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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挡着路,我嫌绊脚


  病区过道里很安静,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和几乎闻不出来的尿骚味,不知道是从哪个病房里传出来的。护士台的护士们各司其职,见许院长到来,同时起身向她问好。

  许院长摆了摆手,让她们不用理会自己。

  27床病房外。

  “就在这里面了,你自己进去吧。”许院长说道,“桂女士近来精神状态还不错,你不要惹她激动就好。”

  辜汀月感激地笑了笑,便独自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中挂着好些五颜六色的千纸鹤,门后还贴着一张新春福字,看来是护士们精心准备的。房间很干净,窗帘半开半掩,房中的光线并不刺眼,但是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些简单的摆设。

  床上正坐着一个中年妇女,留着刘海,披散着长发。她嘴里哼着歌,正在给自己编麻花辫,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

  辜汀月望着母亲憔悴的面容,听着耳熟能详的调子,眼眶霎时便红了。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很淡定,然而只是这么简单地见到母亲,那种淡淡的思念便霎时化为了浓烈的委屈,逼着眼泪夺眶而出。

  这动静终于打扰到了桂晨,她有些迷惑地抬起头,看向来人,轻轻柔柔地问道:“你怎么哭了?”

  辜汀月缓步上前,跪在床上,伸手接过了她的头发:“我为您编头发吧?”

  “好啊。”桂晨欣喜地转过身去,摇晃着她那双苍白的脚丫,一边问道,“你是新来的护士吗?”

  辜汀月鼻头一酸,赶紧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老公什么时候来看我呀?”桂晨又问,“他再不来,宝宝都快出生了。我好想他亲眼看看我们的宝贝女儿。上次去做B超,发现是个女儿呢。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听月。听见月亮的声音,怎么样?”

  辜汀月的眼泪簌簌地落下,她不敢多说一句话,依旧嗯了一声。可是这一刻,她的心却绞痛起来,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桂晨却皱了皱鼻子,颇有些小儿女情态地说道:“可是我老公非说听字不好看,想用汀州的汀。汀月,听月……哎呀,你说哪个好?”她问到最后,直接转过了头来。

  辜汀月手上一松,刚编好的麻花辫一下子松了开来,如瀑长发自她掌心滑落,甩过一道弧度,安安静静地披在了后背上。

  “哎呀,不好意思哦,你再给我编一下吧。”桂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再次背过身去。

  辜汀月有些庆幸她没有追问她落泪的原因,继续挽起她的长发,重新编了起来。“都好听,只要是你们取的。”她说道。

  桂晨很高兴地说:“你真会说话。要是我们月月以后也有你这么乖巧就好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月月。”

  桂晨笑得眉眼弯弯,拍着手道:“真巧,真巧。”

  辜汀月没有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帮母亲编完了头发,灵巧地拿皮筋扎了起来,然后靠上前,双手环住了她的肩膀。

  妈妈……

  她在心里喊道,对不起,恕女儿没法儿在您身边尽孝了。

  桂晨抚摸着自己胸前的麻花辫,轻轻晃着身子,嘴里又开始哼起了歌。她呆呆地望着窗外,目光沉静柔和,仿佛还是二十多年前那个待字闺中的小姑娘一般。

  辜汀月沉默了很久,终于站起身,决定不再打扰她,朝着门口走去。

  “为什么不告诉她,你是她的女儿?”身后忽然响起了男人的声音。

  辜汀月转头看去,却见一身红衣的慕柏正靠在窗边,歪着头看她。桂晨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半张着嘴巴,睫毛都停止了颤抖。窗帘也保持着被风卷起半个角的状态,一切都凝滞不前。

  她沉默了一下,笑着说道:“她现在全然不记得过去了,在她的观念里,爸爸还没有去世,我也还没有出生,一切都是最初最美好的样子。这对她而言,未尝不是最好的状态。我又何必要打破她自我编织的美好梦境,再在她的伤口上撒一把盐呢?”

  “可是你怎么办?”慕柏问道。

  辜汀月垂眸,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我有什么关系,这么些年都像个孤儿一样过来了,未来也不过就是这么过而已。更何况,如果你们没法儿帮我洗脱罪名,恐怕我后半辈子都要在滕山疗养所度过了。”

  慕柏上前两步,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这一切归根到底都是我造成的,我一定会帮你。”

  “静候佳音。”辜汀月浅浅一笑,旋即指了指门,“以后没事就不要静止时间了,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对你而言算不算耗费心神。要想单独讲些话,有的是别的办法。”

  慕柏微微叹了口气,旋即解除术法,隐去了身形。

  辜汀月推门而出,然后朝着门外两人含笑点头:“看完了,许院长,如果可以,麻烦您多照顾一下我妈妈。林警官,我们走吧?”

  “许院长,这次麻烦您了。”林警官摆了摆手,带着辜汀月离开了这里。

  下午,一辆车便在滕山疗养所的院子里停了下来。滕山疗养所的所长正带人站在院子里,他的身边还站着两个人。旁人不觉得什么,但是辜汀月却在见到他们的那一刻,浑身血液冰冻。

  林警官已经下了车,迎上前去,对着那两个人中的一个中年男子敬了个礼:“市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来的人正是尤市长和顾森。

  尤市长笑了笑,和他握了一下手,却是立刻看向车里,眸光冰寒:“怎么,辜小姐还不想下车吗?”

  说话间,顾森已经走上前去,单手扶着车门,弯下腰,轻轻勾起唇角:“要我请你出来吗?”他说着,伸出手去。

  辜汀月望着他手腕上那块闪闪发光的Prada手表,缓缓捏紧了拳头。顾森的家境她是知道的,断然买不起这么一块表。“尤小莉已经死了,你还图什么呢?”辜汀月苍白着脸,抬头问他。

  顾森脸上的表情一怔,下意识将这只手缩了回去,冷声道:“出来。”

  “你让开。”辜汀月讥讽地说道,“你挡着路,我嫌绊脚。”

  顾森捏了捏拳头,退后两步。辜汀月走了出来,走到了林警官的身边,然后朝着尤市长鞠了一躬,却没有说话。

  尤市长也不再理会她,转头说道:“张所长,你们这个疗养所的安保工作做得不是让人很放心啊。军方建造的一个疗养所,竟然会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犯人逃走。好在现在人追回来了,下次可不能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所长也有些难为情,忙打包票说:“放心,上次是我们工作上的疏忽,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辜汀月在一旁听着,却觉得有些好笑。

  什么工作上的失误?你们管理地再好,挡得过人家会法术吗?拦得住能飞天能遁地的妖怪和鬼吗?

  尤市长又说了几句,然后便带着顾森离开了。顾森走之前,又沉沉地看了辜汀月一眼。那一眼,却让辜汀月一整晚深陷梦魇。

  不知道是可以安排还是房间分配原因,辜汀月没有再回到09号房间,而是被分到了一个独立的房间里。她在这里独自度过了五天,第六天的时候,却接到消息说有人来看她了。

  跟着护士走到了会客厅,她讶异地发现来人竟然是钟馗。

  “钟……钟叔。”辜汀月马上改口,“您怎么来了?”

  钟馗笑了笑,将手上的一袋生活用品和零食放到了桌上:“我刚从美国赶回来,听说了这件事情。我有负你父亲所托,没能照顾好你,现在钟叔也没有办法,只好来看看你。”

  说话间,却有另一道声音逼音成线,在她的脑海里响起:“殿君和妖王正在合力破解别墅迷局,分不开身,请月姑娘稍安勿躁。吃不过三天,一切定会有一个答案。”

  辜汀月暗自点了点头,笑道:“钟叔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小月运气不好,撞上了这些事情。谢谢钟叔了。”

  “没事,那你回去吧,我过两天再来看你。”钟馗也不多说,站起身离开了这里。

  辜汀月拎着东西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一旁另一间会客室里传来了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她忍不住驻足,侧耳听了一下。

  那人说:“你就是个鬼!人面兽心的鬼!不要脸!滚!”

  护士在后面推了她一下,提醒道:“快走了。”

  辜汀月回过神来,忙快步离开了这里。她想起来这个声音是谁的了——除夕那晚,她见到了所谓的0001号,那个疯了的女人,据说是杀害上一任市长的凶手。

  是谁在探望她?又是谁惹怒了她?

  辜汀月隐隐觉得这位前任市长夫人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夜,辜汀月在滕山疗养所不得安眠,而胤池暝和慕柏在山间别墅也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打斗。

  “哼,区区两个傀儡也想拦住我?”慕柏指尖彩光一晃,幻化出了一把碧色长剑。剑纹波动,清啸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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