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山茶花与狗尾草

　　城中村的小菜市场.

　　郝函与佘健像是打架似的，争抢着付那些青菜和肉的费用。几日来，郝函的心里深深刻进了两个字，那就是“感激”，这源于佘健的热忱相助。假若不是遇到这份热忱，她们恐怕要露宿街头食不果腹了。

　　“这点儿钱还让你付，不是在打我的脸吗？你的帮助，我除了感激，已经想不出别的贴切的词了。无以为报，做一顿饭，算是我……用滴水报答你的涌泉之恩吧。”郝函略作思虑看看佘健，言语诚恳的说。

　　看着郝函清纯的面庞，仿佛一副真实的山间画卷浮现，就像一朵山茶花，不共群花舞，不与春争艳，幽香淡淡质朴而有内涵。

　　“好吧，我拗不过你，今天就尝尝你的厨艺。”佘健笑看着郝函。

　　“山里人没吃过啥好的，粗茶淡饭能做熟就是了，希望你能将就着吃。”郝函有些谦虚地说。

　　“哈哈，别忘了我也是追着野兔遍地跑，踩着山间的泥巴长大的。糠窝头儿、菜团子都是儿时的主食呀。”

　　说到这里，佘健回味起了童年的生活，不免涌出一阵酸涩来。

　　“会好的，你不是已经在努力改变你的生活了吗？相信你的将来一定会很好。”郝函安慰着佘健。

　　佘健又是微微一笑：“你也一样，咱们一起努力吧。”

　　回去的路上他们聊了很多，从童年的经历到未来的设想，相谈甚欢。

　　沉浸于幻想的潘媛，半天都沉默无语。郝函本想喊她帮忙的，但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摇摇头没有说出口。佘健虽然不懂炊灶之事，但手脚勤快，洗菜择菜，刷盘子忙个不停，饭菜上桌时额头居然渗出了汗。

　　“哎呀，我忘记买茶了，不好意思只能让你喝白开水了。”郝函看看佘健满怀歉意地说。

　　佘健摆摆手说：“没关系，别说白开水，就算喝冰凉的自来水也丝毫不会减弱我的愉悦和开心。”

　　“哎呦，姐，你真是土得掉渣儿！现在谁还喝茶水呀，人家都喝那个啥……啥乐和啥碧了。”潘媛嘲笑着郝函的孤陋寡闻，而她自己却根本连名儿都叫不上来。”

　　佘健忍不住笑了，正想开口给潘媛作解释，突然一声响动，朱蕊推门进来。郝函急忙站起身，准备去拿碗筷请朱蕊坐下一起吃。朱蕊摆摆手不肯坐，立在门侧扫视了一下他们桌上的饭菜，嘴撇得像裂开了的瓢一样，开始从牙缝儿里往外蹦字儿。

　　朱蕊捂住鼻子一副痛苦的表情说：“我可不吃这农药残留的街边菜，万一中毒……唉！死了倒没啥，一了百了，万一因此毁了容，那就等于带走了我的全部。所以，我从不做饭。”

　　对于朱蕊的话，潘媛虽听不太懂，但是总感觉有些不顺耳。

　　“啊！朱蕊姐，那你每天都吃啥呀？”潘媛疑惑的看着朱蕊问。

　　“当然是绿色无公害的养生菜。”朱蕊看似十分得意，将那只手移离嘴边，看着房间里的几个人。

　　“啊！那一定很贵吧？”潘媛傻乎乎的接着问。

　　“哦，其实……你也没必要知道，你们也去不了那些地方。”朱蕊冷言冷语，眼神里充满了轻蔑和鄙夷。

　　郝函和佘健脸上已经现出了怒气和厌烦，其实，朱蕊就是那花丛中偶尔冒出的狗尾草，破换别人的安然与美好，还总是自命高贵。

　　善良的郝函说不出赶她出去的话，只好转过脸不正视也不理睬。只有潘媛依旧一脸艳羡和仰慕的看着朱蕊，想从她那里获得更多新鲜的未知。

　　“朱蕊姐，你懂得可真多，我好羡慕你。”潘媛放下手里的筷子，托起腮看着朱蕊。

　　“其实，我呀……不过是……”

　　朱蕊眉飞色舞，准备继续在潘媛面前炫耀她的广识和博闻，突然衣袋里传出了“滴滴滴滴”一连串儿的响声，朱蕊急忙很不情愿的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从衣袋里掏出一个方形的会发出响声的东西。

　　“不好意思，有个做商贸的李老板又在传呼我，我要出去回个电话。潘媛呀，有时间你就常到我房间串门儿，保证你会增长许多知识的。哦，对了，你们刚才说的那两种饮料啊，叫可乐和雪碧，记住了吗？呵呵……”

　　朱蕊一边得意的说着，一边退出郝函她们的房间。

　　潘媛的眼睛直直的目送朱蕊出了门，然后又转向姐姐郝函，或许她心里已经在抱怨父母，为何没有把自己和朱蕊生成双胎同卵。

　　“太狂妄了。”郝函气愤的说。

　　“当初我要知道隔壁住着这么一位，也不会帮你们租下这间房，这种邻居还是远离些好。”佘健有些自责的说。

　　“这种邻居咋了？我还很庆幸有这样的邻居呢，否则，我哪能知道那么多新鲜事物呀？哦，对了，她那个滴滴响的东西是啥呀？”潘媛依旧一脸茫然，看着佘健问。

　　“传呼机，是现在比较快捷的信息传送工具。”佘健回了一句。

　　“啊！很快吗？是不是像那种发报机一样？”潘媛突然联想到了谍战电影里的发报机，好像也是那样滴滴的响。

　　佘健笑了，又解释一句：“比那个要好多了。”

　　“哇！我好羡慕啊！我啥时候才能有个那样的东西呀？”潘媛的笑容突然收起，嘟起嘴偷瞄着佘健，心里在想：他能否给自己买一个那样的神奇之物？

　　房间里片刻的沉默，最终还是郝函打破了宁静。

　　“哦，对了，媛媛呐，你去买两瓶饮料来。就是朱蕊说的那个啥……”

　　“可乐和雪碧。”

　　对于朱蕊的话，潘媛句句都能清楚的记住，急忙接过郝函的话茬儿。

　　“对对对，可乐和雪碧。给你，这是五块钱。”郝函说着，掏出了五块钱给潘媛。

　　潘媛接过钱站起身准备出去，却被佘健给拦住了。

　　“还是我去吧，你们对这里不熟悉。”佘健也站起身伸出右臂做了一个拦阻的姿势，建议潘媛坐下等候。

　　潘媛抿嘴一笑，没有客气和谦让重新坐了下去。

　　“哎，你……”郝函刚要说几句客气的话，佘健已经走出房间到了那窄窄的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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