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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十五


  【十五】

  我想跑到斌子身旁,然而他们的动作却十分迅速,眨眼间就冲到我面前,手起刀落,我只觉面门一阵寒风,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噗——”的一声。

  我以为是自己被砍到,那一瞬间脑海中一片空白,直到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喷到身上、手上和脸上,才回过神来。慌忙之间睁开眼睛,想看看是哪里受伤,才发现中刀的不是我,而是斌子。

  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我面前,握住匕首刺进其中一人心口,后背却因此而挨了一刀。

  我看着他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两腿发软,完全不知该怎么办,等终于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拉着我跑出了很远。

  “你的伤......”

  “没事儿。”

  他面色有些惨白,身上被冷汗浸透了,一边跑一边剧烈喘息着。

  “别跑了......”我说,“没用的,除非它们自己解开结界,否则我们根本不可能跑出去。”

  果然,不久,我们又转回到了原地,看到的是跟刚才一模一样的场景。

  藏青色衣服想要杀我们,络腮胡阻拦,于是藏青色衣服趁大哥转身的时候,用数根铁签扎进他身体里,将他残忍的杀死。

  一切都像死循环一般重复上演,以至于最后我和斌子全都精疲力竭、只剩了半口气。

  这时我不经意间低头,才发现王军给我的那条手绳已严重褪色、由彩色褪成了灰白色!

  不仅如此,绳子上面还像被严重磨损过一般,全是破口伤痕,已经快要断裂了。

  而斌子那把匕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几番搏斗下来,匕首边缘已经发钝,并呈现出青黑色晦暗光芒。

  血。

  脑海中忽然闪过这个字。

  我的血。

  王军曾说过,我的血会令很多修行人及鬼祟垂涎欲滴。

  那么,对这些缚地灵而言,是否也一样有着致命吸引力?

  如果......

  思及此,我立刻跟斌子说:“把你的刀给我!”

  “已经钝了,你用这个。”他以为我是要防身,将随身带着的另一把锋利水果刀递给我。

  我咬了咬牙,冲手臂处狠狠划了下去。

  “你嘛呢?!”他惊讶道。

  “这是唯一活命的机会了!”

  没有人能重复不停的跟好几个已经化成实相的缚地灵缠斗,再这么下去早晚死路一条。与其困兽斗,不如豁出去搏一把。

  鲜血大片大片淌落在地,那几个“人”同时停下,纷纷向我这边看过来。

  果然,他们眼中闪过贪婪光芒,立刻扔下已经负伤严重的斌子,争先恐后向我这里飞扑过来。

  “跑,快跑啊!”

  斌子在远处大喊道。

  我已经难以迈开半步,只好虚弱的冲他笑了笑。

  瞬间,那些缚地灵已经冲到近前,有的跪在地上拼命舔舐血液,有的想要直接附到我身上。络腮胡和藏青色衣服因此而面容扭曲、打成一团,打着打着,纷纷现出了原形。

  那是两团黑得发红的、充满恶心瘴气和腐烂气息的黑雾。

  “快!”我大声冲斌子喊道,“就是现在,用你的匕首!......”

  剩下半句没能喊出来,我已经被身后一个东西扑倒在地,后颈一阵猛烈疼痛,大片鲜血喷涌而出。

  斌子几下近前,匕首闪过处发出一阵阵“噗嗤”声响,刺耳的哀嚎此起彼伏。狂风呼啸,黑雾犹如泄了气一般向四面八方冲出去。我只觉得眼前一片雪花、气流乱窜,割得脸颊皮肤生疼,耳膜也一阵一阵酸胀麻痛。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气息才终于平复下来。

  这时才发现,我们不知怎么的,居然跑到了一片乱葬岗里,前不见来路、后没有退途,四周俱是茂密而高大的灌木丛,再往前甚至就是险峻峭壁。山腰下面,隐约可见一片并不算太大的村庄。天色已黑,村庄中隐约闪着灯火。沙尘暴散去以后,晴朗的夜空点缀着璀璨的繁星。

  没人知道这里距离之前的宾馆到底有多远,我俩的手机纷纷处于“无信号”状态,即便是紧急呼叫,也都是盲音。

  斌子摇摇晃晃走了几步,才终于瘫坐在地上。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势,喘着粗气,问我:

  “你还能成么?过来,帮我把T脱下来,割成布条、包一下扎。”

  他身上的伤势不太乐观,但还好大多都只是皮肉之伤,没有深及血管。我帮他把大大小小伤口都包扎了一番,眼看着血渐渐止住,这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着?”他说着,抬手撩开我脸侧的头发,“过来。”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自己身上也有伤——手臂上的并不严重,这会儿血已经凝结成痂了;比较难办的是后颈那里,像是被人撕开了一大片皮肉,被山里的夜风一吹,才感到火辣辣的疼痛,粘稠的鲜血流在衣服上,十分难受。

  我把头发抓成一束,转过身背对着他,问;“伤口大么?”

  “还行,有烟吗?”

  我摸了摸口袋,掏出仅剩的两根烟,递给他一支,自己点了一支。

  他将布条按在伤处、几下裹好,手脚麻利,动作娴熟,甚至都没让我感觉到太多疼痛和不适,包扎已经完成了。

  “看看,行么?”他叼着烟,甩开额前一缕仍滴着汗珠的刘海,哑声问道。

  我动了动脖颈,左右都转了转,疼痛依旧,但好歹止住了血,包扎处也并不觉得憋闷或受到桎梏。

  手艺不错。

  我心想道。

  “对了,刚才......谢谢你啊。”包扎好之后,我转过头,看着他说道。

  刚才几次三番被他所救,如果不是他,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斌子狠吸了两口烟,掐灭烟头:

  “谢什么啊?本职工作......怎么着?还能走么?走不动也没事儿,哥们儿背你。”

  我被他说笑了:“能走。”

  “来,扶哥们儿一把。”他把手递给我。

  我搀着他站起来的时候,那条王军给的手绳已经彻底断裂,掉到了地上。

  通常来说,这是护身物品挡了太多鬼气煞气、最终彻底被鬼煞之气损坏的结果。

  如果没有这个,恐怕此刻我早就被那些阴煞鬼气给撕得粉碎了。

  我没再管那条断裂掉落的手绳,搀着斌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向山下走去。灌木丛高且密,光线又暗,手机的光打不出太远。一路跌跌撞撞不知多久,才来到一条土路上,并顺着那条土路下了山。

  皓月当空,映得山脚下的村庄古香古色、房檐瓦片上都泛着一层淡淡银光。村子里家家户户点了灯笼,远远可见一户人家门上贴着硕大的“喜”字,只不过这喜字却是白色的。

  而巷子口,则搭了大棚,很多村民聚在里面喝酒吃饭,有吹奏乐器的在一旁敲敲打打,乐队旁边,摆着硕大一口黑色棺材。

  是冥婚。

  见到这一幕,我的心已经沉到谷底,斌子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

  “办喜事怎么还摆副棺材?”

  他显然并不懂这些,哑着嗓子问道。

  我简短回道:“是给死人办喜事用的。”

  他听罢,果然面色更沉郁,没再说话。

  “要么......咱们绕路吧?”

  半晌,我试探性问道。

  斌子点点头,可下一刻,他却重重向地上栽去。

  这一下将我也带得跌倒地上,等爬起来时,发现他已昏过去了。

  月光下看去,他身上满是血污,脸色白得吓人,有两处包扎的地方浸出了殷红血液。我低声喊了他好几遍,他都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我吓坏了,再顾不得其他,连忙跑进巷子、去跟那些村民求助。

  然而当村民们弄明白我的来意后,不仅拒绝帮忙,反而还大骂着把我轰了出去。

  原因很简单,今天他们办喜事,虽然是冥婚,但也是万万不可见血的。现在我俩满身是血的跑过去,冲撞了他们的“好事”,不把我们打死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我急得快哭出来了,回到原地,毫无办法。正一筹莫展时,忽然再次想到自己的血有一些特殊作用——上次在结界中,王军就是用我的血得到恢复,既然如此,这方法在斌子身上应该同样适用。

  想到此,只好用水果刀再次割破了自己的手臂。

  鲜血就像是有生命一般,竟是一滴都没有淌出来,它们争先恐后流进他唇角里,不会儿,他便悠悠转醒了。

  等看清我在做什么之后,他连忙推开我,用力擦着嘴,低声骂了一句:

  “艹......你嘛呢?!”

  “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我刻意忽视他眼中的厌恶,小声说,“你伤的太重,村民们又不肯帮忙;我的血比较特殊,能让你恢复些体力。”

  他听罢,这才神色缓和了些,看看我:“还有哪儿伤着了?怎么你身上也都是血?”

  我苦笑:“大部分都是你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摇摇头:“哥们儿这次栽大发了,回去可千万别跟那几位提这茬。”

  我指指他身上已经被包扎好、却还透出血迹的大大小小的伤口:“这事儿瞒得住吗?”

  斌子听罢顿时语塞。

  “咳咳,要是有口水喝就好了,快渴死了。”

  我抬起仍在不停渗出鲜血的手臂:“喝这个行吗?......就别指望村民了,刚才去求助,他们差点把我打死。”

  “别逗了,赶紧包扎好,我就算渴死也不能喝你的血啊,先不说恶不恶心,这事儿也不道义是不?村民们怎么说?”

  我把事情经过大概复述了一遍,斌子听罢点点头:“先歇会儿,不行就直接下山。我还能再走一段,你怎么样?”

  “我也能走。”

  他听罢,没再说什么,四下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最后的两支烟已经在山腰上抽完了,顿时有些沮丧。

  “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白晓雅[伏笔:白晓雅跟我关系很恶劣,之所以把我的照片儿放钱夹里,其实只是为了诅咒我。]的姑娘?”

  他忽然问道。

  我怔住了,看了他半晌,才缓缓点头:“是......认识......你跟她什么关系?”

  他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挑了挑眉:“难怪了,我说怎么第一次看见你时,就觉着你眼熟。”

  “你到底跟她什么关系?”

  “我是她男朋友,不,严格来说,应该算是她丈夫——证儿都领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办婚宴。”

  我愣在原地,好久都说不出半句话。

  他扯起唇角笑了笑:“挺意外的是吧?我也觉着挺意外,想不到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碰到一‘熟人’,虽然之前咱俩从没见过,但我知道你。”

  “等等,”我一眨不眨看着他,认真打量他的神情,觉得他不像是在开玩笑或说谎。但是,怎么可能?“白晓雅半年多前就已经瘫在床上了......在此之前她也从没跟我提过你......她快要结婚了?”

  “没跟你提过我?可能是还没来得及吧?结婚这事儿其实也挺仓促的......”他摸了摸鼻尖,似乎不愿再细说,转而道:“她钱夹里一直放着你的照片儿,我总能见着。有次我问她:你丫钱夹里怎么放一别的姑娘照片儿?您别再是蕾丝吧?结果她啐了我一口,说,‘她是我表妹,我俩关系好着呢!’”

  “......关系好?”我听罢更糊涂了,“是么?......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可不,当时我还纳闷,关系好到什么程度啊?至于把对方照片儿见天儿放自个儿钱夹里总看着?这关系肯定倍儿铁,反正我是不太理解.......没别的意思,就是觉着挺稀罕的。”

  “所以上次在楼梯口的时候,你一直回头看我们?”

  “不是看你们,是看你。”

  他收起了笑,一边说着,一边满脸认真地注视着我:

  “真人比照片儿漂亮。”

  这话让我一阵窘迫,张了张嘴,不知要说什么。

  正在这时,不远处忽然走过来两个村民。

  “是你们受伤了?”

  斌子立刻警觉的坐直身体,扶着我勉强站起来。

  “您有事儿吗?”

  “村长说了,不能见死不救,让俺们过来看看。”

  “别的都不用麻烦,借我们打个电话就行。”

  那两人点点头,示意我们跟他们走。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一时半刻说不出哪里不对。

  这条路明显是绕开了那条巷子的,似乎在村庄边缘,比刚才那里更为偏僻,也更为漆黑。

  他们带我们来到村子尽头的一个单独房间里,夜幕下看不清房子的整体轮廓,只知道四周寂静得出奇,大夏天的居然连虫鸣声都没有。

  心底的不安更加强烈,但看到亮着灯的窗子里有一台座机电话,还是跟他们走了进去。

  “不太方便,一个人进去吧。”

  其中一个大叔说道。

  我和斌子互看了一眼。

  “我去吧,”他说,“你在外面等着。”

  错身而过的时候,他附在我耳畔极低声的说:“我把他们叫进去,你警惕着点儿,万一有事儿,别管我,赶紧跑。”

  说罢,不等我回答,已经借口让他们帮忙搀扶自己、带着两个人走进了屋子。

  我的身体顿时紧绷起来,总觉得一切似乎平静得太不正常了。

  然而透过窗子,看到他们进屋后,斌子拿起电话,一切都没什么不对,让我简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疲惫、所以神经过敏了?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我猛地回头。

  只见不远处站着几个中年男人,为首的那个矮胖且黝黑,冷淡的盯着我看了看,说:“妹子,跟俺们走一趟,村长有事单独找你。”

  不等我回答,另两人已经过来拽我,而其他三人则守在那栋房子外、手里纷纷露出了半截短棍。

  我的心彻底沉下去。

  果然来了。

  斌子在房子里发现不对,还没等有什么动作,后颈已经挨了一棍。我眼怔怔看他渐渐瘫软的从窗前消失、倒下,却根本无计可施。

  “快走!”他们拽着我的胳膊,一路连拖带拽的将我带到了村长面前。

  我极力让自己镇静,一路都在思寻着各种对策。

  他们并没有一上来就杀了我们,说明我们对他们还是有些用处的。现在自己已完全处于劣势,大吵大闹只会激怒他们。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待会儿先看他们要什么,再找机会逃跑。

  打定主意后,反而不那么慌张了,等到村子另一边,被这几人带进了一处院子里。

  村长是个五十来岁的干瘦老头,他蹲坐在屋里炕头上,抽着劣质香烟,烟味呛鼻,让我忍不住咳了出来。

  他视若无睹,依然喷云吐雾,冰冷的眼眸犹如毒蛇般上上下下打量着我,满是褶皱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你这丫头的血有点意思,借俺们用一用,用了以后保管把你们平平安安送出去。”

  听他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我一阵恶心。

  “你们要我的血做什么?”

  “这个你不用管。”

  他蛮横的回道。

  我沉默了片刻,说:“我的血不是谁都能用,因为,一个弄不好,可能会中毒。”

  村长听罢,这才掐灭了烟,从炕头上站起来。

  “有这事儿?”

  “恩。”

  “之前有人中过毒?”

  “对。不只是人......用的不好,会产生难以挽回的恶果。”

  此时此刻,除了信口胡诌,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王军说我的血会让那些修行人和鬼祟垂涎,但眼前这些村民分明都只是普通人。普通人要我的血有什么用?况且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的血特殊?

  这背后必然有其他人指使,且那个人显然对我十分了解。

  直接问没有结果的话,就唯有套话试试看了。

  果然,对方沉默了半晌,互相低声商量了一番。

  “先把她带下去看好了,”村长吩咐完,又看向我,“姑娘,你可别跟老头子面前玩花样,要是让俺们知道你是瞎说八道,俺可就不保证你跟你那个对象能平安走出去了。”

  斌子不是我对象。

  我在心里回道,面上却只得点头:“放心吧,我不骗您。”

  几个人这次动作没有那么粗鲁,却还是前前后后将我看得紧紧的。

  我被他们带到一处院子里,关进一间窄小低矮的土坯房内。这土坯房看着歪歪斜斜,实际摸上去却结实得很。在他们锁了门以后,我尝试了用各种不同办法在墙上挖洞,最终除了满手血泡,根本连几厘米的坑都没挖出去。

  黑暗中环顾周围,也是严丝合缝、连扇窗户都没有。

  我颓然坐在地上,陷入了一片绝望。

  随后,不知怎地,我忽然陷入一片恍惚之中,脑袋发沉,手脚都变得僵硬,寒冷一波波袭来,我却根本睁不开眼。

  熟悉且恐怖的鬼压床又来了。

  并且是在这种该死的时候。

  我心里咒骂着,却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任凭自己的身体触电般颤抖个不停、一直向下沉去,酸胀、麻痛、脊椎像被无数细针扎进去又□□。门似乎被打开了,有个人走了进来。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知道他是个男人。

  他身后长了很多张脸,男女老少都有,那些脸扭曲着、也是看不清样貌的。可我能感觉出他们对我充满了恶毒的憎恨,甚至一个个长大了嘴巴想要咬破我的喉咙。

  我用尽所有力气想要挣扎,可全身却灌了铅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不仅如此,破了的手臂那里更是传来阵阵冷寒,就像是浸入万年寒冰里一般。

  它们在吸食我的血。

  我心里明白,却毫无办法,只能任凭温热的血液在自己体内被抽走、能量也跟随着一起快速消失不见。

  一个声音从这片空间里响起。

  “先别弄死她。”

  “嗡!~~”

  一声铮鸣。

  我立刻睁开眼,挣扎着坐起来。

  是梦。

  门根本没有被打开,也根本没有任何人进来。

  可是此时我却明显感觉到这栋房子里有其它灵体,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很多!它们挤在这里,满满当当,直勾勾盯着我看。我感到极度的恐惧和毛骨悚然,站起来发了疯般用力拍门。

  “开门!”

  “放我出去!”

  “救命啊!”

  不等我继续喊下去,房门已经被“砰”的一下打开。

  我一个没站稳,狠狠向外跌了出去。

  院子里点着一盏灯,两个大叔粗暴的把我拉起来,向院子外面走去。

  “要带我去哪儿?”我大声问道。

  然而他们全都肃着一张脸,根本不给我任何回答。

  等他们终于停下时,我看到了令自己更加惊悚的一幕——

  一户人家的院门口,停着一口巨大的棺材。

  棺材里躺着一具尸体,早已干瘪僵硬,散发棕褐色的光泽。

  它形如鬼厉,看不出性别,身上穿着黑色的崭新西服。

  在他旁边,是一个小小的骨灰坛,坛子旁边放着一个白色的、新娘戴着的那种头纱。

  “放她的血。”

  村长站在众人前面,面色晦暗阴沉的看着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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