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痴汉凌帆 上

　　不知多久后，有医生推门而出，简短道：“需要马上手术。”

　　便顾自去做准备，接着医护人员们接踵而出，步履匆匆。另有医生过来，带他进了个诊疗室，简明扼要的向他阐述了丁雨柔目前的情况。结语：非常凶险，需要即刻做手术。

　　接着询问他，他是她什么人？他脱口而出：“我是她爱人。”

　　医生不再多言，递给他一叠纸，让他赶紧翻阅，若无异议，请他签字。他定睛扫了几眼，有授权委托书，手术同意书，麻醉风险知情书，输血和血液制品知情同意书，还有好些有的没的，拉拉杂杂林林总总。他并不能定下心来细看，拿笔机械性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接着便是漫长的等待。他靠在手术室门外的墙上，神情疲倦，脑子却渐渐清醒过来。他想起雨柔说的那句话，她说，救她，救她，她不是在请求，救她自己，她后面还接了句：“那个女孩。”他听得分明。他双手捂住口鼻，低下头，深深呼吸，又重重吐气。他想到那杂碎，当时准备攻击的方向，那杂种不是要攻击她，她早已躺倒在他身后。凌帆警醒，当时现场一定还有着另外一位姑娘。他竟毫无觉察。

　　可是，他走的时候，那姑娘怎么没有叫住他呢？或者是他自己没有听到？毕竟在那时，他的全副心神都在他家宝贝身上，他忧心忡忡心无旁骛。又或者那姑娘并没有叫住他，只因为她已经叫不出声了。他想着他家宝贝的惨烈景况，那姑娘又能好到哪里去呢？他不知道这其中具体都发生了些什么？他的雨柔在如此苦楚的情形下，仍然念念不忘着要救那姑娘。

　　可不管怎样，既然有可能真有着这么一位姑娘，于情于理他也不能就这么放任她不管，任她一个姑娘家在那无依挣扎。更何况他当时走得匆促，那杂碎到底如何了，他并不确定。万一。。。可是搁了这么久，他抹了把脸，那姑娘大抵是不成了。无论如何他得去一趟，他想着还有好多善后事宜，还有那杂种，还有不能报警，一时心思千头万绪。

　　望着手术室门上的液晶屏里，正显示出的“手术中”这三个字，他的心疼得仿若裂开。一咬牙，他拿出手机，给堂弟打了个电话，将他从床上挖了起来。说了医院的名称和地址，让堂弟立刻开车过来，叮嘱他暂不要惊动家里人，一切等天明再说。语毕便挂机，未做多的解释，言简意赅。

　　堂弟来得很快，表情惊疑。得知丁雨柔出事，正在手术后，他担心的看向凌帆。凌帆问他要了车钥匙，交代他守在手术室门外，一步也不能离。并让他与自己保持通话，随时告知自己这边的情形。其余的等回头再说。

　　凌帆一路风驰电掣，不多时，便回到了小树林。他就地取材，直接从车上的工具箱里拿了手电筒和一个扳手，走了进去。林子里安静极了。他没有看到女孩的踪影。只有那畜生仍然躺在地上。他拿脚踹了踹他，全无反应。他又仔细的寻了寻，这里的确是有过另外一个女孩。因为他看到了掉落在地的小水壶，明显是女用水壶，他确定不是雨柔的。他还看到一本书和一个笔记本。将手电对准，他翻到了失物主人的名字——同一个人：“林荔”他再次举目四望，这姑娘人在哪呢？一无所获。

　　他颇为纳罕，却不再费神思量。他的时间太紧，他需要速战速决。他开始逐寸逐地湮灭目所能及，可能会牵扯上雨柔的物什。他找到好几块血迹斑斑的碎布，他认得，都是雨柔衣服上缺失的残布。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继续行动。

　　片刻之后，便找到了雨柔的包，雨柔的鞋，还有不知名的破了屏的手机，连同之前拾到的属于林荔的物品，一齐拿上车，放置好后，再度回了树林。搜寻的过程中，他看到不少血迹，到处都有。这些他不准备处理，也没有充足的时间处理。最关键在于，他很清楚，这些血迹不可能被清除干净，即便是专业的手法，也必会存在漏洞。现代的刑侦技术都是高科技了，要与之对抗，人力难为。到处都是痕迹：指纹，血迹，鞋印，也许还会有他的车轮印，太多了。

　　他并没有想过窜端匿迹，他唯一的念头只是要尽可能的保护雨柔。雨柔出事，他已然痛悔难当。他不能让雨柔再承受更多。这件事可能引发的舆论，对雨柔会造成的精神伤害，不言而喻。他只能消极处理。尽量消弭掉这些显而易见，会牵扯到雨柔身上的所属物。日后事情到底会怎样发展，是轩然大波民众哗然，还是船过无痕悄无声息，到时也只能见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万一实在隐瞒不住，他守着她就是，不管怎样，他都会陪着她一起承担。他的雨柔并没有错，她才是那个无辜的受害者。

　　耳机里传来堂弟的声音，告知他，雨柔还在手术中。每隔上一会，知会一次。

　　他冷眼望向地上百死难辞其咎的疯狗，这也是他必须回来一趟的主因之一。为了雨柔不报案，但不代表要放过他。当时自己一心记挂着雨柔的伤势，没顾得上料理他。如拖死狗般，他将他拖拽至车后备箱处，塞了进去。整个过程中，这杂碎只是迷糊地闷哼了两声，显然也伤得不轻。

　　开车前，他将这条小路从头到尾，再走了个来回。又捡拾到一本书，书中夹着一个笔袋，笔袋的拉链上还穿着个U盘样的小东西。书上同样写着林荔的名字。他随意一瞥，发现是一本外贸英语专用术语练习册，他记得，雨柔也有一本。未及细想，在车旁边的草丛里他找到了雨柔支离破碎的手机。这是今年春天她生日时，他送她的某知名手机品牌最新近面市的一款。一切停当，最后一次眺望了下夜色中的小树林，他开车离去。

　　回到医院时，已近凌晨三点。雨柔还没有出来。他与堂弟走到一边，他低低地简述了事情的原委。堂弟满面震撼。他将车钥匙还给堂弟，告诉他车子在医院停车场。让其找个隐蔽的地，将车子里的变态先关起来。嘱托他将车子清理干净。堂弟很担忧，劝他不要干傻事。将那疯狗直接交给警察就好。为这种畜生赔上自己太不值得。更奉劝他要为雨柔着想，为伯父伯母着想，他若出了事，他们得伤心成什么样。

　　他淡淡一笑，拍拍堂弟肩膀：“我晓得的，我有分寸。”

　　旋即又道：“对那杂碎不用客气，但务必让他活着。回头这边雨柔伤情平稳后，我会去善后。”

　　另提醒堂弟小心行事，以免被误伤到。虽然堂弟自幼习武，身手十分了得，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谨慎而为总归要安全些。让他开后备箱时做好防范。到了目的地后，找到绳子将人渣捆缚住。堂弟看了看凌帆，最终不再多言，点头应是，转身而去。

　　大概凌晨五，六点，雨柔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整个人被包裹得象一具木乃伊，令人不忍卒睹。她麻醉还未醒，医生说她的情况需要密切关注，院方会尽力而为。并让他做好心理准备，依她的具体情形判断，她会产生术后昏迷的状态，越早清醒危险越小。雨柔随后被推进重症监护病房。

　　他给双方父母打了电话，知会了他们雨柔的情况。两边的父母自然受到大惊吓，着急忙慌地赶往医院。个中的惊惶忙乱，不必赘述，整个儿人仰马翻。他守在她的病床前，哀伤的凝视着她。她象换了一个人，了无生气的睡着，可怜兮兮。他不敢触碰她，他心底害怕极了。想到医生说的话，他的心没有一点底气，象悬浮在半空的气泡，就害怕下一刻便要被戳破了。她要是长睡不醒，该怎么办？他痴痴凝望，直到有水滴落在他手上，他才恍觉自己流泪了。抹干眼睛，他一遍遍地轻声唤她。

　　天光大亮时，双方父母都赶到了医院。当时那景象啊！丁母只看了一眼自家姑娘那样子，当即不支，晕厥过去，即刻进行抢救。丁父眼圈泛红，面容哀戚，身躯颤栗不止，若无凌父在旁搀扶，亦然支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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