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潜伏1
明烛的存在，对于天生凉薄的帝王家来说，确实有些特别。
即有一分荣耀又是一分心疼。这份心疼，倒不是源于聪慧的他与皇位失之交臂，而是已不在权利的漩涡之中的他，对各方势力来说都不再是威胁，反而就显现出了这份可怜的亲情。不管是明烛的皇兄，还是这位拥兵自重的臻王，对他的关心都是真心实意的。
这对明烛来说，也算是另一种幸运。
“我还以为你真不来见我这个叔叔了。”臻王备好了一桌素菜，脸上少了一贯的威严，笑起来时眼角的皱纹反填了几分和气。
“我已经出家未僧，很多人和事都是凡尘俗事了。”明烛也笑了，清俊的脸上多了几分苦涩。
臻王为明烛倒了些酒：“尝尝。”
明烛摆了摆手：“我还是喝些水吧。”
臻王倒不勉强：“以你的性格，突然又愿意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确实是有事相求，我想借棠尧山的琵琶锁一用。”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这有何难？”只见，臻王唤来手下：“去把棠尧山叫来，说本王找他。”
“是。”属下恭恭敬敬的下去了。
不一会功夫，棠尧山便慌忙而来，脸上的病容似乎更厉害了些，可是一双眼睛却格外精神，竟给人一种裹着一层皮的错觉：“不知王爷找我来所谓何事？”
臻王放下手中的筷子：“本王听闻你手上有一把上好的琵琶锁。”
棠尧山眼神一转：“是，那是当年犬子指腹为婚的时候，和女方交换的信物。”
“恩，”臻王点了点头：“本王的侄儿最近对琵琶锁有些好奇，想讨来练练手。”
“这……”棠尧山眼神在明烛脸上转了下，神色有些复杂。
“怎么不乐意？”
“王爷既然开口，赠予王爷属下都觉得来不及，又怎么会觉得不乐意？只是这东西对我们棠家来说，确实意义非凡。实不相瞒，前几日属下才得知，和犬子订婚的女子，现在人已经香消玉殒了，哎……我想留着这东西全当是个念想，也算是遵守了当年的承诺。”
“倒看不出棠庄主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棠尧山无奈的笑了笑，一脸的无辜。
“既然如此，本王爷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不过，我这个侄儿你也知道很少向我开口，本王爷也想当个称职的皇叔，这样吧，你就借他把玩几日。”
“……”棠尧山不说话，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怎么？庄主是不乐意？”臻王不怒自威，似乎耐心已经消耗殆尽。
“不敢不敢，就算王爷不开口，明珠大师自己开口我哪能有不借的道理。”
“那就好，你下去吧，晚饭前，我希望这东西已经交到了他手上。”
“是是是，属下这就吩咐人去办。”
看着棠尧山十分恭顺的离开，明烛神色间闪烁了几分犹豫还是开口提醒道：“这人看起来并不如表面上忠厚，王爷还是小心为好。”
臻王倒是不在意：，眼中多了几分不屑：“一条狗罢了。”
明烛也不再多言，既然事情已经办成，便要起身告辞，正要离开的时候，臻王却忽然开口，道：“……明烛，你有没有怪过我们？怪过命？”
明烛微微一怔。
“当年，那些天灾人祸，经过一个和尚之口，全成了推诿到你身上。现在想想，也许当时不过是巧合，我们却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将你推向佛门。若是当时不发生那些巧合，说不定这万里江山就是你的，你也不用一介僧侣，孤家寡人。”
明烛习惯低垂了下眼眸，轻轻转了转手中的佛珠：“即是巧合，便是命运，即是命运使然，我何德何能不信命？”
闻声，臻王却笑着摇了摇头：“命？这才是全天下最傻的决定……我信奉了半生，失去了最心爱的人，丢了最高贵的东西，蹉跎一世才幡然醒悟，命运是握在自己手上的！想要的就要去争取，哪怕是玉石俱焚！”
“……”这些话，明烛却心下一沉，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却被臻王打断了。
“侄儿，记住我今天的话，你之所以看起来洒脱无惧，心无所往，只是因为你还没有碰到自己真正渴望的东西，等一旦有了，我这些话便也一定是你的归处。”
……
明烛告辞离开，手中依旧转念着佛珠，可只有自己知道，他后背隐隐出了一层薄汗。
他竟生出些后怕，怕会一语成谶。
还没等明烛回到住处，已经有小厮抱着裹着绸缎的东西站在院外等候。
“大师，这是老爷让我送来的。”
这么快……
明烛打开然在绸缎外的布匹，随着布匹被打开，渐渐里面露出一快纯黑色的玄铁，玄铁成爪状，并不想武林上流转的琵琶锁那般死板，反而铁爪的每一个环节都能活动，精妙奇巧，细看会发现上面又很多倒勾，若是不小心被勾住，就算不伤筋动骨也会活生生撕一下一块肉。
“你觉得这东西是不是真的？”虽然，这琵琶锁确实巧夺天工，可是却总觉哪里不对。
苏叶不由皱眉：“我只是听长老听过，其实并没有真见过。棠尧山那只老狐狸，早留了一手也不是没有可能，看来是白忙一场。”
明烛却笑了：“倒也不见的。若这东西真是假的，铁证了棠尧山心里有鬼。看来，今晚，我们需要探一探虚实了。”
“只是……”明烛欲言又止的看着桌上的琵琶锁又看了看苏叶：“你有没有觉得这东西和你很配？”
苏叶微微挑眉，仿佛有点知道明烛要说点什么，说话有点咬牙切齿：“都很稀有珍贵！”
明烛极其秉承了出家人不打诳语的真谛：“都是看着就想让人退避三舍。”
大师，你切开天然黑了！
要知道，棠尧山也是一顶一的高手，稍有差池，很容易打草惊蛇。明烛功夫不错，苏叶也不差，两人轻巧的躲过巡视的守卫，很快便到了棠尧山的住所。趁着棠尧山出去用餐的时候，已悄然潜入做了梁上君子。
两人都趴在房梁上屏吸，耐心等待。
不多时，棠尧山便回来了。
两人很有默契的对视，都放缓了呼吸，尽可能减低存在感。
棠尧山倒是没什么异常，只是从身后的书架拿出本书耐心研读。不知不觉已是天黑，丫鬟点着了烛火。
屋里影影栋栋，异常安静。
“夜深了，你们也都下去吧。”
就在苏叶守着都快睡着的时候，棠尧山的声音还是让她打起了精神。
直到，所有的侍奉都退下了，关进的门外就连脚步声也渐渐听不见的时候，棠尧山才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端起了一柄蜡烛。
来了！
苏叶来了精神，要知道这已经是电视里用烂的耿！
只见，棠尧山轻轻转动书架上的梅瓶，没多久便传来沉闷的石头转动的声音。原来书架的墙壁后竟是一条地道。
只见，棠尧山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苏叶和明烛简单的对视了一下，二人极有默契的便下了房梁。苏叶正要跟上，却被明烛拦了下：“帮主，我们说过，只是来找东西或者救人，不得借此伤人性命。”
“大师这么看得起我？”
“虽然我和帮主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却不认为帮主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棠尧山曾害过你，若是被你抓住把柄，以帮主眦睚必报的性格一定会予以还击。”
正当苏叶要说点所什么的时候，忽然听见密道口深处隐隐传来了几声哀求声，即使只是隐约几声却还是让人听着那些心里发毛，痛不欲生。
“我还有正事，大师你自己在这里悲天悯人吧。”说完，苏叶便下了密道。
明烛虽然皱眉，却还是跟着苏叶下了密道。
殊不知，随着他们走入，刚才的密道犹如等候多时，悄然重新关闭了。
……
随着，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越是靠近，耳边那些哀求和痛苦的叫声就越发刺耳。略显得黑暗、狭窄的细细走廊，那些让人心底发凉的求救声来回的回荡，使得每一步都仿佛走在尖刀上。
越往前走，密道渐渐变得宽阔起来，贴在墙壁上的烛火闪闪烁烁，却跳跃明亮起来。
可是，随之光明而来的却不是光明，入目的是一个浑身是血，瘦得几乎露着骨头的羊人，却不见棠尧山的身影。羊人浑身没有一处好地方，身上的毛发斑斑秃秃，不知道染了多少次的血污发着恶臭味，一双眼睛浑浊暗淡，肩胛骨上的一柄琵琶锁紧紧扣着皮肉，用铁链吊在半空中，四肢上锁，甚至连行动方寸之地都没有。
苏叶只觉得心底一阵隐隐的反胃，剩下的就是无尽的觉得后怕。恐怕只要是稍微觉得还有些人性，都会觉得不堪忍受。
那羊人似乎也察觉到有来人，浑浊无望的眼睛看了遍他们，呆滞了许久才隐隐有了反应。
“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在密山？”苏叶的声音很轻，却成功使得呆滞的羊人有了反应。
“他拖我们来救你。”
那羊人似乎仔细消化了这番话，浑浊的眼镜有眼泪流出，只是已经哭得太多，几乎撑裂的眼眶期初留下的是泪水，渐渐却变成红色的血水。似是欣慰，又似是开心，又显示难过……只是眼巴巴的看着苏叶，干裂的声音几乎发不出音调，几声过后，隐隐约约听着的却是：“走……走……走……”
机械的重复，让人心酸。
可是，下一秒，那样人却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事情，剧烈的挣扎起来，晃动的铁链和琵琶锁非但没有松动，反而更加深入的刺入。
“今天晚上，还真是蓬荜生辉。”声音带着几分笑意从身后传出。
(https://www.tywx.com/ty37242/1582192.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wx.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ty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