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封家表妹
封家深处，大小姐宛如的深闺之内，君沫细心诊了会儿脉，再看一眼脸色苍白，形容枯稿的封宛如，心中暗叹。
忧思难忘，胃腹空虚，这是哀莫大于心死的症状。
若是疾病还有药可医，可若是一心求死，自然药石无灵。
“嫣儿，宛如她怎么样？可还有救？”看着奄奄一息的女儿，崔氏再次哭哭啼啼，哽咽难言的问。
君沫抬头，看了一眼屋中堆满的人。
封家也是大户之家，封建义共有三子两女，墨嫣的母亲排行第四，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远嫁的妹妹。
这三个哥哥分别又娶了好几房的姨娘，都住在封家之中，昨日回到封家时，光是一一拜见就费了一个多钟头的时间，见面礼倒是收了不少，全让清莲收起来了。
可今日她前来诊脉，这些个舅母姨娘们全都跟了过来，挤得一屋子满满当当，连呼吸都不太顺畅了。
君沫轻咳一声，起身走到窗边先推开窗户，让屋子里的空气能够流通一些，这才对崔氏说，“舅母，您别太担心，虽然有些严重，却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还需要些时日调理，你们都回去吧，我这几日好生替表妹诊治，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好女儿！”
闻言，崔氏眼睛一亮，喜极而泣道，“嫣儿是说真的吗？如果是真的，你就是舅母和宛如的救命恩人，我……。”
“舅母言重了，你们都回去吧，我还需要想一想怎么医治才好。”打断她的话，君沫含笑说。
崔氏得知女儿有治好的机会，当然不会拒绝她的要求，连忙谴退了一屋子的人。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君沫才松了口气，伸手朝宛如的贴身丫环红玉招手，等她走到近前才问，“你家小姐患病有多久了？”
“大约一个半月，”红玉垂首，恭敬的答。
没有大小姐的照拂，她红玉就不再有一等丫环的待遇，自然希望主子赶紧好起来，岂有知无不言之理？
君沫又问，“她患病之后，可是日夜忧思，饭食难进，成日长吁短叹，且夜不成寐？”
一听这些诊状宛如亲见，红玉瞠目结舌的看着她，好半天才答，“表小姐说的全对，小姐就是这样子的，这才一个多月就倒了下去，大夫都说小姐没救了……，”话未说完也哭了起来，君沫皱眉打断她，“那小姐病倒之前，可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你好好想想？”
红玉拼命眨眼睛，将泪水咽回去之后，边思索边答，“小姐生病之前……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啊，好像……奴婢只是陪小姐去了一趟城外的太庙，上了两柱香，之后就回府了，从那天起，小姐就病倒了，再未出过门啊……。”
太庙！
君沫抓住重点，提醒她道，“你再想想，当日在太庙里，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或是遇到特殊的人？”
经她这么一说，红玉恍然大悟，“奴婢想起来了，当日在太庙，小姐求了一只签，然后去庙祝那里解过签。”
“签文说什么？”
“签文……，”红玉边思索边答，“奴婢当时没有跟过去，忙着在添香火钱，等奴婢过去的时候，小姐已经愁眉不展，郁郁寡欢，还将手中的签扔进了炉鼎之中。”
君沫沉默了一下，看来是那只签的问题，能让封宛如心死如灰，想必是支下下签，可也不至于因为签文不吉利就不再求生了吧？
君沫深知封宛如的病来得奇怪，属心病，必须弄清楚原由才能对症下药，而这些深闺小姐足不出户，有心事也不会轻易对外人讲，她能了解的途径除了红玉和崔氏之外，别无它人。
可这一路上，崔氏并未提及女儿生病的原由，显然是不愿对她说实话，那她想要知道真相，就只能从红玉身上下手了。
站起身，她走到桌边倒了杯温茶饮上一口，接着问，“你家小姐之前，可有什么郁结于心之事？或者有什么心愿未能达成？”
听她提起这个，红玉开始神色犹豫，支支吾吾。
君沫看出端倪，将手中茶杯用力在桌上一敲，吓得红玉猛然一颤，吃惊的望着她。
“你若不如实相告，就等着给你家小姐收尸吧！”不再好言追问，君沫疾声厉色道。
红玉的目光闪烁不定，虽然夫人再三叮嘱此事不可对任何人说，可如今小姐已经命悬一线，若真的去了，她知晓小姐的真正死因，怕是夫人也不会真的照拂，保不准为了保密秘密还会将她撵出府去，从此可就真的生不如死了！
思来想去之后，红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表小姐，奴婢……奴婢也是无法，夫人不让奴婢对任何人说，可是……可是小姐已经这样了，奴婢也顾不上了，还请表小姐知晓之后，一定替小姐保密，否则……，否则奴婢也不用活了！”
果然有秘密，崔氏究竟在隐瞒什么？
君沫目光微闪，伸手将红玉扶了起来，一边以目光示意清莲去门外看守，以防隔墙有耳，这才拉着红玉走到静室深处，听她述说。
原来封宛如虽是大家闺秀，却酷爱看书，书看得多了，见识也就远大，不甘于现状。
三月之前，眼看封宛如明年就将及笄，家里开始张罗她的婚姻大事。
似这等富贵人家，都是父母之命，煤灼之言，当然挑选的是门当户对的人家。
可封宛如不知从哪里听说那户人家的公子风流成性，且家中已经收了不少婢女侍奉，自然不愿就此嫁过去空虚度日。
为此，她多次请求崔氏另择良缘，但都遭到拒绝。
拒红玉所说，封家虽也世代官宦，却因清廉自守，家中又人丁繁盛，经济状况早已不堪重负，在外面负债累累。
封宛如即将嫁过去的人家世代经商，十分富裕，家中多人都是用钱买的官位，这才是封家挑选他们的重要原因。
女儿嫁过去，封家能得到丰厚的聘礼，缓解家中佶据的经济，两家又是门当户对，在封家人的心目中，一举两得。
所以，封宛如的请求当然得不到回应，她的心情自然也越来越不好。
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却并非这桩不堪的婚姻，而是封宛如生病之前的一次闺中密友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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