “第十房,说是一直称病在床的。”阿酱也很懊丧,他本来想要藏书楼的那边武功秘籍的。

  “哦,那个人……真是有意思。”月唯笑了笑,“你们觉得一个病倒在床的女人会在意我这里是什么样子的吗?真傻!再给你们个机会查查那个小厮的老底。”

  这次赌局的最终结果是阿盐和阿酱获胜,他们猜的是侧妃李梦然。阿柴查到李梦然控制了几个没有什么危害的妾室的下人,让他们替自己办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旦出了问题,也不会追究到她的身上。于是阿盐得到了老夫人赏给月唯的一套胭脂水粉,阿酱得到了藏书楼里的那本他梦寐以求的武功秘籍。

  洛王府里有每月初一十五去拜见老夫人的规矩。正好今天是这个月初一,月唯和其他的妾室一起去老夫人那里请安。这是从她婚后,又一次集体见面会。

  二十八个人分坐两边,月唯坐在左侧的第一位,侧妃坐在右侧的第一位,其他的人则按着嫁进来的顺序坐好。等所有人就绪,战争又打响了。

  “听说最近王爷没去月妹妹那儿?”陈柔第一个发起了攻势。

  “姐姐听谁说的?”月唯笑着喝茶,“莫不是某天被阿柴扔出去的小厮?”

  “真不知道妹妹那里是招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进去的人不是疯了就是伤了。妹妹你说呢?”冯希希冷哼道。

  “那一会儿姐姐跟我一起去沧月院,看看姐姐出来能疯了还是伤了。”

  “月妹妹,你离着王爷也近,不知道王爷最近可好?”侧妃李梦然挂着贤良淑德的笑容,关心的问,“这一阵儿可去过妹妹那里?”

  “李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那沧月院这一阵子都在整顿,到处乱七八糟的也没办法接待人。姐姐派去的小厮都没法从正门走,还是爬墙进去的。王爷嫌乱嫌吵,怎么可能会过来!”

  李梦然的脸僵了一下,“妹妹说笑了,我这里哪有派什么小厮过去!”

  “怎么没有,还是郝姐姐的小厮说的呢!李姐姐也是,身边的下人忙的话就不用特意指使郝姐姐的小厮过来了!”

  李梦然的脸白了,而郝夫人则不解的看着两个人,她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小厮什么时候去过沧月院。

  “王爷最近都没见你吗?”老夫人终于发话了。

  “是的,老夫人,只有无欢过来看过几次。”

  “那个贱东西去干什么!”老夫人恨声道。

  “就是带些东西过来,问问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月唯可没说谎,只不过无欢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丫头说的。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大家都说他是王爷的男宠,不过月唯觉得他只是王爷的小厮而已。可能长得太漂亮了,大家才误会的!”

  “误会?”江夫人尖叫道,“怎么可能误会!”

  “王爷和你说的?”老夫人脸色缓和了些。

  “王爷只说这些事情我不用在意。”月唯腹诽道,王爷说的是所有的事情都不用她在意,其实就是她管不着的意思。

  老夫人叹了口气,她不知道洛羽仲是真的喜欢男人还是故意为了气她。只是觉得他那么成熟的人不可能为了气她就到处展示自己喜欢男人,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她以为洛羽仲是真的喜欢那个无欢,所以才次次与自己作对维护那个小倌。现在看来,或许还是他们之间的矛盾造成的。

  “以后若是有机会就好好劝劝王爷,不要弄得整个苑州都传他有龙阳之好。影响王爷的名声。那个叫无欢的总是身世不清白,留在王爷身边会有不好的影响。若是可以的话,让王爷把他辞退吧!”

  月唯心里一阵腹诽,这老东西真是脑袋有问题。别说她和洛羽仲老死不相往来,就算是真的刚有了点感情的基础,无论哪个女人在这个时候得寸进尺都会被讨厌的。“月唯不敢,王爷说过不许月唯多事的!”

  “好啦!”老夫人有些不耐烦,“你只管照顾好王爷就好了!”

  “是,老夫人。”

  从明贞堂回来已经快到正午了,月唯回到了沧月院,疲惫的倒在躺椅上,大声喊道:“都过来这儿集合,我有事要说!”

  然后丫头就到处喊,把人都喊齐了。九个人老老实实的站在月唯的面前,不解的等着月唯发话。

  “从今天开始,只要你们去外面,有人问你们关于我的事情……”

  “主子放心,我们绝对不说!”小油赶紧接话。

  “不,我让你们说。无论是谁问你们,你们都可以说我的坏话,越坏越好!什么村妇啊,没教养啊,乱七八糟的那些坏话。只要有人问,你们就这么说。”

  “为什么啊?”茶茶和小米面面相觑。

  “因为我要给他们制造机会,让他们认为你们是可以利用的,这样我就可以清楚的从你们这儿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对付我了。”月唯说道,“在外面你们可以效忠任何夫人,在不伤害我的情况下说一些谎话,骗取他们的信任。”

  “我明白了!”阿盐点着头,“让我们去当假的叛徒!”

  “主子放心,一定做到。”

  “丫头你就不用了,反正你也不会说假话!”月唯笑着说。

  丫头这才收起刚才那愁眉苦脸的表情,松心的拍了拍胸口。

  “记得别人要你们出卖我的时候可要多收点好处,无论收了多少好处,一律归你们自己。”月唯嘱咐道。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内院里盛传月夫人如何的没有教养,如何出洋相,居然给自己的小厮起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七个字。她的下人是多么悲惨,整天跟着这个在院子里面养兔子的乡下主子,如此云云。

  而在谣言四起的时候,这位据说目不识丁的人却在书房看了几天的书。而且那群很“可怜”的下人则自在的到处溜达,不断的改进沧月院的陷阱。

  洛羽仲自从上次和丘雪之的谈话之后便叫人去再查了一次秦月唯的底细。他对内院的人没有兴趣是真的,不过如果是无相大师说过的话那他就有必要认真对待。他不明白为什么无相大师非让自己府上的管家去接这个女人,也不知道无相大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那个人虽然是国师,但并不是皇室的效忠者,反而在王府出事的时候带走了他,在事情平息之后又把他带了回来。洛羽仲并不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不过对他的那种能力却有些忌惮。

  月唯看着窗外,又到晚上了。白天看看书还可以,一到晚上无论点多少蜡烛还是达不到读书用的健康光线。可是不看书又实在是太无聊了!再看看其他的人,为什么他们都有事情做呢?难道自己也要和茶茶学学女红吗?不不不,光是想一想月唯就开始摇头。

  “主子,你不看书啦?”小米放下手中的绣活问到。

  “我来教你们唱歌吧!”月唯心血来潮的说。

  “小姐,你要教我们唱歌呀!”只有丫头处在兴奋的状态,其他人显然对这件事情持保留态度。

  “嗯,因为我很无聊。所以我决定教你们唱歌!”

  “我不参加。”阿柴依旧臭着张脸。

  “命令,若敢违抗我,你知道后果。”月唯黑着脸冲着阿柴说。

  阿柴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个首席的杀手除了对丘管家有惧意,为什么还会怕这个女人,他不停的在对自己说没什么好怕的,没什么好怕的。“我不怕!”

  月唯诡异的一笑,“我最近决定在那个深沟里再分出一块区域来养新的动物,你猜是什么?……是青蛙。”

  “我参加。”阿柴立刻投降。

  大家都用早知如此的眼神看着阿柴,管你是不是什么首席杀手,只要你不能杀月唯,她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敌人。反抗她的下场他们是最清楚的,这几天来探消息的小厮们已经验证过了。

  “很好,大家都同意的话,我们就一天一首的学吧!在我的扑克和麻将做好之前,我们每天晚上都来唱歌。我决定教大家唱江湖歌曲。”

  “江湖歌曲?”阿酱很是好奇,“主子您之前莫不是江湖出身?”

  “不是,只是有一个朋友是江湖出身,逼着我学唱这些歌!我突然发现心情不好的时候唱这些歌还是很开心的。今天我们要学的是‘刀剑如梦’!”

  于是乎沧月院突然爆发出一阵歌声,月唯唱一句他们重复一句。最后开始集体大合唱,还越唱越大声。本来还有些不情愿的几个人,唱唱也就习惯了,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情绪,大声嚎到其他的人也不顺心。

  月唯笑着欣赏着这纯天然的公放,这虽然比不上播放器的音准,不过却很有趣。这些歌都是月唯那唯一的好友廖思莎教她唱的,思莎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很逍遥的歌曲。当初她教月唯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句句教的。虽然可以在网上下载下来自己学,不过月唯却很喜欢那个过程,而这些歌反而成了月唯最深的记忆。

  “小姐,你唱歌真好听!”丫头也鼓掌,“我从来没听过那么好听的声音!”

  月唯但笑不语,有多久没有这么唱歌了呢?初中和高中的时候还很喜欢那种在舞台上呼风唤雨的感觉,喜欢俯视着所有的人。然而后来不用站在舞台上,她也已经可以俯视全校的学生了,所以之后再也没有在公众场合唱过歌了。只有后来偶尔被思莎拉到地下的歌厅去过瘾,那时候连习征还感叹以后再也听不到她唱歌了,他却不知道她和她的好友经常一起出去,她会在没有他的时候站在舞台上唱歌。突然回想起来,有个学妹说过那个女人也是在大学的歌会上唱歌的,还是连习征给她的机会……

  “我之前混迹江湖很久,没听过这首歌啊!”阿醋道,“江湖上的歌一般都很难听的,有点像喊号子的声音。”

  “我倒觉得这歌很好听!开始还真以为要学那种没品位的江湖歌呢,吓死我了。”阿盐笑着说,“真好,以后可以找个侠客的情人,他练剑的时候我就给他唱这首歌!”

  “阿柴,以后你练剑的时候我就唱这首歌给你听!”

  “用不着!”

  “哇!你和我说话了?”阿醋咬着自己的手,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我太幸福了,我以后一定唱歌给你听,柴柴!”

  阿柴懊丧的捂着额头,居然接话了,他太大意了!

  “你也可以给你的洛永唱哦!”小米笑着对茶茶说,茶茶又羞红了脸。

  “小姐的那位江湖朋友是哪里人?可有什么名号?”阿酱很是好奇的问。

  “名号?”月唯咯咯的笑着,“她可没有什么名号!”

  “哎呀呀,我怎么闻到了怀念的味道?”阿盐凑过来问,“是不是主子你的初恋情人?”

  “是啊是啊,听说主子之前还有个从小定亲的未婚夫?是不是他?”阿醋也凑了过来,丫头和茶茶、小米也都侧过耳朵来。

  “很遗憾,是个女人,不是初恋情人,也不是……未婚夫。”月唯仰头倒在躺椅上,淡淡的说。

  “闯荡江湖的女子?一定很厉害!”小油砸着嘴,“我们村原来就有一个女子,很小的时候就去拜师学武了,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成为女侠客了!”

  “莫不是你的初恋情人吧?”阿盐打趣道。

  “哈,我对那么强势的女人可没兴趣,我要娶就得娶一个温柔柔弱,需要我保护的女人。”

  “是啊,说不定男人都那么想,他们喜欢的永远都是需要保护的公主。”月唯苦笑着感叹。

  “真的吗?”阿醋突然做软弱状看向阿柴。

  “我喜欢王后!”丫头突然站起身来抬起右手发誓一样的说。

  “哪儿和哪儿啊,王后不是公主的娘吗?丫头你又犯病了!”阿盐头疼的说。

  “那我就喜欢继母!”

  月唯笑着看着丫头,她明白丫头是在说给她听的。真好,原来有人在身边的感觉这么好……或许除了连习征她拥有一切,而连习征失去了她还有些什么吗?

  洛羽仲捏着手中的报告书沉思。他的手下用了七天的时间收集了秦月唯的各种资料,全的不能再全了,那些手下甚至伪装成月唯派去的丫鬟找到秦月唯的母亲苗玉那里,不但核对了大量的消息的准确性,还带回来一封苗玉写给秦月唯的信。信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是说了一些家常话,问问她过的好不好。那个苗玉也是完全没问题,问题是她描述中的秦月唯和身边的这个差距太大。洛羽仲不得不承认,这个秦月唯太可疑了。

  根据书面的报告说,秦月唯是个善良的女子,别说是与人争斗,就是口角都没有发生过。还经常被一些同龄人欺负,从来都只会哭和忍让。

  她很腼腆,虽然经常给家里帮忙,但除了父母和未婚夫一家之外几乎没和外人说过话,村中有的人去她家做客,她也只是好好招待,不敢和外人说话。

  她很柔弱,家里原来也有几块地,但是农活都是苗玉和秦越人处理,她就是连锄头都扛不动。只能帮家里烧火做饭,或是洗洗衣物。

  她是个手巧的女子,她最喜欢的就是做绣活,她绣的东西在镇上都有点名气,还能卖个好价钱。

  她识字,但是却不喜欢读书,除了女戒之类的就再也没读过。诗词和对子也不行,更没有唱过歌。<='17'></='17'>

  后面还有很多条,但是没有一条和府上这个一样的。

  府上这个秦月唯何止是不善良,简直邪恶到家了。她的地狱沧月院,不知害了多少想要打探消息的小厮,好几天了惨叫声不绝于耳。而且沧月院已经成为自己府上精英们梦寐以求的测试地点了,那些洛姓家臣都等着他们的原首领洛笑申请下那个院子来,好成为他们年终考核的场地。

  她一点也不腼腆!她简直是天生的交际家,不但在和丘雪之的谈话中能占上风,就连老夫人都能被她哄得舒舒服服。她和下人们也交谈,很多下人都崇拜这个据说是没学识没身份的主子。总之,她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她一点也不柔弱!这个是自己更是深有体会。能够把自己一个大男人扔到床上去,先不要说力气了,光是技巧和速度都得训练很久。而自己虽然那时大意,但如果真是普通人的话,他也会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然而她绝对不是普通人,肯定是受过什么训练才能达到那种速度和力度。

  关于她是否手巧这一点,虽然不能肯定,不过也差不多。线人的报告说她从来不动绣活,茶茶和小米做绣活的时候她竟说看的头疼。还茶茶和小米……起得什么鬼名字!

  这个秦月唯也识字,而且非常喜欢读书。她通过老夫人的命令搬走了藏书楼的半数藏书,害得自己现在找些资料都得让人重新去买一批新书。线人报告她白天什么都不做,书是一本一本的看。作诗更是常有,偶尔看书看到感慨的时候就随口念一首诗,那些诗真可谓是佳作,洛羽仲也从来没听过,应该是她自己作的。

  唱歌就更不用说了!最近的几天里沧月院天天唱歌,全都是她教的江湖歌曲。真正的秦月唯是绝对没有可能有机会接触江湖人物的,但是身边这个却会如此多的江湖歌曲,据说是一个江湖朋友教的。奇怪的是洛羽仲幼年时也曾在江湖混迹过,江湖歌谣都是一种号子歌的样式,不知道她这种是从哪儿学的!好听倒是很好听,要不然现在浩心院的下人们也不至于一到晚上就蹲在围墙那儿等着学新歌。

  若不是无相大师亲自找到的丘管家,洛羽仲绝对会认为这个秦月唯是假的。现在他唯一想不明白的是谁有机会去假扮这个秦月唯。如果不是无相大师的话,秦月唯永远都只是个普通的乡村女子,谁也不会去假扮她。若真的是有人假扮的,那目的又是什么呢?

  “王爷!听说阿柴喜欢吃芹菜,这是真的吗?”

  洛羽仲嘴角直抽搐,“如果你再学不会敲门的话,洛笑永远不会娶你。”

  “啊!”阿醋立刻跑到门外敲了敲门又进来了,“那么……是真的吗?”

  “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个?”洛羽仲靠着椅背,眯着眼睛看着洛枫,示意她自己很没有耐心,正在发火的边缘。

  “是关于主子的事情啦!你不是说无论有什么新消息都要及时送到嘛!”洛枫摆手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关于上次说的那个叫麻将和扑克的东西,都是玩的东西,和我们的牌九什么的差不多,不是什么奇怪的咒具。”

  “我根本就没有怀疑过是什么咒具。”洛羽仲皱眉。

  “那这是什么?”洛枫从怀里拿出一张写着英文歌词宣纸递给了洛羽仲,“主子还把这个放在枕头底下。”

  洛羽仲来回看了几遍,完全看不懂。不过他多少也见过些符咒,和这个差别也很大。“是不是其他的某种暗号或是语言?”

  “我觉得是符咒!”洛枫背着手说,“好了,消息传完了!我要洛笑的行动记录。”

  “就这些没用的消息你也想换东西?”

  “拜托,王爷!我家主子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洛枫瞪着眼睛说,“要是让她知道我给你送消息,我连死都成为奢望了!”

  “那你到时候把洛笑供出来,你们俩就可以做一对亡命鸳鸯了。”洛羽仲笑着说。

  月唯并没有什么强迫症,但是却对自己放置的东西有着一种不可磨灭的记忆。她极端厌恶别人擅自动她的东西,认识她的人都知道这点。就算是连习征和元英都不能不经她的允许动她的任何东西。廖思莎更是有切身之痛,曾经因为这种事情被月唯狠狠的教训了一天!

  所以月唯只要看自己的枕头一眼,就知道有人动过了。不会是茶茶和小米。因为她们收拾的时候会把那张歌词放到最边角的地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特意的放成拿之前的样子。

  “怎么了,主子?”茶茶看月唯在床边坐了很久没有声音,关心的问道。

  “去把丫头叫来。”

  没一会儿丫头就来了,月唯把茶茶和小米支开,让小虎守在门口。

  “虽然我知道肯定会有人向丘雪之告密,而且我肯定阿柴就是那个人,但是没想到还真有别的人在我这里也插人了。”

  “有人偷小姐的东西了?”

  “不是偷,而是有人竟然动了我的东西。”月唯有些咬牙切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自己想把所有的床具换成新的。她不在乎口头的传密,却很在意别人动她的东西。

  “是谁干的?”丫头见月唯很是不高兴的样子,立刻起身掳起袖子,一副要去打架的样子。

  “茶茶和小米不可能。阿柴也不可能,他要是真拿走的话,也不会这么遮遮掩掩的。而且丘雪之也不会暗地里搞这些。所以剩下的其他人都有嫌疑。”

  “小虎不会啊,他就是个傻子。”

  “万一要是装的呢?”

  “那他也全天跟着我啊!”

  “好吧,暂时也把他排除。剩下的四个人……”月唯把手攥的咔咔响,“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小油在杂物处和别人赌钱,阿盐就在楼下描眉,阿醋在看阿柴和阿酱练武。”

  “把他们分别叫过来,别让他们相互知道。”

  于是月唯用了两天的时间分别见了四个人,让四个人分别查八个人的底细,然后在不同的时间给自己报告。月唯这才发现不管怎么说,丫头给自己找的都是人才,本以为只有阿醋和阿酱这种以前都姓洛的人才有那种出色的能力,却没想到小油和阿盐让人刮目相看,仅仅三天的时间就可以找到这么的消息,可惜的是没有书面报告,还得让月唯自己记录。

  通过整理那些资料,月唯对手下八个人的认识真是从量变达到了质变。虽然还不知道谁动过她的歌词,但却对每个人的生平有了很多的了解,尤其是他们可以归属于哪个势力。

  “她怀疑你了?”洛羽仲挑眉。

  “她让我查八个人的底细,我问过阿柴,虽然他没回话,但是我知道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丫头我也问过,可你也知道丫头装起傻来真是没治。其他的人我又不太熟!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单单挑出我来!不过感觉很恐怖。”

  “那你还来做什么,不怕她就是让你觉得被发现而来这里自漏老底的吗?”

  “是这样吗?”

  还没等洛羽仲回答,窗户处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在了窗户上。洛羽仲抬眼示意洛枫去看看,洛枫吹灭了窗边的蜡烛,打开了窗户。窗户下面是一个包袱,打开一看,居然是自己从阿柴那里偷来的衣服!那可是她最最宝贵的东西!而现在那个衣服现在却染着动物的血迹,还被剪成一条条的……“啊!”洛枫一声尖叫。

  “嘿,亲爱的!”月唯从对面楼上大叫一声。

  洛枫条件反射似的抬头看对面,“嗖”的一声,一只羽箭射中了她的头簪,唰的一下子她的头发全散开了。洛枫倒抽一口冷气,僵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望着对面。而对面楼上站着除她以外的所有人,他们大部分也都愣着看着这边。月唯手上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弓箭,天太黑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洛枫却感觉她在笑。

  “永远不要私自动我的东西,明白了?”月唯脸上带着威胁的表情,用两边都能听得见的声音喊道。

  “明白了……”小的如同虫子的声音回答。

  “哦,对了,送你个礼物!”月唯说着又搭起另一支箭,洛枫迅速的跳到一旁。嗖的一声那箭射到了书房的地板上。

  洛羽仲走过去,只见箭身上绑着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着“!”

  “你想知道纸上写的是什么意思吗?”月唯一手拿着弓,一手支着头倚在栏杆上,言语中都是让人胆颤的笑意,“!是这么念的,意思是……见鬼去吧!”

  洛枫打了个寒颤,大叫到:“主子!主子!是王爷逼我的,他拿洛笑,啊不,是阿柴!他拿阿柴逼我!阿柴他也有出卖主子啊,他把主子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丘管家了。还有阿酱,他也和老……唔……”

  洛枫没说完,就被洛羽仲用毛笔砸中了哑穴。洛羽仲头疼的揉着太阳穴,狠狠地瞪了洛枫一眼。她以为这里是哪里,又是什么时间?居然这么大声的喊这些事,是要天下皆知吗?

  阿柴和阿酱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颇有压力的又看向月唯的背影。月唯伸了个拦腰,淡淡道:“我不在乎你们都是谁的人,你们愿意告什么密都与我无关。我还是当初那句话,只要你们没有危害到我和这个院子的人,我就不算你们背叛。不过有一点,我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极端讨厌!所以这次对洛枫是个教训!茶茶,小米,去把我床上的东西都换成新的,要不然我真的睡不了觉了。”

  从夜袭事件发生之后,洛枫过了很久才敢回沧月院。月唯到没有什么反应,大家对她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她的名字由阿醋又变回了洛枫。其实洛枫本来不喜欢那个阿醋的名字,就算有很好的解释可还是觉得很土。但是现在换回自己的名字后却突然觉得别扭了,因为别人还是叫那几个字,惟独自己不一样了,这种感觉真的是很糟糕。茶茶和小米都开始躲着她,丫头看见她就当她不存在,就连小虎那个呆子也开始一见她就扭头了。

  “为什么,明明你们也是奸细啊!”见阿柴和阿酱在院子里练武,洛枫很是恼怒的说。

  “我们没有去动主子的东西,可能这就是差别。”阿酱停下了攻势,“而且我虽然被老夫人叫去也答应她做个奸细,但是我并没有传递任何不利于主子的消息。因为我本身对老夫人也不信任。”

  “我才不会傻到动她的东西,”阿柴冷哼道,“而且她也早知道我向丘管家传消息的事情。”

  “到底是谁出卖的我?”洛枫盯着阿酱。

  “是有我不错,不过也不光是我,小油和阿盐都有参与。谁让你不在阿柴的身边太显眼,所以我留意了一下你的去向。顺便说一句,你是王爷眼线的这件事情我还告诉老夫人了。”阿酱淡笑着。

  “那你真的要跟着这个月主子吗?王爷和丘管家都在调查她,似乎有很不对劲的地方。”阿柴低声问道。

  “我不像你们,是王爷和管家的得力助手。我只是个拼命努力才被赐了洛姓,然后却很轻易的又被夺走的下人而已。我现在没有什么崇高的目标,但是我还有做人的原则。既然主子没有对不起我,那我也不会对不起她,其他的就是生存的本能和我们之间的信任了。但我绝对不会做第一个背叛的人。”

  “我也很喜欢主子啊!我也没有向王爷传递什么真正能害到主子的消息啊!”洛枫不满的喊道。

  “所以主子只是拿见射了你的头簪,而不是你的脑袋。”

  洛羽仲刚一回府,洛奇就跟了过来。“爷,有三殿下写给您的信。”

  洛羽仲接过信来很是惊奇,这个时候他会写信可真是奇怪。他一边走向浩心院,一边拆开了信封。信只有两行字,与以前他写的任何书信的风格都不同。“九月二十六出行,携妹前往。”虽然信只有这短短的两行,但却比任何时候传达的消息都多。洛羽仲表情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真是一封噩耗!

  “王爷,你叫我?”丘雪之走进房间看到洛羽仲正对着一封信发呆。

  “你看看吧!”洛羽仲颇有些无奈的把信递了过去。

  丘雪之扫了一眼,忽的笑出了声来。洛羽仲对此很不高兴,“笑什么!本王正烦着呢!”

  “不得不说王爷真是自作自受自遭报应呢!”丘雪之不客气的嘲笑着,“王爷打算怎么办呢?继续装到底,还是想点新鲜法子?”

  “本王也正在考虑,他既然这么写,估计是不能装到底了。”

  “也是,早就该换个新把戏了,要不然三殿下也觉得无聊呢!”

  “本王叫你来不是让你来嘲笑我的!”洛羽仲不满的说,“你可有什么主意?”

  “月夫人如何?”

  “她?做什么?”洛羽仲皱眉,“连她是谁都没有搞清楚呢!”

  丘雪之自主的坐在了书桌对面的座椅上,认真的说,“我想过这件事情。不管月夫人是谁,她肯定都是无相大师让我找得那个人。他告诉我那天那个时间找到这个特定的人,不管这个人有多奇怪,只要她是无相大师说的那个,就没有问题。王爷不觉得无相大师找得都是奇怪的人吗?”

  “就是说即使她是假的,那个老神棍要你找得也是这个人?这点倒也是,本王也实在想不出有谁能够趁机去假扮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洛羽仲点头道,“不过就算排除她的危害性,她又能帮本王做什么呢?”

  “我觉得月夫人是个很能吸引人有着独特魅力的女子!”

  “那是你的眼睛瞎了。”

  “王爷不觉得吗?”

  “本王又没瞎,脑袋也没坏掉。”

  “我只是觉得三殿下会相信这样的女人能吸引王爷,甚至王爷会爱上这样的女人。毕竟老夫人现在就相信着,我觉得倒是一个好办法。只要对三殿下动之以情,让他知道王爷已经有了心爱之人,那问题就好处理一些了。”

  “你是当他白痴,还是当本王是白痴啊!”洛羽仲怒道,“正常人怎么会喜欢那种村妇!”

  “有多少村妇会读书识字?又有多少村妇会武功?有多少能如同月夫人这般聪明狡黠?又有多少有她那般的气质?啊啊,还有,月夫人的歌唱的还真不错!”

  “就算她不是村妇又如何,本王有的是女人,为什么偏偏选这个最不正常的?”

  “王爷想想,以三殿下对你的了解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你是真的对女人好还是假装对她们好的!所以只有出乎王爷你的预料,才能出乎三殿下的预料。”

  “真是交友不慎!”

  “还有,如果王爷要对某个女人好,对方难免会得寸进尺。不过月夫人嘛,王爷只要把话说明了,做笔交易就行了。省的三殿下走后还有什么后事要料理!甚至王爷可以和月夫人订个长期的协议,这样以后类似的事情就都好处理了。”

  “你怎么可以断定她不会得寸进尺?看她那市侩的样子,哼!”

  “我可以和王爷打赌,月夫人顶多会爱财爱权,但绝对不会爱上王爷的,应该说就算是王爷有财有权她都不会爱上,再说的深一些,就算是王爷对其死缠烂打,月夫人可能都不屑看王爷一眼呢!”

  “那是她没眼光。”洛羽仲不屑的说道。

  “办法我已经告诉王爷了。其实就算是我不说,我想王爷也应该有相似的想法,我只不过是给王爷提供了一个最合适的人选而已。”

  “本王可不觉得有多合适,本王觉得还是在外面找一个合适。”

  丘雪之没有反驳,只是自信的笑着。“如果什么时候王爷需要和月夫人谈一下,而且还谈不拢的话,请尽管找我帮忙。”

  今天是九月二十八,内院里的各位夫人都聚在了老夫人的惠喜院里。听说十月初一是这里的鬼节,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提前商议还要分配一些工作给各位夫人。月唯也加入了这个大行列中。

  不过可能是月唯的人员太不好了,要不然就是那些夫人们想出的什么新对策。她们似乎决定一致忽视月唯的存在。大家争着要各种有好处的任务,拼命的推卸那些办事不落好的任务。进去了快一个时辰,竟然没有任何人和月唯说过话。月唯只好百无聊赖的看着一屋子的女人们叽叽喳喳的闹着。

  这里的鬼节一年有四个,元宵,清明,七月十五和十月初一。每到一个鬼节都有独特的庆祝方式。月唯看了不少这里的书,对这个很古代的世界也有了很多的了解。正月十五就是元宵节,主要的活动还是赏花灯。虽然挂着鬼节的名称,但因为过年的气氛正浓,谁也不愿意影响心情。清明节则是祭拜祖先,许多大家族都去祖坟进行大型的祭祀活动。七月十五则是闭户不出,若是那年有过世的亲人则要在街口烧纸送行。十月初一的规矩很新鲜,上午拜拜祖宗,下午听会大戏,晚上则是放河灯。

  这算是月唯在王府里过的第一个节日,她充分的见识到了大家庭的各种杂乱事。什么祠堂的贡品,找哪个戏班,唱什么戏剧,台子怎么摆放,人员怎么安排,要请哪些客人等诸如此类的事情多不胜举。李梦然毕竟是侧妃,也是王府里的老人,重要的事情几乎都是她负责的。其他一些会来事的夫人们也抢着找些事情做,好让老夫人青睐。月唯倒不是怕麻烦,组织安排这种大型活动是她在学校的基本工作,熟的不能再熟了,不过既然一来了就没人理她,她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等到所有的事项终于都分配到人了,老夫人这才发现她的存在似的,又问了问和她根本没见过面的洛羽仲最近如何。月唯在保持不说谎的基础上扭曲着事实。把洛枫拿歌词的事件,说成了洛羽仲因思念她而要收藏她的笔墨。老夫人很高兴,她以为月唯不识字的,现在却发现她不仅识字还读过不少书。

  眼见着老夫人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走了,李梦然终于不再把月唯当做空气了,“月妹妹的河灯做好了没?”她说话的语气是那么的温柔体贴,真是演技派高手。

  月唯心里暗骂,丫的,根本就没人和她说过要自己做河灯的事情。她虽然知道有放河灯的事情,但她以为是府上给发河灯,随手扔水里就可以了。难道必须是自己做的吗?

  “还没,侧妃送我一个不就行了吗?”

  “瞧妹妹说的,这河灯都得自己做。如果放的河灯不是自己做的,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会鬼报应的!”冯希希吓唬人似的。

  “不知各位做了什么亏心事,非要放自己做的河灯不可?”月唯笑着问。

  “好了,小月。这是祖宗的规矩,什么亏心不亏心的。你自己赶紧去做个河灯,眼看着也没几天了,去营造处找人帮忙,赶紧着些。”老夫人说道,“还有,你离着王爷也近,去浩心院通知王爷一声。”

  “是,月唯明白。”

  周围的夫人们再次的怒视月唯,能去浩心院的机会可是非常难得的。虽然以前去请王爷的时候多数都是在铭心楼外就被赶了回来,可是就算那样也是很难得的机会。现在可好,月唯不仅占着与浩心院只有一墙之隔的沧月院,还有得到了通知王爷的机会。只要对洛羽仲保有一丝希望的人,都会嫉妒的。

  可惜她们不知道月唯是怎么浪费这个对她们来说很是重要的机会的,要是知道了,非要引起公愤不可。

  “主子,你是不是学过武啊?”阿酱看着搭弓的月唯,从上次洛枫的事情他就很诧异月唯的射箭能够精准到那个地步。

  “那得看是什么武功了,我学的就是一些格斗的东西,打走那些不会武功的人倒是不在话下。”月唯搭好箭,正在瞄准。

  “不,我是说主子射箭居然会那么准,肯定是练过很久的!”

  “那倒是,我从小养成的习惯,只要一心烦或者心乱就去射箭。我觉得看着靶心的时候我会非常的专一而且镇静,结果久而久之我的射箭技术就达到这个水平了。

  嗖的一声,箭离弦而去,一个优美的弧线飞到了对面的铭心楼里。正在研磨的无欢吓了一跳,吃惊的看着插在地板上的竹箭。他望了望洛羽仲,因为他不确定这种情况要不要喊“有刺客”什么的。

  “看看又怎么了!”洛羽仲愤恨的说。

  无欢这才发现上面有张纸条,连忙走过去把纸条取了下来。纸条上面写着“老女人叫我通知你让你去见鬼”几个字。无欢看看纸条又看看洛羽仲,确定还是不要念出来的好,于是把纸条递给了洛羽仲。洛羽仲扫了一眼,气得嘴角直抽。关于鬼节的事情他早就猜到老夫人会叫个女人来通知他,他也猜到今年很有可能是这个好像“很得宠”的秦月唯。本以为她至少会亲自走一趟,他也正好可以和她谈笔交易。然而她似乎是射箭射上瘾了,真是不教训不行了!

  洛羽仲抽出一张纸,大笔一挥,写了几个字。然后绑在箭身上,打开窗户直接靠内力扔了过去。只听丫头“啊!”的一声尖叫,和阿酱迟到的提醒“小心”。无欢慌张的跑向窗口向对面望去,箭正好扎在丫头刚刚站过的地方,而丫头则被小虎扑到在地。月唯本来站在窗户旁吃苹果,不过显然也被这个举动吓到了,嘴里还有没嚼完的苹果都顾不上,怔怔的望着那个箭尾还在颤动的箭。

  月唯拿下箭上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已知,顺便送你去见鬼”。抬头再看,洛羽仲站在窗旁,带着阴险的笑容冲月唯示威的扬了下头。

  月唯关上窗户,脸上僵硬的表情瞬间崩溃,一脸劫后余生的和丫头一起拍着胸口。

  “我还以为他不会武功呢,没想到居然能把箭直接扔过来!恶鬼,真是恶鬼!”月唯对洛羽仲的印象只有她把他扔在床上,还得他流鼻血的事情。

  “我也以为是这样呢,要不然怎么会被小姐弄到流鼻血!”

  阿酱很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两人,虽然他不知道流鼻血是怎么回事,不过显然自己的主子严重低估了王爷的实力。“主子,王爷从小就拜师学艺,武学上的造诣极为优秀。而且十三岁就参军,在军中又生活了四年整。论武学的话,也就是洛笑这样从小进行杀手训练的人能够赶上,其他人都是望尘莫及的。”

  “好可怕好可怕!差点被他干掉了!”月唯嘟囔道,“我还以为他是那种只有脑袋能用,四肢软弱的贵族呢!”

  “怎么可能,王爷最能吃苦了。”阿酱叹道,“尤其是那几年打仗的时候,粮草不够,王爷和士兵们饿了几个月,就连老鼠青蛙什么的都当饭吃了。”

  “你怎么知道的?”月唯侧头问。

  “我那时候也在军队里,后来战争结束才跟着一些无家可归的士兵到王府做家丁的。”

  “阿酱哥哥也打不过王爷吗?”丫头嘟着嘴问。

  “当然打不过!”阿酱笑得理所当然,“顶多给王爷当个家丁了。”

  “呜呜……真丢人!”月唯悲伤的喊道,“我秦月唯居然有这么弱势的时候!什么跆拳道柔道泰拳……都不不上人家的武功啊!”

  “主子,王爷从会走路开始就学武了,您毕竟是女子,不是能相比的!”

  “我也是从走路就开始学武了啊!虽然是女子,但从小就被爷爷和我那个脑袋有问题的爹送去学武!人家女孩子小时候谁不是学学琴学学画什么的,偏偏我被爷爷送到泰国,然后又被送去少林寺……苍天啊!”月唯只要想起这段事情就郁闷不已,“别的女孩子在学舞蹈的时候我却在少林寺,这还不足够吗?”

  “小姐,少林寺是哪里啊?”丫头眨眼问。

  “一个满是和尚的寺庙,那里面的和尚都会武功!”月唯恨声道。

  阿酱脸僵了僵,虽然不知道这个少林寺是哪里,但是想到自己主子怎么也是个女子,小时候居然被送到满是和尚的地方,不郁闷才怪呢!“其实我看主子的武功架势不错,就是没有练过内功。要是学一下内功的话……”

  “不要!”月唯立刻否决,想想当初学艺的过程,真是苦不堪言!她可是再也不想学相关的东西了!要知道当时她可以打败元英之后,立刻放下一切武力,全身心的投入到音乐、美术和舞蹈的怀抱中来。这才可以像个真正的女孩子一样的生活!她秦月唯是再也不想学武了!

  “主子!”茶茶敲门后和小米、阿盐一同推门进来。

  “主子,河灯你想做什么样的?”小米热心的问,她对终于有自己可以帮忙的事情而高兴。她果然还是适合做这种美丽的东西,而不是院子里面的陷阱。

  “什么样的都可以,随便应付一下就好。”

  “这可不行!河灯是要让王爷点的,主子还不认真对待些,让王爷见识一下您的巧手!”阿盐笑得很暧昧。

  “阿盐啊……”月唯一手搭在阿盐的肩膀上,无奈的道,“你难道不知道我和你家王爷是什么关系吗?”

  “怎么不知道!是王爷唯一宠幸过的夫人!”

  呃……月唯无语,这件事情的真相只有当天在场的四人和丘雪之知道,其他人都还认为王爷对月唯是有些特殊的。月唯为了自己的福利当然也不会解释,省的人多口杂,传到老夫人那里她就又多了个劲敌。

  “就是啊,主子!您可一定要做个最美的河灯,让王爷亲自给您点上!”茶茶激动的说,“做个什么样的好呢?王爷最喜欢山茶花了,要不要做个山茶花的河灯?”

  “不好,我刚刚去打探过,好几个夫人都做的是山茶花的花灯!”阿盐道,“我们主子一定得做个与众不同的,而且是最让人喜欢的!”

  “对对!”小米笑着道,“王爷肯定期待着主子的表现呢!”

  “我说,你们三个。”月唯一脸无奈的看着她们,“你们口中那个王爷昨天才射了支箭过来,差点没把丫头杀了,还威胁我要送我去见鬼呢!”

  “哇,还飞箭传书,相互诉情!”阿盐笑得让人想拍死她。

  “重点不是那里好不好!你们什么时候跟谁学会装傻的?”月唯叹道。

  “不管怎么说,主子需要一个最漂亮的花灯!”茶茶拿出一个大木盒来,在月唯面前打开,“主子,来选块布料吧!”

  最后月唯决定做一个曼珠沙华的河灯,毕竟是鬼节,这彼岸花是最具代表性的了。而且月唯很喜欢这花的传说。只是小米她们全部都觉得很不吉利,不住的摇头。可惜没有时间让她们反对了,只有两天的时间做河灯,而营造处会做河灯的人却都被叫走了。不知道那些夫人们是不是故意的。

  还好有阿酱自告奋勇,说是木匠出身,以前也做过这些。阿酱真是手巧的很,用竹条随便一折就能折出形状。于是茶茶阿盐她们全都围在阿酱的身边,不停叽叽喳喳地指挥着,这过程持续了一天一夜。

  等河灯终于完成的时候,阿酱不停的揉着耳朵以确定自己真的没有聋掉。他出门第一句话就是“会说话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主子,写句话放进去,能表达你对王爷心情的话!”小米抱着河灯激动的说。

  月唯苦笑一声,在纸上写下了描写彼岸花的那首诗。“花开开彼岸,叶出未逢花,花开不见叶,花叶永不见。”这倒是真能表达她对洛羽仲的心情。真希望他们也能“花叶永不见”。

  可惜了茶茶没有读过书,只觉得文绉绉的应该是好话。其他的人只能无语的看着月唯,想让她换一首。可惜月唯是不可能屈服的。

  弄完了河灯就开始试明天要穿的衣服,阿盐把那件衣服描述的和仙女的衣裳差不多了。小米和茶茶也是赞叹有余,洛枫抢了衣服过去,亲自给月唯端过来。

  “主子,这是明天的衣服!”洛枫尽量保持着最好的笑容。

  “别看!别给小姐看!”丫头大声嚷着,把衣服夺走。

  “怎么了?”月唯有些不明所以,其他人也是。

  丫头把衣服藏在身后,有些怯怯的说:“这衣服……是白色的……”

  “放河灯的时候大家都是要穿白衣的啊!”小米不解的说,“虽说可以用其他颜色的饰物,但衣服必须是白色的!”

  月唯这才回想起来,之前好像自己曾冲丫头发过脾气,似乎还说过不喜欢白衣的话。“没事的丫头,其实……我最喜欢的就是白色了。”

  “真的?”

  “嗯,真的。”

  其他人不明所以,不知道月唯和丫头说的是哪一出,但也都明智的选择了不肯声。丫头把衣服交了出来,月唯尽量保持微笑的看着那华丽的衣裙。

  “这可是老夫人赏赐的珍珠,全部都缀在衣服的下摆上了,保准没人能比过主子您!”阿盐赞叹的说,“真是漂亮啊,我要是也能穿一件就好了!”

  是很漂亮,月唯点头。有些像高腰的晚礼服,只不过多了腰带和外衣。整个裙身都是白色的,上面还用白色的丝线绣满了精致的山茶花。裙身下部缀满了大小不一的珍珠,有些像漫天的繁星,发出白色的哑光。其实不套上外面的纱衣,月唯觉得这件衣服完全可以穿回现代去。而且不知为什么会那么像自己的婚纱,只不过自己的婚纱是缀的是水晶,上面的暗花是百合而已。

  “主子,配个红色的纱衣吧!”

  “不对,阿盐!要配青色的!”小米使劲摇头。

  “红色的有什么不对,又惹眼又能显示活力!”

  “青色的能显出主子的优雅和端庄。”

  “得了吧小米,咱们主子都冲着王爷射箭了,哪里还有什么优雅端庄可言!”

  “就是这样才要让王爷看到主子的另一面啊!”

  “嗯嗯!”茶茶使劲儿点头。

  “白色的。”月唯照着镜子说。

  “嗯?”

  “我说,我要白色的纱衣。”月唯很是平静的说。

  “主子,全身白色太容易被忽视了,其他的夫人们都想着法儿的往身上添别的颜色,您要是一身白……”

  “我喜欢啊!而且总觉得在白色上面添其他的颜色有些奇怪。听我的便是了!所有的都用白色。”

  “簪花也是吗?”茶茶尖叫道。

  “都是都是!”月唯点头。

  等到月唯把衣服都换妥了,几个人都站在大铜镜前面,不停的感叹。

  “主子……好漂亮……”茶茶激动的说。

  “没想到全都是白色看起来也没有那么难看嘛,好像越看越舒服。”阿盐看着小米。

  “是啊,主子好像很适合穿白色!”

  月唯看着镜中的自己,要是再拿束捧花,带个头纱就又成为新娘了。不过这次等着自己的人不是要守护自己的新郎,而是让自己去见鬼的王爷。月唯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等到她们都走了,月唯坐在铜镜前,打量着镜中模糊不清的自己。脑子里把那次婚礼回想了一遍又一遍。她发现自己越是要努力的忘记一件事,这件事反而记得越清楚。她来这个陌生的地方疯玩疯闹,想要快些忘记一切。然而适得其反,每当有个相似的事物或情节出现她都会立刻回想起自己的世界,回想起连习征和那个婚礼。

  “小姐还是不喜欢的吧……”丫头撅着嘴站在月唯的身后。

  月唯一惊,回头看着有些不高兴的丫头,笑了笑。“其实还是喜欢的,只不过想起了不好的事情。丫头,你以前遇见的最不好的事情是什么?”

  “我?就是哥哥不要我的事情。其实爹娘不要我了,我还可以安慰自己说我有哥哥。可是哥哥也不要我了……”

  “我之前也遇见过很不好的事情,也有人不要我了。在那天我就穿着这样的白色衣裙。不知为什么,现在只要一见到相似的衣服,我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的事情来。越是想忘记越是忘不了。”

  “小姐,谁会不要你啊?”丫头好奇的问。

  “我的……未婚夫……”月唯说完自己却笑出声来,“现在已经不是未婚夫了,连路人都算不上了。”

  “没事的,小姐!”丫头突然走过来抱住她,“你还有丫头,丫头不会不要你的!”

  月唯淡淡的笑着,轻轻拍着丫头的后背,不知道她们究竟是谁在安慰谁。

  月唯是真的不擅长早起。她几乎是没有知觉的被茶茶和小米从被子里挖出来的,眼睛一直闭着让她们去折腾,等到出了房间才第一次睁开了眼睛,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正巧看见对面的洛羽仲和无欢也出了屋子,两个人打了个很不愉快的照面。

  住得近了就是不好,等月唯走到院门口的时候,洛羽仲已经等在那里了。原来的洛羽仲总透着一股霸气和阴狠,今次却突然笑得像个拐卖妇女的人贩子,让月唯看了汗毛直竖。只是小米她们似乎完全察觉不出对方的不怀好意,反而挥着手帕祝福月唯,就好像嫁闺女的娘家人一样,又幸福又留恋。

  月唯不明白为什么洛羽仲会特地过来接她,他们明明说过老死不相往来的啊!而且她讨厌他的坏脾气,他讨厌她总是搞怪,他们应该是早就没有交集了才对呀!难道真的是要送她去见鬼?不是吧,这么小气!不就是在他的地板上扎了两个洞嘛!

  “可以告诉本王你是谁吗?”走了半天,洛羽仲终于发话了。他用着从未有过的礼貌语气,但却没有让月唯好受一点。

  从知道洛枫开始传递消息之后,月唯就觉得也许是洛羽仲发觉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不知道秦月唯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不过估计和自己不会一样的。不过月唯觉得无论怎样她们有着相同的名字,而月唯还用着这个年轻的身体。就算漏洞再大,也没有人可以否认她是秦月唯。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月唯。”月唯料定洛羽仲不能对她怎么样,只好抱着调侃的语气和他玩玩了。

  “用本王给你列举你和原来的秦月唯有多少不同吗?”

  “人都是会变的。”

  “但任何人都不可能只用几个月的时间变成这样。”

  “蜘蛛侠就可以,他用一天就可以学会吐丝和飞翔了。”

  “本王不知道蜘蛛侠是什么人,但是真正的秦月唯是绝不会在这里胡扯什么蜘蛛侠的。”

  “我就是秦月唯,而且我现在就在胡扯。”

  “本王知道你不是秦月唯。不过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无相那个老神棍拜托给丘管家的人,无论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本王不会为难你。”

  “还真不好意思,我还就是秦月唯,至于我是不是那个老神棍要找的人,我就不知道了。你们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把老神棍叫来问问,我也有很多事情想问他呢!”是啊,太多的事情想问这个神棍了!神棍?嗯,真是个好称呼!

  “你不想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无所谓,反正本王早晚会查到的。”洛羽仲高傲的说。

  “谢谢,等你查到的时候拜托告诉我一声,我还真想知道我不是秦月唯之后能变成谁!”

  诡异的氛围继续持续,洛羽仲不再说什么,但却不住的打量着月唯,而且用的是极端轻蔑和不屑的眼神。月唯被看得浑身不顺服,不知道今天洛羽仲到底是抽什么风!

  月唯和洛羽仲同时走进祠堂还是造成了一定效果的,老夫人明显很高兴,忙拉着月唯问长问短的。而洛羽仲依旧不多言,偶尔扫上月唯两眼。

  “我不行了,他到底在搞什么鬼!”月唯刚脱身就凑到丘雪之那里去。前面还有很多人在祭拜祖先牌位,她则趁乱先出来了。

  “王爷没和你说吗?”丘雪之笑着问。

  “问了一堆我是谁的问题,到最后没的可问了就神经了似的,用目光鄙视我!我最近又没招惹他!”

  “或许王爷想要招惹你一下呢?”

  “你很高兴?”月唯咬着牙恨声道,“干吗笑得这么猥琐?”

  “好久没见过王爷打量女人了,是的,我很高兴。”丘雪之笑得很欠扁。

  “为老不尊。小心他把我惹恼了,我们打起来。”

  “不会的,你不会蠢到真的和王爷敌对。再说了,如果你们真打起来说不定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呢!到时候记得叫我去看看,若是你打不过王爷我说不定还能帮帮忙。”

  “哼,你家王爷可觉得我是假的,等着把我打包送走呢!”

  “其实我原来也觉得你是假的,不过后来想想还是不太可能。”

  “去和洛羽仲说去!”

  “真让我高兴,你终于记住王爷的名字了。”丘雪之一脸欣慰的笑容,“不管你是谁,我都觉得应该听无相大师的话,好好利用你。或许王爷也是这么想的!”

  “恶鬼!”月唯实在是沟通不畅,不满的咒骂着。

  上午的祭祀完成之后,王府的各个主子们坐在一起吃午饭。洛羽仲跟发了神经一样,居然在分桌的时候开口说话了,而说的就是让月唯坐在他的身边。月唯心想:真是活见鬼了!不是他有病就是自己有癔症了!为什么他突然开始接触自己了呢?不是说好老死不相往来的吗?难道自己真的那么可疑,他决定监视自己?

  忐忑的吃完这顿午饭,月唯疲惫不堪。刚想着回自己的院子睡上一觉,却又被老夫人留了下来。

  月唯走进老夫人的卧室,老夫人只是让她坐在一旁,自己则安安静静的喝茶,许久都没有说话。月唯现在真是充分的理解了家庭的遗传基因是怎么回事,这祖孙俩都不会让人好受。要说什么话还不直接说,非得抻着,弄得人不舒服才高兴。

  “小月啊,你和丘管家是怎么认识的?”老夫人终于开口了。

  居然这么问,难道丘管家还没有告诉老夫人真实的情况吗?他不是和两边都谈得来吗?不会是给自己一个机会胡诌吧?

  “老夫人不知道吗?不是老夫人叫丘管家去找月唯的吗?”干脆就来个信息初始化,把自己就当成那个无知的秦月唯好了。

  “我?”老夫人有些诧异,“丘管家和你是怎么说的?”

  “丘管家在苑州边境找到我和我娘,说有个叫无相大师的人批命说我是王爷的命定之人,让我去给王爷做妾。还说是老夫人的意思。”

  “无相大师?丘管家是这么告诉你的?”老夫人突然变得特别惊喜。月唯真是感叹,不知道是老夫人脑子不好使,还是丘雪之和洛羽仲瞒的太好了。看样子老夫人一直就是把自己当做是普通的路人甲了。

  “丘管家说无相大师让他在那天那个地方找一个以月为名出生在月圆之夜的女子。正巧那个时候只有我的名字里有月字,而且我出生在月圆之日。”

  老夫人思考了一会儿,就好像恍然大悟似的明白了一切。之前无相大师是来过尚城,她本想见一面的,可惜无相大师匆匆见了丘雪之一面就走了。她当时问过丘雪之,但是丘雪之却没有说有什么事情。之后丘雪之就请示要去外地几天,人还没回来就写信告知她再给王爷娶一房妾室。虽然老夫人当时想过丘雪之不可能做毫无理由的事情,可是她却真的不知道是这个理由。

  无相大师批过的命定之人吗?老夫人第一次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秦月唯。本来说她是乡野出身,自己多少还是很不愿意的。后来才发现她不仅识字还读过很多书。内院的女人们少不了的明争暗斗,她却到现在都平安无事。本以为或许洛羽仲在帮她,现在看来,可能她本身就不能小瞧。

  只是老夫人不明白为什么丘雪之不原话告诉她,而是只和她说再试最后一次。如果真的是无相大师批命过的命定之人,自己绝对会更加在意这个秦月唯,那对于她来说几乎是洛家的希望!不过或许她真的是……要不然羽仲怎么会突然接受她?还是羽仲也知道她是自己的命定之人?

  “王爷也知道这件事情吗?”

  “开始不知道,后来好像丘管家告诉他了。”月唯答道。

  老夫人又是一阵子沉默。这种状态持续了不知道多久,老夫人才回过神来。表情和善了许多,就好像一个雷厉风行的太后突然变成了慈祥的老奶奶一样。

  “王爷对你可好?”

  “还好,偶尔会从对面的铭心楼传递书信。”用箭!还差点扎在丫头的脑袋上!

  “哦?写了些什么?”

  “就是前天写的,说今天送我过来这儿……”去见鬼啊!你那个孙子要送我过来见鬼啊!

  “是吗?那就好。”老夫人脸上有了些淡淡的笑容,就好像是许久未见阳光的人,突然迎来了春天。“王爷和你说过我吗?”

  “这……”

  “没说过就算了,我也习惯了。”老夫人全然一副和蔼的祖母模样。

  “不是,是月唯得好好想想,好像是有说过些什么。”是啊,说过让我斗倒你这个老女人,说过非常恨你!

  “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他不会提我的。”老夫人叹气道,“想不想知道为什么王爷会这么厌恶我?”

  “月唯不敢。”我可不想参与你们的事情,别告诉我!

  “其实你也应该听说过一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王爷的父亲和叔父也就是我的两个儿子曾经意图让苑州脱离京州的统治,只可惜他们的谋反失败了。为了保存洛家,我把自己的两个儿子杀了然后亲自把人头送到了京州,这才求得皇上也就是我亲哥哥的原谅。苑州还是归洛家管,但是我只能在孙子辈儿中选一个人。我选择的就是羽仲,当然这个选择也把他其他的兄弟姐妹们送上了断头台。”

  谋反的事情月唯觉得很好理解。在这个叫做廉国的国家里,用的是藩王分州统治的制度。全国共有十八个州,每个州都有一个藩王统治,而京州则是皇室的地盘。本来就是集权比较分散的国家,藩王基本上控制着州内的一切,要造反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月唯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情,不由得对眼前的老夫人刮目相看。到底要怎样的勇气才能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月唯不敢想,但是总觉得心里不是很舒服。洛羽仲恨老夫人时希望自己能做那些被杀死的人吗?还是他会认为那些家人本不必死?而且这个老夫人时皇室的人?

  “看样子你不知道呢!我原本是皇室的公主,现在的皇上是我的侄子。或许羽仲认为是我向皇室报的信吧,反正在他眼里我就是害死他那些家人的罪魁祸首……”

  “你……是吗?”

  老夫人苦笑着,没有回答。

  整整一个中午的时间,月唯和老夫人都在进行这种很深入但却让人高兴不起来的谈话,而李梦然的到来终于宣布了这次别扭谈话的结束。月唯第一次这么高兴看到这张让人厌恶的脸!老夫人好像没有像月唯一样讨厌这次谈话,她反而像是终于敞开了心扉一样,心情好的不得了。

  李梦然一直以侧妃的身份自居,所以对老夫人从来都是恭敬有加,老夫人也不讨厌她这个准儿媳。李梦然像往常一样搀着老夫人,笑颜如花的介绍着这次请的戏班和点的戏码。月唯则把自己当成空气一样,更在后面。

  可惜老夫人不让月唯做空气,居然用手拉着月唯,询问她可喜欢听戏什么什么的。就连月唯都觉得李梦然很没面子,她那么关注老夫人,而老夫人却当她不存在那么的关注自己……怎么有点像是三角恋?

  “听水仙说你拿走了凤尾琴,可曾学过奏琴?”老夫人坐在位子上都不放过月唯,还把她硬塞在本来是侧妃的座位上。

  “没有学过,只是觉得那琴怪好看的。”月唯感叹的看着一旁气得脸都青了的李梦然。真的不是她的错,她可不想坐这里的,要报仇最好去找老夫人!

  “这凤尾琴还是先皇赐给我的,原来也算是我的陪嫁物品。可惜了,我对琴也是一知半解,就一直扔在那宝库了。你若想学,我让人去给你请个老师。”

  “哼!”刚说到这儿就听见一声不屑的哼声。洛羽仲正好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一脸鄙视的看看着月唯。

  月唯真的是头痛了,她没招他没惹他今天一整天洛羽仲却一直在针对她。要不是周围的人太多,她真的很想好好问问到底他被哪个门夹着脑袋了。

  “对不起,老夫人,我坐过去一下。”月唯尽量不把自己凶狠的表情露在外面。

  “去吧,要不然王爷又和我要人了!”老夫人开玩笑的说。

  月唯行了个礼,然后迫不及待的走到洛羽仲的身边。压低的声音吼道:“你到底抽什么风?是脑袋被门夹了?吃了路边色泽鲜艳的野蘑菇?还是被小虎传染了?”

  “本王怎么了?”洛羽仲毫不在意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舒坦的往后一靠。

  “怎么了?我们不是说好老死不相往来的吗?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如果说你要送我去见鬼,我今天已经见过好几次了。用不着你再用那么欠扁的眼神看我!”

  “村妇,说话如此的没有教养!”

  “洛羽仲,你不要太过分……”月唯咬着牙,极度忍耐着。

  “本王过分你又能如何?你又打不过本王!”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故意让我不舒服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从现在起,我就会当你不存在。”

  洛羽仲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悠哉的拿起茶杯来喝茶。好像很认真似的看着戏台上不知唱什么的戏子们。就在月唯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本王要你办件事情。”

  月唯挑眉,斜着眼睛看他,“我好像不是你的手下……”

  “你不是丘管家买来的吗?那就是本王的手下。”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可以选择不配合。”

  “你有胆量的话可以试试,如果没有本王的支持,你连个丫鬟都做不成。还是你觉得生活太安逸了,需要一个艰苦的环境来磨练一下自己?本王可以让你去睡马厩,清理夜壶,冬天到了,浣洗处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月唯恨得牙痒痒。丫的,灰姑娘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整天被人威胁,还要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王后的宝座啊,只有从上面下来了才知道那个地方有多么美好。好汉不吃眼前亏,跟这个混蛋对着干自己不会有好下场。

  “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少来威胁我。”

  洛羽仲一手支着头一脸不情愿的低声道:“本王要你做本王的爱妾。”

  月唯一愣,然后扭头打量了洛羽仲许久,低声问:“说真的,你真的没有在路边捡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吃吗?还是有什么看似好心的路人给你了些不应该吃掉的食物?”

  “你以为本王和你身边的那个丫头一样吗?见到什么都吃!”洛羽仲怒道。

  “那你给我个合理的理由。”

  “本王凭什么向你解释。”

  “你不是喜欢男人的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与你无关。”

  “好吧,那我自己猜。”月唯望天许久,说道,“是不是有个男人追求你所以你要以喜欢女人做借口?还是有女人缠着你?还是你想把无欢甩了?或者是你打算利用我轰走你其他的妾室们?还是说你打算利用我作掩护干掉老夫人?还有什么原因呢?我再想想……”

  “为什么不能是王爷对你一见钟情?”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洛羽仲和月唯异口同声的回答,这才发现不是对方问的话。而是丘雪之正站在身后带着古怪的笑容,两个人都吓了一跳,立刻侧过了身子回头看。

  “真是可惜啊,我觉得其实你们还满相配的。”丘雪之捋着胡子说道。

  “相配个屁!”两个人再次异口同声的骂道。

  “你们看看,多么心有灵犀的一幕啊~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缘分!”丘雪之打趣道,“月夫人,让我来告诉你原因吧!王爷有个朋友要来,而且那个朋友知道王爷根本不喜欢男人……”

  “你没有龙阳之好?”月唯捂着嘴问。

  “闭嘴,仔细听着!本王可懒得再和你解释一遍!”

  “王爷因为种种原因假装喜欢男子,但是偏偏和他的好友如实招供了。而现在那个好友带着自己的妹妹要来苑州,想要把妹妹嫁给他。所以……”

  “所以他选择找个女人来演场男欢女爱的戏,让他的朋友知难而退?”

  “你还不是很笨嘛!”

  “你选择的方法真狗血!”月唯不屑的说,“既然是你的朋友,直接和他说你不想娶他妹妹不就好了,不能相互理解的叫什么朋友!”

  “问题是这个朋友也有难处,知道王爷不喜欢却也没有办法,这次的婚事更像是个义务。”

  “那你就和他绝交,这样就不用与他联系了。”

  “绝交的话会更惨,因为对方很有身份地位也很高。”

  “你到底招惹了些什么人啊?怎么这么交友不慎啊!”月唯疲惫的问。

  “三皇子和他的妹妹欣宜公主。”洛羽仲自己也很头疼,“的确是交友不慎!”

  因为三个人实在是太显眼了,所以最后还是集体离席,逃离了那个戏园子。三个人很是别扭的坐在凉亭里,要是夏天还好,已经秋末的凉亭真是有些阴冷。丘雪之好像察觉不到自己选了个多么差劲的地方似的。厚脸皮的笑着沏茶。洛羽仲别着头不想看他们的样子,月唯则郁闷的来回瞅着他们俩。

  “为什么选我?你有那么多的妾室都会很乐意完成这个任务的!”

  “她们不行,三殿下不但聪明而且很容易就可以看出王爷是不是在欺骗一个女人。”

  “那我就更不行了,他很讨厌我,我也很讨厌他啊!”月唯指着洛羽仲说。

  “本王还在这里呢,本王听得见你说话!”洛羽仲怒道。

  “我就是说给你听的!你可以选你的妾室们,可以出去找任何女人,她们多的是愿意帮你的,只要你不扯上我!”

  “你以为本王愿意选你吗?要不是丘管家说……哼,本王选你你就该偷着乐了,别讨价还价!”

  “乐?我有什么可乐的?我可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

  “你是本王的妾室,本身我们就有关系。”

  “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的是老死不相往来。”

  “那是你说的,不是本王说的。”

  “可是你很高兴的同意了啊!”

  “本王没有印象了!”

  “你胡扯!”

  “注意你的用词!”

  “丘雪之,你倒是说句话呀!”月唯和洛羽仲一同喊道。丘雪之坐在中间看着身边的两个人吵得脸都红了,不禁大笑出声,弄得两个人更加的郁闷。

  “其实这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何必吵成这样呢?”丘雪之放下茶杯说,“王爷,我早就说过了。像月夫人这种性格的女子是很难找的,她们不会因为权势和利益而喜欢上一个人,而且也不会因为这些屈服一个人。只有这种性格的女子才会让三殿下相信她不是被王爷利用的。还有一点,月夫人这种性格的女子太少见了,很多男子会对她有征服的欲望,王爷不也想让月夫人听话一点吗?所以只有月夫人才能让三殿下认为是王爷会喜欢上的女人。”

  “我暂且当你在夸我。”月唯郁闷的说。

  “月夫人也该高兴啊!反正也是和王爷做戏,何乐而不为呢?既可以解决你无聊的生活,又可以提升你在府上的地位。老夫人的好处会像江水一样源源不断的流进沧月院,以后再也没有任何妾室敢对你出手。你还可以拥有出府、出游的众多特权。只是演演戏而已,这对夫人来说不是很轻松的事情吗?在说了,这可是通往洛王府女主人的捷径,可以更快的实现月夫人的愿望呢!”

  月唯和洛羽仲对望了一眼,开始进行了有史以来第一次眼神交流。他们的眼神都表达了相同的意思,那就是“我们好像掉进丘雪之的陷阱里去了”。

  “很好很好,眼神交流是一切的开始嘛!”丘雪之笑着说,“其实王爷你只要把月夫人当做是三殿下一样的朋友,而月夫人把王爷当做自己的类似的朋友,这样你们的交往会畅通无阻的。让我们先从了解对方开始吧!”

  “丘管家,你不做媒婆真是可惜了你这份该死的才能!”洛羽仲咒骂道。

  “这点我深深的同意你的看法。”月唯恨声说。

  “你看,你们这么快就可以建立共同的立场了,我真是为你们高兴。”丘雪之完全没有自觉的说。

  月唯叹气,自己也不可能不接受。谁让人在屋檐下,不想低头就得破头呢!为了保护自己的脑袋,还是得任人宰割。“我算是勉强同意了,权当陪你们演戏!给我一个角色设定,只要不是太恶心的就行!”

  “角色设定是什么?”

  “就是你们希望我扮演怎么一个女人?我好歹有个演绎的方向。”

  “月夫人做自己就好了。”

  “得了吧!她需要改进的地方太多了!”洛羽仲说道,“最起码你琴棋书画都得精通,还有那你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得改,你的言语举止也太粗俗,还有……”

  “那你去找别人!”月唯黑着脸说。

  “所以我说保持原样就好了,该做改动的应该是王爷你。”丘雪之说道。

  “对对对!”月唯拍手道,“你哪里有一点像是会爱上别人的样子啊!”

  “本王的事情本王自会处理。”

  “啧啧啧”丘雪之和月唯一起看着洛羽仲,不住的咂嘴摇头,一脸的不信任。

  洛羽仲正要回话,却突然停了下来,沉着脸端起了茶杯。丘雪之也是同样的动作,一下子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月唯很是不解。刚想问问的事情才听见了脚步声。

  “主子?主子你在吗?”小油的声音在树丛后面响起。

  “我在,你过来吧!”

  小油好像跑了一路,脸色通红,还有点喘。他很着急的绕过树丛,刚想说什么,却发现洛羽仲和丘雪之都在,一下子又闭上了嘴。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月唯问。

  “这、这个……主子,我们还是私下谈吧!”小油低声说道。

  “哼,又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鬼勾当?”洛羽仲鄙视道。

  “再见不得人的鬼勾当,都没有王爷您刚刚说的勾当见不得人!说吧,小油。不用忌讳他们,反正早晚洛枫和洛笑都得把消息卖出去。”

  小油尴尬的点头,说道:“是江夫人让我把您骗到花园去,不知道要对主子做些什么。她给小的二十两银子,就是让我带您去花园走一圈,说到时候自会有人接应,让我见机行事。主子,怎么办啊?”

  “见不得人的鬼勾当哈?”月唯嘲讽的看着洛羽仲,“真是什么人娶什么样的女人啊!”

  “你不也是本王的女人嘛?”

  “算是吧,那我也不能给王爷您丢脸啊!小油,现在戏园子那边有谁不在?要最坏的一个!”

  “有好几位夫人都离场了,要说最坏的一个,那就是陈柔陈夫人了。”

  “你去让洛笑和洛枫把那个陈夫人点穴,领着她到花园去就行了。到时候无论他们对那个陈夫人做什么你不用管就是了。再让洛笑给你和陈柔易个容,你装成冯希希身边的小厮,她就弄成我的样子。还有,顺便把实情透露给水仙一些,让老夫人能觉得可疑,去查明真相就行。”

  “是,主子!”

  事情被揭发是在晚饭的时候。月唯的出现让江夫人很是吃惊,她不时地用目光扫着小油,但是小油偏偏目不斜视,不理会她。

  而陈柔一直没有出现,老夫人让人去找也没人找到。等有人找到的时候,事情就热闹了。月唯拼命的吃了几口饭,赶紧跟去看热闹。她很好奇,那个江夫人想用什么方法来害她。

  现场是花园的一角,那里有园丁们住的小屋。大家都围着一个屋门口,月唯跟着洛羽仲一同进去了。看到眼前的场面,月唯一个劲的咋舌,“毒!真是毒啊!”

  只见陈柔哭成一团,衣不遮体的样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要说床上的污渍和血迹了!

  “这不是你害的吗?”洛羽仲低声嘲讽,“果然最毒妇人心。你就不觉得亏心?”

  “那句话我倒是很同意,不过亏心轮不到我哦!如果不是我机警,那么现在在那里的人就是我了,虽然……我不可能会哭成那个样子!”

  “贱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盛怒之中,吼声很是怕人。

  “回老夫人,洛篙在附近抓到一个小厮鬼鬼祟祟的。”水仙义正严词的说道,然后示意洛篙把人带过来,“这是江夫人身边的小厮。”

  “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小厮哭喊道,“是江夫人让我这么做的!”

  “老夫人,这、这是冤枉的!你个死奴才不要血口喷人,是谁让你冤枉我的!”江夫人一脚踢过去,小厮被踢的脸都肿了。

  “你给我闭嘴!”老夫人冲着江夫人呵斥道,然后看着地上的小厮,严厉的说:“你最好把实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要是敢有所欺瞒,不但你活不成,你的家人也别想活了!”

  “老夫人饶命!奴才怎么敢陷害陈夫人,都是江夫人!是夫人让我这么做的!她命小的在花园里接应一个小厮,然后把他带来的人迷晕,送到这个小屋来。小的不知道夫人要做什么,只是照做了而已啊!老夫人……”

  “江燕,你有什么可说的!”

  “老夫人,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江燕也开始哭的歇斯底里。

  “你接应的是哪个小厮?”老夫人问道。

  “是是……冯夫人身边的小平。”

  本来还在看好戏的冯希希一下子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四周,而所有的人都用鄙夷的眼光看着她。“我?你个狗奴才瞎了眼啦!小平怎么会帮你们?”

  “就是小平,他帮我一块把陈夫人弄过来的,小的不敢撒谎啊老夫人!”

  “老夫人,不是奴才!奴才没有做!奴才一下午都在主子那儿,根本没有机会啊!主子,主子您说句话啊!”小平也开始哭喊。

  “是,小平下午在我这儿,不可能帮他们做这种事!”

  “难道不是你和江燕一起设计要陷害我吗?”陈柔发疯了似的冲过来掐住冯希希的脖子,“我早知道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早就想除掉我了!我就是死也要诅咒你们!”

  “哎呦!”冯希希一声尖叫,因为脖子被陈柔的指甲给划破了。“不是我,是江燕,江燕你陷害我!”

  “不是啊,不是的!是……是秦月唯!是秦月唯干的!”江燕终于发现事情哪里不对了,她要害的秦月唯完全没事,“全部都是她设计的!”

  所有人都看着秦月唯,秦月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小月,你怎么说。”老夫人依旧黑着脸。

  “回老夫人,今儿一下午我都和王爷在一起,一刻都没分开过。是不是,王爷?”

  洛羽仲鄙夷的看着月唯,又来利用他!她就不怕自己把实情说出去?可惜了自己还要用她,不能揭穿她。“你的确是在本王身边!”洛羽仲从牙缝里咬出这几个字来。哼,就是在本王身边设计的这一出好戏!

  “江燕,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事情败坏了就栽赃别人?”冯希希怒道,“老夫人我是冤枉的,我和小平根本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老夫人,是小平!我虽然被迷晕了,但我是被小平叫出去的!”陈柔哭着喊道,“是他说冯希希有事要找我,我才会去花园的!后来,后来我就被人给迷晕了……”

  “把她们三个都给我押起来!”老夫人怒吼一声。

  这个命令一下达,一屋子的呼喊声。陈柔咒骂着江燕和冯希希,冯希希咒骂着江燕,江燕则咒骂着秦月唯。等到人都被拖走了,老夫人已经气得脸都青了。

  “这下你高兴了?”洛羽仲背着手厌恶的看着秦月唯。

  月唯嗤笑一声,“我?我为什么高兴?她们是自作自受罢了。”

  “小心哪天你也会遭报应。”

  “你原来还相信有报应这一说,不过可惜了,报应也到不了我身上。这只是战争罢了,输的一方失去所有,赢得一方失去敌人。谁叫她们选择与我为敌呢?姑息敌人的话,倒不如去自杀算了。还是说王爷你有着那种可笑的同情心呢?”<='58'></='58'>

  “谁会同情你们这种恶毒的女人!”

  因为鬼节还没有结束,所以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是要继续晚上的活动。大家都各回各院换上早已准备好的白衣,然后在内院与外院的交接处开始准备游府。

  “真美!”老夫人见到月唯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惊叹着,“你穿这身衣服可是漂亮了许多!”

  “谢老夫人赞赏!”月唯屈膝行礼。

  “不过这灯……”老夫人眼里是不能理解的目光。

  “我觉得曼珠沙华可能是最适合鬼节的灯了,不是吗?”

  “算是吧!”老夫人勉强的点了点头。

  “妹妹这身打扮倒像是阎王爷身边的白无常似的!”李梦然今天很高兴,不管怎么说自己都少了三个劲敌,只要再除掉这个最碍眼的,那她在王府真是无忧了。

  “白无常啊,嗯,还真是不错。”月唯淡淡的笑着,没有以往的针锋相对。“能够接魂送魂或许也是件很好的工作吧!”

  “要是小月像白无常,我看羽仲就是黑无常了!”老夫人打趣道。“你们是商量好的吗?你这一身白,他那一身黑。”

  “我可不知道,不是游府都是穿白衣的吗?”月唯看着前面的洛羽仲穿着一身纯黑的丝绣锦衣,连腰带和头冠都是黑曜石的,身上一丝别的颜色都没有。和自己站在一起就跟围棋子似的。

  “王爷可没有那么听话。”老夫人苦笑着说。

  游府开始了,前面是小厮们开路,后面是洛羽仲和被老夫人送过去的月唯。他们后面跟着一自己的下人们,在后面就是老夫人和内院的各位夫人以及她们的下人。最后面垫底的是丘雪之和那些洛姓的家仆们。

  所有的女宾们手里都拿着自己的河灯,就连老夫人手里也有一个。不过听阿盐八卦说,每次老夫人的河灯都是丘管家点的,王爷就是不给那个面子。回头望一眼,月唯总觉得自己在参加什么邪教的游行似的,有种百鬼夜行的感觉。

  洛羽仲看见月唯的河灯就头疼,真像是她干的事情,居然弄这么不吉利的花!

  “喂,干嘛!”见洛羽仲把河灯里的纸条拿出来,月唯赶紧去抢,可惜对方还是手快。

  “花开开彼岸,叶出未逢花,花开不见叶,花叶永不见。”不得不说如果去掉那怀疑的语气,洛羽仲的声音真的是很好听。“写给谁的?不要你的那个未婚夫?”

  月唯一怔,不解的看向洛羽仲。

  “你要真的是秦月唯的话到还蛮好理解的,在感叹和他没有缘分吗?其实不是缘分的问题,像你这种粗俗的女人哪里会有男人喜欢你。你那个未婚夫能忍受你那么多年你就应该知足了。还花叶永不见?”洛羽仲嘲笑着,“还是别见的好,你那个未婚夫终于摆脱了你,还可以幸福一些!”

  月唯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她知道洛羽仲说的是原来秦月唯的未婚夫,不是她的,但是心却不由自主的刺痛。“我是写给你的,希望我们能像那花叶一样永不相见!”

  “本王才不稀罕和你生在一株植物上!”洛羽仲团了团纸条,扔进了河灯里面,“再说了,河灯里的字条本来就是写给心爱的男人的,你又何必狡辩说是写给我的!”

  月唯瞪眼,茶茶她们都说是要写给洛羽仲的,自己怎么会知道是写给心爱的男人的!

  “我前两天才收到的消息,听说你那个未婚夫带着自己的两房妻妾到尚城来了,怎么?没抽空见见?还是说不敢见了?听说他拒婚的时候你还自杀差点没死了?看不出来,真是看不出来。”洛羽仲轻蔑的嘲笑着。

  月唯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全都是洛羽仲的话,心抽痛的像是停跳了一般。“他不是在说我,他不是再说我”就算这样反复提醒着自己,但月唯还是痛的无法呼吸。

  “呦,不会是戳到你的伤口了吧?不就是个弃妇吗?真是可笑……”

  “啪”一声脆响,打断了周围的一切声音。由于有两个院子的下人们和前院的小厮们挡着,后面的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队伍停了下来。而看到眼前一幕的几个人却瞪着眼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月唯攥着已经打麻了的手,她并不想打洛羽仲的,因为洛羽仲并没有说错什么,她不应该打他。可是自己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一点也不想听他说话。因为他的话太伤人了,就好像活活撕下了伤口上刚刚结好的痂。或许她的伤口从来都没有愈合过,她只是选择视而不见罢了。假装一切都不存在让她会好过一些。可是到了现在才发现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洛羽仲说的话会伤到她,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她这一巴掌想打的应该是连习征才对,是啊,是连习征!

  “我可以告诉你,是的,我被我的未婚夫抛弃了。他就站在我的面前,看着我对我说他喜欢上了别人,他不会娶我。在我以为我最幸福的一刻他却用刀划开了我的心。我一直假装自己不介意,假装自己不伤心,假装自己可以很容易的忘记他。你知道吗?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无情的把事实摆在我的面前,让我知道我介意,我伤心,我根本忘不了他!对,我是自杀了,但那又如何?你可以尽管嘲笑我,讽刺我,我不会再在乎。因为我是秦月唯,因为我不需要依靠别人,因为我即使失去了一切我还有我卑微的自尊!”

  洛羽仲站在原地,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月唯说的每一个字。她的声音痛彻心扉、受伤到了极点却没有一丝的抖动,她的眼里满是难以言喻的痛苦却没有一滴眼泪。她本应该像其他女人一样在提到这种过往的的时候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然而她没有,她像一个高傲的女王一样宣布着自己的惨败,他心里没有同情,却有着莫名的敬畏。

  洛羽仲的脸火辣辣的疼,然而那番话却好像比那一巴掌还难受,刺的胸口疼痛难忍。他本没有想着会是这样,他就是想嘲笑她,贬低她,让她不要再那么高高在上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就是想看她战败,想看她哭泣,想让她服软。然而最终战败的似乎却成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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