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黄花地:梦中西风

　　当所有激情都慢慢退去，当一切都尘埃落定，当他心满意足地、疲惫地躺在落满黄花的草地上的时候，心里荡漾着满满的爱和情谊。

　　“菲儿”他叫她。

　　“嗯”她应着。

　　“我爱你，很久以前我就爱你，只不过一直没有说。”他说道。

　　“我知道。”菲儿答道。

　　“嫁给我好吗？”他问。

　　“好”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林萧然闻言翻身坐起来，看着菲儿的眼睛，有些犹豫地说：“只是有些事我想告诉你，或者说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

　　“什么事？”菲儿问。

　　“就是……就是你其实是我的梦，我……我的意思是说现在你是出现在我的梦里，我在做梦，明天我梦醒了，你就消失了，之前那些年你也是只出现在我梦里，梦醒的时候我就不记得你了……”林萧然很失落的说。

　　“我知道……”菲儿说。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的？”林萧然奇怪的问。

　　“因为我梦醒的时候你也不见了，你也只出现在我的梦里。”菲儿说。

　　“真的吗？”林萧然激动地一把抓住菲儿的手臂问：“你知道你在做梦？你知道我也是只出现在你的梦境里？那么……那么你是真实存在的喽？你在哪里？快告诉我真实的你在哪里？”

　　“我在一个你无论如何都来不了的地方，我告诉你也没用。”菲儿叹息这说。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来不了？”林萧然手上抓的更紧了：“只要你告诉我，无论隔着刀山火海，还是地狱幽冥，上天入地我都要去找你。”

　　菲儿皱了皱眉头，林萧然才意识到自己抓的太紧了，连忙松手，就听菲儿幽幽地说：“你不明白……你我间隔的即不是刀山火海，也不是人间和地狱，更不是天堂和幽冥……你我之间间隔的是你永远都无法想象的困难和距离，因此无论如何你都到不了我这里……”

　　“为什么？”林萧然不相信地问。

　　“因为一个我跟你无法解释的原因，你就不要问了，好吗？”菲儿望着他的眼睛深情地说：“你要相信我，只要有一线希望，只要有可能让你来我这里，或者我到你那里去，我一定会抛弃一切这么做的，只是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世上的事没有做怎么知道不可能？起码我要试一试。只要你告诉我，你在哪里？让我知道到哪里去找你。”林萧然激动地说。

　　“我们这样不好吗？我们可以依旧在梦里相见，我们的梦是这么真实，我想你已经找到了如何进入梦境的关键，不是吗？”菲儿问。

　　“你是说我们可以一直这样每天在梦里相见，可以一直生活在梦里？”林萧然问。

　　“是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跟以前一样每天出现在你的梦境里，就像现在一样，我们每天都可以在一起，我们也可以像其他正常人那样过我们想要过的日子，你不觉得这样也很好吗？”菲儿问。

　　“可是，我要娶你，我要跟你生儿育女，我要跟你相伴终生，我要陪伴你一起慢慢老去……可是在梦里，怎么可以？”林萧然痛苦地说。

　　“我们……我们可以”菲儿先是有些害羞，然后很肯定地接着说：“有时候梦境也是一种人生，可能是一种比真实生活更快乐的人生，你有这样想过吗？”

　　“梦境也是人生？而且会是更快乐的人生？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林萧然说：“我不想只活在虚幻的梦境中，我想拥抱真实的你，我想跟真实的你共度一生，所以我求你一定要告诉我，你究竟在哪里？趁这个梦还没有醒来，趁我这次可以把答案带给梦醒后的自己，求你告诉我，你究竟在哪里？我到底要到哪里才能找到你？”

　　“我在‘西风紧’……一个你今生也不可能到达的地方。”菲儿幽幽地说。

　　“西风紧？”林萧然惊讶莫名，他急忙从怀里掏出了那块有西风紧三个字的玉璧问：“是这个西风紧吗？是这个玉璧反面描绘地那个悬崖绝壁之地吗？”

　　“不是，西风紧不是这样的，我这里的样子你永远都想不到，别白费力气了，我们这样不好吗？”菲儿深情地搂着他说：“我们就这样开开心心地在梦里过一辈子，甜甜蜜蜜、生儿育女、长命百岁，安安乐乐地过完我们这一生，在这个梦里感觉不到虚幻，一切都跟真实生活一样地真实，这样不好吗？”

　　“不好，起码我知道这是梦以后，就一点儿也不好了，我想要真实的生活。”林萧然决绝地说。

　　“我们不可能有真实的生活，除非在梦里，你一定要相信我，不要做无谓的努力”菲儿说：“如果你把毕生的时间花在寻找‘西风紧’上，你除了荒度此生、一无所获之外，什么都得不到，那是我们一生的时光也就浪费了，你明白吗？”

　　“真的吗？那你告诉为什么？”林萧然问。

　　“我不能告诉你原因，因为我告诉你了，你也不会理解，我只要你相信我对你的爱，我绝对不会骗你，或者害你，这就可以了，换句话说，你我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如果可以我早已去找你了，根本不会等你来找我，不是吗？”菲儿痛苦地说。

　　“不同的世界？怎样不同的世界？难道‘西风紧’在天堂里吗？或者……或者在地狱里？”林萧然问。

　　“不在天堂，也不在地狱，有时候我甚至希望我在天堂或者地狱，这样你死了，还能来找我，但是我在的地方，你无论生死都到不了这里，这才是我最痛苦的地方，因此我们只能永远相会在梦境里，你明白吗？”菲儿痛苦地留着眼泪说。

　　“真的吗？”林萧然问。

　　“真的”菲儿很肯定地回答说。

　　“好。”林萧然吸了一口气，做了最后的决定：“那我就听你的，不浪费今生的好时光，跟你永远生活在梦里。”说完他紧紧地把菲儿抱紧在怀里。

　　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问菲儿:“你认识陌如玉吗？或者你见过她吗？”

　　菲儿先是一愣，然后说：“我知道她，但没见过她，因为我知道她是你的造梦者！”

　　“造梦者，你知道是她造了咱们这个梦？”林萧然惊奇地问。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这里也有一个造梦者，是他告诉我的。”菲儿说。

　　“你也是通过造梦者的仪式来到这里的吗？”林萧然问。

　　“是的，自古造梦者作为特有的祭祀族群，他们都掌握着差不多同样的造梦技能，只不过一般不会为别人造梦，你遇到了陌如玉，她又愿意为你造梦，这是咱们的运气！”菲儿说。

　　“那么今后我每天来梦里见你，都要麻烦她每天举行仪式喽？”林萧然问。

　　“是的。”菲儿答道。

　　“那如果她不愿意，我就来不了，对吧？”

　　“对”菲儿说：“所以，你要对她好些，这样她才能一直帮你！”

　　“怎么叫好些？”林萧然问。

　　“一般说来就是，你清醒的时候要一直住在她的家里，这样便于造梦的时候你能及时来黄花地这个圣地，而且要多关心她，让她觉得你是个值得付出的朋友，否则如何能让她给你造一辈子的梦呢？”菲儿说。

　　“哦，你说的很对，我明白了！”林萧然恍然大悟地说。

　　当林萧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了，他睁开眼睛，发现陌如玉依旧穿着那身大祭司的衣服，

　　坐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他；鲜花、香鼎和烛台还放在原处，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淡淡地香料的味道；自已依旧衣衫整齐地躺在原地（而梦里衣衫已凌乱、发髻已松散，身上还滚满了落叶）；他身旁依然放着那副菲儿的画像，一切都没有变，除了蜡烛和香料已经燃尽了之外，一切都是造梦仪式开始前的样子……也就是说自己确确实实因为陌如玉的造梦仪式而进入了梦境，才跟同样进入梦境的菲儿相遇的，原来认为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就这样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你醒了？”陌如玉问：“你见到菲儿了？她跟以前一样吗？”

　　林萧然以最快的速度从地上跳了起来，他扑上去一把抓住陌如玉的肩膀说：“你知道‘西风紧’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如果知道我早就告诉你了。”陌如玉很淡定地说。

　　“是呀？”林萧然黯然地说：“西风紧可能是个地名还是我告诉你的，你确实不知道。”

　　“咱们回家吧，我一晚上没睡了，我累了！”陌如玉说。

　　“好吧。”林萧然答道，因为他也觉得很累，好像自己也一夜未睡，虽然他刚从梦中醒来。

　　以后的事等睡醒了再说，起码他对陌如玉有信心，他们是朋友，只要他提出来，陌如玉一定会帮他，他有这个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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