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黑色的迷局
在小院外，陶琪见了垂头丧气的盖一鼎和应小二，顿时喜上眉梢，嘴角几乎要飞上天。
“大家收获如何？”五人围坐在圆桌旁，穆天冥问道。
盖一鼎和应小二都低着脑袋不说话，陶琪站了起来。
“我就说我能赢吧，你看这个。”说着陶琪拿出一只一尺多长的枯树枝，上面挂着几片枯黄的叶子晃来晃去。
“你这是要烧火？”
“我呸！这是地煞留下的，我知道他藏在哪作案了！”
穆天冥接过树枝左看右看，又交给了一旁伸手向他讨要的应小二。
“他藏在树上？”
“不错，但不是一般的树，而是枝叶特别多的大树。每个地煞杀人的地方，附近都会有这么一棵大树，而这棵树上都会有一些这种枯枝。”
“北京今年大旱，已经三个月没下雨了，树上有枯枝也很正常。”
“但这就不正常了。”陶琪从应小二手中拿回树枝，指着断裂处让穆天冥看，“断口多整齐，显然是被人用利器切下的。我认为地煞把一堆树枝绑在自己身上当做伪装，然后爬到这些大树上作案。”
穆天冥用力揉了揉额头。“地煞的案子都发生在每年四月到九月，这正好是树木繁茂之际。可是他怎么能躲在树上而不被人发现呢？有的案子甚至发生在顺天府的府衙外，怎么会没人发现树上有人？”
“首先可能他伪装的太好，没人能发现。第二这些树距离死者都很远，没人能想到杀手会在那么远放箭。他定然是等到深夜无人注意再偷偷溜走。”
“有多远？”
“至少三百步。”
“三百步？怎么可能？”穆天冥愕然。
盖一鼎说道：“我听说强弩可以射到四百五十步远。”
“箭是可以射到那么远，但没准头。因为箭矢是用树枝做的，树枝春夏生长快，秋冬生长慢，制成的箭矢前后轻重不匀，射的越远准头越偏。所以养由基百步穿杨就算是一等一的神射手了，吕布辕门射戟吓退纪灵，也才一百五十步。三百步还能百发百中，我根本没听说过。”应小二说道。
“应小二说的不错，三百步的距离骇人听闻，你确定你没弄错？”
“我敢拿脑袋跟你打赌！地煞一定是在躲在高处，但屋顶墙头之类的地方无法躲藏，酒楼客栈二楼三楼的房间虽然隐蔽，但在案发之后没法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跑，他只能是藏在树上，除非他隐身咒或者千里飞箭。”
应小二双手一拍。“公子我知道了，他是……”
“你什么都不知道，别捣乱，让我想想。”
穆天冥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地煞在埋伏时不能被发现，但他埋伏前要准备伪装，这是一件相当繁琐的事。所以我认为在他一旦埋伏好，不杀死目标绝不撤退，无论目标什么时候出现，也许一两个时辰，也许一两天。你们要知道，有些人被杀的地方不是他们每天都会去的地方，比如浴室。”
“这需要很大的耐心和耐力啊。”应小二说道。
“不错。他非常有耐心，又非常有耐力，能够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的躲上好几天。一个非常擅长伪装的人，一个非常有耐力耐性的人，一个非常会射箭的人。”
“一个猎人。”陶琪和应小二同时说道。
“对，地煞是个猎人。他杀人时就像在深山打猎一样，摸清猎物每天的行踪，早早把自己伪装成周围环境的一部分，一动不动的等着猎物出现。只不过他的猎物不是野兽，而是人。我一直不喜欢地煞这个名字，听起来庸俗不堪。既然他是个捕猎人的猎人，从现在开始我就称他为猎人魔。”
“你爱叫他什么叫什么，咱把北京周边的猎户全都打一顿绑回来，一个一个的拷问！”陶琪双眼放光，好像赌鬼看到了赌场。
“北京周围少说有几千猎户，这怎么抓？”应小二反问。
陶琪瞠目结舌，手指穆天冥。“他不是聪明吗，问他！”
穆天冥摇摇头。“这么多人我这可装不下。应兄弟，盖一鼎，你们俩没有发现什么么？”
盖一鼎和应小二对望了一眼，一起低下了头。“没有。”
“你们确定没有疏漏什么么？”
“我盖一鼎在隆福寺行骗了一年多，哪怕是男人那话儿的尺寸我都能套问出来。现在我们什么都没问出来，那就是什么都没有。”
盖一鼎一边说着眼神像钩子一样瞄向穆天冥桌子下的下半身，穆天冥只想一拳砸在他脸上。
“没发现也算是发现。如果真像我起初认为的，鬼影是多人作案，那他们出入时绝不会没人注意到什么。从现在的情况看，他可能是一个人，最多两个人。但是一两个人怎么能杀死那么多人，而且居然没有一个人出声求救过？”
“我知道了！”应小二两手一拍。
“你真的不知道。”
“我真的知道！鬼影是剑仙，会分身术。每次杀人时都幻化出几十个分身一起动手。”
穆天冥看大家都瞪圆双眼盯着应小二，好像他长了两个脑袋，轻叹一口气说道：“这是应小二的观点，你们认为鬼影怎么做到的？”
陶琪先站起来说道：“我觉得他用的是机关术。在宅子里布满了陷阱和拌索，只要有人碰到机关就会被藏在暗处的弩机射死。很多古墓都是用这种方法防范盗墓的。”
“不对呀，”园儿反驳道，“墓道又直又窄，机关弩只需要朝着一个方向射就可以了。但是大宅子里你又不知道人家从哪个方向走过来，怎么安排机关？我猜他等所有人都睡觉了一个一个偷偷杀死的。”
应小二说道：“不是的，死者有的死在院中，有的死在后厨，有的死在大厅，看样子所有人突然一下子全都被杀死了。”
“是否可以认为鬼影在饭菜中下毒，将所有人都毒到之后一一杀死？”穆天冥问道。
这时小蛋哼哼唧唧的跑了进来，围着桌子绕了一圈又趴在盖一鼎脚边睡着了。
“不可能，”应小二继续说道，“第一个案子时就有人提出过这个可能，但一家那么多人，吃饭时间不同，而且有的人会出去买馒头包子吃，根本不可能保证所有人都同时被毒倒。只要有一个人没和其他人一起倒下，他就会呼救的。”
“那说了半天，你还是坚持你那分身术是不是？”陶琪插着腰居高临下的说道，在应小二眼中她这个样子就像一座玉塔。
“你们知道摄魂术么？”一直没开口的盖一鼎说道。
“当然知道。”应小二瞪大眼睛，“别人中了这法术之后就丢了魂，你让他干嘛就干嘛。”
“对。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鬼影会摄魂术，把所有人都定住然后一个一个杀死他们。”
“我以为摄魂术只是一个传说。”应小二眼睛瞪的更大了。
“不是的，我就会一点点。”
“摄魂术对所有人用吗？”园儿问道。
“这到不是，一般十几个人里总有一两个不怕这法术的。”
每个人的理论都有致命的缺陷，穆天冥感觉自己掉入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迷局，往哪里走都似乎走的出去，又都走不出去。
所有人的猜测都有无法解释的漏洞，大家都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房间中只能听到小蛋睡觉时的鼾声。突然间一阵暴雨般的砸门声在院外响起。
“开门！顺天府！”
（下次更新时间1月9日11时30分，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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