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玉楼台,斜阳碧落独徘徊
近几日如意楼要重新开张的消息，隐隐传了开来。
外头当真吊炸天一般热闹，骊靬的百姓们吃饭喝茶时对即将开张的如意楼津津乐道，简直就像自家要开酒楼般。这主要归功于牧灵歌精明的宣传手段啦！
当然这是正在王府里做菜的牧灵歌的想法，长灵别苑的六个厨子这几日虽说不用做饭，却也忙得脚不沾地的，几个人得了主子几番旁敲侧击，终于开了窍，和南苑侧妃们的厨子打得火热，甚至连东苑本来管王爷饭的厨子也被他们勾搭一二，取取经什么的。顺便偷偷师学做别国简单的菜样子啦。
开张那日要办天下宴，各国菜式都是要有的，风声都放出去了！说起这宣传，牧灵歌买通了各大铺子的下方门面，都贴上了自个儿亲自画的宣传画，这还不够，还专门雇了几个人敲锣打鼓扛着个大牌子到处溜达，甚至发送免费的刻画着酒楼位置的扇子，现代的宣传手段不要用的太熟练！
是以骊靬住的只要不是瞎眼聋耳的人，都知道如意楼修葺一新，并准备在端午节前一日开张吃完饭后还免费送粽子的消息。
“哎呀，我有个堂兄前些天帮忙打理如意楼，听他说里面弄得富丽堂皇呀！那叫什么...哦，是什么古朴中透着庄重，低调中显着奢华呀，听说有些字画，连碰都不让他们碰的，都是杜掌柜亲自动手呢！”
“诶，听说没？连公主王爷他们也会来呢！”
“还有啊，听说请了好些舞姬呢！有什么肚皮舞、花瑶蛇舞之类的。”
“这还不止，听说两位丞相也来呢！”
善月一边帮牧灵歌摘菜一边学着外头人讲的话，学得惟妙惟肖，逗得一厨房丫头哈哈大笑。
“诶，公主，这左右丞相要来你也敢放出风声去？”芙蓉切着胡萝卜丝，缓了缓手上动作回过头来。其实她想问的是丞相那么大个官，暴露人家行踪真的好吗？
牧灵歌不甚在意地笑笑。要说这两个丞相她也是醉了，左相是个老吃货，大腹便便，面白无须，典型的满嘴流油的官老爷形象啊。大概是如意楼真的宣传太到位了，他老人家或许也想见识一下天下宴，所以早早地遣管家来定席，要知道为防止有心人捣乱第一天入席采用的可是实名制。所以在左相的威逼利诱下，牧灵歌勉为其难地让杜掌柜给了他三楼的席位。本来第一日牧灵歌打算用三楼来吊那些勋贵的胃口的，一般不对外开放。谁知右相夫人知道左相携老妻去吃天下宴时，出于她右相夫人的威严和鉴于自己也想吃天下宴，就很给面子地也捧场来了，并且扬言也要三楼的雅间，杜掌柜又是勉为其难地应了。
至此，三楼接了四位贵客，分别是左相夫妻和右相夫妻。要牧灵歌说，应该是那个肥头圆耳的左相大人和珠圆玉润的右相夫人凑一对，纤瘦如风的右相大人和小家碧玉的左相夫人在一起才是绝配啊！
艾玛，一定是月老打瞌睡了。
至于那些豪门勋贵，则全在二楼定席。有几个不懂事的，说出两位丞相大人的大名恐吓一下就是了。就连太子听到他外公左相在三楼也断了上三楼的念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遇上了怎么办呢？毕竟老人家一见面免不了对他耳提面命一番，而右相那老东西更可恶了，经常在朝堂上弹劾他。
“放出声去，如意楼对兰襟才子入座有要求，必须对上对子才可以。”牧灵歌把瓷碟里的鸡肉倒入锅里，爆炒一番，再加上酱料绍酒，中火慢慢地焖出香味来。
这样的话，那些自恃清高的文人定会好奇如意楼的墨宝，又不免心高气傲地来表现一番才子风范，唉，这都是文人的通病啊！
“好咧！”踏雪笑嘻嘻地应下了，这几日她也可以自由出去找杜小姐和小莲玩啦。
兰草把洗好的青菜再冲一次水，暗叹公主什么时候对生意之事了解的如此透彻了。
寒暄三人自从那日在王妃这里蹭饭成功后，这几日借着探望王爷倒是老来荆王府，顺便再吃个饭什么的。
“嫂子的厨艺越发好了。”寒暄摸摸下巴，暗暗地动了一下喉结，笑着说道。
暹国民风开放，吃饭时可男女同席，。这几日他的脸皮也是够厚了，几乎日日带着墨阳秋和贺兰萧往这里跑，而且完全忽略自家皇兄有些不郁的别扭神色。
哎哟，东苑的厨子可愁死了哟。他们遇到“同病相怜”的鄢国厨子，又同在一个屋檐下，也顾不上什么礼俗不同，直接就和人家切磋取经了，王妃煮的是什么菜啊？搞得王爷也时常在落月轩吃午饭，一来二去，厨子们的厨艺都大有长进啊！
“是啊，我这几日吃家里的饭都不香了。”墨阳秋抱怨道，他就差没叫自家厨子过来取经了。
斡飏不置可否，他这弟弟的性子自己最是了解，哪怕他面上温润和煦，但只有对亲近之人才会真正放下心防。不过看他这几日的表现，怕是心里真正接受了这位嫂子了。其实平心而论，这位的厨艺确实不错，菜样子也新鲜得紧，最起码这几日中午他都没吃到重复的菜式，哪怕他其实挺想再吃几次。
几个人也不再多言，便一起前往落月轩。
落月轩的厨房本来在外院，不过牧灵歌为了自个儿方便，叫人在内院也辟了一处半露天的厨房，灶社虽然简陋，但胜在锅碗瓢盆样样不缺，而吃饭就在临近的一颗百年杏树下的石桌上解决。
“嫂子，饭菜好了没啊？”寒暄一跨进院门就朝在小厨房忙碌的牧灵歌喊了起来。
这厨房三面是砌成的，只一面斜对着那杏树，并没有装上木门，而在门口处支起一个小棚子，阴影下有及腰的石案，可在那切菜择菜什么的，方便至极。
“快了。”牧灵歌在厨房喊一声，几个丫鬟已经端着瓷碟出去了。
唉，牧灵歌其实还挺怕见到寒暄的。虽说早先他们看起来好像有仇的样子，但毕竟不是什么滔天大恨，那点子事她早不计较了。
倒是如今如意楼开张，不是她太自傲，如意楼卷土重来是必然的，甚至会超过穗香楼，成为骊靬第一酒楼。若是他知道自己曾经探过穗香楼的虚实，还暗中偷偷了解穗香楼的酱料配制。额，真不知道那张绝艳桃花脸会露出怎样惨绝人寰的表情来。
牧灵歌光想想就打了个寒战，这小叔子也是八面玲珑的人物啊！
这厢寒暄几人根本不知她作何感想，只是惦记着今日的菜色。是以兰草等人一上菜，几个人的眼珠子便都钉在菜上不动了。
正是入夏时节，晌午的太阳透过密密的杏树叶子在石桌上洒下星光点点，衬得桌上菜色流光溢彩，色泽饱满。寒暄等人食欲大动，正想等牧灵歌过来便捡著夹菜。
前院莲儿一进门便不顾礼仪地大喊着：“王爷！不好了！侧妃晕过去了！”
后院这边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声音，斡飏微微蹙了眉，待莲儿跑了进来，看到王爷几人坐在树下准备吃饭的样子就愣住了。
听说这几日王爷几人都在这里用饭，她一开始还不信，自己是从凤舞楼就跟着伺候姑娘的，姑娘来到府里得了王爷的眼。虽说王爷也从来不在凤舞别苑过夜，可王爷待姑娘的好可是有目共睹的。只可惜姑娘身子差了些，要不然，哪里轮得上新王妃在这卖弄厨艺？
她来不及抹去额间汗珠，委屈道：“奴婢该死，打扰王爷用饭。只是侧妃刚刚晕过去了，奴婢才斗胆来请王爷。”
一番话，她说的无比顺畅，只是说完时微微喘了口气，神情是战战兢兢的，语气里可半滴没有。凭着王爷对侧妃的宠爱，定时会立刻前往凤舞别苑的。
果不其然，斡飏一听说这话，又皱了一次好看的剑眉。
“你们先吃吧。”他撩袍起身，温润的声音里辨别不出一丝情绪。
莲儿又行了个礼，便跟着斡飏走了。
“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芙蓉站在一旁，向来没遮没拦惯了，此刻看着莲儿转身时那些微的得意劲儿恨恨地来一句。
寒暄几人没有出声，他们平日并没有和南苑那边打过交道，可也知道那侧妃指的是谁。
“芙蓉！”兰草斥她一句，虽说她也管看不上莲儿那样，可到底还有八王爷这些人在，若是这话传到王爷耳朵里，王爷会怎么想自家公主？
下人这样，捡轻的来说是主子疏于管教，重一些便是主子也这般才纵坏了下人。
牧灵歌端着最后一个笋尖嫩芽走来，招呼道：“快吃吧，菜快凉了。”
寒暄几人觑着她的面色，发现人家表情依旧平淡，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嫂子，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寒暄扒拉着饭，并不像往日吃得那般有滋有味。
吃人手短，他这几日都在这边吃饭，自然希望七哥和这位相处融洽，要不然他都不好意思再来了。
“......”牧灵歌忍着笑，不咸不淡地问一句。她想大概是寒暄几人把她和那位的关系想复杂了，他们只是盟友啊，他要去哪她管不着，以后就是她当着斡飏的面私会外男他也没资格管。
不过看这三人好像有些尴尬的样子当真有趣，牧灵歌心里一计，恶趣味上头。
“骊仙舞两年前救过王爷一命，王爷感念她孤身在外又常生病，所以才帮她赎身让她进府当了侧妃的。”墨阳秋抢着
解释，他其实想得跟寒暄一样，这两人可别生出什么嫌隙才好，他还想多蹭几次饭呢。
原来是这样。牧灵歌面色不显，装作兴致不高的样子。
“这几日承蒙王妃款待，我等才能品此珍馐佳肴。眼下正是荷花初开之际，王妃若肯赏脸，下午便去赏荷如何？”贺兰萧声如润玉，端凝温雅。
“好诶，你家那荷花池子可真是一大亮景！”墨阳秋并非全为了哄王妃转移注意力才这样说，贺兰萧居所的那个荷花池子当真是美，最是他们这些佳公子菱湖泛舟的好去处。
“好啊好啊。”一听说好玩的，牧灵歌立即兴奋地应下，都忘了先前那装出来的郁郁模样。
“那就这么定了。”寒暄不得不怀疑这个转变那么快的人真的是他嫂子吗？不过他也确实想小棠儿那小姑娘了。
“小棠儿回来了吧？”寒暄问道。
“恩，今早到的。”小棠儿是贺兰萧二伯父的幺女，今年五岁。小姑娘生得好，粉雕玉琢的，自从小宁儿去后，寒暄很少对别家小孩儿这般关心过，小棠儿算是个例外。
小棠儿前些日子随她母亲柏氏回她外祖父家庆祝她小舅舅娶亲，又在那边住了些时日，所以寒暄有此一问。
“小棠儿是谁？”牧灵歌好奇道，说实话，她挺好奇贺兰萧一家子的。听说是清流派之首，真正的书香世家。贺兰萧祖父是先帝那时的首辅，父亲是太傅，母亲是名门贵女，他大伯是礼部尚书，二伯是当朝太史令，四叔是骊靬鼎鼎有名的才子，就连贺兰萧本人，在才子佳婿这个圈子里，也很吃香。啧啧，真是令人艳羡的一家子。
“是他二伯父的女儿，很可爱的一个小丫头。”墨阳秋笑着回答。
“真的，那我要备份小礼物给她，到时候把她带来哦。”端看贺兰萧的颜值，牧灵歌就能想象到他堂妹的萌样子了，听说古人很早熟的，她在这还没见过小孩子呢，不知道小棠儿是个什么样？
贺兰萧几不可闻地抽了抽嘴角，想到二婶平日里经常教导小棠儿的话。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带小棠儿找王妃玩儿，她会不会教唆他那个太史令二伯在暹国史册贺兰家上写这么一句：琰汐三十年入夏，贺兰家三公子拐骗堂妹未遂，卒。
(https://www.tywx.com/ty136450/6556884.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wx.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ty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