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转折
金秋时节，校园里桂花已经累累的挂满枝头，馥郁的甜香飘散在京都医大的每个角落。随着短暂的期中测试的过去，学生们身上的压力顿时轻了不少，脚步也轻快起来。随着艺术节表演的临近，校园里不自觉的躁动起来，学生们口中的热谈也从前段时间期中考试的课题转为对节日的向往。
可在梁璐的宿舍里却是一片愁云惨雾，这几天连平时最活泼的苏素都打不起精神来，只要有人一提到艺术节她就想掉泪。可是其余几个又何尝不是，梁璐最近也是一闭上眼就看见她们一个宿舍一起排练时苏素唱跑调时的欢笑，顾盼抱着贝斯上窜下跳的活泼，高玉情绪高涨时绯红的脸，和自己手下震动跳跃的鼓面。那种努力无用，还不知道该从何下手的绝望笼罩心间。
昨晚一个宿舍都没怎么睡好，大家都不说话只像摊饼似的在床上翻来滚去，临床时不时传来压抑的叹息，一直反复到天微微亮整个宿舍才终于完全安静下来。早上，正值周末，宿舍家在外省三个的姑娘都留校，正在床上补觉。
宿舍门突然猛地被撞开，高玉脸蛋红扑扑，欢笑着冲了进来：“我找到办法了！快醒醒！”
顾盼睡眼朦胧的从床上探出头，伸手从枕边摸出手表看看时间：“玉妹妹啊，今天是周日，才8点。乖，让姐姐再睡一会，”说着，伸手挠挠自己蓬松似鸡窝的短发。
“不是，我是给我们宿舍的节目找到表演的地方了！”高玉兴奋的几乎破了音。
“什么！”刚才还在梦里和周公纠缠的苏素一个猛子蹦了起来，不防用力过猛，咚的一声撞上了天花板。她顿时捂着头，眼冒金星地倒在床上，嘴里还不忘问：“嗷！什么法子？玉妹妹你快说啊！好痛！”
梁璐伸手扶住她，帮她揉揉脑袋，眼睛却紧紧盯着高玉，期待能听到好消息。
顾盼皱起了眉头：“玉妹妹，你不是为了我去找校领导了吧？”
“我哪能这么傻！别说有没有用，就是有用我也不能这样让你在校领导那里挂号啊！”高玉连连摇头，“我说的是学校门口的展台。”
近期被考试缠身的梁璐和顾盼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头脑。撞的晕乎乎的苏素却一拍脑袋：“你是说那几个外面企业的展台？”梁璐一下没拦住她，苏素又一巴掌拍在伤处，又疼得惨叫连连。
梁璐好笑的按住她不老实的手，防着她闲着没事又伤上加伤，嘴上还问道：“是那些趁着我们学校办艺术节人气旺的时候来做宣传的那几个公司吗？”
“是啊！”高玉连连点头，“我去他们展台问了问，我想我们把节目搬到他们站台上就当帮他们做宣传！”
顾盼盘算一下，点点头：“摇滚这个东西新鲜的很，不说能不能让人们接受，但把人吸引来，应该是没问题的。而且，”她松了口气，“外面展台还能吸引校外的人来看，我们也算是完成了顾曦一起推广摇滚的诺言了。”转念一想，顾盼露出一个笑：“这次倒是不用怕学生会和校方来找麻烦了。”
说着她跳下床，一边收拾自己一边说：“玉妹妹这次你可是立大功了！不过还有件事情我们得去办。”
高玉看着顾盼等她说，梁璐转转眼珠，笑着接口：“盼盼，你是准备和参展的企业签个合同或者是委托书吧！”
顾盼竖起大拇指：“知我者璐璐也。”剩下两个姑娘满脑子的问号，梁璐忍不住伸手捏捏苏素的鼻子，解释说：“因为学校是不支持我们表演摇滚的，所以我们不能以学生的身份参演。如果能和企业签订下一份参演协议，哪怕是免费的，那么这表演就成了企业的商业行为，学校是没办法干涉的。”
“而且，根据我们行政系的传闻能在这个时候在校门口租下场地的，”顾盼接口道：“只怕背景都不一般，不怕白宁再来搞鬼！”两个姑娘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的解释完了，对视一眼，顿时产生了来自智商上的亲切感，伸手相击。
“那我们还等什么！快去啊！”苏素忍不得了，一个猛虎扑食抱住高玉一顿猛亲，亲的高玉羞涩的闪躲连连。
另外能让这种企业答应参加增加这种没什么人气的摇滚表演，哪怕是免费演出，只怕背景都不一般。梁璐吞下这句没说完的话，含笑看着欢腾的宿舍和惊叫着企图从苏素火一般热情下逃走的高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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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公司会给你们签订一个演出合约，注明是免费演出并包三餐。演出一共三场，每场一首歌，不过演出设备还得你们自己准备。”穿着正装的中年负责人接到上面的电话后，冷淡的对辆梁璐她们说道。几个姑娘激动的连声应下，还赶忙分开打电话给陆洋通报好消息，并问顾曦借一下演出用具。“小姑娘真是麻烦。”负责人嘟囔道。
“不好意思，这次我以为没戏了，已经和别人重新组队了。”
“你说什么呢，陆洋？”高玉的表情僵在脸上，“陆同学，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她的声音微微打着哆嗦。
话筒另外一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还有白宁的呼喊声。高玉脸色发白，顾盼一手抢过电话问道：“陆洋，你告诉我你在和谁组队？”
“顾盼，你都听见了就别装了！”陆洋突然不耐烦起来，压低嗓音说道：“你们都不跟我打个招呼就去报名，害我去跟白宁要说法。你们想过我已经到了快毕业的时候了吗？白宁她舅舅是谁就不用我来告诉你们了吧！得罪了行政主任可比得罪了教授还麻烦，以后我的分配还要经过他的手下呢！你们给我惹了这么多麻烦我还没说什么，别再跟我瞎嚷嚷！还有你们宿舍那个梁璐的冷脸，谁稀罕看！”话筒那边的催促声更急了，陆洋应了一声，嘭的挂了电话。
顾盼僵着手放下话筒，回头看一边的高玉，只觉两人脸上都格外扭曲而僵硬。自己自从上了大学以后，怕别的女生找自己搭桥去追陆洋就少和他有时间一起玩，万万没想到当年的同班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高玉难过的说不出话。
“你家表妹人真是太好了，我们一问就答应了，还说去约有空的团员来给我们捧场呢。”苏素那边一挂了电话就兴奋的扑到顾盼背上，像只猴子似的晃来晃去。
顾盼一下没站稳，向前一扑，多亏了梁璐在旁边伸手拉住了她。“盼盼你怎么脸色那么差，出了什么事吗？”苏素忧虑的打量着顾盼的脸色。
顾盼吸一口气，伸手摸摸苏素的头，努力露出笑脸：“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就是人家陆洋有事没法和我们一起表演了。实在不行到时候我请我家表妹来替，你说怎么样？”
“你是说那个短头发、高个子、帅到不行的那个女生吗？那真是太好了！”苏素眼睛亮了起来，满眼都是即将见到女神的兴奋。
看着顾盼逗苏素开心，梁璐微微皱眉看着旁边神色抑郁的高玉，心里了悟，只是不好开口，伸手捂住高玉的手想传给她一丝温暖。两个姑娘相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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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刚刚洗完澡的高玉披散着湿润的长发一个人走到宿舍的顶楼吹风，看着天空被晦暗的天光染成凄怆的黄色，远方一只断线的风筝在风中颤抖挣扎。她环抱住自己，漫无目的的望着远处，微凉的夜风撩动她淡粉色的裙裾，像是初春落下的樱花，发梢滴落的水珠都带着淡淡的无助。
梁璐一上来就看见这幅景象，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姑娘就像当年的自己被老师背叛了的样子，只是她比自己运气要好一些，早早发现那个人并不值得爱。
她走到高玉背后，将毛巾兜头罩下：“刚洗完澡就上来透气，不怕感冒吗？”
高玉头上一暖才惊觉梁璐的到来，伸手按住毛巾，嘴里苦笑：“我只是觉得悲哀，我这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在我眼里他那么好，人长得俊美，体育好，成绩好，待人又那么温柔。上次他单独和你说话，我嫉妒的都要发疯了。可…”她用力咬住嘴唇直到尝出血腥味，“他怎么就是这么一种人呢？”
高玉猛地转身，裙摆舞动像一朵娇艳的花：“他和白宁的事我不想知道，也不了解。可是这次申节目的事，我们怕影响他和顾盼都打算忍下去了，再不高兴都没去埋怨他！他怎么…这么没担当！”眼泪顺着年轻的脸滚落，哀悼着一段朦胧暗恋的逝去。
梁璐眼神朦胧的看着高玉，也好像看着以前怀孕被抛弃的自己：“别哭了，只不是谁的错，只是因为他不值得。”伸手搭住围栏，和高玉并肩而立，“只是不值得而以。”她仿佛在对自己说话。
“不值得？”高玉眼神迷茫的看着梁璐。
梁璐神情渐渐坚定起来，认真的看着高玉说道：“我家玉妹妹这么好的姑娘配得起最好的人，别再为了这么一个错过去的人伤心了。”靠在高玉的肩上，淡笑着：“其实认真想想，只是在遇见在了错误的时间了吧。要不是这次艺术节，要不是他临近毕业，也许我们这辈子也听不到这么伤人的话。可也幸好听见了吧，这样你就知道他不是那个能和你走在一起的人。”梁璐将脸埋进高玉的肩窝，“真是太好了，玉妹妹。”
高玉突然感到自己和梁璐之间有了一种奇特的共感，仿佛同样的伤痛降临在了她们两个身上。她伸手抱住梁璐消瘦的肩膀，感觉自己的肩窝一阵湿热，她不禁哽咽：“对啊，真是太好了，璐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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