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35章 重逢
“小姐，小姐……你听我解释！”小桃忙跪下来，到孟含笙身边哭诉道：“都是大夫人逼我的呀，我念及家中老母，实在为难，如今不过是偷偷来试探一二，想取得证据，才可回报小姐这几日的恩情啊！”
“此话当真？”孟含笙似笑非笑。
小桃见似有回旋余地，连连磕头，道：“奴婢苦心试探，终于取得了证据，还望小姐细看。”小桃将印有大夫人私印的信件交于孟含笙。
孟含笙捏着那信件，一直稳坐在上方的大夫人终于道：“蠢钝如斯！”
“话可不能这么说，”孟含笙冷冷地笑着，道：“若非大伯母找了这么一个蠢钝如斯的奴婢，含笙怎么能拿到大伯母如此关键的罪证呢？”
小桃听见这话，终于意识到不好。孟含笙看也不看她，只对明婉吩咐道：“堵了她的嘴，派人押她去官府。”
小桃满是不甘的被押了下去。
大夫人冷笑道：“三姑娘到我面前来，费尽心思地演这一出戏，到底欲意何为啊？”
她看着孟含笙手里的信纸也丝毫不着慌，道：“你难不成以为，仅凭这么一张信纸，一个丫鬟，你就能肆无忌惮地往我头上泼脏水了不成？”
“那我亲耳所听，亲眼所见，可有假？”沉着脸的们老夫人从门外慢慢踱进来，“含笙管不得你，我可管得你？”
“娘？”大夫人慌乱地站起来，没料到老夫人竟然在门外，听了个明明白白。
老夫人的话冷得像冰渣子：“我竟不知，我替孟府相看了如此蛇蝎的妇人，私信可作假，你手上的药粉难道是含笙硬塞于你的不成？”
大夫人捏紧了袖子中的药粉，孟含笙冲进来太突然，她来不及处理药粉，这下真的是人赃并获！
孟含笙扶着老夫人，道：“大伯母，我敬你是大哥的母亲，如今还叫你一声大伯母。我们三房与大房同出一脉，同气连枝，你和我母亲本该是最亲近的妯娌。自三房进京以来，从未得罪于你，你为什么非要下此毒手？”
大夫人冷笑一声：“从未得罪于我？若不是你母亲，我岂会失去我的儿子。筹儿才是真真正正的长房嫡子，才华横溢的天赋之才，就因为你母亲！就因为那女人！害得我筹儿惨死，连尸骨都没有寻回！为了不妨碍三弟的官声，传筹连族谱都不曾上！”
大夫人痛苦地坐倒在地：“你们若是一辈子不进京也罢了！但她在这府上，你要我眼睁睁看着她怀着孩子，我却连我筹儿的尸骨都未能相见，我痛不欲生，恨不得她死！”
孟含笙惊愕地看着老夫人，她两世为人，一直当孟传策是这一代嫡长子，却从未听闻他前面还有个哥哥叫做孟传筹！
老夫人抿紧了嘴：“当年之事，我知你耿耿于心，不能释怀。传筹一事，不过是个意外，实在怪不到老三媳妇头上。你若是要怪，也该怪我这个婆母！逼着老大删了传筹族谱，下令不再搜寻传筹的消息。可你万万不该，动手害人！”
老夫人转过身，看着屋外噤声的丫鬟婆子，疲惫的道：“大夫人重病，让大老爷回来看看，是在屋子里养病还是送去庄子上，都随他了。”
这就是禁足的意思了。婆子领命关了院门。
老夫人拍拍孟含笙扶着自己的手，沉沉地道：“含笙，今日之事便烂在肚子里吧！你大哥苦读诗书许多年，孟府嫡长子的位置，合该名正言顺。”
“含笙省得。”孟含笙点点头。她对大夫人欲图毒害自己母亲的行为愤恨不已，但她对孟传策没什么意见。如今大夫人的行为已被拆穿，自然有惩罚等着她，犯不着再与他人生隙。
孟含笙回了三房，早有明玉笑着迎上来道：“小姐，夫人今日精神极好，你快去瞧瞧吧？”
“当真？”孟含笙一听也高兴了，连忙奔到孟夫人房中，见孟夫人半倚在床上，逗弄着弟弟，忙道：“母亲身子还弱着，只顾着弟弟，等会儿又不济了。”
“哪里那么娇弱了？”孟夫人笑道，她脸色还是苍白，孟含笙心疼地赶紧靠过来，扶着孟夫人。
孟夫人笑着道：“我睡了许多时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节？你弟弟的洗三满月可办了没有？你爹把名字取好了不曾？该叫个福气一点的名字才行。”
一旁的明晨笑着道：“夫人快别说了，三小姐这些时日都守着你，她怕是连要过年了也不知呢？小少爷的洗三不曾办，小姐如今还弟弟弟弟的叫着呢！上次四夫人来瞧少爷，问我名字，可把我给愣着了，我说小姐只管这是自己弟弟，老爷我们又未尝见，如今还没个名呢，把四夫人笑得，当下七□□的乱叫一气。”
孟夫人一听就笑了：“让含笙取个小名她也取不出来，如今府里正该行七，四弟妹也没叫错。他既是早产七个月生的，又行七，不如便叫七七吧。七十而不惑，也算是有福气的。”
孟夫人取了小名，孟知重也取了大名出来:孟传筠。跟着府上的传字辈，字又随了姐姐们。
孟含笙抱着自己的弟弟孟传筠，天天乐呵呵地：“七七”“七七”的唤着，当真是万事不管了。
孟夫人出了月子，离除夕也没几日了，因七七的洗三就未办，孟夫人还是操办起了一场满月酒。
孟夫人搂着孟含笙，与孟知重商量要请的人道：“老爷的同僚都记上，大哥那边可要问问请哪些？”
孟府四房住在一起，又未分家，办喜事是该都记上的。
孟知重得了麟儿，又因前些日子闹得那一桩，如今对孟夫人言听计从，笑呵呵道：“兄弟们那边我去问着就是，你只往多了的人数去算。”
孟夫人遂低了头问孟含笙道：“笙儿可要帖子？你之前交好的薛三夫人也请来玩吧？”
孟含笙想了想，替林丹华与崔时容要了两张。虽然这两人一个比一个身份高贵，可她也好几月不曾与她们见面了，也该联系一下。
孟传筠满月酒当天，孟府一派热闹景象。孟含笙抱着汤婆子，坐在廊下发呆。
明玉见着小姐这幅模样，道：“小姐当心风寒，小少爷满月酒，怎么小姐看起来并不开心？”
孟含笙不能说她是想到了灭门惨案。上一世这时候她已经守着缠绵病榻的母亲，日日潜心祈福，为母侍候汤药，好像没多久到了及笄礼，很快被祖母嫁去了阮家。
与阮郎琴瑟和鸣，却终究没了娘亲疼爱。
孟含笙心思微转，上一世这时，她似乎已经与阮郎订亲了。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忽然被人砸了一下。
“哎呀！”孟含笙摸着头，愕然回顾。
就看见一个穿着毛皮大衣的大汉，从墙上一跃而下！两步来到孟含笙面前。
孟含笙惊骇不已，正在喊人！那大汉却捂着她嘴，嘘了一声，道：“别叫！”
面前的手掌一股子毛皮膻味，熏得孟含笙眼冒金星。她赶紧挣扎开来，那人也不急，笑眯眯地看着她。
孟含笙狐疑地瞧了瞧他。
那人把身上的毛皮一解，笑着道：“当真不认识我了？”
竟然是齐正初！
孟含笙惊讶不己。几月不见，齐正初似乎比上次逃命之际更加狼狈。好好一个世子，却是一副外族人装扮。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孟含笙问道。
齐正初闻言，眉间一挑，露出一个笑来：“数月不见，笙儿可曾念我？”
孟含笙哪里理睬他，道：“你要是这般不正经，我便叫人撵你出去！”
齐正初咳嗽一声，不敢再调笑，把身上伪装卸掉，道：“我从关外绕进京，害怕泄露行迹，一路上都不曾卸了这些皮子。进城的时候，听说你家今日有喜事，便过来讨杯喜酒喝。”
寒冬腊月，毛皮一卸掉，齐正初便打了个颤。
孟含笙连忙站起来，将手里的汤婆子递给齐正初，又忙倒了热水给他，问道：“你怎么不回你府上去，好好梳洗一下。”
齐正初一口气喝完了热水，道：“如今京城还没人知道我回来了。我去湛河是收获颇多，还需谨慎一些。”
孟含笙见他这幅狼狈模样又是好气侑士好笑，齐正初倒毫不客气道：“快给我找个地方更衣，我自己都快受不了这味了。”
好在今日孟府客人多，孟知重和孟夫人都不在房里。孟含笙吩咐人备了热水来，又请明玉取了一身男装来，待齐正初梳洗干净后，才道：“我这儿没男子衣服，只有几件下人的，你将就穿着。”
齐正初换了衣裳，方露出几分之前的风流气度来。
齐正初道：“你可不知道，我这几月过得是什么日子！曲家军封严了城，我在关外打了几个来回，方冒充外族人进了关。”
他掏出一份信，丢在桌面上，冷声道：“曲家军实在胆大包天！”
孟含笙拆开一看，委实被这些人的胆子惊到了：“他们居然敢直接窃了曲家军？”
齐正初面色凛凛：“岂止是窃了曲家军，湛河地界，他们已是山中霸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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