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早产

　　常民笑呵呵地接过红包，道：“那是小姐对我的赏识。没有小姐托我办的这一桩事，我现在还在马房呢。”

　　“既然去铺子了，就跟着张掌柜好好学学，对人也要客气点。若是学得好了，我以后再开铺子，就托给你了。”孟含笙说了，还看了明玉一眼，道：“明玉以后在我身边也是要出去的，你这个哥哥可要多给她挣一份陪嫁钱。”

　　明玉羞红了脸，常民看看自己妹妹，笑着道：“一定一定。”

　　两个掌柜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就把两个铺子给换过来了。整理铺子的时候，孟含笙也出去认了认门，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不错后，才派人联系了贺初楼，请人派了十位绣娘过来。

　　其实上好的刺绣一直以来都是稀缺的，多少女人在家里练着绣活儿，可顶尖的绣娘只有那么几位。贺初楼这次可能是听了皇后的吩咐，竟然给孟含笙的铺子，派出了一位真正技巧顶尖的大师。

　　孟含笙见到人身上的绣品，都有些吃惊，道：“岑娘子？”

　　名为岑娘子的中年女子对着孟含笙点了点头，道：“早听说这铺子的东家也是江南过来的，没想到还认得我岑娘子。”

　　“岑娘子可不能这么说，您的绣品那是在江南一带顶顶尖的，我若不是好运赢了一次贺初楼的比赛，恐怕也买不起您一幅作品。”孟含笙十分感慨，她刚重生时候，送给林丹华的绣品，就是岑娘子的作品。

　　如今重生已过半年，见到岑娘子，孟含笙更像是见到了前世一般。

　　孟含笙安置好绣娘们，又检查了一下铺子里的账目，待收拾好，已经是暮色时分了。

　　孟含笙好心情地回到孟府，还没来得及进门，就看见明文明婉挂着泪，焦急地跑过来，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孟含笙顿时感觉不好，问道：“怎么了？”

　　“夫人早产了！”明文明婉说道。

　　孟含笙一阵晕眩，只觉得眼前一黑，跌跌撞撞地就朝孟夫人的房里冲去。

　　孟夫人房前，已经待着几个人了。孟老夫人，二夫人、四夫人，还有在一旁不在意的大夫人。

　　孟含笙见到这些人，才勉强冷静下来，又看见父亲孟知重不在，才叫了明文过来，问道：“通知父亲没有？”

　　孟知重这一辈子，不过一个嫡女，两个庶女，其中一个还很有可能不是他的，子嗣缘实在单薄。孟含笙一点都不相信，关乎他未来的嫡子，她父亲会一点都不担心。

　　明文哭哭啼啼地道：“小的本来要去报信的，可是老夫人拦着不让去，说是、说是万一不好了，惹得老爷伤心。”

　　孟含笙咬了咬唇，几乎气出血来。她是知道祖母对母亲不满意的，甚至上一世险些逼死母亲的就是祖母。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一世的祖母，居然还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来。

　　孟含笙气得两眼发黑，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去报信，你的身契在我母亲手里，若是我母亲死了，你猜你会有什么下场？”

　　明文顿时噤声，不敢再哭，连忙就跑去了。

　　孟含笙又回到孟夫人房前，对着孟老夫人强笑道：“祖母年纪大了，实在不应该在这里守着，万一得了病，母亲心里肯定不好受。祖母还是回去休息吧，有消息了，我一定立刻打发下人去青雾院报信。”

　　老夫人看看紧闭的房门，和里面不时传出来的声响，叹了口气，道：“你既然这样说，我就回去等消息吧。”

　　见孟老夫人要走，早就不想待在这里的大夫人，顺势挽住了老夫人的手臂，扶着老夫人施施然就离开了。

　　明婉见状，恨得不行，跺了跺脚，孟含笙给了明婉一个警告的眼神，又端着笑脸去给四夫人和二夫人说道：“两位婶娘，你们也不妨先回去吧。”

　　四夫人朝着大夫人的背影啐了一口，握住孟含笙的手，就道：“笙儿，你别理那等人，四婶在这里陪着你。这种事，没有一个大人在这里坐镇，你怎么应付的了？”

　　二夫人默默地点了点头，朝着孟含笙安抚一笑。孟含笙被四夫人拉着手，头扭到半边，使劲儿憋着眼泪，等着产房里的消息。

　　孟夫人这一胎着实等的有些久了。直到孟知重同样跌跌撞撞地闯进来，才看见产婆推开门，走了出来。

　　孟含笙没听到婴儿的声音，当时心里就有点凉，连孟知重进来都顾不上，只拉着产婆问道：“里面怎么了？”

　　产婆道：“哎呦，你这小姑娘怎么能守在这种地方？不吉利啊！”

　　孟含笙心急如焚，直接火了，问道：“我问你里面怎么样了？”

　　产婆被孟含笙这态度一惊，就有些不舒服，不过还是回答道：“生了，生了，母子平安。”

　　听到“母子平安”那一刻，孟含笙和孟知重同时长舒了一口气，双双腿软坐在了地上，下人拉了好半天才起来。

　　下人急忙打理着产房。孟知重是男人，不能进去，产婆便把孩子抱了出来，给孟知重看。

　　孟含笙凑过去望了一眼，看着那襁褓里瘦瘦小小的弟弟，皮肤还泛着青色，声音也跟小猫啼似的，就有些心酸。她这个弟弟，若不是早产，就该健健康康的才对，哪像现在这样，看着就令人担心。

　　孟知重抱着儿子，乐呵呵地，就连小儿子明显有些不足都不在意了，连连吩咐下人道：“去把之前看好的奶娘请过来，顺便给文荣院所有下人包个红包。”

　　孟含笙提着裙子，趁着众人不注意，就进了产房去。看着孟夫人一脸疲倦与汗水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不禁有些想掉泪。她拿着床边干净的干帕子，一点一点给孟夫人拭去汗水。

　　孟夫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孟含笙，就虚弱地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好着呢，父亲已经请奶娘去了。等母亲好了，就可以亲自抱他了。”孟含笙眼角噙着泪，却挂着笑容说道。

　　孟夫人似乎也放下了心，沉沉睡去。下人走进产房，大惊小怪道：“小姐，你怎么能进产房啊！”

　　“嘘！”孟含笙示意下人闭嘴，看见孟夫人没醒才瞪了下人一眼，出去了。

　　下人嘀嘀咕咕地看着昏迷的孟夫人，道：“也不知道怎么教的，谁家的女儿会直接往产房里冲啊。”

　　孟含笙等确定了孟夫人安然无恙后，也来不及顾上刚出生的弟弟。一下子把文荣院里所有的人都拉了出来，强忍着怒火道：“夫人早产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人们面面相觑，没人说话。孟含笙憋着一口气，十分愤怒。她知道母亲年纪比较大了，害怕这一胎出事，一直都是每天请了大夫把脉，还让院里的小厨房专门准备了安胎药和膳食。

　　孟含笙见没人应声，索性吩咐道：“来人，把管厨房的婆子拖出去！”

　　婆子这下才知道孟含笙是认真的，连忙说道：“三小姐，三小姐，饶了我，饶了我啊，不管我的事啊！”

　　“不管你的事？”孟含笙冷哼一声，道：“母亲的脉象，昨日都是好好的，今天突然小产，你们当我是傻子么？”

　　“这院里的每一桩每一件我都是日日检查，只有今天我出去了，你们才得了空。若不是吃食，哪还有什么东西发动得这么快！”

　　那婆子颤颤巍巍地一直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见孟含笙又要让人把她拖出去，才忙道：“三小姐我真的不知道啊，夫人的汤药都是夫人身边的丫头亲自熬着，婆子我只是看着厨房，没有动过一点东西啊！”

　　夫人身边的明晨也是吓白了脸，辩解道：“汤药这些东西确实是我亲自熬的，但是今天，我有点拉肚子，没办法，让崔婆子帮着我看着火候。我哪里知道崔婆子这么胆大包天，连夫人都敢害。”

　　崔婆子急得直哭，又想不出什么辩解的话来。孟含笙闭了闭眼，道：“崔婆子，你是老人了，我也知道你无依无靠的。含笙我不想这样对你，但你若再说不出什么来，我也只能把这罪名怪到你头上了。”

　　崔婆子求助地看着院中众人，终于有一个小丫头，怯生生地开了口，道：“我今天看见、看见蔡姨娘去了小厨房。”

　　等孟含笙睁开眼，看向小丫头的时候，小丫头就躲在人后面，不敢再说话了。孟含笙的情绪也安定了一些，她在脑海里找了一圈，才想起这个蔡姨娘是谁，道：“那就派人把蔡姨娘请过来吧。”

　　蔡姨娘是老夫人送给孟知重的人，还在孟夫人刚怀孕的时候，蔡姨娘因为对着宾客无礼，被关了起来。连孟含笙，都快要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

　　蔡姨娘被人请过来的时候，还有些虚弱，脸色苍白地看着孟含笙，问道：“三小姐，请我过来有什么事？”

　　孟含笙只看着蔡姨娘的脸，就觉得十分难受，她沉声问道：“你今天去过哪些地方？”

　　蔡姨娘不是傻子，今天孟夫人早产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哪能不知道孟含笙是怀疑到她头上了。蔡姨娘听见这话立马就哭了起来：“老天哟，我在自己房里，没招谁没惹谁，三小姐你怎么敢什么事都往我头上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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