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身份

　　太子听了隋安汇报，反而更加忧心，道：“四弟定是伤势不轻，才会在被追击的过程中不忘拿伤药。搜救的人呢？还没找到世子下落吗？”

　　禁卫军带队的统领不敢拖延，赶紧跑过来上报：“回禀太子，山背发现了有滚落的痕迹，滚落的地势下面是峭壁，属下已经派人下峭壁去搜索了。”

　　太子再也坐不住了，面色沉沉地说：“领孤去看。”

　　统领苦着一张脸在前面领路，谁知道那滚落的痕迹是不是世子的，而且地势陡峭，万一太子不小心滚了下去，他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保不住。

　　太子站在齐正初他们滚下峭壁的地方驻足观察，这里确实比较陡峭，不容易站稳，若是一不小心完全有可能滑下去。从这里起，可以看到有一条被身体碾压过的路，些许枝杈上还挂着几缕锦衣的部分。

　　士兵们小心翼翼地将发现的锦衣碎片取下来，让随行的崔家下人辨认后，才对着一言不发的太子回禀道：“这锦衣确认是崔小姐的衣物，当时穿上这衣物的只剩下孟家小姐还没有找到。”

　　太子站在峭壁边上，望着云雾之下深不见底的水潭，一言不发。而后赶来的二皇子，拍了拍太子的肩膀，打着手语对太子说：“正初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况且，这山顶上的人还没查清楚，皇兄应该打起精神来。”

　　太子一甩袖子，低声吼道：“二弟，那是我们两的亲弟弟！他受了伤，带着个姑娘家，还滚下悬崖，你让我怎么不担心？”

　　二皇子叹气，再想打手语说些什么，就听见隋安兴奋地回来报道：“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下面发现世子了！”

　　齐正初和孟含笙讨论过箭头的事情后，因两人的身体状况实在糟糕，也只能围在火堆边各自闭目休憩。不知过了多久，孟含笙看向水潭，慌乱地将齐正初喊醒：“你看水潭里是不是有人？”

　　齐正初也是一惊，两人撑着身子将火堆熄灭，躲在岩石后面观察潭水表面。峭壁上还在不断下来人，会水的士兵们潜到潭底一寸寸搜寻，时不时浮出水面换气。

　　齐正初起先见到水中的人还有些焦急，而后看见峭壁上不断下来的士兵，倒是放下了心，道：“是禁卫军，看来有人来找我们了。”

　　孟含笙有些诧异地望了齐正初一眼，她明白禁卫军只可能是来找齐正初的，只是她有些想不通，一个国公府世子也能动用禁卫军来找人？若真是这样，那礼国公的势力未免比安国公府恐怖太多。

　　齐正初已经起身去引起禁卫军的注意，回头笑着对孟含笙道：“这一遭吃苦了，该回去好好养养身子了。”孟含笙听他这么一说，也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酸痛异常，精神一放松下来，竟然有些困倦了。

　　士兵们游过水潭来接人的时候，就看见齐正初怀里抱着一个睡得正熟的孟含笙，身上还裹着齐正初的外衣。士兵们面面相觑，齐正初将人向里抱了抱，确定露不出脸来，才瞪了士兵们一眼。

　　孟含笙一觉睡醒，就已经躺在自己熟悉的卧房里。身边伺候的丫头见孟含笙醒了，忙问道：“奴婢明文，小姐可有不舒服？”

　　“水……”孟含笙被明文喂了水，才问道，“明玉明月怎么了？我睡了多久了？”

　　明文端着一张笑脸笑眯眯地说：“姑娘足足睡了一天了。明玉明月姐姐受了点伤，夫人体恤，让她们休养一阵子，又怕姑娘醒来没人使唤，才派了我和明婉来伺候姑娘。”　

　　孟含笙默默听着，才知道她出事不过两三天时间，娘亲就已经把整个孟府捏在手里了。老夫人不管事，大夫人被禁足，二夫人不爱出头，四夫人又没经验，整个孟府竟然只有三夫人说话最管用了。

　　孟含笙躺在床上，又问道：“父亲说什么没有？”她外出的事情，一次比一次闹得严重，第一次只是跟宁淑娴起了冲突，回府晚了些，被父亲责罚了。第二次带着孟含笛去赏花宴，结果差点让孟含笛被人牙子拐走，回府后更是大闹了一场。这第三次，她终于把自己给坑进去了，不过是去汤嵇山爬山，却被卷入追杀，差点连命都丢了。

　　明文道：“老爷来看过，说让小姐静心待在府里，最好不要再出门了。夫人倒是吩咐过，说小姐想去哪个府里转转，她陪着同去就是了，万不可把自己闷坏了。”　

　　孟含笙摇摇头，拍拍自己胸口，她实在是没胆子再出门了，这一次都快把命丢了，下一次肯定没这么好的运气了。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府里吧。

　　到了晚膳的时候，孟夫人带着大夫进屋来了，让大夫看过伤势，孟夫人才怜爱地摸摸孟含笙的头，问道：“不是说和好友去爬山么？怎么糊里糊涂卷进这档子事里？”

　　孟含笙苦笑着说了说事情缘由，下意识瞒下了一些细节，将事情讲给了孟夫人听。孟夫人听到那沿路的追杀，一脸惊骇，道：“竟然如此危险，还好笙儿你平安无事，不然娘亲悔之不及。”

　　孟含笙连忙安慰了一下孟夫人，才问起她出事时对外是怎么说的。孟夫人这时眉毛一挑，道：“到了晚膳时分，还不见回来我就知道不对劲。后面怕消息传开，到底对你影响不好，就只说你为我祈福去了，偷偷派了下人出去找，要不是接到康王府的报信，娘亲都不知道要急多久。”

　　孟含笙有些惊讶，忙问道：“怎么会是康王府来报信？我是随着崔家……”孟含笙猛地打住了话头，想起初见时齐正初身边的府兵，想起齐正初对她许诺的与康王世子的交易，想起宁淑娴、崔时容对齐正初恭恭敬敬的态度。

　　“崔家什么？”孟夫人不解的问。

　　孟含笙摇摇头，不肯说下去了。她才发现自己凭借一盒点心就愚蠢地认定齐正初是崔时茂，明明有那么多破绽，她竟然一次都没发现！

　　孟夫人见她不想说，也就不询问了，转移话题说道：“之前让大夫来诊脉，娘亲已经怀孕了。”

　　“真的？”孟含笙惊喜地道。三房只有三个女儿一直是孟含笙心里的结，大夫人也是因为三房无嗣才一直算计三房应得的家产。若是这一胎能是个男孩儿，孟夫人也无须担心以后了。

　　“娘亲还会骗你不成？说是三个月了，应该是在江南就怀上了。这个孩子若是生下来，笙儿你也轻松些。”孟夫人微微笑道。

　　孟含笙贴着孟夫人的肚子，小声地道：“我希望娘亲生个弟弟，这样娘亲就有依靠了。”

　　孟夫人笑她傻，道：“娘亲的依靠不就是你吗，他就算生出来，才多点大一个，也不知活得到几岁。”

　　“呸呸呸，娘亲不许乱说话，我弟弟他肯定长命百岁，平安喜乐。”孟含笙想到那跪在她身下的满地鲜血，连忙打断道。如今是平瑞二十七年，还有五年的时间，她再怎么样，也不会让这个刚出生的小孩子无法长大。

　　齐正初在太子和二皇子的审视下，不自在地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太子哥哥和二皇兄今日怎么有空守着我？”

　　二皇子笑眯眯地打着手语：“上次你抱着回来的姑娘，你很喜欢？”太子装模作样地端着茶杯，眼睛却一直盯着齐正初。

　　齐正初好笑地摇了摇头：“我说呢，哥哥们怎么不去查汤嵇山的事情，还有闲情跑我这里。又是母后给你们说了什么吧？”

　　二皇子见太子没有开口的打算，只好认命地继续打着手语道：“母后听说了汤嵇山的事情，天天宣我们问这事。四弟你也知道，母后目前对你的婚事操心的不得了，我看，你若是在年前定不下来，母后就要帮你定下一个了。”

　　齐正初皱了皱眉，前世的崔时容就是他拒绝母后安排之后，被硬塞给他的。他烦躁地揉揉头，对着两位哥哥道：“母后到底在急什么？二哥你不是也还没成亲吗？怎么母后就一直盯着我？连母妃也被带得，我一回府就是问成亲的事。”

　　二皇子和太子对视一眼，二皇子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才一笔一划地在齐正初的手心里写到：“你就没想过，康王为什么无嗣？父皇为什么那么痛快地就把你给过继了？”

　　齐正初瞪大了眼睛，询问地盯着太子。太子微不可及地点了点头。二皇子继续写道：“你入康王府这么多年了，王叔对你怎么样你应该很清楚，过继只是一个迫不得已的选择，母后不希望你以后也被迫这样。”

　　齐正初想起康王时时面对他那副严肃的神情，他七岁被过继，如今不过到康王府八年，康王连个庶子都没有，他一直以为，康王只是习惯那样。如今想来，才发觉他的一切都是康王妃打理的，康王对他其实漠不关心。

　　齐正初闭了闭眼，才道：“就算提前成亲，又如何？”

　　二皇子这下写的飞快：“不是为了提前成亲，而是为了稳固你的地位。康王之位是世袭罔替的，父皇早就在想办法把康王的王爵削减，母后为你挑选的都是国公府的嫡女们，为了自身的利益，这些国公爷们也不会允许父皇动康王王爵。越是早做打算，越好。”　

　　齐正初坐在原地，二皇子拍拍他肩膀，打着手语道：“好好想想吧。母后的意思是，崔宁两家都有这个意愿，看你想选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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