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推——望,妄,忘

　　

　　“你要什么？”高高在上的男人坐在隐藏在黑暗中的椅子上，掩去大半容颜，俯视着站在下面的女子，或者女鬼。

　　“能不能抹去我的记忆？”女子的声音不起波澜，却沙哑的很好听。

　　“呵呵，”男人换了个姿势，“你连国破家亡，死都不怕，怕记忆？”“是。”

　　“可是，你要知道你现在的执念源于你的记忆，记忆消失执念散去，你就不复存在了。我想你大概不怕这个，但是魂魄不在就会去冥界，过三途河，看彼岸花，喝孟婆汤，最后投胎，然后又遇到...”男人看她的脸色越发不好，“你怕的是这个吧，子吴？”

　　“是，我再也不想遇到他了。”女子握紧的拳又松开，冷笑着。

　　“纣王的女儿，商朝的殿下，殷虞王女，抹去记忆不可能，但是我可以帮你封印，只要不愿意想起，就永远不会想起，但是，”男人把玩着自己手指上的扳指，欲言又止，“可是要是我帮了你，你能给我什么？”

　　“忠诚，我愿意成为你的仆人，永生永世的忠诚。”女子仿佛什么都不在乎。

　　“值得吗？”男子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他的样貌藏在宽大的斗篷帽子里，女子看不清，他抬起她的下巴，郑重的问她。

　　“值得，”女子闭上眼睛。

　　“也许他爱你呢？”男人走到一边，仰头看着什么。

　　“他爱每一个人，三界六道都是他的爱，神啊，是博爱的确实最无情的，也好，他再也不用担心被一个下界的女子纠缠，还纠缠了十世。”女子依旧闭着眼，话语间却再也没有痛苦，只剩下释然，她的爱情，在她出现在欲望之境的时候，已经被拦在结界之外。

　　“好吧，”男人把手放在女子头顶，瞬间一段段往昔被提取，蓝色的光像流水一样被男人的手指引着，流进他另一只手上的明珠之中，原本暗淡的明珠发出澄澈的蓝光。男人蹲下来，刚刚好跌坐在地上的女子睁开眼睛：“你是谁？我是谁？”

　　“你是凤愉，你是欲望之境的看护者，你要负责帮助每一个来到这儿的人，答应他们的要求，收取他们付的代价，我是你的创造者。”男人俯在女子耳边，温柔的回答他的问题。

　　“那，你叫什么？”女子像个孩子，看着这个创造自己的人，像是从出生就未见过的父亲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样，有些害怕又忍不住不靠近，所以她怯生生的问。

　　“伽罗。”男子下一秒消失在女子身边，他的声音却还在她的耳边徘徊，留下女子一个人站在原地，口中低喃他的名字。

　　“你来啦。”天界仙雾缭绕，一袭白衫悠闲地喝着茶，握着茶杯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男子的紧张。

　　“嗯，”伽罗的一身黑显然格格不入，“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掺和这件事情。”

　　“她怎么说？”

　　“释迦，她现在被封印了记忆，心里已经没有你了，她的记忆，她的世界，她的生命都不会再有你，你可以放下了。”伽罗一脸凝重。

　　“也好，也好，这样就好。”释迦闭上眼，深叹一口气

　　“她想你现在应该很快乐，因为少了个下界女子的纠缠，你快乐吗。”明明该是问句，伽罗说出来却是肯定句，眼神看着小几上已经出现裂纹的玉杯。

　　“伽罗，那个错误不该继续下去，”释迦站起来走到伽罗前面背对着他。

　　“可是那个错已经在那儿了。”伽罗急迫的站起来。

　　“你跟我不一样，”释迦转过来。

　　“哼，随你，这个给你。”伽罗一扔，释迦接住——发蓝光的明珠——她的记忆，他握住明珠，闭上眼，明珠的光泽明亮起来，被封印在其中的记忆如流水般从男子一边进入他的脑海，又从另一边流回明珠之中，释迦感受着她跟他之间几世的纠葛，她的快乐，少女的羞涩，被伤害后的自嘲，甚至是刚刚的绝望，释迦再次睁开眼：“伽罗，为我做一件事情，最后一件。”

　　“什么？”伽罗没有得到释迦的回答，释迦久久不语，只是看着手里的明珠，一直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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