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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买碾子反击


  

  “锦遇聪明,是跟圣上一个姓氏,可是我们国家姓楚的也有很多,就比如我们家姓白,邻村也有姓白的,我们两家却是没有半点关系,是不是?”

  锦遇慎重的点了点头,他知道了,不一定同一个姓就有什么关系。

  “二妹,你睡会儿,我看着孩子!”流苏偶尔抬头,看到这出落的落落大方的二妹,心里还是嫉妒,可是,她听进了爹爹的话。

  那日,爹爹说家里的每个人都迁就她,锦苏说要将正房让她住,她心里难过大家都知道,可她自己也是幸运的不是,若没有锦苏,她一定会嫁给李大生,会过什么日子?

  后来,她想了很久,爹爹说得对,娘虽然是后娘,但是她待她的好,她明白,弟弟们也对她尊重。

  “二姐,遇遇陪你睡!”

  白锦苏见着流苏的改变,缩在被子里抹泪,锦遇张着大眼睛躺了下来,两个人鼻子对鼻子,眼睛对眼睛,锦遇自己倒乐了。

  “二姐,你变好看了!”

  锦遇羞羞的闭上眼睛,小声咕嘟,又忍不住偷看,一睁眼白锦苏扩大的笑脸就在他的脸边,急忙退了退,笑脸红彤彤的。

  “楚怀愈,你干嘛抓我的屁股!”锦遇退到了小愈的地盘,这不,从出生就有领地意识的小愈怎能容忍,抓着他的屁股,一嘴巴咬了上去。

  白锦苏听他惨叫,知道是疼了,连忙起来,可是一看到小愈乐呵呵的笑脸,刚到口边责备的话就说不出来。

  只见,小愈讨好的对着她笑,两颗白牙亮森森的,一双葡萄眼眸,直直的盯着锦遇的小屁股,愣愣的看着。

  “遇,快让二姐看看!”

  白锦苏收拾不了小愈,连忙转向受害者,这一看,自己也惊了一大跳,锦遇屁股瓣儿上印着两个醒目的牙印,都红了。

  “遇,别怕,二姐给你抹药,抹了药就不疼了!”

  “二姐,不疼,不疼!”锦遇一副担心小愈挨打的小模样,呲牙咧嘴的,小愈这小子,人不大,嘴下功夫了得。

  冰凉的药膏,刚一抹上,锦遇就觉得不那么疼,又乐呵呵的笑了,这次他学乖了,不再白锦苏和小愈中间睡,而是选择白流苏一边。

  “你这小子,以后还欺负人不?”白锦苏抓着小愈的耳朵,威胁恐吓,一张笑脸泄露了强忍的笑意。

  “依依呀呀!”小愈被人揪着耳朵,直往白锦苏怀里躲,两只爪子也往白锦苏身上抓。

  “白嫂子,在忙什么,我们淘了点粮食,想在你家碾子上碾碾!”白锦苏揪着小愈玩的正欢时候,一堆脚步进了院子,只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朝着正房吼道。

  接着又是几个妇人的声音,一会儿院子中间的碾子就嘎子嘎子的响了起来,白流苏有些欢喜,见着白锦苏疑惑的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解释道:

  “自从你买了碾子回来,有几个妇人开始试探着来,爹娘你是知道的,都是乡里乡亲,也没收钱,一回两回的,几乎是村里的人都来咱家碾粮食!唯一好的一点就是,说家里坏话的人少了,个个见了都亲热的不行。”

  “嗯,没事的!”

  见着流苏明显开朗的笑容,白锦苏翻个身子有自己的考量,她不喜欢噪杂的环境,但是爹娘跟乡亲们处好了也好,不行自己出钱再做一个碾子回来,放到村头让村民们免费碾粮食,反过来一想,又觉得无意中抢了李三的生意。

  不过,眼下这觉是没法睡了。

  一连三天,不论白天黑夜,总是有人来家里碾粮食,白锦苏有点受不了了,看着自家淘好准备过年的麦子没法碾,还要给中午留下忙活的乡亲做饭,一家的口粮要分给七八口外人吃,最终决定找王石匠再订一个大碾子放到村头,乡亲们爱咋咋地。

  才两日,等到碾子做好,乡亲们帮着从王石匠家里披红挂彩的弄回来,安在村头,一边感激的对白锦苏说着好话,一边放着过年才放的鞭炮。

  站在高岗上的李三脸色铁青,可见狰狞。

  “二妞子可真能干!”

  “是啊,三奶奶,这可是二妞子买回来孝敬您的!”

  老白家辈分最大的三奶奶也被人搀着出来看热闹,围着三尺见圆的磨盘,老人家用颤颤巍巍的老手抚着,一脸激动。

  白锦苏这小丫头真是个不错的,那个人说的没错。

  “升学,你以后带着锦睿,锦遇多认点字!”三奶奶拉着自家亲重孙子的手,慈祥的叮嘱,心里计较着,多和白升山家走动,也学着点白锦苏的精明。

  “是祖奶奶!”抚着老人的小子也就十一二岁,长得虎头虎脑的一身结实,声音洪亮,一看就是常年做活的。

  “啊呀,我们白家人终于要活起人来了!”

  不知道谁冒出这么一句,围观的白家人听了个个高兴。

  就是白家村虽然姓白,可是村里最有钱最有势的却是外来人李家,这一直是白家几辈子被人瞧不起的原因之一,现在终于出了个出息的,即便是女娃娃,也是给自家人张光的。

  “祖奶奶,锦苏说鞭炮还有,既然大家高兴,多放点来!”白升学虽然年龄小,可是辈分可不低,跟白升山是一辈的,白锦苏叔子辈的。

  “好好好,你去取来,让我也开开眼界!”老人家高兴的放开了孙子的手,直直的站着,人群里机灵的连忙过来接替白升学,扶着老人。

  这次,白升学拿来的是爆竹,一簌簌的烟火虽然是白日,但是照样炫目,尤其是没见过爆竹的白家村人,个个当稀奇看。

  “二姐,大家都夸你呢!”锦遇急匆匆回来报信。

  “怎么夸的啊?”白锦苏正帮着小愈穿鞋,这就是人情世故,自己要是没买碾子,看看村里人谁会说自己好话,得了好处,当着主家的面,怎么也要说人家好。

  锦遇还小,自不知道这些,白锦苏不由得看了安安静静看书的锦睿一眼,这小子倒是沉稳,一天没出去。

  “她们说你能干,还说你心地善良,说是二十两银子可要买好多东西,这白家村数你最大气,比爷们都大气——”

  锦遇如数家珍,对二姐的好就是对他的好,长大了他也对乡亲们好。

  “真是个傻子!”锦睿瞪一眼锦遇,咕叨上一句,眼睛都没抬。就数你傻,有了不用花钱的碾子,自然要说二姐好话。

  “大家这叫拿人手短!”

  “锦遇,别听哥哥胡说,大家夸我,当然是我厉害了,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白锦苏哪忍得小弟苦恼,赶忙道。

  “就是,姐姐真厉害!”锦遇才不与哥哥计较呢,憨憨的笑了,笑容单纯而甜美。

  啪!

  李胜利一巴掌拍在炕桌,从三姨太怀里起来,对着李三大声喝道:“那贱人真的买了碾子回来,还免费让村里人碾粮食!”

  “是啊,那小贱人,简直就是我断了我的生意,如此一来,村里人哪个还到我那里订做石料的,最主要那贱人薄了大哥您的面子,你想想咱李家在白家村风光了几辈子人,不能让一个小丫头给销了面子!”

  李三不比李老实的忠厚老实,是个投机耍滑,爱跟着李胜利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也充分体会过有钱人生活的。

  “那小贱人,算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当家的,就是行善积德,也轮不到那小贱人,我看二嫂子出事,也跟那小贱人的弟弟有关!”

  这李胜利的三姨太正好是李婆子的娘家妹妹,因着李婆子的关系才嫁到李胜利家里来,自然也要帮着李婆子说话。

  一提起李婆子让自家兄弟丢尽颜面的事情,李胜利脑子一热,怒发冲冠,一脚踹飞了炕桌,衣衫不整的从炕上下来,就往外冲,一边大声骂道:“小贱人,敢把尿往老子头上撒,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收回看直了的视线李三立刻拔腿跟上,哼,他倒要看看白锦苏这个小贱人有什么能耐,挡得住自家兄弟手底下五十来号的长年。

  李胜利一到村口,果然看到了一盘比自家兄弟大三倍的碾子静静的放在那里,一个个排队等候的白家人,唧唧歪歪说着替白锦苏歌功颂德的好话。

  “李三,你回去叫人来,将碾子给我砸了!”

  说干就干,李胜利从伺候的两个美婢女手里接过水烟袋子,坐在高高的靠背椅上,俨然一副有钱我最大的大爷的模样。

  “李地主,你看,我家这碾子可比你们家的大了不止一倍!”马兰花是个势利的一边碾粮食,一边笑着对李胜利说道。

  心里咕嘟,这个人一副大爷模样,坐在这里怪吓人,啥意思啊!

  “给我砸!”马兰花话音刚落,李三已经带着人杀到了她跟前,自己领头毫不客气一通乱砸,甚至她碾好的面粉都被人撒在了地上,马兰花一看黑压压的打手,吓得没敢说话,撒腿就往自家跑。

  她家就这么点过年的白面,这般糟蹋,还有没有王法!

  “马兰花,有本事找你当家的来和我说理!”李胜利望着马兰花屁不敢放一个,得意站起来朝着她的背影,喊道。

  “还是大哥有办法,我看那小贱人怎么得意!”李三高兴的上来,亲自替李胜利点火,装烟草,自家生意终于保住了,以后看谁还敢不到自家来碾粮食!

  “那是,我是谁,就是王镇长,也要给我三分薄面,说起来,我上次进城还见了陈家父子,那陈岩,可是对我一百个好!”

  李胜利突然想到白锦苏不是和陈岩有过一腿吗?

  现在白锦苏发达,陈岩也是不愿意看到,谁知道白锦苏这个泼妇会不会再到县衙里去闹,那不就会再次搅黄陈岩和县太爷千金的婚事吗?

  想到这里,李胜利自以为生出一个妙计。

  “李管家,你亲自到县衙一趟,就说我李胜利请陈家夫子过小年,请他们务必赏光!”李管家应声,回忆刚才的事,这东家是要跟白锦苏决一死战。

  李胜利若知道李管家的心理,一定破口大骂,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他两下子就收拾了,狗屁的决一死战!

  不得不说,经过上次李婆子事件,李管家对白锦苏多了一份了解,可是,现在东家正在气头上,他说什么都不会听,还不如凭他去闹。

  白锦苏家的晚饭,还是白面面条,炒了一盘土豆,再加上白锦苏带回来的肉,红烧了一盘,一家七口人正吃得香甜,门口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氏听出来是花嫂子的,忙起来看。

  “锦苏,你买回来的碾子被李胜利带人砸了!”

  花嫂子第一个赶来报信,因着羊羔入了圈,花嫂子上门的男人又不在家,她一个人的日子倒是清闲,三五不时来白锦苏家串门子,跟白家人的关系最好。

  “他敢砸我姐买回来的碾子!”

  “他敢砸我姐买回来的碾子?”

  锦睿,锦遇两兄弟异口同声的说道,神情激愤。

  “是啊,李胜利带着五十几号人,连马兰花的面粉都给撒在了地上,嚣张的不得了!”花嫂子跑得急,喘了口气,愤怒道。

  白锦苏一想到才买回来的碾子被人砸了,已经很生气,又想到别人的面被人撒了虽不是自己的到底心疼,庄稼人收点粮食不容易。

  “这李胜利也欺人太甚!”

  一跃而起,白锦苏跟锦睿一模一样的动作挽着袖子就要找人拼命!

  白流苏这还是第一次见白锦苏和以前一样冲动,不由得有些担心。

  白升山也是,王氏也是,就连刚刚同仇敌忾的锦睿,锦遇,自不而然想到了被陈家父子打的气息奄奄的白锦苏!

  “砸了就砸了,好在家里还有一个,不行,让乡亲们还到家里来碾!”王氏第一个发话,神情说不出的紧张,尤其看到白锦苏紧绷着的一张脸怒气腾腾的,心里就更害怕。

  “就是,家里还有,让大家到家里来碾!”锦睿第一个附和,只要二姐健健康康的,他怎么被人欺负都没关系!

  这一家人懦弱的表现,到叫报信来的花嫂子有点为难,这什么跟什么,自家置办的家当就这样被人砸了,还不打算吭上一声?

  “砸了也就砸了,没事,我锅里留着饭,先回家了!”

  六口人见着花嫂子不好意思的离开,面色各异,其余十双眼睛定定的盯着白锦苏,等着她下一步的行动,白升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要在白锦苏冲出家门的第一时间,将她拿住,吩咐锦睿准备绳子将人先绑起来。

  “二姐,今天的菜,不错,你尝尝!”锦睿挑了一筷子红烧肉笑着放进白锦苏碗里。

  锦遇连忙仿效,加菜。

  五双筷子飞快,不一会儿,白锦苏的碗里高高的叠着一碗的肉。

  “大家也吃,别都给我夹!”白锦苏愤愤不平的坐下,扒拉了一会儿面,这高压气氛才算缓解。

  大家都很有默契只吃饭,不说话。

  吃完饭,白锦苏帮着锦睿扫了两背篼树叶子回来将炕烧上,一家人坐正房炕上说说笑笑,丝毫没发现小愈的贴身保姆宁音出去有一段时间了。

  王氏还是不放心,白锦苏抱着小愈回自己屋的时候开口,道:“碾子毁了就毁了,只要我们一家好好地,管他做什么,知道吗?”

  “知道了,不会惹事的!”白锦苏在流苏,锦睿,锦遇相同的目光鄙视下赶忙答应。

  “明天就是二十六了,娘亲,你是不是要做点发面,蒸了馒头,过年走亲戚用!”

  正腊月的,白锦苏也不想惹事,但是李胜利既然这么嚣张,敢惹她,她总是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有个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人的忍耐度是有限的!

  “早准备好了,有你大姐在,你赶紧回屋里睡觉吧!”王氏这提了半天的心,算是安了一半儿。

  一夜无事。

  第二天,天刚刚亮,宁音领着一队人,个个赶着牛车,进了村子,那牛车上的不是别的什物,而是一对对碾子,足足有三十个之多。

  一时间,白家村村民奔走相告,也都认得这人是白锦苏领回来的,立刻联想到李胜利昨儿砸了的那对碾子。

  看来,这是白锦苏的报复手段,都很好奇,她要做什么!

  自然,李胜利在村里也是耳目众多,当然接到了消息,带着几十个常年,拿着下地用的家具,䦆头,锄头赶到了村头,李胜利对于昨天白锦苏的表现不得不说的失望,害的他在家里等了半夜,也不见白锦苏骂骂咧咧打上门。

  这时候,可是做足了准备,要消白锦苏!

  被李老实关在屋里的李婆子听到热闹,硬是搬开了窗子里跳了出来,昨儿的热闹,她也听说了,正等着她家亲房好好就训一顿白锦苏。

  “大哥,小贱人这是要做什么?”

  “管她做什么,老子都奉陪到底!”

  李胜利看都不看李婆子,口里出来的气比脚气都要臭,再看看身后的长年,一副志得意满的土豪嘴脸。

  “白大夫,你交代的我都运来了,现在怎么办?”

  宁音回来复命,昨夜她趁着大家都在正房聊天,上了镇上一次,将镇上所以的碾子都买了来,又拿着三爷的令牌,从自家侍卫里找了三十个高手,化装成朴实的赶车人,连夜将碾子送回来。

  “等会儿吃过早饭,你到我炕上休息,替我看着小愈!”

  白锦苏抱着小愈从炕上下来,一身穿戴整齐上衣是浅红的花袄子,黑色的厚戎棉裤子,羊皮小绵靴,一身的干练,唯有那双带笑的眼眸,冰冷一片。

  宁音觉得奇怪,她居然在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身上看到了属于王者的嗜血杀气。

  “可是那些人——”分明就是地痞流氓作风,白大夫能应付得了吗?宁音看着潇洒离开的单薄身影,愣愣出神。

  早饭桌上,谁也没说话,也不知道村头已经聚集了基本全村的人,等着看热闹。

  “锦苏这孩子要做啥啊?”

  “就是啊,你看李胜利,将养的那些狗杂都牵出来了!”

  “是啊,锦苏这是做啥,忍一忍也就没事了,从哪里弄回来这么多的碾子,这是要做啥哩!”

  白家的亲房婶子们一脸担忧,知道白锦苏和白德断了关系,还签了文书,要真等会儿事情闹开了,也没人帮忙。

  随着围观人数的增多,李胜利越发的得意,他家能在白家村屹立百年不倒,没有自己的渠道,人手,怎么能行!

  这些贱民平日都是租种他家的地,也就是打了粮食腰杆子才能硬气一会儿,等开了春,要种庄稼的时候,还不是将自己当菩萨一样供着!

  李胜利想好了,要是等会儿谁敢替白锦苏说一句好话,他明年就将土地无条件收回来!

  白锦苏一个人出来。

  看到白姓人家三十户都有人在看热闹,瞄到一旁信誓旦旦的李胜利,和拿着䦆头的长年,苏莞尔一笑,这次,她不会善罢甘休。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只要是白家人,一家一户一台碾子,大家看上那一副拿那一副,送完为止!”

  不可能吧?

  怎么可能!

  只要是白家人都能领一副回家?

  “这个小贱人,当真是狠毒!”

  李胜利啐上一口,暗暗咽着口水。一口气花600两银子,就是为了争口气,他李胜利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李三已经急疯了,要是村里人家家有碾子,还会用他的吗?

  “大哥,我们决不能让白锦苏这个小贱人,扫了我们的威风!你快想想办法啊。”

  李胜利斜了一眼李三,将他的窝囊着急全看在眼里,若等白锦苏找到发财的门路,他会不会也是李三这种熊样!

  “急什么,且看看!”

  为什么,他昨夜派进城里的李管家还没回来,白锦苏就能让人早早从镇上运回碾子?李胜利不由的看了眼架着牛车的年轻人,这一看,不得了,全部是二十来岁的青壮年,没有一个老人,这不是很奇怪?

  “锦苏,你真的要将碾子送给我们吗?”马兰花第一个高声问道,想到昨儿被李胜利这个贱种撒了的面就肉疼。

  村妇们是真的不能相信,过年的时候碾子就涨价了,二十两银子一副,这样三十副,就得600两?

  会算账的几个年轻人,看白锦苏的眼神越发的怪,这孩子可真有钱。

  “全部送,每家每户都有!”白锦苏看着马兰花说的认真,立刻示意身旁的小伙子将牛车赶上跟着马兰花走。

  不一会儿,牛车拉着碾子到了各家各户,装傻充愣的男人们,或骂,或唠叨,或抱怨,反正东西卸在了自家里,心里说不出的唏嘘,大老爷们受了地主李胜利的气都得忍着,她一个女娃子真敢公开叫板!

  白升山生的这个女儿当真了得,真是白家有家谱以来,第一人!

  白德心思复杂,看着砸在院中的碾子,他们这个不是家里人牵回来的,而是由着白锦苏亲自领着人送来的,说什么家家都有,不能落一户!

  心情同样不好受的,还有白老三,他最是明白600两银子的价值,他做木工也要十几年才能挣回来。

  这个侄女出手这般大方,还不知道手里有多少银子,当初让老娘上门要钱真是失策!

  白升银媳妇看着院子里的碾子,峨眉紧蹙,锦苏这孩子,脾气怎么就不能改改,这样公开对上李胜利,能有啥好下场!

  “他爹,你看这咋办?”

  “能咋办,下午装上了自家用,我还真舍不得花20两买这家伙回来!”撂下话,就出了门,想着老大家也定有一副,先去看看,探探口风。

  白锦苏回家,王氏,锦睿一个不差都在正房里候着,白升山自觉无颜见女儿,抱着被子气的呼呼大睡。

  锦睿一双黑溜溜满是惊喜,带着无尽的崇拜,他就知道二姐不会忍气吞声。

  “二姐,你哪里来那么多钱?”

  “二妹,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好好地600两,就这样没了,那可要买多少粮食啊!”

  “娘,我现在长大了,受了委屈再也不会找人拼命,但是就这样忍着,实在不是我的脾气!”白锦苏看了王氏一眼,道:“他李胜利今儿敢砸了我买回来的碾子,明儿就敢打上门来,我说过,我白锦苏从不欺负人,但是谁想欺负我,那也要看看他够不够分量!”

  “罢了,娘知道你的脾气!”

  见女儿一脸坚决,王氏摆摆手,自顾自进了内室,女儿大了,有本事了,他们家也不需要仰人鼻息过活,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姊妹四个互望一眼,呵呵笑了。

  流苏,锦睿拉着锦苏进了厨房,四个人烤着火,一边聊着天,锦睿就是当头炮,是个问问题的,白锦苏一一作答。

  只是只字不提,她制药如何如何厉害,只说金三爷安排了个制药的活计,既轻松,银子还拿的多。

  这话,只有锦遇一个人信了,流苏看白锦苏的眼神变了变,勉强笑着,锦睿心里计划等没人的时候,他一个人跟白锦苏说话。

  却说,李胜利回家,砸了一个羊脂玉净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嚷嚷着要杀了白锦苏等等,不放心的宁音到底将他的话听了个仔细,带了信。

  腊月二十八,白锦苏起来,昨天泡的豆子已经好了,今儿她打算教流苏和王氏做豆腐,至少买豆腐也是一门营生。

  王氏这两天生怕李胜利报复,提心吊胆的,过了三日,家里一切如常,一听白锦苏说教她和流苏做豆腐,那是一个喜欢。

  下午,白嫩嫩的豆腐做出来,王氏欢天喜地像个孩子,就那么端了一碗给白升山,一家人又和和气气的吃了晚饭,说明儿二十九,也就是三十了,得做点好吃的年糕,果子,若过年有娃娃来,也好应付。

  其实,往年白锦苏家里都不过年的,过年过年,家贫的人家哪里有口粮,早早包着被子躲在炕上睡觉,过了年,除非自家亲人,其他人谁会上门走亲戚。

  有句俗话说的好:穷人根本就没亲戚!

  晚饭过后,王氏让锦睿提着豆腐给老太太,老三,老四家送,锦苏啥话没说,知道她爹娘要是不孝敬老人,首先过不了的是自己那关,与其让他们自己难受,还不如让照着自己心意来做。

  “二姐,不好了——”

  过了没一会儿,锦睿和锦遇急匆匆回来,还在大门外,声音洪亮的叫着白锦苏。

  “二姐,李胜利说,过了年,爷爷,三叔家的租约就到了期限,他要将地全部收回去!”锦睿一股气冲进正房,吆喝着。

  “别急,你慢慢说!”

  白锦苏看他脸色发白,知道是紧张所致,地可是庄稼人的命根子,什么都可以没有,没地就等于没粮食!八岁的锦睿懂这个道理,或者是她的这个弟弟,长久因为帮着母亲干活,对土地的感情更深。

  爷爷家对他还是不冷不热的,见他拿的稀罕物大伯娘对他倒是好,放下豆腐才出门就碰上李胜利领着几个长年浩浩荡荡往爷家里冲,他没走,偷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他爹,这咋办?”

  王氏看着白升山,他伯,他三叔没了地,这富裕的日子也就到头了,老大是种田的好手,打的粮食算是全村最多的,老三虽说是匠人,可一家四口的口粮都是地里出的,这一下子断了大半的入账,日子一下子一落千丈,老太太能放过锦苏吗?

  还别说,王氏的担忧是正确的,白老太太一听到李胜利话里话外说是白锦苏害的,她就想找她拼命来着,却被大儿子拦住,她生平什么不怕,就怕这个蛮力的大儿子。

  “你们说,不让我找那个小贱人,怎么办?过了年人家都种玉米种的红火,我们家呢?留着一百斤的籽种往那里种!”

  老太太气急败坏的嚷道,一边挣开大儿媳妇的搀扶,愣是坐在商议的男人身边不愿意走。

  三个男人相互看上一眼,一顿沉默,老太太越发着急,老三有手艺,没了地,影响不大,可是她家,全靠老大勤劳操持8亩地。

  “不行,我非得让那小贱人给李胜利磕头赔礼去!”

  白锦苏对老太太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尤其最近交手,她看出的出来,老白家的男人都还不错,就是这个老太太年龄大了,越发势利的吓人。

  “我想,奶奶肯定会让我,杀羊宰猪的给李胜利磕头赔罪!”

  白锦苏这话一出,白升山面色泛红,王氏点了点头,还算女儿有心才,老太太这一关可不好过,今年这年怕是难熬。

  “爹娘,这件事,我有办法,即便大伯,三叔不种地,我也不会让两家人饿肚子!”白锦苏在满含期待的几双眼睛逼迫下,娓娓道来。

  “做豆腐,这也算是一门手艺,我在城里一盘豆腐要卖一两银子,虽说咱们这里偏僻,但一斤50钱肯定有人要——”

  “妹,你要把做豆腐的手艺教给大伯,三叔家?”

  流苏急了,今儿下午锦苏说教会她和娘,以后农闲的时候,她们就可以做豆腐卖,因着地少,这也算是以后家里最主要的收入了,怎么能再教给别人。

  “锦苏,若三家一起做豆腐卖,会有人要吗?”王氏担心,一家出算是新鲜,就是价钱贵点,也是有人买,要是三家人都做,那买卖肯定淡下来不少,老大,老三家能同意吗?

  “会,做得少有少的买法,做得多,自然有多的卖法,一定能卖掉的!”锦苏计划着要不,就做豆腐皮,或者豆腐干,这次只要老白家不太过分,她愿意考虑。

  白升山有点激动,他知道这个女儿说行,那就一定能行!

  “大家也累了一天,早些睡,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大家长发话,锦睿,锦遇,流苏,锦苏起身回自己的屋。

  几月前,流苏正式搬进了正房,这会儿站在房门口的她有点犹豫,想着要不要找锦苏再说说,锦睿,锦遇一点点长大,哪里不用钱,凭什么要把手艺教给对自家不好的人!

  因着月小,二十九也就是三十。

  白家一家人都起得很早,天空阴沉沉的,气温说不上的低,怕是要下雪,白锦苏添了一件羊毛外袄,也还觉得冷躲在屋里。

  白升山作为一家之主,早早的在大门,各屋外面贴了春联,黄纸。

  这会儿准备做祭奠和点香用的蜡烛,锦睿,锦遇小眼睛里全是期待,锦遇怎么也想不通,硬硬的蜂蜡怎么能挂到一根根的竹棍上,一点还能燃,锦睿即是司空见惯,也极是期待,若父亲心情好,还会教他试试手艺。

  男孩子对挑战新事物都有一份狂热。

  白升山找来一个陶罐,放在柴火炉子上,里面倒上水,再放上买来的蜂蜡,让它慢慢的化开,接着用这里一种特殊的竹子——俗名:石竹子,长大了也就筷子粗细,中间空心少,截成半寸长一个的丁,做支撑蜡烛的蜡棍,外面从蜡棍的中央开始裹上一层薄薄的棉花,头头高出蜡棍些许,这是做蜡芯,以后蜡烛做好,点着外露的棉花,一根蜡烛就着了,若做得好,一根可以点半个时辰不灭。

  白升山手艺老道,一连截了六十根,庄稼人讲究吉利,一个个缠上棉花,锦睿,锦遇也来帮忙。

  “哥,你看我做的!”锦遇将一大片棉花裹在蜡棍上,显得胖胖的,明显是不合格产品。

  “棉花太多了,你这个一根就用了无根的棉花。”

  锦睿接过他的杰作,一点点往下拆,然后自己卷好了,又偷偷看看沉静的父亲,看他没什么表情,才放心。

  “是这样吗?”锦遇不死心,哥哥一手一根,他怎么做不好,胖胖的小手用力的搓,果然搓出一个还差不多的来。

  他喜欢得到哥哥的赞同。

  “棉花眼子太长,做出来会费蜡油,照不了多久,蜡烛就烧光了,不行!”锦睿忙着手下,只瞄了一眼,给出中肯意见。

  一根接近于白升山成品的蜡芯做好,他希望今年爹爹能允许他完成蜡烛制作的最后一步,上蜡。

  对他来说,那是一道神奇的工序,一遍一遍将蜡芯往陶罐里蘸,一层一层的给蜡芯裹,本来一根细细的蜡芯就能变成头大身子圆的蜡烛。

  “爹,你看我这一根,成不成?”锦遇一连遭到打击,有些灰心,在火炉子上吹了一阵火,手上,脸上沾满了黑炭,小脸跟个花猫儿似的。

  “成,等会儿你自己蘸蜡,看看做出来的能不能用!”锦苏抱着小愈进来,一眼就看出了门道,看锦遇手里松散的蜡芯,笑道。

  白升山抽空看了儿子的杰作一眼,皱着眉,再看锦睿做的漂亮,到底什么话没说。

  “二姐,我做的真的可以吗?”锦遇终于遇到伯乐的开心笑道。

  锦睿瞪上一眼,也不看看自己做的那是啥!

  “你看爹爹和哥哥做的,和你的一样吗?”锦苏不答反问,果然看到锦遇认真地盯着锦睿手下,接道:

  “你再看看,哥哥到底是怎么搓的?”

  “我会了,会了!”锦遇将那胖小子扔到一旁,重新选了一根,温柔的撕了一小片棉花,学着锦睿的动作规矩的搓,出来的结果真的比刚刚的要好,一脸的兴奋。

  “会了就好,等会儿爹爹做好了,你就将自己做的也蘸上蜡油,今晚点在自己屋里,看能着多长时间!”

  白升山憨憨的笑了,这个二妞子比他还要纵容小子们。

  “二姐,我也可以吗?”

  锦睿跃跃欲试,他也可以自己做蜡烛吗?

  “可以,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等会儿蘸蜡烛的工作交给你!”白锦苏对这个她爹眨眼睛,有时候就是要尝试,虽然弟弟们还小,但是自己做,好坏自己就能知道,一来可以总结经验,二来,也可以提高动手能力和兴趣。

  吃过大饼和稀饭做成的早饭,王氏和流苏在厨房里忙碌着,将白锦苏买回来的肉全部煮了,因着白面稀有,和着荞面炸油圈圈,厨房里一派烟熏火燎的忙碌景象。

  白锦苏在门口看了眼,急巴巴跑回了自己屋。

  早上老白家的人没来闹,一家人算是松了口气,白锦苏亦然,想着寻个时间跟大伯,三叔商量做豆腐的事。

  中午,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算是今冬的第一场雪。

  几个人兴奋的用手盛着雪花,拿出了白锦苏准备的花炮,是不是的放上一串子,啪啪啪的满院子都是响声,有了点过年的气氛。

  晚饭大概四点就开始做了,是家常饺子,过年,基本上家家都吃饺子,只是里面的馅料,因着贫富有些差距。

  白锦苏家的是猪肉大葱馅的,厚厚的猪肉,伴上辣甜的大葱算得上美味。

  厨房重新做了桌子,刷了墙粉,白白的,新新的,一派敞亮,流苏的炕留着,上面放了席子,放着几个大木盆,里面盛着刚出锅的猪肉,鸡肉,闻着肉香,娘们三个说着话,手下一通忙,心里却都,美滋滋的。

  “白德,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找那小贱人算账?”

  老太太从早上等到中午,从中午都要等到晚上了也不见白德行动,这会儿一把夺过他的碗,当着儿子媳妇的面,就呛声。

  “过了年再说!”

  白德一句话引来了一家大小的怨愤,白桂花尤其气愤,要是没了地,家里不可能顿顿吃白面,都是白锦苏这个贱人害的!

  “爹,你尝尝这豆腐,味道真是不错,锦苏这孩子到底是长大了,也有本事了!”张氏用公筷夹起一块豆腐放进白德的碗里,若有所指的,说道。

  按照习俗只有大年三十的饭一家人围着桌子吃,要是平日里媳妇不能上桌。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老太太拐杖敲得嘎吱响,这个讨饭的的媳妇,桌子上有她说话的份儿吗?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娘,大过年的,再怎么说大家都是一家人,你逼着爹出面,还要像上次一般闹吗?再说,救四弟,老二家可是出了大力的——”

  白老大赞同似的看了妻子一眼,媳妇这次终于说了回人话,却不料,老娘那边不答应了,只听她站起来骂道:

  “你个低贱的商户,也不想想,他老二住着祖宅,那宅子何止七十两,值个七百两都绰绰有余!”

  白桂花咬唇,一肚子的怨气,过年都没好日子,天天吵,天天吵,能将白锦苏家里的银子吵到自己家里来吗?

  “奶,娘亲就是再卑贱,低贱,下贱,也生了我跟弟弟!”

  “反了天了,白德,这日子没发过了!”锦苏那个小贱人顶撞她,现在连从小自己亲自教导大的亲孙女都敢顶撞她!

  白桂花咬着唇,谁稀罕跟你一起过日子!

  娘亲说要不是你,咱家跟白锦苏家能闹到那地步,现在白锦苏家天天吃肉,还会做豆腐,要是学会了做豆腐,家里还不是金山银山堆满地,谁稀罕种田!

  可是眼下,咱家是一样都学不来,也不好跟白锦苏家套近乎,只能忍着,挨着!

  白桂花接到父亲的瞪视,撂下碗转身回屋。

  “白德,你看看,这日子是没发过了!”老太太见孙女当着她的面撂了碗,更是怒不可遏!一点家教都没有,没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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