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包饺子

　　

　　等所有同学都收拾完了，简单吃完了早餐之后，已经十点了。老师把所有同学都集合起来，简单强调了一下规则，便让大家开始动手自己包饺子吃。

　　用来包饺子的房间，虽然叫餐厅，却不过是由十几张桌子简易组成的罢了。虽然环境这般简陋，但是，择菜、洗菜、剁饺子馅儿、和面、包饺子、找柴火、垒炉子、生火、烧水……每个小组的同学都忙得不亦乐乎。

　　说实话，这样从头到尾都需要自己动手的包饺子活动，对绝大多数同学来说都是第一次。虽然环境艰苦些，但好像终于到了一展自己才能的时刻，所有同学都兴奋地不得了。

　　虽然在忙，他们也没有忘记打闹。负责室内部分的同学尖叫着互相把面粉抹到彼此的脸上，就像是生日时互相往脸上身上抹蛋糕那样笑着、躲着、叫着……

　　外边负责生炉子的同学则没有那么幸运。好不容易找来的柴火并不怎么听他们的话，任凭他们怎么吹、怎么扇，都只有一股股的浓烟冒出来，呛得他们直流眼泪。虽然他们嘴上抱怨着，心里却乐呵着。

　　沈聪和崔世涛等人同被分到了生炉子这一组，可吹了一会儿，见柴火不给力，沈聪跟崔世涛说了几句之后，就独自跑开了。

　　倚靠在餐厅门口，静静地看着褚颜轲。她正低着头，眉头微微皱着，那仿佛是她认真时候的模样，左手拿着饺子，右手认真地一下一下地使劲捏着，生怕粘得不紧般使劲用着力。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她身上，微微闪着光。

　　沈聪就那么看着，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他喜欢她，已经到骨子里了。

　　“嘿！你在这偷什么懒？”王雨菲不知何时注意到了沈聪，手里拿着面粉，悄悄走过去想要抹在沈聪的脸上。

　　可沈聪还是提早躲开了。退后一步，“我负责监督你们包饺子。”

　　“哪有这样的道理？”王雨菲不满：“你快点也来动手干活，不然可没得吃！”王雨菲说完已经跑回去继续包饺子了。

　　沈聪跟在后边，徐步走过去，也不管周围同学的目光，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心心相印的纸巾，递到褚颜轲面前，“喏。以后用自己的，别谁的也用。”

　　声音里有着隐藏不住的不快。

　　褚颜轲抬头看了眼沈聪，真是小心眼。而且，你给的，还不照样是别人的？她在心里道。可还是默默接了过来。

　　沈聪见褚颜轲接过纸巾，没等王雨菲开口，又掏出一袋来，“你的。”

　　王雨菲抿了抿唇，接过来：“不错，是个懂规矩的。”

　　沈聪没说话，把目光转向褚颜轲，仿佛她接过他的纸巾后，洗手池那里的“恩怨”就可以一笔勾销了：“颜颜，你还会包饺子啊。”

　　“那当然。你以为都和你似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啊？不劳动可是没饭吃的。”褚颜轲听沈聪的声音不再那么别扭，也不再在意那么多，一板一眼地说道。

　　“我也会包饺子。”沈聪看着褚颜轲包的歪歪扭扭的饺子，心想，不就是包个饺子吗，还能难倒本少爷不成？没吃过猪肉我也见过猪跑。照葫芦画瓢就得了。

　　说完，去洗了一下手，回来也包起来。谁知，饺子皮根本不听他的话，任凭怎么捏，就是捏不住。

　　“好笨！”褚颜轲在一旁鄙视道。

　　沈聪正在捏饺子的手顿了顿，突然放下饺子，抓起一小把面粉，要往褚颜轲脸上抹。其实，他也不是真要抹到她脸上，只不过借机逗逗她罢了。

　　“啊！”褚颜轲叫着躲开。“你好坏啊！不干活，还来这里捣乱！”说着也抓起一小把面粉，要往沈聪身上抹去。

　　可褚颜轲的身高，在沈聪面前，半点优势都不占。还没等跳起来，就被沈聪捉住了手。沈聪攥着她肉嘟嘟的手，看着她满脸生气的样子，笑了起来。

　　“我认输！”好女不吃眼前亏。褚颜轲心里想。

　　沈聪松开手，衣服上却被褚颜轲趁机抹上了面粉，白白的一片。

　　褚颜轲小人得志般继续去包饺子，沈聪这边却不紧不慢地脱下外套，“你给我弄脏了，只能你给我洗。”沈聪把衣服递到褚颜轲面前。

　　“喂，你好不讲理啊！明明是你自己撒上去的！”褚颜轲想赖掉。

　　“我不管。这衣服你洗定了。”沈聪见褚颜轲不接，直接把衣服披到她身上，然后转身立刻离开。

　　“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啊？”褚颜轲拿下衣服，在他身后喊道。

　　沈聪脚下不被觉察般稍微顿了一下，然后，勾起一边唇角，兀自笑着离开，留给褚颜轲一个高傲不羁的背影。

　　“我看沈聪是赖上你了。”王雨菲在一旁打趣。

　　褚颜轲咬咬牙，叹了口气，“简直是个无赖！”

　　“哈哈。”别的同学也跟着笑起来，心里却羡慕地不得了。

　　时间就这样从他们闹着、玩着、笑着、叫着的缝隙中悄悄溜过。眨眼，一个个饺子已经包好摆在那里了。虽然，有的大、有的小，有的看着皮厚，有的看着饺子馅都要露出来了，但他们脸上却笑开了花。

　　不管怎样，那都是他们自己包的饺子。一种成就感铺上他们略显稚嫩的面颊。

　　“我们把这些饺子端出去吧！”褚颜轲叫王雨菲和她一起把包好的饺子拿到外面。

　　“好。”

　　褚颜轲和王雨菲一人端着一个盖垫，小心翼翼地往外边走去。

　　屋外，阳光正好。一抬头，便看到远处的苏黎晰。他半蹲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木棍，轻轻挑弄着炉子里的柴火。

　　好美。原来王子接触到人世间的柴米油盐的时候也可以这么美。褚颜轲咬了咬唇，继续往前走去。

　　把饺子放进锅里之后，他们又小心翼翼地翻弄着。这时，沈聪已经又跑回了餐厅。

　　桌子上还有很多剩的面团。干完活的同学此刻正在用面团捏自己喜欢的形状，好等一会儿煮着或者烤烤吃。

　　沈聪也凑过去，拿起一团面黏在筷子上之后，又拿起牙签准备在上面刻字。可是，写什么好呢？颜颜，我爱你？好像太过招摇，虽然他也想很招摇、很霸道，可又怕这样给颜颜带来困扰。颜颜沈聪？不行。更招摇。她会生气的。思来想去，沈聪只刻了两个字：颜颜。刻完以后自我欣赏了一番，又轻轻摇着筷子吹着口哨吊儿郎当地往煮饺子那里走去。

　　斑驳的阳光下，褚颜轲满脸期待地正拿着勺子搅着锅里的饺子。沈聪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走过去后，拿着手里的筷子，在褚颜轲面前摇了摇，像在炫耀般，看吧，虽然我不会包饺子，可我会弄这个。然后，又勾起唇角，得意地笑着。

　　褚颜轲不屑地嘟了嘟嘴。

　　沈聪并不放在心上，自己找了一个已经用完但火还没灭的炉子，开始烤起自己的“杰作”来。

　　他小心翼翼地转动着筷子，生怕烤焦了或者烤不熟。

　　而这边，褚颜轲虽然手在拿勺子搅着饺子，目光却早已落在了不远处苏黎晰的身上。他们班的饺子已经煮好了，此时的他，正优雅地端着一个纸盘，慢慢地吃着饺子。

　　他并没有注意到她，所以褚颜轲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他。

　　“褚颜轲，饺子好啦！”身旁有同学提醒了她一下。

　　“哦。”褚颜轲回过神来，赶忙停止了手里的动作，负责盛饺子的同学赶忙开始往外盛。

　　这时，沈聪的“杰作”已经烤好了。他仔细检查了一番，不错，“颜颜”这两个字完好无损！不禁吹着口哨走向褚颜轲。

　　他高兴的时候就喜欢吹口哨，尽管那样的行为看上去像个放荡不羁的小混混。

　　“沈聪特制，颜颜专属。”沈聪把烤好的面团举在褚颜轲面前。

　　褚颜轲抬起头，看了一眼他手里举着的面团，又打量了沈聪一眼，看他脸上罩上了一层灰，忍不住笑了：“这下你更黑了，像个黑炭。”

　　沈聪赶紧抹抹自己的脸：“有吗？”

　　“嗯。”褚颜轲极认真极严肃地点了点头。

　　沈聪皱了皱眉，转过身，找了一块已经凉了的黑木块，抹了一把在手上，又转回来，作势要往褚颜轲脸上抹。

　　“要黑我们就一起黑吧！”

　　褚颜轲赶紧把手里的勺子递给身边闲着的同学，边跑边嚷：“你自己做黑炭吧！我可不陪你！”

　　转身跑开的同时，眼角的余光看到苏黎晰正往他们这边看。看到褚颜轲往他那边看时，苏黎晰原本有点落寞的脸上立刻挂上了笑。

　　褚颜轲的身体僵在那里。她不确定这样瞬间微妙的变化是真实的，还是自己的错觉。

　　他一手端着纸盘，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向她摆了摆。

　　他在对着自己笑。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打在他的脸上，他看上去愈发帅气了。

　　天底下怎么能有这么美好的人？

　　褚颜轲赶忙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她的要求很简单，她的幸福也很容易满足，只要他对她笑笑，她就会不顾一切地爱下去。

　　沈聪看着突然停下来看着远处的褚颜轲，手里的动作僵在那里。但这也只有几秒钟而已，他并没有允许褚颜轲看苏黎晰太久。

　　“颜颜，快尝尝吧！凉了就咬不动了！”沈聪故意站到褚颜轲前边，挡住了她的视线。

　　他看到，那一瞬间，她皱起了眉头，深深地无奈地皱了一下眉头。

　　可是，颜颜，我宁愿你讨厌我，也不愿你喜欢他。沈聪在笑，温柔地笑，眼底，却是无尽的悲伤与隐忍。

　　“好吧。”

　　他听到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才接过自己手里烤好的面团。

　　褚颜轲试着咬了一口，嚼了嚼，“没有味道……”

　　“不好吃吗？”沈聪焦忧着急地问道。

　　“你应该放点盐，或者花椒什么的，这样不好吃。”

　　“那好，这个不要了。”沈聪一把夺过来，“我再去做一个。”

　　说着，已经快速跑开了。

　　褚颜轲本来想说不用的，可看着他已经跑出去好几米远，也没再说什么。

　　此时，各班同学的饺子已经都煮完了，认识的同学都在互相换着尝别班的饺子。

　　褚颜轲走到自己班级那里，拿起纸盘，往里边夹了五六个饺子。她想拿给苏黎晰尝尝。

　　可正当她迈开步要走过去时，苏黎晰身边出现了一道身影。

　　张琦？

　　褚颜轲收回刚要迈出的脚。

　　只见张琦端着一个盛满了饺子的纸盘，走到苏一诺身边，一股脑把饺子都倒到了苏黎晰刚空的盘子里。

　　褚颜轲看见苏黎晰轻微地皱了下眉头，嘴唇动了动，仿佛说了句什么。

　　张琦没理，倒完饺子，转身走开了。

　　褚颜轲看到，张琦转身的刹那，眼睛里的光锐利地像一把想要刺到她身上的刀子般，高傲不屑地闪了一下。

　　褚颜轲轻轻打了个寒颤。

　　而苏黎晰也没有争执，慢慢夹起纸盘里的饺子安静地开始吃起来。

　　褚颜轲嘟了一下嘴，转回身，吃起自己盘里的饺子。

　　不知情的沈聪此刻已经重新弄好了面团，快步从餐厅里跑出来，找到还没有完全灭的木块，重新吹出火焰，继续小心翼翼地烤起来。

　　烤完后，递给褚颜轲，像个期待着被夸奖的孩子般，看着她，“怎么样？这回有味道了吧？”

　　褚颜轲接过来，使劲嚼了嚼，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地道：“嗯。还行。”

　　看到褚颜轲的样子，沈聪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下次我争取很好。”

　　“无聊。”褚颜轲此时的情绪并不是很好，随意地应付了沈聪一下。

　　趁褚颜轲不注意，沈聪又伸手，从她盘子里抢了一个饺子，扔到自己嘴里，“嗯。很好。”

　　褚颜轲已经习惯了沈聪抢她的东西，此刻的她，心里全是刚才张琦给苏黎晰饺子的情形，只看了沈聪一眼，没有搭话。

　　沈聪觉察到了褚颜轲的异样，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心里也猜个□□分了。抬头看了一眼远处，苏黎晰正在安静地吃着饺子，微笑着和身边几个人聊着天。其中有两个女生正羞怯地满脸堆笑地望着苏黎晰。

　　短暂停留后，沈聪收回自己的目光。

　　“颜颜，你接下来干什么？”学校的安排是自由活动。

　　“收拾残局呗。”

　　沈聪被这样的回答噎了一下，“我是说收拾残局之后。”

　　“……没事干。应该和雨菲随便逛逛吧。”说完后看着王雨菲。

　　“深山野林的，有啥好逛的？万一出来一条大蟒蛇那该怎么办？”沈聪说完后，祈求般地看着王雨菲，他想要是王雨菲不去的话，褚颜轲应该也不去了。

　　谁知，王雨菲偏不买账，耸耸肩，一副“我听楚楚的，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搞定”的表情。

　　沈聪见求助无效，转头看着褚颜轲。

　　“不深，也不野啊。”褚颜轲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淡淡地说道。

　　沈聪抿了一下唇，有种无言的感觉。“颜颜，你来看我打球吧。”

　　“你打球有什么好看的？”褚颜轲翻了翻眼。

　　沈聪今天好像脑子短路般，对于褚颜轲的回复，总是找不到好的回答。

　　“我打给你看。”

　　“我不看。”

　　“算我求你了，好么？”

　　褚颜轲愣了一下，抬头看着沈聪。他的眼眸里流转着一股复杂的情愫。看着他为了她卑微的样子，褚颜轲突然不忍起来，淡淡地应：“好吧。”

　　沈聪笑了笑，转身去盛了一些饺子过来，分别倒在褚颜轲和王雨菲的纸盘子里。

　　他看着褚颜轲残留在眉宇间的淡淡忧伤，用细微到别人无法听到的声音叹了口气，颜颜，我好想自己是万能的，那样，就能抚平你眉宇间的忧伤。我不想你受伤害，不想你为另一个人难过，可此刻的我，却无能为力。

　　也许爱情里最无助的就是，我爱你，我不想你受到伤害，可我却无能为力，因为，你爱的不是我。你的喜怒哀乐，和我无关，却时时刻刻拉扯着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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