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1
蒋韬听说了联谊的事，找女生打听，“九中的真来联谊了？”
“来了啊，九中的也没那么高冷，跟我们有说有笑。”
蒋韬有些羡慕，“哦。”
“可惜那边女生不多，不然也让你参加。”
蒋韬正要说什么，路过的徐丽丽冷笑一声，“他惦记的才不是九中女生呢。”
蒋韬顿觉不自在。
徐丽丽继续笑，“别惦记了，人家早就墙内开花墙外香了。”
显然蒋韬也听说了什么，不太确定的问，“那个，颜嘉真的帮雪兰喝酒了？”
“可不是么，人家本事大着呢，本校男神把女朋友晾在一边跟她唱情歌，外校学霸才见了一面就帮她出头，两个帅哥为了她差点打起来。”徐丽丽欣赏着蒋韬的表情，从中找到一点平衡。
蒋韬皱眉，“有这么夸张？”
徐丽丽耸耸肩，走回座位，忿忿不平的对方雯慧说，“真不该让她来，这下风头全被她一人出了。”
方雯慧比较有集体荣誉感，“肥水不流外人田，九中的男神被我们三中拿下了，不是挺风光么。”
徐丽丽咬嘴唇，“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不去，颜嘉就是你的。”
方雯慧脸一红，随即道，“那可不一定。”
过一会她又说，“小高也不错。”
小高跟颜嘉是两个款式，个子高，说话逗趣，但是颜值气质就逊色一点。
“我可不是嫉妒她，只是不高兴让她出风头——她有什么资格代表我们三中？都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
徐丽丽始终对雪兰谜样的来历耿耿于怀，如果雪兰跟方雯慧一样出身名门、知根知底，她也就望尘莫及、甘拜下风了。
又到了周末。
廖思静没胃口，早早的上了楼。
饭桌上只有廖太太和雪兰。
廖太太给雪兰布菜，“多吃点，这个有营养，热量也不高。”
连她一向只吃两三口的，今天也破例盛了一小碗饭，陪着雪兰慢慢吃。
“合唱团练习的怎样？”
雪兰说，“还可以。”
廖太太叹息，“可惜思静去不了，不然你们两姐妹一起唱才好。”
她又说，“思静最近胃口差，不能像你吃的这么香。”
雪兰顿时味同嚼蜡。
“晚上早点睡。”
雪兰有些惶恐。
上次这样，周末一顿丰富晚餐，加上一个好觉之后，等待她的是抽血200ml。
她看看日历，离上次抽血还不到半年，应该不至于吧？
第二天，江城医院。
雪兰脸色苍白，不肯进诊室。
廖太太抓着她的手，“半年了，没关系的，抽血也促进造血功能。”
雪兰摇头，“我不想抽。”
廖太太正要说什么，医生走过来，“准备好了没有？”
雪兰忽然说，“我不抽，我不愿意！”
医生一愣，望向廖太太，“不愿意？你没跟她说清楚？”
廖太太一脸尴尬，“说好了的，只是她临时害怕——”
“不，”雪兰大声说，“我不愿意！”
医生护士面面相觑。
医生皱眉，“这么小的孩子本来不适合献血的，但情况特殊，你又说她自愿，我们才同意……”
护士问，“台子还要不要准备？”
医生正要开口，廖太太忙说，“你们等一下，我先跟她沟通。”
说完她把雪兰拉远，走到别人听不到的角落。
廖太太难得的沉下脸色，“你是什么意思？一直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不乖了？”
雪兰鼓起勇气，“我不想抽血。”
廖太太放软口气，“为什么不想啊，对身体又没啥伤害。”
雪兰没说话。她想，抽血不是伤害？扎针不是伤害？身体不舒服，也不是伤害？
廖太太似乎也意识到话中的可笑，改口道，“就算有少少不舒服，但这是为了妹妹啊，你不想妹妹变得健康吗？如果我可以帮她，我都不用犹豫，但我帮不了啊，你要我怎么办？看着她一天天加重？只要一点点，就能帮到她，你要我跪下来求你是不是？”
“我不知道，”雪兰摇头，“我不想抽。”
廖太太表情变了，“你在家里吃的好住得好，还能上贵族学校，我不要你学习多好，只要这点回报，你也不肯？”
雪兰觉得，那只靴子终于落地了。
她一直想知道廖太太为何坚持要收养她，现在明白了。
就因为她的血对廖思静有用。
只因为这个。
她想了想，大着胆子说，“我没有求你领养我。”
廖太太脸色一白，“——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她在雪兰面前一直是和蔼可亲的模样，冷不防露出不一样的面目，让雪兰吃惊。
但雪兰觉得自己没说错。
并不是别人都不要，才把她扔给廖太太。
就算廖氏不领养，也有别的家庭愿意接纳她。
虽然她最想去的那个家庭，很多年前就不可能了。
她心想今天跟廖太太撕破脸，这家估计呆不下去，但也不是末日。
她可以换一家。想到这里，她甚至觉得轻松。
只是，学校什么的可能会变，未必还能读三中了。
下周三可能见不到颜嘉。
但是没关系，就算换了学校，她知道颜嘉在九中，可以去找他。
她不想再呆在廖家，跟廖太太、廖思静同一屋檐下。
廖思静没了她的血怎么办？她并不关心。
八楼。
沈铭写病历，两个护士在旁边聊天。
“我刚从血液科上来，可热闹了，有个小女孩大哭大闹，好像是家长带她抽血，她不愿意呢。”
“抽什么血？”
“我问了下同学，她妹妹得了血液病，要输血，只有她的血型符合。”
“小孩几岁啊？”
“十二还是十三，唉，是挺小的。”
写病历的沈铭心想，十二三岁，雪兰也这个岁数啊。
“那怎么办，也不好不救妹妹啊——”
“听说半年前抽过一次，可能有阴影了？”小护士唏嘘道，“小女孩跟她妈都是美人，穿得挺好，妹妹估计也不差吧，得了这病也是造孽。”
小女孩，妈妈，美人，妹妹……
沈铭忽然停下笔，找个借口下楼。
联想到半年前见过雪兰，他对这个消息有了不良的预感，一定要去确认一下。
不会那么巧吧？
但他想到廖太太的种种古怪之处，之前也曾觉得不对劲，但以为她真和雪兰投缘，还替雪兰高兴，没有深究。
如果真是另有目的……沈铭加快了下楼的步伐。
血液科。
廖太太看到雪兰的表情，有些慌张，“雪兰，你就当帮帮我们可以吗？只要一点点血——”
“只要一点点？”雪兰忽然笑了，“绝对没有下一次？”
廖太太没吭声，知道自己在雪兰心中已经信用破产。
她只得劝诱，“你再怎么……也不会比思静更痛苦，我会好好感谢你，给你买衣服，买玩具，买书；你不想继续读三中吗？在合唱团不是挺好吗？只要你肯帮思静，就可以继续过这样的生活，不比你以前好？”
雪兰说，“不，我不想要，你让我回去吧。”
“回去，回哪儿去？育幼院还在吗？”
雪兰有些懵懂，“应该有人负责吧，给我……换一个家庭什么的。”
她想起公众开放日的周氏夫妇，忽然羡慕惠珠。虽然周家不如廖氏有钱，可能请不起司机，小孩读不起贵族学校，但至少不会逼她抽血。
“你倒想得美，在我这里白吃白住这么久，说走就走？”廖太太冷笑，“你们院长那件事，你以为是怎么摆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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