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谈话 肯定 痛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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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念头诱惑着他，之前小姑娘用一个拥抱压住了这种诱惑的念头，却也只是暂时的。
心中自生魔念，哪里有那么简单就能消失了呢。
这一整天，宗烨都不敢看汤圆，一方面是心中有事情，另一方面却是不敢看，他怕看见小姑娘高兴，那会让他想起她是因为有朝一日可以离开他才高兴的。
他也怕看到小姑娘难过，自己从小照顾，相伴长大的孩子，她有一点难过宗烨也是舍不得的。
最重要的是，他怕自己会伤害汤圆，刚才坐在那里，他脑海中纷纷乱乱，甚至怀念起当年只有两人在行止院的日子。
那时两人只有彼此，没有旁人，没有旁事。
这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宗烨甚至认真的设想了怎样才能实现自己的想法，汤圆没有父母亲族人，到现在为止，她都只有自己，如果要把她藏起来，那也是好办到的，若是老夫人问起来怎么说呢，就说她生病了吧，或者说送她回老家了···
宗烨竭力与危险的想法抗拒，另一边的自己却已经自动自发的将危险想法如何实现都想好了···
最可怕的是，宗烨发现，自己想到这件事，心里居然是高兴的。
他在心里冷笑一声，仿佛是叹息一般的和自己道“疯子···”
心中的另一个自己，却点了点头，让出身后的位置，让他看见疯子才能得到的美好的未来，有汤圆，有他的家。
多好啊···那个自己道。
宗烨正纠结在那个临界点上，他希望能得到美好的未来，却又不能伤害汤圆。
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毕竟很久之前，宗烨就在心里对自己说过，要对宝贝好，不能让宝贝伤心啊。
他收回了迈出的步伐，站在门外，一边在心里斥骂自己，一边目送着小姑娘的离去。
然而，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人唯一难以拒绝的便是诱惑。
他虽然一时抑制住了内心的诱惑，却难以时时抑制，若是今天没有解除误会，很大的可能是将来他自己还是会想别的办法，达成目的。
是的，别奇怪，他就是这样的人，虽然如今看起来是个翩翩佳公子了，那也只是有汤圆陪着的原因，一旦离开汤圆，就会发现，他骨子里还是那个不顾一切没有理智的疯子，只是勉强的给自己套上了一层理智的外壳而已。
是不是挺可怕的？
换句话来形容，宗烨其实是一把凶兵，疯狂致死，不见血不肯罢休的那种，汤圆便是他的鞘，一把有了鞘的刀，才是能活得久走的远的刀，不至于在疯狂宗直接消耗了自己。
说远了，还是看回诸老夫人和宗烨的谈话来。
宗烨难得显现出这样激动的时候，在诸老夫人看来，这样的情绪反而让宗烨更符合这个年纪的孩子，他平时太冷静太克制，别人看了是赞扬的，亲近的人心里却难免心疼，老夫人总是想，这孩子不知道是受了多少的委屈，才磨练出现在这样的性子来。
今天看见他这样高兴，都有点喜出望外了，老夫人微笑之余，也有点庆幸。
烨儿这孩子过的难，好容易才有了个自己喜欢的人，幸好自己没固守着老观念办事，不然···这孩子该伤心了。
“多···多谢您···”宗烨抿了抿嘴，眼眶有点发红。
他心里也是后怕，差点就以为自己失去汤圆了。
诸老夫人笑笑，故意不肯按着宗烨的意思说话，反而一本正经的道“谢我做什么，汤圆懂事可爱，我老婆子喜欢认个孙女，和你有什么关系？”
宗烨看了诸老夫人一眼，有些发懵，见老夫人只是含笑看着他，也知道老夫人是在要自己一句准话，但是其中却不乏取笑自己的心思。
宗烨有点害羞，他性格内敛，大多事情都喜欢做多过于喜欢说，这点正好和许多人相反，别人做什么事情之前，喜欢先说，甚至就算最后没做这件事情也要先把自己的好说出来。
但是宗烨对一个人好，就喜欢默默的做能让她高兴的事情，有的时候，做十件事儿他可能说一件，甚至可能一件也不说，他就是这种性格，再加上原本那几年生病的影响，宗烨在表达感情方面和一般人不同，一般人用声音，他却习惯用动作，眼神，有种小动物似的直接感。
平时和汤圆在一起的时候，宗烨就喜欢挨挨蹭蹭，撒娇的时候更是抱着汤圆不撒手，这样习惯的一个人，突然让他用嘴说出来，可想而知，是件多难为情的事情啊。
宗烨抬头看了诸老夫人一眼，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怎么说，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
老夫人这么大年纪了，少年人的心思还是看的出来的，之前是没往那方面想，只当是兄妹情深呢，现在明白了一看，宗烨这明明就是喜欢人家喜欢的不得了。
虽然是看出来了，但是宗烨不说出来，老夫人心里还是有些···怎么说呢，老夫人的想法很复杂，一方面站在外祖母的角度来说，老夫人有点心疼自己的傻外孙，看着聪明机灵的样子，没想到都十八岁了，说起喜欢的女子居然还是这样傻乎乎的。
站在祖母的角度呢，老夫人也要为汤圆着想，若是宗烨说不出对汤圆的想法，老夫人也不放心汤圆，小姑娘聪明可爱，不能委屈了啊。
站在理智一点的想呢，老夫人又有点希望宗烨说不出来，毕竟汤圆的身份比较低，不是说别的，宗烨要是想娶汤圆，他就很难得到妻子一方的助力了，晋平候那个样子，是靠不上的。
那么对于宗烨来说，父亲没得用，妻族也指望不上，唯一能帮的上忙的大概就是诸家这边了，可是宗烨毕竟不姓诸，老夫人心疼宗烨，却也得顾着诸姓的几个孙子孙女，也不能全心的帮忙，再加上诸府还被上面人猜忌着，诸老夫人甚至不能帮宗烨太多，怕牵连他也被皇室厌恶了。
原本老夫人想着让宗烨和诸念在一起，也是打算着若是宗烨找不到强有力的妻族支持，那么还有诸家，成了一家人之后，虽然容易被上面猜忌，但是诸老夫人也就好帮忙了，可是如今，宗烨喜欢的却是汤圆。
老夫人不是说汤圆不好，可是这孩子身势太过单薄，宗烨若是和汤圆在一起，他就势必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这···多难啊。
诸老夫人很难不心疼自己的外孙。
她目光柔和的看着宗烨，柔软中甚至带着些许的愁，如果不是喜欢汤圆，是喜欢那家的贵女，也不必那么辛苦，宗烨还没说话，老夫人忍不住低声的唤了一声。
“烨儿···”
宗烨抬头，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又把想说的劝告的话咽了下去，换了些话说。
老夫人勉强的笑了笑，道“汤圆是个好孩子，我老婆子也喜欢的很，虽然不是我的亲孙女，但是说句实话，我老婆子对汤圆的喜爱和对念儿的也差不多，既然叫了我奶奶，孩子的将来我就必是会操心的，我虽然年纪大了，不过老姐妹也有不少，家里合适的子弟总有几个···”
老夫人说完也觉得自己说的矛盾，她是希望两个孩子好，却又难免的不看好宗烨和汤圆在一起，不只是为了宗烨，也是为了汤圆。
汤圆的身份低，宗烨此时喜欢她，自然不在意，若是将来，他长大了，后悔了，到了那个时候，汤圆又该如何自处呢？按照老夫人的想法，汤圆还是嫁给门风清正人家的幼子···
她这话一说完，宗烨眼见的表情就变了，他拧着眉毛，也顾不上害羞了，冲着诸老夫人拱了拱手。
“我心悦她。”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诸老夫人愣住大家是可以理解的，老夫人年纪大了，没想到现在少年人说话这么直接，宗烨自己却为什么愣住了呢？
因为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直接啊，宗烨有习惯说话做事之前，他总是要想一想，刚才说不出话来，一方面是害羞，另一方面却也是在想怎样说出来，才能最大限度的说服老夫人。
想了半天，一张嘴，居然还是这句简单的话，简单到只有四个字，却也简单到直抒胸臆。
是啊，除了我心悦她，还有什么话能代表宗烨心里的想法呢。
他话出了口府，反而放松了，看着老夫人，沉声再次说了一遍“我心悦她。”
老夫人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心里却也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从昨天到今天，老夫人的心都悬着，在半空中摇摆不定，她想尽力的保全任何一个孩子，却又拿不准自己该怎么做才好，如今宗烨自己说清楚，说明白了，老夫人心里也有底了。
相当于原本就好多条路，老夫人想的多，拿不定主意往那边走才是对宗烨最好的，如今宗烨自己已经选好了，老夫人只用帮外孙想想在，这条路该怎么走也就是了。
“烨儿，你确定？以后也不改了？”老夫人神色严肃的又问了一遍。
宗烨听得出诸老夫人的话音，老人家虽然严肃，却不像是坚定反对的样子，他点点头，少年人的脸上朝气蓬勃，眼睛里亮晶晶的，全是喜悦和希望。
老夫人伸手唤他到自己身边来，认真的看着宗烨的眼睛，半响叹了口气，拍了拍宗烨脑袋，道“好样的。”
宗烨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抬头看诸老夫人的视线中也带着疑惑。
诸老夫人道“你能坚持住自己的想法，这是很好的，一个男人，若是连喜欢谁都不敢说出来，或是因为担心压力，担心困难，就改了口，才是真正的懦夫。”
“外祖母不得不为你担忧，也不能不为你骄傲。”
诸老夫人微笑着道“若是你外祖父在，也一定会夸你，是个好男子汉。”
要不然说诸老夫人为人爽朗大气呢，配的上这四个字的不只是性格爽朗，还的要思想大气，别人家的长辈或许只看见若是孙子娶了地位低的女孩子，将来会如何的辛苦，老人家却想到，若是这个男子被长辈一说就改了心意，那这人的心智却又是何等的不坚。”
连喜欢谁，想和谁一辈子在一起的大事都能轻易的放弃，将来你有怎么能指望他坚持住心中的大义和理想呢。
而且诸家其实不是很在意门第，除了诸老元帅这一支，诸家其他族人的官儿都不太高，家里娶了平民百姓的也有，因为诸家先祖当年便是农民出身，对于身份门第看的倒没有老牌世家那么重。
郑氏的身份也说不上高，她和诸然婚事的时候，正是诸家情况最好的时候，老元帅手掌兵权又得皇帝信赖，下一辈里老大老三都是拿得出手的人物，当时的诸家在长安说的上炙手可热，不说已经成婚的老大，就连年纪小的老三都有人恨不得预定下婚事。
老二诸然虽然武功差些，看模样却也是正儿八经的美男子，再加上还有诸府光环加成，愿意把女儿孙女嫁给诸然的世家也不少，诸老夫人却挑中了郑氏，便是看重这个人的品质，用老夫人的话说，这孩子行事稳重，难得是心正。
说这些，主要就是想说明，诸老夫人本身不是特别看重门第，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的接受汤圆，不说是做外孙媳妇，就算是认干孙女，有的人家也看不上平民出身的孩子呢。
诸老夫人又是鼓励又是告诫的和宗烨说了几句话，想起今天自己的疑惑，忍不住问道“你既然是这么个想法，为何今天却闷闷不乐的？”
弄得诸老夫人心里打鼓，还以为自己是好心办坏事了。
宗烨想起这事，也是哭笑不得，汤圆太过高兴，一激动没有说清，自己居然也跟着犯了迷糊，居然没有问清楚就险些放弃，还差点和汤圆发脾气，宗烨抿着嘴，将两人早上的对话大概的和诸老夫人说了。
诸老夫人听了，先是笑，她都能想出来，两个年轻孩子，是怎么纠结的，照宗烨这个表情来看，当时一定是吓坏了。
再想想，又是叹气，这是真舍不得汤圆啊，想想也是心疼宗烨，怪不得一上午都不高兴，中午连饭也没吃两口。
宗烨难得放松了一些，低声和外祖母诉说“我被吓了一跳，糊涂了。”
老夫人笑了笑，宗烨一向沉稳，难得见这样情绪外露，老人家想逗他几句，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对，想了想宗烨刚才说的，和汤圆的对话，诸老夫人发现问题在哪里了。
汤圆可能还没喜欢宗烨呢！
或者说小姑娘还没想明白呢····
诸老夫人也有点无奈了，宗烨这边肯定是喜欢汤圆的，这不只是因为害怕汤圆离开，兄长对妹妹的感情不是这样的，想到早上自己和旁人说话的时候，别人隐约说起给汤圆做媒的意思，宗烨那眼神，又嫉妒又警惕，恨不得蹦起来把小姑娘揣怀里藏走了，也就是当时汤圆在自己旁边坐着，宗烨才压下了念头。
有人说爱是恒久忍耐，是不嫉妒，是包容，不轻易发怒，可是···
哪有不嫉妒的爱呢，你因为这个人变得癫狂，变得不能包容，变得容易生气，这一切的情绪都从爱中来，若不是爱，谁又有这样的精力生出这几多的情绪来呢。
宗烨是嫉妒了，汤圆却还是个小孩子性格呢，听宗烨和自己说早上汤圆说的话，诸老夫人叹了一口气。
相比宗烨，汤圆更多的却是不舍得分开，十四岁的姑娘，她还没开窍呢，她可能根本没想到还能和宗烨在一起，以为做兄妹就是一直在一起了呢。
若是汤圆这边下手，没准还能回到亲情上来，老夫人忍不住想了一下，再一抬头，看见宗烨，外孙脸上的表情看得出紧张，显然是不知道自己沉思什么，担忧自己改了主意。
诸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傻外孙，几乎有点同情了。
她舒了一口气，摸摸宗烨的额头，道：“烨儿啊，你想过没有，什么时候成亲呢？”
老夫人这句话一说，宗烨竭力控制，却也忍不住脸上的笑“明年汤圆就及笄了···”
老夫人慈爱的看了宗烨一眼，拍拍他肩膀道“恩···你努力吧。”
老夫人这话说的有点不确定，宗烨心里一紧，抬头看向老夫人，再次强调“我是要娶汤圆的。”
老夫人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傻孩子啊···
老夫人道“你光和我老婆子念叨有什么用，你得和汤圆说···”
宗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告白呢，准备好的告白小抄都没用上，刚才一时生气，好像连纸条都被自己揉碎了······
现在去找找碎片再拼起来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宗烨认真而忧愁的想着。
“等到什么时候你确定可以了，你再来和我老婆子说···”诸老夫人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不是你觉得可以了，是汤圆也同意了。”
老夫人说完，抬眼一看，外孙明明面无表情，整个人的气势却显得十分的灰暗，坐在那脑袋上都要飘乌云了。
老夫人拍拍他肩膀，安慰了一句“不急不急，不是还有一年呢吗，正好我老婆子还能仔细给汤圆准备准备嫁妆。”
“我们有银钱···”宗烨道。
“又不是给你的”老夫人瞪他一眼，坏心眼的补了一句“还不一定是和你在一块呢···”
很好，一击即中，直接戳中了宗烨心中的痛点。
谁让他再次弄丢了自己的告白小抄，哦这回不是丢，是自己揉碎的。
－－－－－－题外话－－－－－－
哈哈哈，今天好早，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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