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表露心迹
“你知道错了，那许若欢就能活过来吗？许家夫妇就能活过来？”未佳心中仅升起的那一丝同情顿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世上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钱幼娘一脸茫然看未佳，看起来有些崩溃，双手不停扯着自己头发：“可我到底该怎么做？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赎罪？我不要这样日日夜夜的折磨鞭打，我已经沦为娼妇染了一身病，这报应还不够么？”
未佳无语凝噎，她没想到钱幼娘会落到这样的地步。钱幼娘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堪，甚至于身上都被人鞭打成一条条，这副模样，她着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该道歉该认错的人不是我，是非公论自在人心，我也无法决断。”未佳轻轻后退，她不想看见钱幼娘这般模样。
“你就是不想帮我，”钱幼娘癫狂一声，手指着未佳：“你同那些人一样都是假仁假义，装假好人。那时候救我不过是借我成全你聪慧贤淑的名声！你分明看见是许若欢先把我气病，我家人才做下糊涂事。你明明什么都知道的，现在为什么不肯帮我说句话？又不是我招惹她，凭什么要这么对我？就因为她死了吗？可我现在这样，是比死更不如。”
“这干她什么事。”殷沂南大步上前，拨开人群将未佳揽在怀里，沉声道：“若非钱家做的太过毁其清白，逼得许小姐投缳自尽，钱家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 更何况这从头至尾与未佳无关，你凭什么觉得未佳能替死去的许家人原谅你？人已死，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真是好笑，受了苦楚就说自己知道错了，当初蛮横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恶果？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许是认出殷沂南身份，见殷沂南已表露不喜，那些早就在身后看着的护卫赶忙上前将钱幼娘拖走，那龟奴上前对着殷沂南点头哈腰道：“王爷见谅，都是小的办事不足给您造成困扰。”
不等殷沂南说话，未佳扯了扯他的衣袖道：“别管了，就由她自生自灭吧。”
未佳发话，殷沂南岂有不听之理。
重新回到楼里，未佳颇为不解看着殷沂南：“眼下多事之秋，王爷竟然也有兴趣逛园子？”
殷沂南顺势在未佳旁边坐了下来，掏出怀中的圣旨递给未佳道：“你打开看看。”
未佳一头雾水将圣旨接过来打开一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将圣旨甩会殷沂南怀中讥讽道：“王爷倒真是会坐享齐人之福，左拥右抱，这是要一下子迎娶我们两个人？”
“什么，我要嫁给安南王？”刚从后头出来的未颖脸色一变，大惊失色看着殷沂南，竟口无遮拦道：“我们崔府已经把三妹屈就于你，你竟然还异想天开？”
“二姐！”未佳呵斥一声，狠狠瞪了未颖一眼。安南王怎么说也握住了陈国的兵权，不是丞相府能轻易得罪的。
未颖也是意识自己失言，吓得将自己嘴捂住，一脸惊惧看着殷沂南，仿佛他是吃人的妖怪。
殷沂南顿时黑了脸，一言不发。
未佳摸不透殷沂南心性，福身行礼柔声道：“家姐素来孩子心性，还望王爷见谅，二姐姐并没有看轻您的意思。只是齐大非偶，才疏学浅而已。”
殷沂南冷哼一声，沉声道：“你出去，本王要和你三妹说话，统统都给本王滚出去。”
未颖恨恨瞪了未佳一眼，红着眼眶跑回马车上，将来扶她的夏蓝一把推开，恨声到：“我要回府，我要我娘。回去，现在就回去。”
那掌柜的也颇有眼色，听殷沂南如此一说便点头哈腰退出去，未佳冷笑道：“既然我崔家已经与王爷您换了这门庚帖，允了这门亲事，王爷您就不该多想。可知道这世界上有一句话叫贪多嚼不烂？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也不怕闪着舌头。”
这讥讽的话从未佳嘴里蹦出来殷沂南非但没有发火，反而觉得十分开心。拈酸吃醋的滋味，未佳竟然也会这般，再不是对他冷冰冰的样子，他傻傻一笑，保证似的拍拍胸脯道：“你放心，我就娶你一个，我就要你一个，不会娶别人。”
未佳明显不信，撇了眼圣旨，冷哼一声。
“你别不信啊，这是陛下赐婚，又不是我乐意的，你姐姐比你丑多了，我可不喜欢那样的。”没曾想一向刚硬多变的安南王蹭蹭就冒出一句情话来，未佳顿时红色都蔓延到耳尖，都快冒烟儿了。
“我不信依照王爷的受宠程度，陛下还真会强迫您。”未佳到底还是坚持己见，没有自乱阵脚。
“我收到宫里来的信儿，皇后原本想打崔二小姐的主意，想叫四皇子娶了崔二小姐，这样四皇子也有丞相这一助力。但陛下不乐意看到这个局面，于是想出这么一出将你二人同时赐予我的想法，是我不好，我先前没有同陛下说清楚只娶你一个人，你放心，我殷沂南此生都只会娶你一人，定不存在什么平妻妾室什么的让你烦心。”
未佳心一颤，抬头正对上殷沂南如墨般深沉眸子，只觉得那眸子仿佛有莫名的吸引力，她已沉沦。
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不正是她所求的？
“真的吗？”但她还是不敢相信，堂堂王爷，竟然还对她一介丞相之女做出此等承诺。
“我殷沂南对天发誓，一生只娶崔未佳一人，日后只对她好，此心若磐石，坚硬不可摧。若有转变，不得好死。”
未佳抿唇不语，还是觉得这像一场梦，可安南王异常认真的模样，她张了张嘴，可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安南王心悦她！
此生只愿娶她一人！
见未佳神色有所松动，殷沂南赶紧趁热打铁说道：“本王做下那些事，不过是想将你娶回家门，未佳，吾思慕你久矣。”
未佳眉眼一挑，十分不解：“你喜欢我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从前安南王对他不假颜色，一副见谁都冷冰冰的样子，对她也从来没有半分特殊。
突然有一天上来对她说喜欢她久矣，这叫她如何能相信？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未佳不敢轻信。
殷沂南顿时为难起来，抓耳挠腮的样子像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想了想低声在未佳耳旁轻声道：“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欢，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的眼里只有你。我就是欢喜你，未佳，我就是为你而来，为你而生，为你存于这世间的。”
“你信我，我这一生一世，定然不会辜负你。”殷沂南一字一顿，说的异常认真，神色没有半分作伪。可从前的辜明日也是这般啊，未佳沉寂已久的心像只小兔子似得“砰砰”直跳，心乱如麻。
“可眼下陛下要赐婚，你当如何？”
提起赐婚一时，殷沂南嘴角噙着的笑容顿时淡了几分，他道：“陛下赐婚于我，不过是不想看着皇后周氏一族坐大，若我想办法将他们周氏削弱，再还给他一个健康的儿子，再成全你二姐一段好姻缘，这岂非成全了很多人？”
未佳眼睛一亮，惊呼道：“你是说？”
殷沂南眼神闪了闪，忽而问道：“你是如何得知辜明日的身份？”
未佳一怔，期期艾艾说道：当日娘亲救他的时候，我本就是见过陛下的，一见之下有些怀疑，就告诉了爹爹。但是爹爹也不能完全确定，于是，于是我就试了试陈公公的态度，果然被我试出来。”
一番话半真半假，未佳微低着头，双手交缠宁在一起。
殷沂南见此眼底明显闪过一丝失望，低低应了一声，又叮嘱道：“日后凡事有我在，若是再有旁人欺负你，只管欺负回去便是。还有，你二姐的事无须担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定然会叫她得偿所愿的。”
相信崔显这老狐狸很愿意将二女儿嫁给陛下的皇子吧，毕竟双重保险，谁不乐意？靠他那道先皇的秘旨，毕竟还是有几分风险。
殷沂南成竹在胸，与未佳一番闲话后遂才离去。未佳目送殷沂南远去，呆呆看着他颀长的身子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亮眼，一点点得，将曾经镌刻在心上的身影慢慢挤出去。
苦笑一声，未佳转头，夏薇一脸委屈跟上来：“三小姐，二小姐把奴婢赶下来，自个回去了。”
未佳摇了摇头，这二姐还是如此沉不住气。她摆摆手：“无妨，去叫一顶轿子便是。”
等未佳前脚踏入崔府大厅，紧接着崔氏喝道：“跪下。”
未佳抿唇，下意识将身子挺直：“不知女儿做错何事，娘您竟然不由分说就叫女儿跪下，女儿错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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