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黑鸦”

　　?　　还在焦头烂额愁眉苦脸的赵晨显然不知道苏茹妆从烈风集的赶来的消息。

　　他和黄宇叶新梧三人坐在议事厅内，不停地猜测起这完颜龙去西域的目的。

　　“会不会是他在西域也藏了一波人马？这次是要去把那些人马都给拉过来？”赵晨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黄宇在听到赵晨的猜测之后，立刻摇了摇头：“不可能！西域这么乱，就算是完颜龙，也不可能就这样的大摇大摆地把一支队伍藏在西域，现在还能完好无损地带出来的。”

　　赵晨略一思索，也同意了黄宇的看法：“那照你看的话，这完颜龙又是去干嘛的？”

　　黄宇沉吟片刻，犹豫着开口：“你们说，他会不会是去西域买粮食了？毕竟他的粮食也不够啊。”

　　“不可能！”黄宇话音刚落，赵晨便摇起了头，“今年西域普遍粮食产量都不足，西域各地都在想方设法从面采购粮食。金龙帮也已经往西域卖了不少粮食了，全都是以极高的价格卖出。我想完颜龙就算再急，也不可能舍得以那样大的代价去采购粮食。所以这一点可以立刻排除。”

　　黄宇闻言点了点头：“金龙镖局毕竟是现在西北方进出口最大的龙头，对于物价的了解自然没有问题，那这么说的话，完颜龙到底是去西域干嘛的呢？我们黑水游骑和北匈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早就确定完颜龙就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若是没有什么理由的话，他万万不可能专门折返跑到西域去的才是。毕竟现在北匈也很需要他坐镇啊。”

　　赵晨闻言，也是低头沉默，思考起完颜龙这么做的用意来。

　　叶新梧见赵晨和黄宇都沉默了下去，轻咳一声，试探着开口：“那完颜龙，会不会是去西域求神拜佛了？毕竟他要打仗，也要讨个彩头不是？而且西域也有好多传说很厉害的寺庙，他去烧香拜佛求个菩萨保佑，也不是不可能吧。”

　　叶新梧刚一说完，赵晨便立刻摇起了头：“这更不可能了。一直以来，完颜龙对佛教道教这些不是北匈土地上土生土长的宗教都抱着一种打压和不信任的态度。你还记得之前咱们去北匈的时候看到的那些破庙吗？都是在完颜龙和他手下最得力的智囊陈子寒搞的那个灭佛运动里弄出来的。现在北匈本来信教的人都不多，你觉得他完颜龙，还会专程跑去西域求神拜佛吗？反正在我看来是不可能的。”

　　三人再对视一眼，又纷纷沉默了下去。所有能想到的可能都被自己给一一推翻，赵晨一时间突然觉得自己就像处在没有任何亮光的黑夜当中一般，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道该如何往前走。

　　“哎，要是咱们除了黑水游骑以外，还有另一个刺探消息的情报组织，那该有多好。现在这什么都不知道，瞎猜也猜不出什么东西来啊。”

　　就在赵晨喃喃自语地感叹之时，一道声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

　　“呵呵，小晨，谁说咱们赵家军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情报组织了啊？”

　　议事厅内三人听到这个消息后，纷纷转过头，朝着议事厅的大门望了过去。

　　只见一位风姿绰约的美妇，正斜斜靠在门框之上，含笑望着他们：“你娘和你爹，早在赵家军刚刚成立的时候，就意识到了收集情报的重要性，随后由你娘牵头，成立了一支专属于咱们赵家军的秘密情报部队，代号叫做‘黑鸦’，第一任统领便是你娘。只不过后来你娘怀上了你，这‘黑鸦’统领的位置也就换了人。巧的是，那个人，就是你苏姨我呢。”

　　来人正是那烈风集牵头清水铺子的老板娘，曾经晨字营老营长遗孀，赵晨母亲刘雨柔的闺中密友，苏茹妆。

　　赵晨张大了嘴呆呆看着苏茹妆，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第一次见到苏茹妆的叶新梧，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妇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反倒是黄宇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急忙起身迎了上去：“夫人，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给兄弟们说说，好去城头接你啊。”

　　苏茹妆笑着摆了摆手：“没事儿，我又不是老到走不动路了。刚才我在外面，听到你们在讨论完颜龙是不是？”

　　回过神来的赵晨忙点点头：“没错，苏姨，完颜龙之前来我雪松城大闹一波之后，没有返回他那龙城，反倒是往西域去了。我们觉得很奇怪，却又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黑鸦’，是真的吗？”

　　苏茹妆笑着找了根凳子坐下，佯怒道：“你这孩子，是信不过你苏姨吗？”

　　赵晨一脸尴尬地挠了挠头：“哪里哪里，怎么会信不过苏姨呢。只是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罢了。”

　　苏茹妆叹了口气：“哎，这也不能怪你，关于‘黑鸦’的这件事，整个赵家军当中，知道的人不不过就只有六个人。你爹，你娘，我，我那死去的丈夫，以及小黄你们黑水游骑的老营长，还有一个人就是祁北风了。至于黄清林和王长金他们两个，也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赵晨眨了眨眼睛：“这么神秘？”

　　苏茹妆点点头：“毕竟是情报组织，知道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不过现在既然你接手赵家军了，这些事情也有必要告诉你了。”

　　说着，苏茹妆突然换上了一副赵晨从来没见到过的严肃表情：“‘黑鸦’，是赵家军内专门为刺探各路情报而成立的组织，最早的时候总共有两百人，这些人都是我和你娘在以前闯荡江湖之时，提前从各地收养起来的孤儿，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代号。通过采取单线接头的方式收集和传递情报，同时，除了每个人的直属上级之外，就算是组织内部的其他人，都不会知道某人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但因为之前赵家军遭遇了一些变故，现在还能联系到的，只有一百一十三人了。现在这一百一十三人，都分布在不同的战略要地，每个月会向上级汇报一次情报，并最后汇总到我这儿来。可以说哦正是有了这支‘黑鸦’的存在，我赵家军才能在之前的战斗当中，屡屡克敌机先，战无不胜。”

　　赵晨听得有些惊讶，张了张嘴：“可是，据我所知，要想支撑一个情报组织的运作，需要花费的银子那也是个天文数字。按照之前赵家军的那个情况来看，又哪来的银子支撑‘黑鸦’的运作啊？”

　　苏茹妆撇了撇嘴：“你个傻孩子，怎么这么不懂变通？虽然这些人是属于我‘黑鸦’的成员不错，但是他们又不是只有这一种身份，平时日常的生活当中他们也有各自的身份啊，有的可能是某地富商，有的又可能是在某支军队当中任职，还有的也有可能就是某地每天无所事事的小混混。他们各自的生活，都是能够靠自己支撑的。只要‘黑鸦’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自然不需要专门给他们经费来进行活动的。”

　　赵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原来如此。”

　　苏茹妆没好气地伸手在赵晨脑门上弹了一下：“你这孩子，若论聪明才智，赶你娘可真是差远了。”

　　赵晨却也不恼，呵呵笑了笑：“那当然了啊，我娘那可是天下最聪明的人，我自然是比不过她的。”

　　苏茹妆掩嘴一笑：“你娘又不在这儿，嘴甜也没用。”

　　听到苏茹妆提起娘亲，赵晨脸色不由得暗淡下来：“苏姨，那你知道，我娘现在在哪儿吗？”

　　苏茹妆见赵晨神情有异样，不由得有些奇怪，问道：“小晨，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赵晨见苏茹妆果然也不知道自己娘亲在何处，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回道：“没什么，等会儿晚点再和苏姨详细说。不过苏姨，你今天来这儿，不会只是要和我说‘黑鸦’的事情吧？”

　　苏茹妆虽然不解刘雨柔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也没有再多做纠结，只笑着对赵晨道：“你们不是在猜测，完颜龙去西域干嘛吗？今天苏姨来这儿，就是给你说说，完颜龙为什么要去西域的。”

　　赵晨目光猛地一凛，忙出声问道：“什么？！苏姨你知道完颜龙为什么去西域？！”

　　苏茹妆呵呵一笑：“我要是不知道的话，我今天来这儿又是干嘛的呢？既然说都说到了，就不妨直接告诉你吧。完颜龙这次去西域，主要是为了两件事。”

　　赵晨头一抬：“两件事？”

　　苏茹妆点了点头：“没错。两件事。这第一件事，传说西域那边，有一位散修的得道高僧即将圆寂。那位高僧放出话来，说虽然自己即将离开，但是一身武艺却舍不得就这样抛弃掉，想要找一个合适的传人，将他一身内力，都传给这位有缘人。据说，这位高僧如果按照咱们的标准来看，也是在九段巅峰，随时可能突破进入十段境界的超级高手。若是有谁真的成为了他的有缘人，接受了他一身的武学，那么这人在武道一途上，或许有可能能突破十段的瓶颈，成为新一代的宗师。”

　　苏茹妆此话一出，不光是赵晨，就连旁边一直不知道说什么的叶新梧也不由得张大了嘴，喃喃道：“什么？！还有这种好事？！十段啊！”

　　苏茹妆点头：“没错，这件事是由‘黑鸦’在西域那边的人传回来的消息，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听到这儿，赵晨和叶新梧都不由自主异口同声地问了出来。

　　苏茹妆耸了耸肩：“只不过这位高僧虽然将这个消息放出来了。但是现在却没有人知道他具体在什么位置，只知道他现在好像在都延城一带活动。而且，这为高僧，也从来没有说什么自己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寻找有缘人，而这有缘人的标准又是什么。总之，一切都是一个谜，如果要去的话，那也只有碰运气一条路可以走。”

　　赵晨沉默片刻，随后摇了摇头：“不行，就算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这一次也一定要去。十段宗师究竟是一个什么概念，或许以前我不太清楚，但是在完颜龙这次一来之后，我却是真真正正感受到了十段宗师的威力。除了同样的十段宗师之外，这个世界上，应该没人能同他们有一战之力。况且，既然完颜龙已经去了，若是让他成功获得了这位高僧的传承，那我们接下来，可能真的没有半点胜算了。”

　　苏茹妆往椅子上一靠：“苏姨能给你的，就只有这些消息。接下来具体要怎么做，还是得靠你自己来选择。不过小晨，苏姨要提醒你一句，现在你的一举一动，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你的安危，已经关系到整个赵家军甚至整个中原的稳定了。若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说不好真的会引起什么天大的震动出来。如果你真的要去西域的话，那你一定切记，要保护好自己。”

　　赵晨点了点头：“苏姨放心，这些东西，我自然是知道的。这件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对了，你刚才说完颜龙去西域是为了两件事，第一件是关于这个高僧的传承，第二件又是什么呢？”

　　苏茹妆闻言，皱了皱眉头：“关于这第二件事嘛……小晨，苏姨听说你之前在乌阔台城和皇长子李炽见过面？”

　　赵晨不解：“这和第二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苏茹妆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当然有关系了。那李炽来自烂陀寺你可是知道的吧？”

　　赵晨点头：“嗯，这个自然是知道了。”

　　苏茹妆叹了口气：“那你也应该知道，烂陀寺在西域究竟是一个什么定位吧。”

　　赵晨回道：“听说烂陀寺在西域几乎就是咱们大成皇家的地位，有能力号令整个西域。”

　　苏茹妆扶了扶额头：“没错，烂陀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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