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别再惊动爱情
梅慧见两人的话说冷了，赶紧补上来说：“小暖，建明可算是云飞的老朋友呢！他一份做父亲的良苦用心，这么着急，妮妮确实需要一个耐心的人指导，你就帮帮建明吧？”
“我不是你说的意思，慧姐。我是怕自己如果照顾不周，反倒耽误了妮妮的前途。”江小暖说，其实她是想委婉地拒绝于建明。她知道梅慧的意思，虽然自己不喜欢但也算是一番好意，但她不想和于建明多来少去的，不想给他什么机会来纠缠自己，所以才想了这个借口。可惜这借口被梅慧打破了。
“呵呵，你太认真了！妮妮只是喜欢，我就是让她来熏陶熏陶，这样对女孩子的成长也是个好事儿，不存在什么前途不前途的，以后我也没准备让她专业做这个。我只是嫌那些公司、学校里闹哄哄的，如果以后江小暖在家里教，可能效果会好些。”于建明笑着说。
“就是就是。”梅慧说。
“那……好吧。”江小暖说，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自己也不能太过分，让梅慧和于建明都太没脸面。
这话说了之后只不过过了几天，这天下班以后，于建明就打电话给江小暖，说是自己看中了一台二手钢琴，觉得各方面都不错，想请江小暖自己过去看看，再决定要不要买回来。
好的二手钢琴其实不好找，又要成色好音质好又要便宜，就像伯乐找马，机率不很大，挺偶然的。有的人会图了二手琴的便宜买了回去，结果接下来给琴调音、维修的费用却一点儿也不少，反倒没了当时图的那个便宜了。
于建明本来是主管文艺这一块的，对这些自然是懂的，既是他看好了肯定就没有问题，直接买就是。这一点江小暖明白，一个主管的处长也不会拿这面子开玩笑，不过出于礼貌，江小暖还是去了。
准备卖的这琴其实蛮新的，它的主人是于建明的朋友，是搞艺术的，很喜欢钢琴，其实本是舍不得卖琴的。只是他们准备移民到澳大利亚去，所以便把这心爱的钢琴拿来处理。于建明第一时间知道了这消息，便和他们先说好了，自己的朋友想要，让他们不要先给了别人。其实这琴的主人也不是特别在乎价钱，只希望能有个真正喜欢钢琴、懂得钢琴的好买主。
“认识一下，这是江小暖，就是她想买琴。”于建明给琴主人介绍到。
“江小暖？……咦？是你吗？真的是小暖吗？这不是江教授的女儿吗？多少年不见了，还是这么漂亮！”对方问。
“你们认识我父亲？”江小暖很惊讶。
“当然认识了！他是我们的老师呀！我看着就觉得像，原来真的是小暖啊？你小时候我们见过你好多次呢，你太小肯定记不得了！时间过得可真快，这么快小小暖就长这么大了，都快认不出来了，真想不到。是你想要这琴吗？如果是你要的话我们当然放心。江教授这么懂琴，女儿肯定也懂啦！”对方说。
见到江小暖后，知道这个恩师的女儿绝对不会埋没了这琴，夫妇俩挺放心。他们本来说是要把钢琴送给江小暖，江小暖自然是坚决不要，说来说去江小暖以差不多六折的价钱拿到了这台八成新的国外产立式钢琴。江小暖很高兴，虽然是卖了于建明面子，但以后不仅可以在家里教钢琴，而且免去了租琴费，长期来看还挺值。
这件事后的一个星期一的晚上，于建明便带着妮妮过来了，妮妮正式成了江小暖的学生。
于建明经常送妮妮来上课，便和江小暖有了更多的接触。看的出来于建明很关心、很喜欢江小暖，可是江小暖好像一直都很拒绝于建明的热情。
这些，都是梅慧从江小暖、云飞、小玲那儿零零碎碎地知道的一些事情。可是，现在她最想知道的关于陈峰和江小暖之间后来发生过的事儿，江小暖自己却捂得严严实实的，没有透露过，小玲那儿也问不出什么。不过也怪自己太粗心，竟然没有想到，只认为他们离得这么远，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发展，尽管知道陈峰很喜欢江小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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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慧正想着，于建明拎着粥进来了。梅慧又不由得想，其实人家建明多好一人啊，在身边问寒问暖的，江小暖啊，你怎么想的？不过……两个人的事情谁又说的清？也许她真的又喜欢陈峰呢？
于建明在处长的位子上久了，习惯了事事有别人明地里暗地里的照顾，今天这亲自排队化验、排队买粥、又巴巴地把粥送到医院，对他来说，都是久违的事儿了。不过，这样琐琐碎碎、絮絮叨叨的感觉叫人挺踏实的，他虽然习惯了官场中的生活，但还是一直在心里觉得，生活中如果有这样一个可以絮絮叨叨的、内心清明婉约的伴儿，象江小暖这样，就好了。
他一直自诩为最好的单身爸爸，凡事躬亲有嘉，但他才知道，其实关于女儿的事儿，自己不能做到的还有很多，比如早上给她梳头。女儿一直想梳好看的小辫子，但他一直都不会，后来干脆给女儿剪了短发。从这么简单的小事就知道，女儿需要一个温和能干爱她的妈妈。
只可惜，他也能敏感第意识到，江小暖好像还没有跟上他的思维节奏，也许，是还没有到可以“絮絮叨叨”的时候吧？他虽然是主管文化市场的，对文化市场所相关的各行都能够说出门道来，也算对工作运筹帷幄，不然也不会当上处长。可是他一直觉得遗憾的是，自己没有在哪个方面特别精通，这是一种“博而不精”的遗憾吧。就比如钢琴，他可以和江小暖高谈阔论很多关于钢琴的东西，却没有任何的实践经验，自己的女儿还要求别人来教。
不过，这正好会不会就是自己和江小暖的另一种缘分？要是妮妮不学钢琴，也就没有生活里的江小暖了，呵呵。于建明自我安慰地想。江小暖和自己深爱的前妻真的很象，长得有点儿象，主要是气质、性格很像，连妮妮也觉得。他真想有这样的三口之家，可是江小暖似乎没有用心。
只好慢慢来，让她知道自己的诚意。也不知她现在好点儿没有？真怪叫人心疼的。她带着一个孩子，其实蛮辛苦，真的很想为她做点儿什么。
进了屋子，梅慧就热情地招呼：“建明，快坐一会儿。”
进了屋子，梅慧就热情地招呼：“建明，快坐一会儿。”
当年梅慧热心地准备把表妹介绍给自己时，于建明自己还有过一丝的犹豫，因为这些年要给自己介绍的人太多了，又总是没有合适的，都已经很灰心了。但梅慧说这个表妹自己一定会喜欢，因为她特别喜欢这个表妹，一般都舍不得介绍给谁。于建明想着她为人不错，她的表妹应该也错不了，所以也就答应了。
于建明没想到她说的这个表妹竟然是江小暖。他记得这个小美女，上回他们主办的一个晚会，就是她和一个小伙子主持的，主持的真不错呢，领导和同事们都很满意。
他对江小暖印象还有些特别，回想起来，那时这个小姑娘身上有一抹奇怪的东西还曾经悄悄在自己心里小小地划过一下，因为她长的有些像自己的前妻，尤其是唇边那涡浅浅的笑，似乎还带着一丝羞怯，一丝青涩，和所有职业性的、最常见的都不一样。
不过这种触动也只是小小地划了一下，转瞬即逝也没有留下什么印迹。大家都有彼此的生活，除了工作之外，谁也不会在生活中走近谁。做文化这行的，尤其是这样，每天接触和面对的人都很多，其实很多人貌似熟悉，相互间却很难走的太近。
梅慧介绍自己和江小暖认识，算是彼此的一种缘分吧，于建明打心眼儿里高兴。妮妮跟着江小暖学琴以后，彼此接触的机会还真的多了起来。他一开始觉得，江小暖这样的小美女应该是很会腻人的那种，后来却发现，实际生活里，她和上次合作晚会时不太一样，清清淡淡的，好像并不在乎身边的繁华与否，甚至骨子里还有点儿傲气。这倒是很像自己的前妻，婉约美丽的外表下有着很天然的性子。
后来，在买琴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江小暖有这样骄人的父母，可是这一点她从未听她提及过，于建明不禁深感这个女人的毫不浮华。快到不惑之年的于建明知道，这是一个女人最可贵的品质。他已经不象年轻时候注重什么“感觉”了，更讲求一个人外表和内心的同时美丽。后来，随着妮妮的进步，还有自己和江小暖的接触的增加，江小暖在他的生活中，已经愈来愈真实。
他一直想，能和江小暖这样的女人共度一生，会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淡淡的，却又充满了深情。他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前夫魏楠会放弃了这样一个妻子？或许他真的不懂江小暖吧？自己年纪大些，更懂得珍惜。这次江小暖生病，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让她真正明白自己对她的关心。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做什么，所以他表现得任劳任怨。
躺在病床上的江小暖似乎一直在昏睡的状态。打了一瓶点滴之后，烧似乎退了一些，额头不再象刚才那么烫。梅慧也舒了一口气，伏低身子说：“江小暖，醒醒，喝点儿粥好不好？建明带了粥回来。”
江小暖被梅慧的声音弄醒，迷迷糊糊地说：“别吵……我想睡……”
“不行不行，你怎么像个小孩子？快听话，喝一点点都是好的，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病怎么会好？”梅慧说，她是医生，这话说的也像医生。
“让我睡一会儿……”江小暖嘟囔着。
于建明在一边笑道：“让她睡着吧，小玲，你试着从唇边上一点点地喂她，睡着也可以咽下去的。”那神情还有点宠溺的意思，梅慧心里一动，这很明显就是很喜欢她，江小暖为什么不好好了解他？
于建明的话倒是提醒了小玲，她便用小勺把粥一点点抿到江小暖嘴里去，见江小暖咽了下去，高兴地问：“二表姐，好吃吗？”
江小暖“嗯”了一下。
于建明听了这话，受到了极大的鼓励。于是走过去用手试了试方便盒的温度，说：“好像有点儿凉了，我去打点儿热水来温一下。”
江小暖听到了于建明的声音，迷糊之中，没分清楚是谁、在哪里，就迷迷糊糊说：“谢谢你，小峰。”
小峰？小峰是谁？于建明有点儿尴尬。
梅慧一直在心里分析江小暖和陈峰的事儿，始终没有结果，这会子听到江小暖在迷糊之中叫出了陈峰的名字，已经很肯定江小暖和陈峰之间，在后来一定又发生了什么。只是于建明在身边，她一直不好言语。但见她这样儿，又不禁在纠结之外在心里涌出一种深深的怜惜，也顾不上于建明在身边了，拉着江小暖的手轻轻地问：“小暖，不是陈峰，是建明。”
江小暖没有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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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以后，生活平淡而充实。其实在离婚以前，很长时间也就是江小暖自己、毛毛、小玲的生活，现在也是这样，每天上班、带孩子、教琴，有规律，而且十分平和。江小暖甚至觉得，内心里对爱情和婚姻都少了一份期盼，反倒显得平静和笃定。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很多人觉得女人离了婚，带着孩子，会心酸一塌糊涂，连慧姐也要给自己介绍男朋友。
她并不是讨厌于建明，其实以前大家有过很好的合作经历，这人看上去温文儒雅的，很有才干，不摆架子，对下属和合作伙伴都很温和，对自己母子也不错。只是江小暖对于“男朋友”这种事儿很抵触，反倒对于建明十分冷落。
不过后来相处下来，见到于建明也只是带着妮妮来学琴，有时候帮帮自己的忙而已，别的也不提及，这倒让江小暖对他的平和稳重有了一丝放心，和一丝好感。就这样做个朋友也不错。当然，要提到“男朋友”之类的事儿，还是不可能的，自己心里根本就拒绝这个东西。
有时候想想自己经过的三十多年岁月，尽力地爱过，却无非都是得到头破血流的回报。那个师兄……他是那样的爱自己，自己也那样的爱他，一起拥抱四季，一起上下学……学生时代的自己，以为那是最美丽的归宿，可是他还是走了。留下了一座空城给自己。
而魏楠，最初的时候，他对自己曾经这样温柔和迁就，仔细想想，当时自己是不是沉湎在他无尽的甜蜜之中呢？……也许，自己真的错了。婚姻和爱情不一样，爱情可以是沉湎和发热，婚姻却是平淡和坚持。魏楠和自己，那时都有点儿发热吧？都没有弄清自己的状态吧？虽然自己想要这个家，可是家的涵义魏楠和自己在结婚以前真的懂吗？
既然平平淡淡地分了手，就说不上还有什么怨恨了。人们都说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平淡，这是真的。因为爱过，所以做不了敌人，可是因为再也不在乎，所以只有平淡。江小暖现在虽然很心碎，但她根本不愿再提，她只想忘掉一切。
要说这段过去真的是一场噩梦，她和魏楠走到这一步，也只能说是对爱和婚姻的理解不够。都已经过去了，再想也没有什么意义。以后也不会再发昏，这样过下去蛮好的，于建明是个好人，可是自己一点儿念头也没有。
对不住了。也对不住热心的慧姐和姐夫，对不住需要父亲的毛毛，还有任劳任怨的小玲，还有……那个盼着自己好的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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