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破碎的记忆

　　“不愧是娘的好儿子！”女人笑着扑过来，狠狠的亲了一口秦川，然后躺下去捂着肚子接着笑：“艾玛不行，我得再笑会儿……”

　　这下秦川算是明白了，估计是自己误会什么了，那……那也不用笑成这样吧？

　　“你们……你们……我都说了！不许笑！不许笑！”他的脸瞬间涨红，有些恼羞成怒。

　　女人见秦川又羞又急的样子，赶紧止住笑，爬过去扑打着另外两个人：“行了行了，别笑了，都停下，快点，不许笑了。”而她自己却有点忍俊不禁。

　　另外两个人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以免自己笑出声来，可是不断抽抽的身体出卖了他们的内心。

　　女人喘息着，坐起来看了一眼秦川，噗的一声又笑出来，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勉强把笑憋回去，然后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自己，指着那个男人问秦川：“孩子，我不知道你跟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你对他有敌意，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因……因为他讨厌我，不想让我住这里。”秦川红着脸，耿着脖子：“无所谓啊，不让住就不住呗，我以前住的地方挺好的。”

　　然后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得到的声音嘀咕着：“不就一破房子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嘿！你个小兔崽子！我什么时候说不让你住这里了？”男人明显一愣？然后带着一丝疑惑转头问彭九：“老彭，我说过这话么？没有吧？！”

　　“确实没有啊，诶~兔崽子，咳咳……”看到那女的瞪着自己，彭九干咳一声，马上改口：“小川，你听谁说的？”

　　“刚刚在楼上，我都听见了，他不让我住这儿，想赶我走，阿……我……娘说她不会同意的。”说完扭头瞪着那个男人，似乎是在说小样儿，看你怎么解释。

　　“哈哈哈……”男人先是一愣，然后捂着肚子又笑开了，却被一旁的女人狠狠拍了几巴掌。

　　“原来是这个啊，孩子，你真的误会了。”女人忍俊不禁，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没有父母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我们也一样，你是我们的孩子，所以我们肯定是希望你跟我们住在一起的。你刚才说的那个是误会，我们在讨论的是其他问题。”

　　“我知道，短时间想让你相信我们有点难度，但是他说的话你应该相信吧？”女人指了一下彭九：“你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问他，我们不说话，直到他把你的疑问全部解开为止，你看这样行么？”

　　“可以。”彭九点点头，认真的对秦川说：“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吧，有一点你可以放心，他们两人肯定是你的亲生父母，这一点你不用怀疑。”

　　对于彭九，秦川还是无条件相信的，至少在大事上，他从来没有骗过自己，而且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他在照顾自己，没有他就不会有自己。

　　所以，他想了想，然后问：“你说他们是我的父母我相信，但是为什么直到现在才会去找我们？自己的孩子丢了不是应该马上去找回来么？还是说他们根本就不关心我？！”

　　这是秦川心里最大的疑惑，小时候，每次看到别的孩子被父母牵着手，他总是很羡慕，他也很想让自己的父母牵着自己一起走。

　　可是他不知道父母在哪儿，问彭九的时候彭九总是支支吾吾的，似乎是在隐瞒什么，并且总是刻意的和自己保持距离，这种感觉让秦川很失落，他多么希望彭九可以像别人的父母一样抱着自己、牵着自己一起走。

　　而事实上，彭九总是喜欢让他自己独立去做一些事情，如果没有必要，从来不会援手。

　　当然，秦川知道彭九是关心自己的，比任何人都关心，否则他不会在自己生病的时候给自己讲故事、哼儿歌，更不会在自己被人欺负的时候带着自己去找场子。

　　同时，彭九也不止一次强调过他不是自己的父亲，所以秦川总是小心的维护着两人之间的关系，总是担心有一天彭九会突然离开。

　　上次的猎杀，有好奇，也有赌气，那时候彭九好几天没出现，一声招呼都没打，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他很担心，担心彭九真的消失。

　　于是，他想试试，试试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彭九会不会像往常一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很明显，他赌对了，尽管很危险。

　　面对秦川的疑问，男人和女人沉默了，他们知道这个问题对这个孩子有多大的伤害，所以他们无话可说。

　　彭九抿了抿嘴唇，眼神空洞，就像随着回忆又回到了过去：“虫族突破了我们前方的阻拦，降临起源星，你父亲带着军队四处绞杀，派我带一队人保护着一些老弱病残往安全的地方转移，其中就有你们娘儿俩。

　　那时候，你才两岁，在转移的路上，我们遇到虫族的袭击，人们四散奔逃，乱作一团，你和你母亲被慌乱的人群挤散，然后你被一个大家伙压在身下，那时候我就在不远处，我拼命的往前赶，还是迟了一步，当时的情况，如果我去救你，很可能会导致更多的人死亡，其中也包括你母亲，而且当时我认为你被那个大家伙压在身下死亡的可能性更大，所以我选择了先救他们，之后你母亲让我一定要找到你，不论生死。

　　所以我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又返回到那里将你救了出来。

　　那时候你已经没了心跳和呼吸，我以为你死了，所以想把你埋掉，结果就在要埋的时候你忽然活了过来，当时吓了我一跳，但是却让我很开心，不管怎么说，你们母子暂时平安。于是我赶紧带着你去找你的母亲，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那里死的死，逃的逃，已经一个人都没了。

　　那段时间，各种通信设备都被严重破坏，即使在同一座城市，想要在战乱中找到一个人也是困难重重，但是我知道她一直都在担心你，如果她知道你还活着，她一定很高兴，所以我必须把你交给你母亲。

　　我带着你找遍了所有我知道的避难场所，可惜都没能找到你的母亲。我浑身是伤，虫族又太多，好几次如果没有碰到援助，我想我们两个早死了。

　　我心想这样不行，这样下去没等我找到你母亲，说不定咱爷儿俩先玩儿完了，所以我就开始往虫族少的地方走，我想着只要大家都还活着，总会有见着的一天。

　　就这样，我们到了那个村镇，也许是那里太偏僻，几乎没什么太强大的虫族，而我也实在是累了，就这么住了下来，一直到现在。

　　前段时间，我发现了一些线索，于是根据那些线索找到了你的父母。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秦川撇了撇嘴，接着问：“既然你发现了线索，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和你一起找啊。”

　　彭九白了他一眼：“发现线索不代表一定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如果提前告诉你，结果却发现最终的答案不是我们想要的，那不是会让你很失望？再说了，你个小兔崽子，老子做什么事需要向你汇报么？！”

　　“你一声不吭的就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那几天我一直害怕，怕你像那次一样带着一身的伤疤回来，或者……或者……你个混蛋，不要总把我当小孩子行不行！？”秦川忽然想起了那个梦，他觉得很委屈。

　　混蛋！总是把人家当成小孩子！

　　“哎哟，你不说我都没注意，你都十三岁了啊？”彭九调侃道：“确实……嗯！长大了，学会关心人了。都敢一个人大半夜的跑出去猎杀虫族了，你个小兔崽子！要不是老子当时……”彭九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马上把嘴闭上，并悄悄的看向另外两个人，可惜已经晚了。

　　“怎么回事？什么大半夜猎杀虫族？你把话说清楚。”男人和女人一脸的震惊，这件事他们先前没听彭九提起过。

　　“瞧我这嘴！”彭九轻轻抽了自己一巴掌，知道躲不过去，就把那天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听得那对男女惊心动魄，心想，这孩子也太大胆了吧！

　　“你个臭小子，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去做那种事呢！多危险啊，你好奇可以让你彭叔带你去啊，你一个人，还是大半夜，要是万一出了事你让我以后怎么活啊！”女人一把将秦川拉进怀里，身体都开始发抖：“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

　　“我……其实就是想确认一下九叔是不是真的走了……”秦川拿眼偷瞄着彭九，一边小声嘀咕。

　　“果然是无知者无畏啊，幸好那天被我发现，要不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彭九无奈摇头。

　　咕噜噜……秦川肚子里一阵翻腾。

　　“哎呀，睢我这脑子！张妈，张妈，赶紧让厨房弄点吃的来，要快！捡最好的上！”男人一拍额头，起身大喊。

　　“别别别，这孩子三天没吃东西了，先让他喝点汤，不能直接吃好的。”女人连忙阻止，然后摸着秦川的头心疼的说：“别再把孩子肠胃给伤着。”

　　“得嘞，你们一家三口先坐着，我去厨房给他熬汤去。”彭九站起身来，惹得男人一脸的惊讶：“你行么？！”

　　“习惯了，这孩子每次生病，我都会在他醒来之前把汤给他熬好，今天光顾着说话，把这事儿给忘了。”彭九看了一眼秦川，眼神柔和。

　　秦川眨眨眼，然后又舔了舔嘴唇，一脸的回味。

　　惹得彭九哈哈大笑，他忽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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