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一场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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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子夫在哪？”馆陶公主府里，平阳看着那亭台下独自饮酒的女子，皱了眉。品书网
馆陶公主双眼看着平淡无波的湖水，没有作声。
平阳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悦，道：“你不能动子夫，子夫肚子里的孩子是阿娇保住地位的唯一筹码！”
“本宫，没有动她，也，根本不屑于动她。”馆陶公主放下酒杯转回了头，看着平阳疑惑和忧虑的小脸，微微一笑，“娉儿长大了，自己知道要掌权了。”
“姑姑，娉儿如此，也是为阿娇。”
“阿娇不快乐，姑姑没有一天不在自责，如果当初没有非得坚持着要阿娇去做皇后，她是不是会好过一点。”馆陶公主有些伤心，就着手里的酒杯抿了一口，“本宫只是想看一眼为阿娇生孩子的女人罢了，娉儿不用着急。”
看一眼？！平阳咬碎了一口钢牙，哪是看一眼这么简单？看一眼到平阳府去看不就成了？还要将人掳过来吗？！
“阿娇心里有气，本宫这个做母亲的，想平她心中的这一口气，本宫知道轻重，不会让她掉了孩子的，只是，必要的惩罚还是必须的，如果她真没有心计，就不可能怀上这个孩子。”馆陶公主冷冽了双眼，微微抬起下巴。
“是本宫的主意，与子夫无关，姑姑要罚子夫，难道是要打娉儿的脸？”平阳气急了，有些口不择言，她不知道为何，眼前的女子可以助他们登临权力的高峰，却也每每将她逼到绝境。
“公主！公主！不好了不好了！”馆陶公主没有回话，馆陶公主府的大管家便拼了老命地朝着她们跑了过来。
馆陶公主眉头一蹙，不悦地道：“何事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大管家气喘吁吁，平稳了气息，才慌忙凑到馆陶公主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平阳听不清楚，却看到馆陶公主一张笑脸渐渐白了下来，双眼瞪得大大的，怒火烧红了她的眼眸，一道狠厉的视线直接射向平阳，看得她有些莫名。
“备马！”听完了大管家的汇报，馆陶公主冷冷地蹦出了两个字，大管家赶忙弯腰退下，走的神色匆匆。
“出了何事？”平阳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双眼死死地攫着馆陶公主，却换来她恶狠狠的视线。
“忘恩负义的东西！”馆陶公主冷冷地丢下这么几个字，越过平阳便朝着大门而去，连衣衫都来不及换，平阳一头雾水，想要问清楚，却找不到可以询问的人，平阳有些无奈，可眼下，找回卫子夫才是最关键的。
“公主，现在要怎么办？”佘妙儿有些不安，眼下的情况让她看得有些糊涂。
“找堂邑侯。”平阳低喝，转身朝着侧院的书房而去，陈午与她相交不多，与曹寿的交情也是泛泛，可眼下，没有人能帮她们了，只希望堂邑侯不要不明事理才好。
“我知道你会来。”听了吓人的禀报，陈午抬头看着眼前高傲地抬着头，仿若要睥睨天下的女子，笑了，和馆陶年轻的时候真像。
“侯爷既然知道本宫要来，那也必然知道本宫来此的目的。”平阳面色无波，倒是对眼前陈午的表现放下了心。
“那姑娘我已经差人送回平阳府了，怕是要公主白跑一趟了。”陈午对平阳的态度和语气都不以为意，也没有一点长辈的架子，除了鬓角的斑白，平阳看不出他身上哪里还有岁月的痕迹。
听到这个答案，平阳着实松了口气，福了福身想要退下，却被陈午的话又止了脚步，诧异回头。
“阿娇，请留她一命。”
“什么？”
“公主。”陈午抬头，对上平阳询问的眼神，惨然一笑，“阿娇最少，没有对不起你们刘家，饶她一命吧。”
“本宫不懂你在说什么。”平阳眼眸含了一丝怒火，陈午黯淡了脸色，点了点头，目送着平阳出了书房的木门，双眼蓦地红了，他的女儿啊……
身后压抑的哭声让平阳脚下僵了一下，止了步子侧耳倾听，那若有似无的呜咽揪得她的心都有些难受，堂邑侯到底是怎么了？
带了满腹的疑问，在回到平阳府的时候全然了解了。
“什，什么？”平阳才从卫子夫平安无事的欣慰中回过神，转头就接到了这么一个惊天的消息，废后？！
“是，李公公报出来的消息，椒房殿那边，已经开始打扫了，长门宫离未央宫远，听说陈皇后的步辇已经抬过去了。”痘印原因紧紧地皱着眉，心中也是凄然无比。
“不可能的，皇上怎么可能废了阿娇？！”平阳根本不相信这个消息，刘彻与阿娇都是她看着一起长大的，两人从小就要好，怎么可能走到如今的地步呢？！可，再转念一想馆陶公主和堂邑侯的表现，平阳的心，如坠入了冰窖一般……
阿娇最少没有对不起你们刘家，饶她一命吧……
忘恩负义的东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彻儿怎么那么傻啊……还是……
蓦地，平阳回过头，看着一旁脸色亦是凄然的卫子夫，阴沉了眼眸，未及防范的，平阳的巴掌，已经落在了卫子夫的脸上。
“公……主……”卫子夫委屈地捂着小脸，凄然而不解地看着怒火冲天的平阳。
“公主，你这是干什么啊？！”窦茵茵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将卫子夫护在了身后。
“故意的吧？恩？本宫要你进屋休息，你却无顾本宫的命令跑出来，还在皇上面前演那么一出戏，恩？阿娇被废了，下一步，你是不是要琢磨着入宫了？呵，说什么为本宫分忧，都是你的借口，演戏的借口！”平阳的怒喝吓傻了窦茵茵，也让卫子夫呆住了，狠狠地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的……公主，不是，奴婢没有……奴婢只是不想皇后娘娘误会公主……真的不是的……”卫子夫伤心极了，呜呜地哭了出来。
窦婴茵茵看着也有些心疼，再看看一脸阴沉的平阳，叹了口气：“你多想了，子夫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你若真不清楚，还会让她怀上皇上的子嗣？公主，子夫不是那样的人。”
平阳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冲动了，深深地叹了口气，抬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蓦地看到卫子夫惨白了脸，双手捂上了微凸的肚子，一副难受的模样，吓了一跳：“喊大夫！快！喊大夫！”
于是，下一刻，死气沉沉的平阳府再次乱成了一团，平阳有些自责，忍不住地叹气，这都是怎么回事啊，一团乱麻。
“要不，明日进宫看看吧。”窦茵茵的提议得到了平阳的同意，于是，两人在卫子夫用了药睡下之后便出了房门。
“阿娇，你出来，皇上是跟你闹着玩的，他不会废了你的。”长门宫门口，王娡头疼的看着闭门不出的阿娇叹了口气。
“王娡，你养得好儿子啊。”匆忙间赶来的馆陶公主冷冷地讽了一声，只是通红的眼睛泄露了她心中的担忧和伤心。
“姐姐，孩子们之间闹的小别扭，没多大的事，倒是把你惊来了。”王娡陪了些笑脸，忍了一口气。
“本宫不来，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受了多大的委屈呢。”馆陶公主别开眼，丢给王娡一个后脑勺，王娡的脸上也不好看了，毕竟现在，她已经是太后了，馆陶却依旧说话如此放肆，她有些受不得的。
“阿娇，开门，是母亲。”馆陶公主趴在门口，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是荒凉的院子到处堆满了落叶，一个人影也瞧不见，心中酸的厉害，她的女儿何时受过这样的罪？都是刘彻那个臭小子！
“吱呀”
院子内响起了一声脆响，阿娇打开了屋门，看着紧闭的宫门，淡淡地勾了下唇，雪白的素衣上青丝披散，颓废却透着一种美。
“母后，母亲，阿娇没事，你们回去吧。”
听到了阿娇的声音，馆陶公主和王娡都激动了一下，紧紧地贴在门口，红了眼。
“傻孩子，你这是何苦？有母后在，皇上不能废了你，你快开门，跟母后回去。”王娡心疼地道，她是真的喜欢阿娇，虽然有些小姐脾气，但性子直爽，真心为他们好，当初娉儿要和亲，她还专门跑去了窦太后那里求情，王娡心中对她是有愧疚的。
“阿娇，给母亲开门，有母亲在，刘彻不敢废了你的！”馆陶公主气势强硬，让一旁的王娡忍不住地皱眉。
“不是皇上要废阿娇，是阿娇自请废后的。”
一句话，淡淡的，却震惊了门外的所有人。
“为，为什么？”
“你疯了！”
王娡的不解和馆陶公主的怒火交杂着，冲进了阿娇的耳膜，但她却只是微微垂了头，青丝顺着肩头滑了下去，一滴泪水啪嗒一下滴在了青石板地上。
“累了……我太累了……”
“孩子……”王娡听出了她声音的那抹委屈和哽咽，心更疼了，“好孩子，你先把门打开，好好跟母后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闹到这个地步了？”
“不了，母后，阿娇自知没有母仪天下的气度和胸襟，不能看着自己的丈夫宠幸一个个女人，我想过要妥协，抱养一个孩子的，可我做不到……如果让我对着一个他和别人的孩子一辈子，我会疯的，我做不到，那个孩子会一遍遍地提醒我，我的丈夫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提醒我我是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呵呵……我真的做不到，求求你们，不要逼我了……”阿娇的声音透着一股荒凉，王娡的心瞬间就疼了，止不住的谣言啊，她想要将那些话屏蔽在阿娇的生活之外的，可是……还是让她知道了？这个可怜的孩子。
“你怎么这么傻？！这后位你不坐，白白让给那个狐狸精吗？！”馆陶公主有些恨铁不成钢，想她一世英名工于心计，却生了个这么笨的女儿，当真气死她了。
“母亲，难道，父候与你之间的悲剧，还要在我身上重演吗？你们不爱了，却死死地纠缠，不肯放过对方，这样就是对的吗？我看你们相互伤害了一辈子，烦了，厌了，我只是想放手了，这又有何不对？”
“阿娇……”馆陶公主惊得整个身子都怔住了，颤抖着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累了，想睡会……”
之后的声音随着一声“吱呀”之后便无影无踪了，王娡看了一眼仍然处在震惊之中无法回神的馆陶公主叹了口气，那丫头是铁了心了……微微叹了口气，王娡无可奈何地回去了，许久许久，馆陶公主也低垂了头，怀揣着一颗受伤的心走了，长门宫门口又恢复了一片宁静，宫内没有一丝灯火，明亮的月色普照着院子，留下一片零落。
明黄的锦靴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坚毅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哀色，但随之抿紧了唇，刘彻的心里是恨得，他陡然恨起了这个随心所欲的女人，他们的感情就是这么的脆弱，她从来都不肯妥协一步，逼得他无路可走？好，既然你如此想要摆脱这一切，那朕就如你所愿！朕倒要看看，没了朕，你要如何潇洒地过完你这一生！
拂袖而去的身影没入了月影下的黑暗，有些事，做了，就无法回头……
当第二日的早朝上，废后的诏书一下，立刻引起了朝堂上的轩然大波，陈后善妒又无子，大臣们早已对她不满在心，今日的诏书让所有的大臣都忍不住地舒了口气，心中却又有了另一番琢磨，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沾亲带故的，花街柳巷的，无一不在这些人的脑海里掠过，充盈后宫，看来势在必行了。
而与此同时，平阳府也接到了一个圣旨，平阳看着微微呆愣的卫子夫，敛下了眼，伏下身接过旨意，打赏了小太监，讲明黄色的绸缎交到了卫子夫的手上：“明日就要进宫了，宫里不比平阳府，在这里，本宫可以护你，在宫里，本宫护不了你，你要处处自己小心了，皇上封你为美人，要懂得知足，不属于你的，你抓不住，属于你的跑不掉，明白了吗？”
卫子夫狠狠地点了点头，眼眸中闪现的是一丝泪光，平阳不知道她为何哭，但她心中还是难受了一下。
废后的诏书下达之后，平阳便知道，阿娇与彻儿怕是完了，她从没有想过两人会走到今日的地步，心中的自责也并不少，亲手做了点心，装了食盒带着窦茵茵一起进了宫，没有去看王娡，也没有拜访窦太后，平阳直奔长门宫而去，红漆斑驳的大门，褪色的围墙，一切都显示了这方天地的颓废和荒凉。
“阿娇，是姐姐。”平阳声音不大，自报了家门之后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鼻子一酸，泪水滚红了眼眸。窦茵茵看着难过地平阳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宫门道：“皇后娘娘，公主带了您爱吃的甜点，尝尝吧。”
一室的寂静回复了门外两人的心意，平阳心中有些绝望了她做错了吧？她是做错了吧？
“公主……”窦茵茵不安地看了一眼平阳，想要劝她回去，却被平阳猛的甩开手。
平阳大步上前，狠狠地拍上紧闭的木门：“打开！你给我打开！阿娇！你这样算什么？！你可以不理解我的好心，使你的小性子！但你这算什么？！你出来，出来！出来跟我说你恨我，说你恨不得杀了子夫！你出来……不要这样……”
一阵呜咽的风，打着旋儿，沉默依旧是回答平阳的方式，平阳紧紧地闭了眼，垮了肩低垂的脑袋显得无力极了。
直到门外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了，院子里的女人才慢慢地站起了身，苍白的脸，才一日，便显得瘦削了很多的身子在风中微微摇曳，低沉的笑声瞬间传满了整个院子，如同飘落的叶子一般轻，却阴沉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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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哭吧……《恶后》明日正式开坑，上传第二章~《恶后》将会是伊丫继《十两银妻千金妾》之后，第二部得意之作~~亲多给点支持！！绝对不会失望的，因为伊丫码《恶后》码得很开心，应该是结合了《妙恋小媳妇》的写作形式和《十两银妻千金妾》的写文思路来的，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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