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法之地
行走在青城的大街上，姜夜却是有一种极度陌生的感觉。
“来惊云道宫也有四五年了，我竟然是第一次离开道宫的大门。”
摸了摸鼻子，姜夜苦笑道。
之前姜夜也出过一次门，但那次是直接去了天星，并没有在青城逗留过。
罗邺等人说他是修炼狂人倒也不是假的，这几年回忆得起来的事情寥寥可数，他大半时间都是在修炼。
“我倒是偷偷溜出来逛过几次，青城的确不愧为青州第一大城，若是徒步的话，走数个时辰都绕不完呢。”
攀着姜夜手臂的杨可儿嘻嘻笑道，眼眸明媚，心情甚好。
她本以为姜夜已经把她忘记了，没想到今日却是主动约她出来，虽然是去见那鲁迟的师尊，但杨可儿显然不在乎这些，只要能跟在姜夜身边他便心满意足了。
姜夜笑了笑，叫上杨可儿也是他思虑了一番的结果，既然要装作鲁迟，身边有个女子应该看起来会像一些。
天气甚好，街上人来人往，但姜夜的神念却是时刻打量着四周，保持着一丝警惕。
“我杀了顾天启，又羞辱了云岚天，还让赵凌威尸骨无存，你说这青城之中，会不会有他们的家族长辈等着报复我？”
姜夜心中问呼延灼道。
任你天赋再高，若是没有无尽的资源堆砌，也难成气候，因此但凡天才，一般都出身不凡。
“主人，其实有些事并非你想的那样。”
呼延灼沉默了一下，说道。
“哦，怎么说？”
“并非所有的世家大族都会因族内子弟的伤亡而报复，事实上，越是传承悠久的家族，除非是极其核心的子弟，反而是不太会理会这些事。一个家族动辄便有数百上千子弟，若是每一个都要去报复，那他们也不用干其他的事了。更何况弱肉强食，本就是武道的生存法则，也唯有历经生死在家族中脱颖而出的，才能受到重视。”
呼延灼淡淡道。
姜夜一怔，细想起来呼延灼说的也的确有理，他若为一家之主，也不可能袒护每一个子弟，更何况没有经过生死磨练的武者，也成不了大器。
“如此说来，倒是我杞人忧天了。”姜夜笑道，“不过我记得金不换和我说过，那顾家曾派人来青城报复我，也不知道是否还在。”
“顾家不过是一个二流家族罢了，那顾平又是家族核心弟子，他们会报复自然不奇怪，以你如今的实力，除非他们倾巢出动，也没什么可惧怕的。”
呼延灼不屑道。
“这倒也是。”
姜夜如今的实力，根本不惧任何的小阴阳境武者，就算是大阴阳境，除非潜龙榜上有名的天才，他也是不会有太多忌惮。
姜夜和杨可儿一路谈笑着，约莫小半个时辰后，终于是来到了半月轩。
变幻成鲁迟的相貌后，姜夜这才施施然的带着杨可儿踏进了半月轩典雅的大门。
半月轩似是一个酒楼，其内环境清幽，姜夜向着迎上来的门童道明来意后，那门童直接是带着两人来到了后院。在这后院的花草掩映之中，约莫又有着数十栋独立的小楼，令得姜夜一惊的是，他竟是从这些楼中感受到了不少强横的气息，虽然隐晦，却也有迹可循。
“这里有不少轮回境以上的强者，小心些。”
几乎是同时，呼延灼也是出声提醒道。
“难道那何乘风已经知道我杀了鲁迟？”
姜夜皱眉，若是如此的话，他此刻身陷重围，只怕是危险了。
“不太像。”呼延灼仔细感应了一番后却是摇头道，“这些气息都比较沉凝，并不像是针对你而来。”
姜夜点了点头，稍微宽心，但仍是存留着一丝谨慎。
门童最终把姜夜两人带到了最深处的阁楼外，这才行礼退去，姜夜刚刚抵达门口没多久，耳边便是响起一略显懒散的声音，“是迟儿吗？进来吧。”
姜夜收摄心神，行了一礼之后推开了阁楼的门，在正厅之中，正有一浓眉大耳的中年人正襟危坐，姜夜刚刚踏进正厅，便是感觉到一道强横的神念从自己身上掠过。
“咦？”
何乘风有些惊讶的睁开眼睛，“你的气息……”
“徒儿在惊云道宫内有些际遇，已经突破了涅槃境。”
姜夜心中一紧，面上却是恭谨的答道。
姜夜的神魂绷紧，只要是何乘风揭穿了自己，他随时都会以雷霆之势出手。
寂静半晌，就在姜夜心头忐忑的时候，何乘风猛然间大笑道，“好，不愧是我何乘风的弟子，你这般进度，甚至不比师尊当年逊色了，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都是师尊教导之劳。”
姜夜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恭敬道。
“嗯，过来坐吧。”何乘风似真的没有认出姜夜，招了招手，看了一眼姜夜身边的杨可儿，笑道，“你这风流性子，却是一点没变。”
姜夜干笑两声，依言在下首坐了，杨可儿自然是乖巧的站在姜夜身后。
“你刚才进这后院，没有感到什么压力吧？”
何乘风打量了姜夜几眼，抿了一口茶笑道。
“师尊在说什么，弟子听不太懂？”
姜夜故作茫然的说道。
“呵呵，这半月轩，其实是我仙隐一族在青城的据点，这里面有不少仙隐的强者居住，不过看你这模样，应该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了。”
何乘风摇头笑道。
“仙隐一族？”
姜夜心中泛起浪花，脸上依旧是一幅迷惘的表情。
当初天星大选的时候，他就曾和仙隐谷的人有过交集，却是不知道这何乘风嘴里的仙隐一族和天星域的仙隐谷有没有什么联系。
“哦，原来你还小，为师也就没有和你细说，没想到你我师徒再见面，已经隔了快九年了，有些事，也是时候告诉你了。”何乘风感叹了一句，才是接着道，“为师其实是仙隐一族的人，至于这仙隐一族，来历有些复杂，你只要知道，在有些时候我们甚至能凌驾于皇族之上就行了。”
何乘风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不自觉带了一丝傲然。
姜夜听得迷糊，表面上也只能是一幅惊叹的表情。
“这半月轩内你若遇见什么强者也不用惊讶，他们都是仙隐一族的强者，和为师熟识，实际上此次为师前来青城找你，也是因为我族之事，你且回去收拾一下，再过几天我们便要出发，不然就来不及了。”
何乘风嘱咐道。
“这么急？”姜夜一怔，不禁问道，“师尊，我们要去哪？”
“戾州！”
何乘风淡淡一笑，吐出了两个字，整个正厅内的气氛，都是因此一滞，似乎这两个字天生便带有某种奇异的魔力。
……
“戾州？”
“金不换闻言一惊。
“这个地方怎么了？”
姜夜见金不换的表情有些异样，不禁问道。
“你先看一下大衍王朝的地图。”
金不换一挥手，两人面前凭空出现一幅虚幻的地图，正是大衍王朝的辽阔疆域，在那正中间的交汇处，有一片鲜红的地狱极为惹眼，而上面，正是标注着“戾州”两字。
“戾州在大衍王朝的正中？那又如何？”
姜夜兀自疑惑道。
“戾州，是大衍王朝三十六州之中面积最大的一州，但是，整个戾州却只有一座城池。”
金不换面色古怪的道。
“一座城池？这是为何？”
姜夜越听越是觉得不对劲，皱眉道。
“戾州的别称，又叫做无法之地。”金不换叹道，“戾州是王朝三十六州最为混乱的一州，那里没有州牧的管辖，没有大衍军的驻扎，有的，只是亡命之徒。整个戾州鱼龙混杂，大小势力无数，王朝所有地下势力，有近九成的总部都设在那里。”
“而戾州的唯一一座城池，名为血城，其城主同样不受王朝册封，神秘无比。最为奇怪的是，大衍王朝好似也有意放任一般，一直没有动用任何手段改变戾州的现状，数千年来，戾州都是臭名昭著，现在，你明白我为何是这幅表情了吧？”
金不换苦笑道。
“还有这样的地方？”
姜夜听得挑眉，眼角竟是莫名的流露出一丝兴奋，“这么说来，在戾州杀人放火，也是无所顾忌了？”
直到金不换以古怪的眼神盯着自己，姜夜才是察觉到不妥，当下干咳道，“我的意思是，何乘风怎么会带我去这样一个地方？”
“仙隐一族啊……”金不换闻言沉吟道，“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根据你的描述，那何乘风应该没有认出你，那就说明他也没有骗你，可能神秘的仙隐一族，真的在那里有什么聚会也说不一定。其实我倒觉得，你跟他走一趟也未尝不可。”
“哦，为何？”
姜夜奇道。
“因为何悦情，很可能就在戾州。”
金不换笑道，“而且，你想找的只收酬劳便会不问一切出手的阵王，那里也可以找到。”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姜夜恍然道。
何悦情正是苏荷的初恋情人，当初姜夜让金不换去天机阁打探，便只有关于何悦情行踪的情报最为便宜，姜夜咬牙卖了下来，而巧的是，这何悦情就在戾州。
至于阵王之事，却是为了帮呼延灼炼制肉体，或许宁和玉也有这个能耐，但姜夜因为种种顾忌，还是放弃了找宁和玉出手的想法。
正如金不换所说，在混乱不堪的戾州，只要付出代价，可以找到不少卖命的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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