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表白（？）
那任务来得非常快，本来我那天应该和伏黑去看望津美纪，然后抱着美丽的津美纪亲一口试着能不能唤醒睡美人的。
我坐在车上一开始还有点兴奋，后面就全是昏昏欲睡，等我下了车，天都阴了，冷风吹过来的时候条件反射就把衣服拉紧整个人缩起来。
“要不再给你找件衣服，你发烧才刚好没多久吧，”钉崎说着走下车，“或者你就别进去了。”
伏黑赞成地点头，我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除了术式我唯一可以称道的就是逃跑的能力，还是很狼狈的连滚带爬非常消耗体力，要是进去了我术式失效，我基本就是里面那个咒胎的一个外卖，还是自己送上门的一个生日surprise。
不知道咒灵有没有生日的概念，看见自己一出生就有外卖来填饱肚子会不会一边搓手一边高唱哈利路亚。
主要是咒胎现在是没有孵化的状态还好说，但是一旦孵化那就是特级水准。
“没事的，我可在山上练了半年逃跑，连我们那里顶个狡猾的黄鼠狼我都能跑掉，不用担心我，一旦出事我就直接跑路，不会给你们救我的机会。”
——
操，救命。
我没想到我能做到进来还没多久，就掉到了认识都不认识的地方，最可怕的是，我是一个路痴。
按照我们刚进来看见的不是宿舍是一个陌生的地方的情况，这个咒灵应该已经开领域了，它百分之百已经成了一个特级，一个会开领域的特级。
我在它的领域里迷了路。
不出意外这家伙的领域就是改变地形。
有伟人说，路痴是人类发展道路上的基石，连迪亚士发现好望角都是大风一吹迷了路——我已经害怕到胡言乱语了吗？
轰隆——
“大哥，你别想着吃我，我根本不好吃，卧槽好家伙，你多少年没刷牙了，你还咬我，我和你说我——卧槽，大哥你牙口太好了，咋能把那大石头都给叨碎……”我一路上活蹦乱跳地躲来躲去，非常感谢上帝，我有幸碰见的是一个傻大个一样的一级咒灵。
不过我记得我大伯之前想要把我送到寺庙去来着……因为我们家这个家传的术式非常需要清心寡欲看破红尘。
这么说我家列祖列宗都信佛，我也应该拜佛祖啊……
我把那个傻大个引到一处狭窄的拐角，把它卡在那里，终于可以一边小跑一边松口气了。
“感谢老黄，感谢太爷爷太奶奶在天之灵，还有感谢太爷爷太奶奶都在拜的慈悲的佛祖，分配给我这个傻大个！”我朝天拜了拜，又加上一句，“就是麻烦太奶奶保佑保佑我这个路痴，让我能走出去这个领域……”
“轰隆隆——”
“娘的，你咋把墙都叨碎了！明年铁齿铜牙纪晓岚就该你演啊！太奶奶，救命啊！”
我又踏上了连滚带爬的路。
不过老黄和我说过，说过什么来着，哦对，它和我说我们家一开始很是显赫，但是后面因为族人太傻，继承了术式了的不肖子孙大部分都因为太傻把自己搞死了，按照达尔文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留下来的居然大多数都是没有天赋的人，只有一两个有点血脉的还活着，那两个还全是姑娘。
其中那个最最傻的姑娘就是它的契约对象。
“对，老黄和我说——大哥你咋又叨！这墙十有八九是个承重墙啊你搞拆迁啊！——哦对，老黄和我说——娘的你还再叨一口！闲我死得不够快啊！——对，老黄——他大爷，那个也是承重墙！”
我为了活命去从傻大个嘴下抢承重墙了。
“哦……对……老黄……说……我家这个术式，只有最傻的女人才能用，因为男人用着用着就迷恋力量，把力量放在第一位，经常交换着交换着就把自己的能力交换出去了，然后就成了死循环，他失去能力没法停止术式，只能让术式把身体里的灵气……这边也叫咒力全都抽出去……真可怕啊……”
傻大个脑袋卡在一堵厚墙里，我一边小跑一边感叹。
“所以说，为什么只有傻女人能用？”
傻大个在墙里面摇头甩尾。
老黄一定还和我说了什么，不过它念叨太多了，连天冷了要穿行李箱里面什么颜色什么风格的衣服都给我说了，它真的是黄仙儿不是我家老管家吗？
还是说我家历代傻姑娘都给它留下来了深刻的印象，它历尽傻瓜形成了习惯？
那得傻到什么程度啊连天冷了衣服都不会加——
我打了个喷嚏。
哦……我好像就没有加。
这地方太暗了我想的东西真的太多了，要不是傻大个陪我我估计都要疯。
“不过伏黑那里也自顾不暇吧……毕竟是特级水准，跳大神优秀代表五条悟怎么这么不小心，把亲弟子往这龙潭虎穴送啊……”说着我凑到不断挣扎的傻大个旁边，“不知道你这家伙知不知道出去的路，我还是试着交换一下吧……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咒灵交换……也不知道你个傻大个到底知不知道出口在哪里——”
“轰隆隆——”傻大个忽然开始疯狂挣扎起来，它一举突破了厚墙，我吓得赶紧往后三四个后空翻，要是在外面我一定能靠这一手挣钱。
它冲破了墙后冲势不减直直往前撞去，我赶紧往旁边退，只听一声巨响，傻大个冲破了那堵墙，刺目的阳光忽然射击进来，照得我眼睛有点疼。
“原来出口，就在我身后……感谢太爷爷太奶奶好心的佛祖，明年清明我一定上山虔诚地拜拜您们，那群不听话天天摸鱼抓鸟的小家伙也一定给您管的服服帖帖的让他们好好磕头，至于佛祖虽然不能成为您的弟子我妈不让我上山——诶？”
傻大个因为撞太狠已经从三楼摔下去了，按理说不该有任何撞墙的动静了，我却忽然感受到一股振动。
身后的黑暗逐渐消失了，那个领域被强制关闭了，我们的对手，那个特级死掉了……
怎么回事，是伏黑杀掉的吗——
拜我还算好点，没有被义务制教育伤害的眼睛，我看见不远处的大道上，伏黑正站在那里。
“诶——伏黑！”我对着他大喊。
他看见了我，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你在那里不要动，我一会儿去找你——”他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嗓子一样，最后一句话猛地顿住。
我知道他为什么顿住了。
他的旁边，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准确说不是人，是一只咒灵。
是被两面宿傩寄生的虎杖。
我的心好像停跳了，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了。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我在害怕。
看来那个特级，是两面宿傩杀掉的……真的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伏黑危险了，但是我离他们实在太远，根本无法发动我和他们其他一个人交换的术式——
那个恶魔的手举起来了。
我害怕极了，从未那么害怕，我不知道那个恶魔一样的强大的咒灵会对伏黑做什么，但是只要想到伏黑会受伤，会出事，我就前所未有地害怕。
“佛祖啊，我宁愿上山当和尚，我也不要伏黑出事啊——”我祈求完佛祖，接着就大喊：“伏黑，你抱住他，不要害怕，抱住他！”
伏黑听见了，他做到了。
我的手在抖，老黄的一句话终于出现在我脑子里。
“不要交换除你之外的两个人的东西，他们两个的东西极有可能价值不相等，只要有一方是亏的，这个交易就要和黑洞一样吸收你的咒力，贸易偏差会需要你的力量补充，同时手续费还是你和别人交换的两倍之多，直到把你吸得干干净净——”
——如果真的是万不得已呢？
“那你一定要交换这两个人最重要的东西，按照正态分布，每个人最重要的东西在心中的比例其实是差不多的，那是能保你小命的最好的方法……”
那真的是很快的一个术式，它就像昨天钉崎的钉子即将钉到我头发那一个瞬间一样，我孤注一掷。
老天保佑啊，那个咒灵最重要的东西一定要是他的力量——
好像虚空中传出来什么东西连接起来的声音。
成功了。
我愣愣的。
好像……还比例差不多，我的咒力流失不严重……
死死盯着的那个大道上，伏黑抱住了那个恶魔，而恶魔的手抵在自己的胸口，已经进去了半个指节。
我好像听见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哦……是虎杖骨头碎了——
妈的骨头！
“伏黑，你放松点，现在他的力量在你身上，你要把虎杖的身体勒死了——”
我坐在地上，旁边是伏黑，伏黑的手和虎杖的身体，也就是那个咒灵握在一起。
“吓死我了，原来你是要掏虎杖的心脏威胁伏黑啊，我还以为你抬手是要杀伏黑呢——”我微笑着说。
“诶，刚刚在大楼里感受到你在我们上面那一层，不过觉得你太弱没有杀掉你，幸好没有，这么说你们家族现在只有你能使用这个术式了，真是神奇的术式——”宿傩用虎杖的脸露出微笑，但是完全没有虎杖的阳光可爱。
我们两个好像阅尽千帆心如止水在老年活动中心相识的老人，就是其中的宿傩好像一只被拔掉了牙的老虎一样憋屈。
伏黑打电话的空档教训了我一句：“白佳你别和他聊——是，伊地知先生，五条老师还有多久能过来？”
“所以说你活了几百年，我们家也有只黄鼠狼活了五百年呢！它之前为了吓唬我骗我说有七百年，他要真有七百年我都不上学了拉着它漫山遍野找墓穴——”我和宿傩讲老黄。
“那那只黄鼠狼也知道很多过去的术式吧，中国真是神奇，总有一天我会去看看的——”
“白佳，你老实点！”伏黑眼看要伸手揪我耳朵，我一惊，本能往后仰——
啪一声，宿傩抓住了他的手。
“诶？”
我一愣。
“宿傩大爷，你咋啦这是？”
“不知道，刚刚就一下子有了这个想法……”说着，宿傩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了伏黑好几眼，“看来是这小子交换给我的东西。”
“诶？那你觉得是什么东西？我还不知道伏黑最重要的是什么呢。”我好奇地问。
宿傩露出兴味的笑容，他松开伏黑的手，伏黑立马用那只自由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伏黑，你捂脸干什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比如说喜欢揪耳朵的性——啊疼，你咋这次揪这么疼啊，松手松手！”
宿傩在后用饱含笑意的语气，说出来石破天惊一句话。
“看来这小子，他喜欢你啊。”
如果这个时候有乌鸦的话，乌鸦一定会飞过我的头顶。
我觉得我都蒙了，好像被宿傩大爷打开放进一碗调好的浆糊，还霍愣霍愣地搅拌了一下。
搅这么稠是要干什么，贴喜字娶新娘吗？
哦，我可能太慌乱了，脑袋里居然开始放鞭炮吹唢呐……我表哥好像终于结婚了，新娘子真乃勇士也，今年餐桌上不会催表哥结婚了……
“我也该带对象回家过年了……”我无意识地把脑袋里的东西念叨出来。
“她怎么了？”宿傩问。
“她宕机了。”伏黑捂着脸，从指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所以说大爷，我就只有一个问题。”我从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挣扎出来，殷切地看向虎杖脸的宿傩：“他天天说我傻是不是因为喜欢我所以害羞啊？”
宿傩用婚介所大爷那个慈祥的眼神看我：“不，是因为你真的傻。”
伏黑绝望地叹气。
谢谢大爷，解决了我的疑惑。
我捂住脸，也陷入了自闭。
宿傩看见欺负不动我了，转头对付伏黑。
“伏黑惠啊，喜欢就追吧，你看她那鬼样子，你给她暗示八百年都没用的，我活了这么多年了，这种人就不能闷着不说，你闷着闷着，今年是兄弟，明年就是大嫂了——”
听起来有些沧桑。
所以说宿傩大爷为什么会这么清楚这种事情……
我悠悠地说：“大爷，别撮合了，我知道你想让我们两个在一起改变伏黑心里感情的比例，以此来加重我的咒力输出，不用担心了……”
我指指远处。
五条悟一头白发在昏暗的天下格外清晰。
终于来了，我已经心力交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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