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偶遇林烨

　　心情愉悦，看什么都感觉是美好的。湛蓝的天空，严冬冷冷的日光，甚至连那风中摇曳的枯枝残叶都是美如画卷的。

　　顺利找到了一份工作，郝函和潘媛这两个来自大山的女孩儿，自然兴奋异常。尽管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洗车工，月薪不足千元，但在她们看来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了，长这么大从没有过属于自己的劳动所获呢。老板告诉她们第二天就可以来上班，让她们先回去做一下准备。

　　两人开心的辞别了那位老板，佘健送她们走下楼梯。

　　“你们先到外面等我，老板还有事情要跟我说。”

　　“嗯，好吧。”

　　郝函答应一声，带着潘媛走出了那间洗车行，佘健又回到了老板的办公室。

　　车流的疾驰往来，行人的华衣美服再次引起了潘媛的浮想联翩。她幻想着自己坐进那车里的感觉，幻想着衣服、首饰穿不尽戴不完，幻想着能有一个人无怨无悔的为她付出，满足她所有的虚荣。

　　笑容一直挂在腮边，她转过头问郝函：“姐，你说咱啥时候能坐上这样的车呀？车来车往，每天换一套新衣服的感觉，该是多么美多么惬意呀！”

　　指着过往的车辆，继续着幻想。她无法辨别每辆车的价值，只知道那高高的封闭箱式或十个轮子的是载货的，不是体现一个人财力和身价的象征。

　　郝函虽然也很开心，但她不会像潘媛那样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她心里已经在策划以后的事情了。

　　“我不敢想那么多，就凭咱们，打工一辈子也未必能买上一个车轮子的。我只想尽快挣些钱寄回家去，也好还上石柱家给的彩礼。”郝函认真严肃地说。

　　“我想要，想得到，想要和城里人一样的生活。姐，你说佘健会不会是个有能力的人呢？他将来能不能挣到大钱呢？他可是上过大学的呀，尽管没毕业，但脑子比咱们灵光多了。”

　　“呵呵，命运是难以预测的，谁知道明天会怎样呢？不过，别人锅里的饭菜再香，也只能盛进别人的碗里。”

　　郝函的话，语重心长，但潘媛却并不赞同。

　　“可是朱蕊说过，漂亮才是一个女孩儿最大的资本，人长得美就会得到幸福生活的。”

　　潘媛是彻底被那个朱蕊身上的某种不良“邪气”给感染了，满脑子都是扭曲怪异的思想。也许她此刻对佘健的欣赏和倾慕，只是因为涉世未深，是因为遇到的异性太少，就像女儿国里突然来了唐僧当然是至宝一块。

　　郝函不停地摇头叹息，她不知道潘媛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姐俩聊啥呢？”佘健不知何时走到了她们身后。

　　“哦，没啥，随便说说。”郝函敷衍似的回答。

　　潘媛却甜甜地一笑，看着佘健说：“聊你呀！我们在想像你以后会和啥样儿的女孩儿在一起，会不会……会不会像我一样漂亮呢？”

　　潘媛的话似乎又是一种暗示，但佘健却似乎不以为然，苦笑一下委婉的转移了话题。

　　“你想做媒婆吗？可惜，我不相信媒妁之言的婚约。”佘健说完移动了脚步，郝函也跟着往马路对面的公交站牌走去。

　　“你……榆木脑袋！”潘媛嘴里嘟囔着，也跟了过去。一路无话，三人一起回了他们居住的那个城中村。

　　“哦，那个啥……我去买点儿菜，今天到我们那里一起吃饭吧，反正今天你也不用上班的。”半天不语的郝函终于说话了，看看已近正午的日头，又一脸诚恳的表情望着佘健。

　　佘健意外欣喜，郝函相邀是他求之不得的，哪怕只是馒头咸菜自来水，他都会感觉异常美味的。当即满口答应，相邀佘健一起吃饭，潘媛也十分赞同。

　　“行啊，我去买菜吧。”佘健也很诚恳，他知道这两姐妹目前还没有收入，所以这顿饭钱还是决定自己出。

　　“那可不行，你帮我们那么多，我们已经感觉无以为报了，一顿粗茶淡饭又算个啥？再说了，我这也是借花献佛罢了，口袋里这点儿钱还是得益于你的资助呢！我下个月挣到了钱才能还你，还有……”

　　郝函本想说还有那件衣服的钱，也要一起还他的，但佘健却打断了她的话。

　　“不要说了，二百块钱也值得一提吗？你们找到了房子又找到了工作，那点钱就算是我对你们美好未来的祝贺吧。”

　　“我就说嘛！他是不会让你还钱的，那是一种投资，想获得更多收益的投资。”潘媛突然不冷不热的插了一句，充溢着一种酸酸的味道，她用眼睛斜视着郝函和佘健。

　　郝函疑惑的看着潘媛，她开始佩服自己这个妹妹的适应能力和获得新知的速度，短短两天居然懂了不少名词。不用问，这些话又是出自朱蕊之口。

　　佘健微微笑了一下，对于潘媛的话没做任何解释，而是转头对郝函说：“我和你一起去买菜总可以吧？”

　　郝函的脸微微泛起一丝红晕，点头应允。

　　两人一起走向那个小小菜市场的方向，潘媛一下被无视和冷落了，妒火加怒火让她很难忍受。潘媛一个人怒气冲冲地往回走，行至大门口时她怔住了。门口停的那辆擦得光亮无比，可以照出人影的黑色轿车，不正是她在路边见到的那种吗？对对对，在那个洗车行也见到过类似的。虽然她不认识那车的品牌，但心里想那一定是一辆好车，因为她在电视里见过那些男主角，都是开着可以照出人影的轿车。

　　羡慕、渴望、幻想促使她不由自主的围着那辆车转了一圈儿。

　　“唉！这要坐进去该多舒服啊！”潘媛不由得自语了一句。

　　“想舒服也得是自己的车，有的人呀，天天坐这车也不是她的。要我说，那就是不知廉耻。”

　　“啊！”

　　潘媛被突如其来的几句话惊得大叫一声，回头猛然发现女方东站在她面前。潘媛越想越不对劲儿，感觉女方东的话含沙射影，她在说谁呢？自己可是从来没有坐过这样的车呀。

　　女方东或许自知言语不妥，不该当着潘媛说那些话。于是，她急忙解释说：“孩子，不要在意，我是在气愤有些好逸恶劳，总动歪心思的人。当然，不像你们姐妹这样淳朴。”

　　“哦，哦，是吗？”

　　潘媛没有仔细琢磨女方东后面这几句，她双脚迈进了那个大门，径直走上楼梯。

　　“哎呦！”潘媛惊叫一声，她与迎面走下的一个人重重地相撞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碰到你了。”

　　那人连声道着歉，潘媛捂着前额，痛苦的表情抬头望去。一个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身材高大但五官长得却不是很雅，横七竖八的像胡乱堆砌在一起的苞米楼子。不过穿着倒是很光鲜，腋下夹着一只象征身份的公文包，不过至于品牌之类的潘媛是一无所知的。

　　“你走路不会小心点儿呀？”潘媛望着那人没好气的说。

　　四目相视的瞬间，潘媛那一张纯纯的带有乡村清新味道的面颊，映入了那人的视线。他不停打量着潘媛，很快一种难以形容的笑意铺满了他那张“乱炖”的脸。

　　“林烨，你先回去吧，晚上来接我。”

　　朱蕊突然出现在那人身后，潘媛恍然大悟，她一下想起了这个人曾经见过，他就是送朱蕊回来的那位。令潘媛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晚他扔钱的动作，想到这里她放下了手臂，尽管前额还有些微痛。

　　潘媛重新打量着这个人，心里对姐姐郝函的嫉妒，一下变成了对朱蕊的再次羡慕。

　　“对不起呀，我叫林烨，有时间欢迎你……哦，我请你吃饭算作赔罪。”那人几乎语无伦次地说，似乎没听见朱蕊的那句话。

　　“你可别哄我家妹子呀？潘媛很单纯的，可不像……唉！算了算了，你快点走吧。”

　　朱蕊本想借机骂几句这个林烨，但仔细一想自己也在他认识的那些“阿猫阿狗”夜场狂女之列，于是又把话吞了回去。

　　林烨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好一步步走下了楼梯。

　　潘媛心里不停琢磨着门口那辆车和这个林烨，不停在心里哀叹着，走到了自己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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