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当日蚀骨妖以人皮伪装，骗过了云芙他们三人的五感，却骗不了与它同为妖的小树。
直到确认蚀骨妖已死，小树这才敢从锁灵笼中走出。
他与凌婉同宗同源，所以在凌婉以心血为界以求庇佑林南县方圆百里的时候，小树的意识也被唤醒。
同为柳妖，他对凌婉有与生俱来的好感，此刻更是依偎在她身边不愿离开。
但整日绷紧的神经一时松弛下来，渐渐地，小树也就打起了瞌睡。
凌婉温柔地抚了抚稚儿的额发，唤来小翠儿将小树带到房间休息。
屋中终于只剩下了可以说正事的人。
在小心查探了蚀骨妖的尸体之后，众人有了新的发现。
“这是……”云芙微微挑眉。
在蚀骨妖的后脖颈接近发际线处，有一块小小的黑色印记。
见状，在场众人，皆是心下一沉。
唯有凡人凌然不知这黑色印迹的来历，看着表情凝重的众人心中多了几分忐忑，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
凌婉握住丈夫手的力道紧了紧，低声回答道：“魔息。”
而云芙内心却多了几分恍然，怪不得百余年来一直风平浪静的边陲小县却突然现身邪恶妖物。
在修仙界大刀阔斧的镇压之下，魔并不敢招摇人世，但这并不妨碍它们会在潜伏在阴暗角落窥伺着人世间的一举一动。
此事，要尽快回禀给师父长老他们。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要事要做。
“你的阴阳宝珠，拿来给我看看。”
听到云芙的话，凌然愣了一下与凌婉互相对视一眼，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将阴阳宝珠交了出来。
云芙仔细打量了眼手中的阴阳宝珠，不知在琢磨什么，半响之后点点头递还给了凌然。
“那修士没骗你，这枚阴阳宝珠确实可以遮掩一部分你身上的妖息，但成色还是略微差了些。”
这没办法，根据凌然所描述的情形，云芙推测那名修士应当和自己一样，是名剑修。
剑修嘛，很穷的！
能掏出这样一枚阴阳宝珠已经算不错了。
凌然对云芙的反应有些疑惑，但是又不敢多嘴，只能低头将阴阳宝珠收回袖中。
直到云芙几人告辞准备离去之时，一直强装镇定的凌婉才有些错愕：“你……不杀我吗？”
云芙面露古怪：“……我为什么要杀你？”
凌婉下意识的攥了攥手中的帕子：“可毕竟……我是妖啊……”
非我族类，齐心必诛。这不是你们人类书上写的话吗？
更何况……凌婉抿了抿唇，不安的望了一眼身旁的凌然。
看出凌婉神情里的愧疚，凌然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多想。但是望向云芙等人的目光依旧复杂，他也不知道，这些修士，要如何处置他们夫妇二人。
听了凌婉的话，抱剑倚靠在门框边上的溪知嗤笑一声。
迎着凌氏夫妇充满疑惑的目光，云芙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我说……你不会还没发现，他也是不是人类吧？”
顺着云芙手指的方向，凌婉目光看向了倚靠在门口那个黑衣少年。
如此美丽，强大。
凌婉愣了愣，事情显然出乎她的意料，所以她忍耐不住将心中的话问了出来：“妖……也是可以加入太沧仙宗的吗？”
云芙仔细回想了下：“虽然我没有听说过具体规定，但是既然他都可以的话，那应该是可以的吧。”
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云芙笑眯眯的腹诽：虽然这只妖的血统太过逆天了点。
直到云芙等人离去的背影，凌然仍有些回不过神。
在云芙对两人表明自己并没有棒打鸳鸯的兴趣后，她与凌婉两人不知道在屋子里说了些什么。
凌然只知道，待凌婉踏出房门之后原本有些病态的面孔竟然重新变得红润有光泽起来。
这让他心中愈加好奇，轻轻揽过凌婉的肩头轻声问道：“方才那位姑娘跟你说了什么？”
对此，凌婉注目遥望着云芙的背影，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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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芙静静地望着这个面色苍白的女妖，心中除了怜悯更多的还是茫然。
妖怪心头血，半颗百年妖元。
草木修行极为不易，她知道能够以一己之力修炼成人形的凌婉有多不容易。
同时，她也知道，面前的女妖此刻身体有多脆弱，哪怕是一阵强风，都要把她吹跑了似的。
而这一切，只不过为了一个男人。
“值得吗？”
“没有比这个更值得了。”
对此，云芙只能沉默，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虽然不能理解，但是她也会尊重凌婉的选择。
而面对云芙那充满深意的目光，凌婉虽然知道面前的少女不会伤害自己，但多少内心都是有几分忐忑。
正当她犹疑之际，就看到少女伸手，掌心中摊着一块玉牌。
凌婉微微抬眸，对云芙的举动有些讶异：“……这是？”
“这里面有的我一缕神识，你拿着，自又用处。”
凌婉缓缓念出玉牌上的字：“珍宝阁？”
带着惊讶的目光再次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你……是珍宝阁的什么人？”
即便是向来不喜欢的外出的凌婉，也听说过珍宝阁的名字，那背后代表着凡人无法想像的财力。
云芙微微一笑：“这个……你到时候就知道了。不过现在，先让我帮你恢复下你这风一吹就倒的身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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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在林南县耽搁了一阵，所以回程的时间有些紧张。
一想到门内宗门大比在即，所以云芙当下决定加快进度，直接掏出乾坤袋中渡云舟代步。
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渡云舟，钟灵凡显得十分兴奋，一会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嘴里嘀咕个不停。
“居然用焚心龙骨做船帆，这也太夸张了……”钟灵凡小声嘀咕，待他看到客房内地上铺着的地毯时，表情更是一愣：“这地毯怎么这么眼熟……等会，这难道是织云锦！”
一匹万金的织云锦啊，竟然被这位大小姐直接做地毯，钟灵凡现在的心情整个就是一个羡慕嫉妒恨。
云芙现在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跟钟灵凡插科打诨，方才在房间内，她以自身灵力为凌婉修补了大部分神魂。
凌婉身体状态不佳，所需的灵力太过庞大，让云芙有些疲惫。
正当她垂眸轻揉了太阳穴之际，一双手轻轻覆盖她的手上。
云芙指尖顿了顿，缓缓睁开眼：“溪知。”
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就像是少年完完整整地将少女拥在怀里。
陆斐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连身边钟灵凡的呼唤都没有听到。
看着云芙眼中满是自己的身影，溪知嘴角翘了翘，说出口的语气却有些埋怨：“师姐又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受累了。”
虽然语气有些不满，但是溪知手上的力道却将将好能拂去一些恼人的疲惫。
所以云芙再次闭上了眼睛，小声嘟囔道：“这样算来……那边也快到了吧。”
待小翠儿前来禀告说门外有人求见时，凌然与凌婉皆是一愣。
原本就恩爱的两人历经此番劫难之后情谊更加深厚，此日正值凌然休沐，所以他们正计划着要不要去寺庙中烧香还愿。
这个时候，前来拜访的，究竟是谁呢？
凌然一头雾水。
凌婉则是联想到当日云芙赠予她的玉牌，大概能猜到几分。
来人是位中年男子，虽然看上去温良和煦，但却是位实打实的筑基期修士。在见到凌氏夫妇时率先对二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我家少阁主曾吩咐过这阴阳宝珠一定要我亲手交给凌大人。”
凌然有些发懵地接过那颗看上去比他所用的成色不知好多少倍的阴阳宝珠，再看看一旁同样震惊的夫人时，有些手足无措。
但还没等他开口，就看到那中年修士又从怀中取出一个散发着药香的古朴木盒。
“此丹名为养元丹，虽然不能让凌大人一步踏进修仙大门，但是凡人服用可以延年益寿。”
凌然连忙摆手：“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那修士却像是早有预料般的微微一笑：“小姐体谅二人对林南县百姓的恩情，所以让我将此物转交给两位，况且……”
转身再对一旁的凌婉施了一礼：“小姐早就跟我交代过，说凌大人生平节俭，两袖清风恐怕不会收下这枚寿丹，所以，这丹小姐特意嘱咐说是送给夫人的。”
凌婉眨了眨眼，云芙当日离开前的话语浮现在眼前：祝你们能够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当时凌婉只是自嘲的笑了笑，即便两人感情能够抵御岁月漫长，但凌然总会有生老病死的那一天，一想到那一天，凌婉觉得自己就不敢再去想那未来。
没想到，自己的担忧，竟然都被她收入眼底。
还有她身边的那些温柔善良的修士，凌婉不禁反思：难道，修士都是这样的吗，还是因为，那是太沧啊。
带着感激，凌婉伸手接过中年修士手中的木盒，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请替我，多谢你们家小姐。”
渡云舟上，一只传讯青鸟停留在云芙指尖，听着青鸟口中汇报出来的讯息，云芙微微一笑，转身望着渡云舟下的万水千山，已经能看到太沧山门了。
四人从渡云舟上下来，云芙低声念了一段咒语，原本庞大的渡云舟再次变得不足巴掌大小被她收入袖中。
正当山门外路过弟子被这一情形惊的目不转睛啧啧称奇的时候，一道令云芙颇感不妙女声突然响起。
“原来你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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