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弄吃的

　　*

　　柳晓静和青良进了院子。

　　见屋檐下坐着一位中年汉子。

　　他头上包着汗巾，脸膛晒得黑黑的，身上还穿着一件灰夹衣，腰里扎着一条布带。手里擎着一支旱烟管，正“吧嗒吧嗒”地抽着。

　　这人瞅着很陌生，也想不起他是谁？

　　可她还是大致猜出了他的身份。

　　“爹，您回来了？”青良大声喊着。

　　“爹……”她也赶紧喊了一声，生怕露出馅来。

　　柳满堂见孩子们回来了，也呵呵笑着站起来。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块高粱面饼子，黑乎乎的，就像块煤炭似的。

　　“哎，你们两个快过来，看看爹给你们捎得包……”

　　“爹，您自个儿吃吧……”

　　“小禾，爹吃过了，这是专门给你们几个留的……”

　　柳晓静接了过来，就进了灶屋。

　　她把饼子切成了五份，这样每人都能吃上一块。虽然只够塞塞牙缝的，可多少能见点粮食气儿。

　　正咬着饼子，就见娘扛着锄头进了院子。

　　这会儿，娘板着脸，隐隐带着一股怒气。

　　看样子跟柳婶子吵过架后，还未消气。

　　她上前一步，接过锄头竖在墙根下。

　　又给娘打了一盆清水，搁在水槽边上。

　　赵桂枝见丈夫回来了，心情好了许多。

　　她就着瓦盆，洗了把脸。

　　就进屋，跟丈夫说起了“小禾”的那门亲事。

　　“小禾她娘，你说崔家那娃娃起了外心？”

　　“唔，我找人去学校打听过了，说是和班里的一个女同学对上眼儿，暗里偷着谈对象呢……”

　　“啊？真有这事儿？”

　　“嗯，他爹，我还能说假话不成？你知道赵寨那边，我娘家侄儿也在县里读书，和那个崔景先在一个班，他瞅得真真的，说那闺女她爹还是县教育局的……”

　　“呃，那……那可咋办？总不能咱先提出退婚吧？”

　　“他爹，咱先提咋了？反正又没下礼……那娃不厚道，咱可不能把小禾给耽误了……”

　　柳满堂思忖了片刻，就点了头。

　　说这就是去前院找大哥，把闺女的庚帖换回来。

　　柳晓静在屋里，听到爹出去了。

　　总算松了口气。

　　心说，这门亲事赶紧退了吧，省得日后麻烦。

　　就在这时，脑海中一闪。

　　一条提示音跳出了出来。

　　“叮，宿主的记忆已恢复到了95%，能力值增加10个点，请继续努力……”

　　柳晓静瞅了瞅那块虚拟面板。

　　“能力值”已经升到了15点，运气值也由0升到1点。

　　这样的话，运气会不会有所好转？

　　如果能借着这个，找到点吃的就好了。

　　*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

　　学校里不上课。

　　可到了中午，柳晓静和青良还是跑到学校食堂里打饭吃。

　　她想，即便吃得是野菜窝窝头，也比没吃的要强些吧？

　　在回来的路上，她正走着。

　　忽然感应到了什么？

　　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姐，你咋不走了？”青良仰着脸问道。

　　“嘘……”柳晓静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她扫视了一圈，便朝水沟那边的高岗子跑去。

　　这里是一片废地，坑洼不平的，长满了野草。

　　绿绿的的，刚刚盖着地皮儿。

　　她弯下腰来，在地上细细地扒拉着。

　　过了好一会儿，才压低了嗓门说道：“青良，你去那边捡块石头，搁在这里做个记号，咱赶紧回家拿把铲子过来，甭让人瞧见了……”

　　“姐……”青良有些困惑。

　　“青良……”柳晓静跟弟弟咬了咬耳朵。

　　青良一听，顿时兴奋起来。

　　他捂着嘴巴，笑得眉眼弯弯的。

　　二人飞快地溜回了家。

　　顾不上喝水，就掂着两把小铲子，挎着一只柳条筐子，还在筐子下面还搁了一条麻袋。俩人装着采摘野菜的样子，兴冲冲地出了门。

　　到了高岗子那边，找到了那个记号。

　　柳晓静蹲下来，拨开一丛丛野草，一个小窟窿隐隐露了出来。

　　“开挖……”她一声令下，就挥起铲子动起手来。

　　“嗯……”青良兴奋得只差跳起来。

　　二人顺着那个小窟窿，斜斜地挖了下去。

　　果然找到了一个耗子洞。虽然七绕八绕的，费了半天劲儿，可里面存着一堆小麦、玉米，还有高粱籽籽。

　　一看到粮食，柳晓静就两眼发亮，嘴也笑得合不拢了。她和青良把那堆粮食收起来，全部装进了麻袋里。

　　又把洞遮掩了起来。

　　这半口袋粮食，可不敢让旁人瞧见了。

　　从去年开始，村里就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只要发现了耗子仓库，挖出来的粮食归集体所有。

　　也就是说，要把粮食交到伙房里去。

　　所以，他俩来得时候，没敢吭声。挖得时候，也没敢叫人。

　　只能偷偷摸摸的。

　　这样，回到家里就能“吃独食”了。

　　瞅瞅天色还早，暂时还不能进村。

　　俩人就弯下腰，正儿八经地采起野菜来。

　　这一片草木茂盛。

　　荠荠菜、扫帚苗子早就被人挖光了，只剩下一点苦苦菜。

　　这个口感不好，虽然能吃，可味道实在是苦不堪言。

　　俩人磨磨唧唧。

　　直到天黑了，才挎着筐子，背着麻袋往村口走去。

　　到了近前，还不敢从村子里面走。

　　就从村外饶了一个大圈子，穿过一片田野，从村西头摸进了自家院子。

　　二人一进门，见爹和娘都在家。

　　说一直没见他俩回来，就让青松出去找找。

　　这没碰面，怕是在路上错开了？

　　柳晓静一脸兴奋，指了指麻袋。

　　这下可好，终于有吃的了。

　　以后就能拿罐子熬面汤喝了。

　　说起来，还得感谢一下小R。

　　放学路上，是小R先发现的目标，就给她一个提示。

　　结果，还真让她给找着了。

　　也就是说，她熬过了第一关。

　　这能力强了，运气也好转了？

　　柳满堂和赵桂枝，自然不晓得这其中的奥妙。

　　他们把那半袋子粮食藏在了房梁上。

　　当晚，先舀了一小勺麦子，用对窝子捣了捣，用粗箩筛了筛，趁黑熬了一瓦罐面汤。熬得时候，还紧紧关着门窗，生怕被人家察觉到了。

　　这一晚，柳晓静终于喝上了白面汤。

　　这是她来到这里之后，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

　　这给了她极大的鼓舞。

　　只要肯努力，就一定会有收获的。

　　就像小R说得那样，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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