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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心事


  

  我心下讶然,忍不住正襟危坐起来,瞪大眼道:“阿离同志,你怎会知道我这些日里干了什么事?”

  “妳莫非忘了我交予妳的物事儿?”他顿住舒展我眉间的手,转而轻触我左耳上的缀饰,声音极轻,温凉入骨的道:“此物带有我本源灵息,可令我在千里之外亦能知晓妳身边所发生的任何事。但,那青莲的莲华宫设有切断一切术法的禁制,妳的气息一进入那里便完全消失了,我再也不知妳的状况。”

  “原来如此,那厮果不简单。”我颔首叹道,一边心里不由大大的松了口气,一边问道:“那眼下又是如何……你我身在何处?”

  幸好他没能知道我与假清廉大战三百回合后每每落了下风的狼狈模样。我这美玉一向极好面子的,此番节节败退真给那假清廉为奴为婢的惨淡下场委实有些丢人。

  “虽然自外界联系的术法被破除,但若藉此物本体入妳梦中并非难事。只是却必定需要进入深眠状态此法方行无碍……”说及此,锦离语气微沉,撤开了手,紧紧盯住我,猜疑起来:“微瑕,妳这十日竟才仅安睡一日?莫非是受了欺负?”

  我赶紧给他个微笑,自恃泰山崩于前而玉色不改的诌着:“没呢,谁能欺负我得了?从来就只有师父一个,能够令我心安理得的被不对等相待。阿离同志,你一向也是知我脾气的,若是其他闲杂仙等,弄个玉碎我也定要好叫他吃苦头的。这十日仅只安睡一日的缘故,不过只是在思量琢磨对付那厮的计策,好让自己脱身出来。”

  锦离在听我前面一席话时本来神情有异,但听及后面却又明显的面色略缓,淡淡道:“嗯,我是知妳脾气的。”

  我心说这虎尚且还要顺着毛摸才行,这尾抑郁的鱼自也有他的脾性可循。

  本来还没遇上那假清廉以前,我还真以为锦离行事便算是变幻无常难以捉摸中的佼佼者了。却不知还是那一句俗语说的好,人外有人,仙外有仙啊。古人诚不欺我。

  锦离如今奉了师父命令要好好看顾我,除了不想我惹麻烦之外,更要知道回护师门脸面。既然如今麻烦虽已自己找上了我,我却也不能白白就被人欺负,否则不只给师父丢脸、也让纵容我出宫的锦离难为与不快。

  故而我又再接再厉,神色严谨地为己辩驳道:“阿离同志,你也知道,我是爱美的。我因何起了入那龙族公主宅邸的心思,不过正是想一赌那沐灵的芳容。怎知那龙族皇室居然有什么未嫁女子不能对外露脸的家门规矩,委实奇哉怪也。既然都没人看过,那么这些龙族公主闭月羞花的传闻到底哪来的?你不奇怪么?可恨我还因此被那自以为清廉的仙君藉此要挟住了……难道那沐灵公主真有这么大本事能轻易杀我不成?”

  “她有没有那样的本事我不清楚。她长什么样、又或有怎样的传闻也根本与我无关。但她龙族公主的便宜身份摆在那里,自有无数人愿意供她驱遣,要想杀妳的确无甚难度。”锦离浑不在意的淡淡道,神情却仍阴冷十分,凝若寒潭。

  我惊讶叹道:“原来仙界也讲求靠爹立足!我这条小命还真差一点呜呼!”

  锦离一顿,轻声道:“呜呼是不至于。我或许不及出现救妳,却也绝不令妳有性命之忧。”

  闻言我实在忍不住一扫郁闷,笑弯了眉眼。

  “怎么?”他问。

  “阿离同志,以往并不曾与你深谈,更遑论承你一诺。今天听得你说出这番话来,竟似有千金之重,很是令人信服呢。”不愧是尾身段忒金贵的鱼儿。我又笑道:“师父不在以后,一直劳你操烦了吧?便是连我这般自作主张出去玩儿的后果都要由你来承担。”

  锦离看着我,唇瓣悄蠕着似想说些什么,但见我还未停下便不好打岔。

  “可你委实不需要为师父做到这份上的──我若真不幸意外出事,纵有性命之顾,或给师父蒙羞,都是我自己素来懒怠好逸惯了所致。才疏学浅无法自保怪不得谁,你实在不必特意帮我。”

  锦离默了一会儿,道:“……我并非全然只为沧澜。”见我不解的眨了眨眼,他才复又说:“原本也许是的,但妳既也赠了我化散修为之物,若仍只道是同门情谊,未免流于粗浅。”

  我听明白了!不由双眼眨巴眨巴地直望向了他。

  锦离这意思即是,他虽确实于师父临行前答应要看顾我,甚至为让我方便出宫而赠我能隐身敛神的灵物法宝,但我又何尝不也散化了自已修为赠了一块白玉给他?

  我书虽读的不咋地,但也知道所谓“投桃报李”、更有所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我们哪里只是恰好都给师父欺压过的天涯沦落人,这已经是搭上了友谊的桥梁啊!

  我心里激动无以复加,忍不住执起他的双手,殷勤恳切的道:“阿离同志!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是我这五千年来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他被我瞅得怪不自在的,生生颤了一颤。可锦离毕竟是锦离,那凉冷无温的手动也不动,随意地就任我握着,面色依然如常的回望我,只淡道:“这话如何说得?”

  “你不知道,我在人界时候,本就只是一块生了疵的玉而已,自没有神识。那是师父后来一时看走眼买下了我,才将我点化成仙,有了灵性──但前面三千年的日子我尚且还不知怎么化成人形,即使那时服侍师父的七哥哥八姊姊都知道我的存在,却也同样知道师父怎么教我都教不会、甚至于时常被我气得捉急恼火。他们顾着嘲笑、看我不起都来不及了,又岂会与我做朋友?……即使是化成人形之后,也依然没人愿意与我亲近,我又哪里敢主动与人相谈,到得后来我虽常常离师出宫,却只知睡得稀里胡涂,权且当作逃避,自然也就不曾有交朋友的机会了。”

  我从不曾将自己的心事说给别人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化繁为简,遂一股脑儿的直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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