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仰卧起坐
夜晚的风，很大。
沈窈眼神空洞到深邃到底。
眼里的红血丝久久不能消失。
走出了巷子。
“你家在哪。”
陈澈津叼着一根烟，眉头紧皱着，双手插兜，看着地上的倒影。
……
“喂。”
“啊。”
沈窈回过神应了一声。
“你家。”
语气比上一句话更加不耐烦了。
陈澈津丢掉仅剩的烟头，抬起头看着沈窈。
陈澈津一米八，比沈窈高。
他高大的身影到住了路灯，反射出影子。
他看着沈窈，刚才眼里的害怕，但是就是不肯表达出来。
“有烟吗。”
沈窈抬起头看他。
语气很平静，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陈澈津直径的瞥了一眼，顺手的拿出烟和打火机。
沈窈接过。
手还是有点抖。
接过烟的动作，陈澈津看的一清二楚。
沈窈点燃了，吸了一口，又吐了出来。
看着陈澈津。
陈澈津靠在路灯上，低下头玩手机。
过了一会。
“走走了。”
……
陈澈津抬起头，压着眉头，成一条直线。
她哭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渺小的哭腔。
他又一次看着她的背影离开。
沈窈在巷子第一次叫他，陈澈津没有感觉，甚至想看看她被别人羞辱。
让陈澈津做出改变的，是沈窈的那一声“陈澈津”。
他看见她惊恐失色的样子，前所未有的感受涌上。
沈窈回到家。
“哎哟沈小姐，你怎么那么久才回来啊？饭都凉了。”
“发生了什么吗？脸怎么红了？”
刘姨站在沈窈的旁边，一脸焦急的看着她。
脸上多出了几条皱纹。
“没什么，被蚊子咬了。”
沈窈努力的挤出一点点笑，眼睛眯着。
“快快快，上去洗澡吧，我去给你把饭热了。”
刚说完，刘姨转身去了厨房，慌慌忙忙的热起了饭。
沈窈看见刘姨匆忙的身影，看了一会。
上了楼。
她不顾身体，重重的躺在了床上。
她太累了，太怕了。
要是没有陈澈津，沈窈可能这时候已经自杀了。
她一遍又一遍深深的呼吸着，身体像是被抽空，不再属于自己了。
沉重的呼吸，还是没能让沈窈心中的那股气释放。
她只觉得胸好闷。
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她总是这么对自己说。
早上八点，这时候已经开始上课了。
沈窈迟迟醒来。
朦胧的睁开双眼，嗓子撕裂的疼。
“醒了？”
林其以和李小捏坐在房间里的灰色沙发上。
“你俩……”
嗓子撕心裂肺的疼，感觉下一秒自己的嗓子要干渴死。
林其以拿着杯纯净水，递给了沈窈：“喝水。”
沈窈接过来，二话不说把一整杯水喝完了。
嗓子舒服了许多。
李小捏黑着脸，语气死沉沉的问：“伊梦捷找你了吗？”
“嗯。”
“干什么了。”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
李小捏一脸无语看着她，林其以被逗笑了。
沈窈不喜欢把被别人欺负自己的事情告诉她们，这样会很没有面子，也会在她们心里的大姐印象也破灭。
“话说，你俩怎么跑我家来了。”
林其以质问的语气说：“不然我们不管你？”
“肃瑜她们有事，来不了。放心，会安排妥当。”
“我俩得走了，不用送。”
听了这番话。
她想：这一次会让伊梦捷身败名裂。
电话打来。
“喂窈姐？”
“伊梦捷的照片需要曝光吗？”
“嗯，去复印一千张，你派几个人分别贴在所有普中，和胡紫妍的家附近，把照片发布在各大平台，以及交友软件。”
“对了，伊梦捷下晚自习，记得给我绑了。”
“收到。”
沈窈从小到大跟人打架打到大，打伤了不会哭，倔得跟驴一样，死也不说疼这个字。
打赢了，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把自己偷来的洋酒喝掉，醉醺醺的庆祝。
“狐姐你快看。”
四中外边的围墙上贴满了一位少女的□□，少女的头发凌乱不堪，脸上的惊恐掩藏不住。
“我靠。”
四中的学生看了，便纷纷到出手机拍照。
“这人，嘶怎么有点眼熟。”
白笑狐盯着少女的低下头的脸庞，看了一会。
伊梦捷。
那位全身□□的少女是伊梦捷。
白笑狐勾了勾嘴角：“沈窈玩得挺狠。”
这句话白笑狐说得很小声。
因为白笑狐深知，沈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狐姐你快看，网上全是这人的□□。”
白笑狐打开手机，不出意外，网上全是议论这张照片里的人是谁。
网上顿时炸开锅。
“喂。”
“窈姐。”
“伊梦捷在六中跳楼了。”
……
——六中伊梦捷跳楼了。
——不会吧不会吧。
——就是啊，我听别人说那张□□的人是她。
——下午我看见她全身抓狂的样子，把学校贴吧的□□都撕了一半，眼里都是红血丝，我差点以为下一秒她要吃了我们。
——太惨了吧。
——66666。
……
各式各样的声音在网上发出。
谢民责全神贯注的盯着手机，生怕错过什么：“津哥你快看网上。”
陈澈津站在操场的中央，身穿黑色球服，短袖被卷到肩膀，露出结实的手臂，手臂上的青筋肉眼可见，血管也是。
额头上全是汗水，脚下有个篮球。
汗珠从他的脸庞滑落，滴下深刻的锁骨上。
“还打不打？”
陈澈津在一旁不耐烦的问。
谢民责边看手机边说:“津哥有大瓜，你快上网看。”
陈澈津看他这副模样，踹了他一脚，不爽的转身离开。
谢民责捂着自己的屁股，嘶了几声。
几天后，伊梦捷那件事被一个不知名的人压了下去。
所有相关的信息都灰飞烟灭。
伊梦捷被抢救回来，但是早已神秘转学，去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沈窈来到学校，穿着黑白相间的校服。
教室里的目光都在沈窈的身上，沈窈像个没事人一样，慢慢悠悠走向位置。
此时的同桌还没有来学校，只看见桌子上有一件皱皱巴巴的黑色外套。
刚坐下，就有一位齐耳短发女生走向沈窈，手里还拿着一份表：“你你好沈同学，这是值日表。”
“班里人都有一份，这份是你的。”
沈窈点点头。
——星期五值日生：沈窈，陈澈津。
沈窈看见陈澈津这个名字，沉默了。
也不是对他有意见，只是每次狼狈的模样他都知道，都看过。
沈窈这个人，面子大过天。
直到上完第一节课，陈澈津也没来。
沈窈坐了一节课，虽然在玩手机，但是坐还是坐累了。
沈窈下了楼，往便利店走去。
“欢迎光临”感应门的声音响起。
沈窈走进，拿了一包大白兔奶糖。
沈窈除了大白兔奶糖，其他的糖都不爱吃。
付了钱，走出便利店。
沈窈剥开一个奶糖，放进了嘴里。
第二节体育课，沈窈直接往操场走去。
操场上的一个篮球场围满了人。
只听见热烈的欢呼声，和加快的雀跃，篮球的声音。
陈澈津手拿篮球，□□运球，三分球，篮球乖乖的投进了筐里。
篮球场内还有谢民责，韦博，剩下的几人不认识。
高大的身姿在篮球场内晃荡，陈澈津躲过了对方的截拦，手抱着球，一个转身。
扣篮的声音如雷贯耳。
休息了。
白笑狐笑眯眯的走向陈澈津，手里还拿着一杯矿泉水：“啊澈，喝点水。”
陈澈津坐在树下的凳子上，胳膊放在膝盖上面，汗水流下，下颚线清晰可见，轮廓分明，线条流畅精致。黑亮垂直的发，嚣张跋扈的剑眉，黑眸冷傲孤清。
陈澈津拿着自己的矿泉水说：“不用了。”
他低沉的声音没有一点起伏，如同千年寒冰。
他扭开矿泉水的盖子，抬着头边喝边下咽。
喉咙滚了滚。
一口气就喝完了一整瓶水，喝完后把瓶子弄扁，丢进了垃圾桶。
一转头，他看见了沈窈。
沈窈没反应过来自己的目光一直在陈澈津的身上。
俩人对视了一眼，便分开了。
“嗨嗨，交个朋友呗。”
一位高马尾，笑起来有梨涡的女生和沈窈打招呼。
还没等沈窈回答。
“我叫宋艺，我在班上注意你好久了。”
宋艺梨涡浅笑，热情似火的说着。
“走吧走吧，老师叫集合了。”
宋艺拉着沈窈的手。
“大家都排好队了啊。”
体育老师是一位四十岁的男老师。
“我是你们这学期的体育老师，你们不用管我叫什么，以后叫我体育老师就可以了。”
“好了，再说话让你们跑步了。”
说完，下面顿时鸦雀无声。
“相信大家也不太熟悉吧，那这样，同桌一组，互相帮忙做仰卧起坐，女生六十个，男生一百个。”
“老师不公平，为什么男生做一百个。”
“哎哟男生体力好，你有本事你变性呗。”
“怎么办啊我，我同桌是男的，真服了。”
“我也是。”
……
“好了，别说话了，做完了自由活动。”
体育老师说完，就在阴凉处看着。
同学们不情不愿的躺在草坪上，各自开始了。
沈窈无可奈何的看向陈澈津。
陈澈津一脸无所谓的躺下，沈窈见状，蹲下来，用手压着陈澈津的鞋子。
“手无缚鸡之力，压紧点。”
陈澈津看着沈窈，语气满是不屑的挑衅。
沈窈还没反应过来，陈澈津双手抱头，像箭一样快速弹起，耳边的声音此起彼伏。
陈澈津的额头就差那么几厘米就碰上了沈窈的额头，他对视着她，她也是。
有那么一瞬间，陈澈津的鼻子碰到沈窈的鼻子。
陈澈津呼吸的起伏，沈窈都听得很清楚。
他顾不上天气的炎热，纵然是大汗淋漓。
他削薄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打湿，微微遮盖着与她对视的黑眸，单薄的唇瓣异常诱人。
几分钟过去，陈澈津起身坐着。
看着她。
“还不放手？”
沈窈反应过来赶紧撒开了手，自觉的躺在了草坪上。
陈澈津蹲下身，校服已经被汗水占领。
沈窈不小心看见有一滴汗水从他的喉咙上滑落。
他的手很大，白皙且骨节分明。
陈澈津的一只手就可以压住沈窈的双脚。
陈澈津压着沈窈那35码的双脚，心里若有所思。
他怕一用力，就把她弄疼了。
虽然沈窈看着小，一米六五，但是力气蛮大的。
少女的马尾在动作的起伏中甩起。
脸上变得白里透红，脸上粉嫩嫩的，清澈的眼睛。
做到四十个，沈窈明显力气不够了，明目张胆的发出软绵绵的喘气声。
陈澈津听见，低下头，嘴角上扬着。
做到四十五个的时候，陈澈津松开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沈窈一脸疑问看着他:“哈啊，怎么了。”
这一声喘，像只猫一样软。
陈澈津听见了，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过了一会。
“做完了。”
陈澈津说完，起身离开。
沈窈困难的起身，往树下的凳子走去。
宋艺做完了仰卧起坐，找到沈窈。
“累死我了，你呢。”
“还行。”
“等会午饭我跟你出去吃吧，我最近想去一家很火的火锅店，可以吗。”
沈窈点点头。
下了体育课，沈窈和宋艺去了小卖部。
“老板，拿俩个冰棒。”
沈窈接过冰棒，说了声谢谢。
宋艺边咬着冰棒边看着手机：“嗯！嗯嗯！”
沈窈看着她说：“怎么了？”
“你快看！”
宋艺把自己的手机给了沈窈。
——四中重大八卦。
下面是一张沈窈帮陈澈津做仰卧起坐的照片。
照片上，沈窈和陈澈津对视着，陈澈津的鼻子碰着沈窈的鼻子。
……
午饭时间。
果不其然，白笑狐来找沈窈了。
白笑狐拿着手机上的照片，给沈窈看：“沈窈你什么意思。”
沈窈不紧不慢的拿过照片，看了看照片里的自己，大美女。
沈窈哼笑了一声：“我还能什么意思，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说完，沈窈带着宋艺，从白笑狐的身边潇洒的走过。
白笑狐咬牙切齿的看着沈窈的背影。
沈窈知道白笑狐的性格，就算解释了白笑狐也不会听。还不如让白笑狐自己去问陈澈津。
宋艺单纯的问：“你跟白笑狐有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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